淳安是城里的郎中,因其医术高明,又有一副好心肠,在当地颇有些名气。
这日,医馆难得清闲,淳安便拿出一本医书仔细研读。晌午时分,淳安正打算唤仆从将在外玩野了的自家闺女寻回来,便见那野丫头招呼着两个壮汉,将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抬了进来。淳安将医书放下上前查看,便被那人的惨状吓了一跳,忙让人备好工具,准备施救。
忙活了大半个下午,总算把人从阎王手中捞了回来。连那断臂也给接上了。淳安擦了擦额间的汗交代仆人看顾着伤患,便将女儿叫出内间,皱眉问道:“清儿,这人是谁?你从哪儿带回来的?”淳安心善,却也知晓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人看着面生,又受了如此重的伤,他不免有些担心。
淳清笑嘻嘻的说:“就在城外官道旁的草丛里,我问旁人,都说不曾见过此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我觉得稀奇,见这人还有一口气,便将他带了回来,原想着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便是爹爹也救不回来了。”淳清说着,又小小的拍了拍她爹的马屁“谁知爹爹的医术如此了得,叫女儿佩服!”淳安失笑,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呀,罢了,待那人醒来再做打算也不迟,先随为父去用饭,忙活了半天,饭菜该凉了,让你秋姨再热热。。。。。。”
薛洋又做梦了,这几日他总是梦到一个盲眼的白衣道人,那道人先是笑意吟吟的从袖中掏出一粒糖递给他,当他欢喜的接过,正要甜腻腻的撒娇想再讨要一颗时,腹中便被刺入一柄利剑,那覆在道人眼上的白绫被流出的血泪染红,利剑从腹中抽出,转瞬间便架在了道人的脖子上,薛洋心中一阵绞痛,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道人自刎在他眼前。
“不!!!!”
淳清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脸惊惧的男人。估计是又做了噩梦。
“呦,你醒啦?喏,这是今天的药,喝了。”淳清将药递过去,男人嫌恶的别过脸,淳清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情愿的劝道:“放心,这回的药不苦。”薛洋狐疑的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半晌,接过药舔了舔,没有苦味,反而有些甜,便大口大口的将药喝光,然后将碗往旁边的桌子一摔,直勾勾的盯着淳清看。
淳清被他盯得发毛,受不了的嚷嚷道:“行了行了,给你,别这样看我!”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颗糖扔到薛洋身上。薛洋紧紧的攥着那颗糖,而后又像惊醒一般松开手,看到糖完好无损后松了一口气,将糖放进袖里,过了一会儿,似是觉得不安全,又小心翼翼的放到枕头底下---那里已经藏了好几颗糖了。
淳清看着莫名有些心疼,端着碗离开,暗道:“傻子。”又想起那日男子醒来突然失控的情景,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上未消的於痕,啐道:“疯子!”
过了十余日,薛洋能下床走动了,淳安让女儿带他在院子里走走透透气,人是她带回来的,淳大夫便将人丢给她照顾,省得她没事干成天出去野。
淳清自是千百个不乐意,又不敢忤逆她爹,只好阳奉阴违。让下人将薛洋带到亭子里坐着,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淳清百无聊赖的数着飘落的树叶,明知那人不会搭话,依旧自顾自的碎碎念。
“唉,”她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晓星尘。”身旁的人突然道。
“你说什么?”淳清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说你叫晓星尘?”薛洋不回答,只重复着那个名字,裂开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一张脸突然就生动起来了,透出三分稚气,七分邪气。
淳清看得有些出神,她原是知道这人长得好看,否则也不会将他带回来,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少女心微微晃悠了一下,随即她回过神,暗自唾弃自己竟被美色所迷。
这日过后,淳清便热衷于找薛洋搭话,通常是十句得不到一句回应的。就算应了,也应得颇不耐烦。淳清却觉得这傻大个的傻病有望被自己治好,简直激动得不行,自觉是神医在世,更加来劲了。
又过了十余日,淳清以己度人,觉得那傻大个在家里也该待闷了,便向淳大夫讨了些零花钱,带着几个仆人就和薛洋上街去了。
“喂,晓星尘,你等会儿可别发疯啊。”淳清不放心的警告,这人傻病是好了不少,有时还会呛自己几句,就是偶尔还会发疯,她怕带来的人制不住他。
