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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蓝忘机以夷陵仍有温氏作乱、兄长蓝曦臣也可能正赶往夷陵为由,准备带姑苏蓝氏整队人马离开清河前往夷陵。

魏无羡隐去魂形,站在蓝忘机身旁,一手握着随便一手拿着陈情,无人能看得到他的魂体和武器。

蓝忘机不擅言辞,寒暄的话几乎都是聂明玦在说,待两方修士做完道别,聂明玦带着聂家修士离去,蓝忘机还未御剑离开清河时,魏无羡的随便却突然一边发出铮鸣,一边红光闪烁。

魏无羡看了一眼随便,自语道:“糟糕,莫不是江澄要来?”

魏无羡隐去魂形时,即使是蓝忘机也听不到他说话,只能感受到魏无羡的触碰,他刚说完也轻拽了下蓝忘机的袖子,在外人看来就只是一阵风,吹动了含光君的外袍。

知情的蓝氏门生对此都见怪不怪,沉默不语。

蓝忘机刚要御剑,就听有一个门生一路小跑到他面前,道:“含光君,江宗主求见。”

队伍里一活泼的蓝氏门生道:“前些日子江宗主不是来过了?怎么今天又要求见?”

来报告的门生道:“含光君,江宗主说,他来是想问有关纵灵君,还有....”他压低声音,道,“纵灵君的佩剑一事。”

众人都看向蓝忘机身旁,此处虽看似空无一人,但蓝家人都知道,纵灵君一直是以隐去魂形的状态,站在含光君身侧,与含光君形影不离的。

纵灵君不仅知晓外界发生的一切,也能听到别人说的话,但魏无羡目前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江宗主、甚至是整个云梦的人。

蓝忘机将手伸向斜后方,轻扯了下魏无羡的抹额,以安抚魏无羡的情绪。

魏无羡如今不便现出魂形,就伸手敲了敲蓝忘机的手背。

两人此前做过约定,若魏无羡现下不便现身见人,蓝忘机又听不见隐去魂形的魏无羡说话,这件事却又重要到,必须过问魏无羡本人的意见,那魏无羡同意就勾蓝忘机的手指,不同意就轻敲蓝忘机的手背。

魏无羡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明确,蓝忘机道:“纵灵君不见江宗主,姑苏蓝氏前辈的身份,不可向外人道破。你去向江宗主回复之后,我们再整队出发。”

门生颔首离去,蓝忘机微微侧头看向魏无羡,隐藏在宽袖中的手指刚准备握成拳,魏无羡的手指就勾了上来。

蓝忘机面色稍缓,散开手指,反手握住魏无羡的指尖。

魏无羡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蓝忘机的手心,与此同时,随便的红光也渐渐散去。

待那位报告的蓝氏门生返回,蓝忘机也不准备过问,江澄在听闻姑苏蓝氏的回复之后是何种反应,道:“出发。”

蓝氏众人依言照做,待一行人御剑到了上空,蓝忘机看向回禀的门生,见他面露欲言又止的神色,蓝忘机道:“可还有事?”

门生道:“含光君,我方才把您的原话转述给了江宗主,但江宗主不仅不信,还说,岐山教化司那日,随便和避尘同时消失本就可疑,江宗主曾向先生那儿传了两次信,先生都以不知情作为回应。您不仅拒绝见他,姑苏蓝氏又突然出了一位,名为‘纵灵君’的前辈,江宗主对此十分怀疑,还说,咱们这样遮遮掩掩,其实就是心虚。”

蓝忘机面色不变,道:“无妨,他人所想无法改变,我们只需问心无愧,出发吧。”

魏无羡赞同地勾着蓝忘机的手指,紧接着绕到蓝忘机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蓝忘机白皙的耳垂瞬间染上一抹绯色。

众蓝氏门生听了蓝忘机的话,也就没再有异议。

纵灵君虽是江宗主的师弟,但他更是含光君未过门的道侣,这门亲事是先生都准允的,且先生都不过问纵灵君和江宗主的事,含光君又这么宠纵灵君,当然是一切都按纵灵君的意思来。

如今温情下落既已明了,蓝忘机和魏无羡自是要先去夷陵的。

蓝忘机带着魏无羡刚离开清河不久,江氏驻地营帐里的江澄揉了揉眉心,看向回来的门生,道:“如何,含光君还是那个态度吗?”

门生战战兢兢立在原地,道:“是的宗主...含光君说,纵灵君身为姑苏蓝氏的前辈,不会见江宗主,且纵灵君的身份为姑苏蓝氏机密,不可向外人道破。”

起初江澄听了这话,还会气的拍桌,如今他被拒绝多次,早就习惯了蓝家人的这般说辞,冷声道:“机密?如今能打探到关于随便的消息,就是它和避尘是同时消失在岐山教化司,自此之后,再无人见过随便,若随便不是落入姑苏蓝氏的手里,还能去哪?!”

江厌离前些天刚刚被接过来,一边擦拭着缘结,一边安抚道:“阿澄,你找阿羡已有七八个月,仍无半点消息,或许随便的事真的是一个巧合,姑苏蓝氏,确实不知阿羡的下落呢?”

江澄语气稍缓,道:“阿姐,若事实只如我刚才所说也就算了,你也听过战场上的传言,只要是含光君在的战场,都会出现一段莫名的笛音,紧接着怨气突现,这怨气不攻击自己人,只攻击温狗。但在场所有人都瞧得仔细,含光君所带领的姑苏蓝氏乐修之中,根本没有吹笛之人,就算是有,他也不懂怨气,怨气突现之处也查不到任何人影。”

金子轩掀了营帐帘进屋,道:“含光君如今正与一位名唤‘纵灵君’的前辈同行,但神奇的是,目前为止除却姑苏蓝氏的人,从未有人见过纵灵君的真容。”

江厌离叹息着收好缘结,道:“所以你们怀疑这位纵灵君,就是失踪的阿羡?若这位前辈真是阿羡,为何他去了姑苏蓝氏,从不来找我们会合?”

江澄咬牙切齿道:“这就是我想找蓝忘机询问的理由,可每次他都拒绝同我见面,更别说对外公布那位纵灵君的身份。”

江厌离道:“阿澄,或许那位纵灵君,真的只是蓝家的一位普通前辈,你这样屡屡询问,多少有些失礼了呢?”

江澄坚定道:“阿姐,若他只是蓝家的一位普通前辈,那他何须在战场上掩盖真容?蓝江两家又无仇怨,何故不敢见江氏的人?那位前辈既在姑苏蓝氏被称作‘纵灵君’,已是尊号加身了,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说完他看向下方站立的门生,道,“你可知,含光君和纵灵君去向何处?”

江氏门生答:“回宗主,含光君一行人在向赤锋尊告别后去了夷陵,说是要与泽芜君会合。”

江澄一拍手:“好,夷陵离云梦也近,阿姐,咱们也能顺便去把莲花坞夺回来,我就不信这还遇不上姑苏蓝氏的人,待我见到含光君,一定要问清楚随便的事!”

江厌离道:“阿澄,你且先冷静,含光君不是这样的人,万一那人....并不是阿羡呢?”

江澄叹息道:“阿姐,你没上过战场,你不知道那位纵灵君在战场上的风格,除却使用怨气这一点,其他地方都同魏无羡非常相似。只是不知为何,无人能看见魏无羡的真容,若他是因为莲花坞遭难一事,我责怪于他,不想见我也情有可原。当时是我冲动,如今想想,岐山温氏先烧了云深不知处,而后血洗莲花坞,如今又在派人暗杀金宗主,如此行径,就