薛洋中吔了她一眼,没说话,一路上倒是安安分分的。就在淳清放下心来欢欢喜喜的挑选着胭脂水粉时,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路过,薛洋眼睛一亮,跑过去一手抽出一串,舔了几口,便扬长而去。小贩在城中叫卖好几年,吃白食得倒也不是没遇到过,只是这么个年轻俊美的男人。怎么也不像是和吃白食能沾上边的人物。
“嘿!这位小哥,你忘给钱啦!”小贩追上去。
薛洋转过身,咧了咧嘴,眼神不善道:“呵,我倒是愿意给,就怕你没命拿呀。”
小贩一惊,没曾想这还真是个吃白食了,觉得真是白瞎了那一副好相貌,又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犯怵,算了,两串糖葫芦而已,小贩摇了摇头。继续叫卖去了。
待淳清挑好胭脂,转身就看到薛洋一手一串糖葫芦,津津有味的舔着。
淳清大惊:“你这糖葫芦哪来的?!”她分明没有给他哪怕一个铜板!薛洋咧了咧嘴。道:“这可没你的份。”淳清气笑了“你当我会稀罕?!”说着四处张望,看到远处叫卖的小贩,忙跑过去,一问,那糖葫芦果然是抢来的,便递给小贩两文钱,好声好气道:“这人原先受了重伤,现如今脑子不大灵光,大哥你莫要和他一般见识。”小贩收了钱,也好脾气的说不碍事,暗道原来是个傻子,可惜了一副好相貌了。
淳清认为薛洋给她丢了面子,赌着气,决心不去理会那傻子。薛洋没事人一样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舔着糖葫芦。路过一家卖糯米酒汤圆的小摊,薛洋便赖着不走了,淳清无法,只得跟着坐下,点了两碗米酒。谁知薛洋只喝了一口,便毫无预兆的掀了人家的摊子。
淳清惊呼:“晓星尘!你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
薛洋理直气壮的反驳:“他家的米酒不甜!”淳清被气了个仰倒,强忍着怒气向摊主赔礼道歉。安抚好摊主后,却看到罪魁祸首一脸不耐得看着她,似是嫌她磨蹭。淳清只觉得怒火中烧,飞身上前狠狠踹了薛洋一脚。
淳清回到家就朝他爹告状。淳大夫知道这段时间磨了女儿不少性子,薛洋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但人丢了记忆,一问三不知,也不好把他赶走不管。只是这整日无所事事的呆在家里,依他初露的顽劣脾性,说不得会同女儿将家里闹个天翻地覆。淳大夫有了考量,第二天拿出个背篓,打发薛洋上山采药去了。
薛洋的最近过得很是清闲,每日吃过饭后便背着背篓,一路吃着糖上山采药。通常半日不到便能采满一背篓,也不着急回家,有时会满山赶着兔子跑,饿了就捉一只烤着吃,偶尔会拎一只回去逗淳清,有时只是爬到树上躺半天,待到日头将要落山,才慢悠悠踏着余晖回家。半路还会遇上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薛洋熟练的抽出一串糖葫芦,小贩也不恼,反正第二天会有人来结账。有时见薛洋回得晚了,还会调笑的说回去怕是又要被阿清姑娘念叨了。
因着这些时日薛洋有意无意的示好,淳清觉得那傻大个讨喜了不少,这日,又欢欢喜喜的带着薛洋上街去了。当然,淳清对薛洋那日的恶行还是有些气恼的。她将一路上买的东西通通塞到薛洋手上,心想看他这回还怎么作妖。
或许说,凡事不应该太过于相信自己。淳清有些绝望的看着被掀翻的米酒摊子,刚要发作,便见薛洋面目狰狞的朝一辆牛车冲去。薛洋看着高举鞭子的人,只觉得他面目可憎,恨不得把那人撕成碎片!他纵身跳上牛车,朝那人狠狠挥出一拳。
常慈安正拿着小乞丐出气,猝不及防被人打了一拳,来不及反应,竟被打下了车。薛洋跟着跳下牛车,正好踩在常慈安的左臂上,常慈安惨叫出声,薛洋双目赤红的用力碾着常慈安的手指,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一旁的摊主小贩都认出打人的那位是淳大夫家的疯子,疯子啊,惹不起惹不起。又许是常慈安平日里没少欺男霸女,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去拉架。
待淳清挤开围观的人群,看到的便是薛洋面目狰狞的踹着一个人,那人无力的扭动着,嘴里不清不楚的骂着什么。旁边还有一个小乞丐,衣服破破烂烂的,沾着不少血,脸上还有不浅的鞭痕。这时淳清也顾不得薛洋为何会突然暴起打人了,急急的冲上去与仆人拉住发疯的人,一旁的常家家仆趁机扛起奄奄一息的家主,驾着车一溜烟跑了。
我回来了_(:з」∠)_改了些bug以及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把一些章节合并了,看着可能会好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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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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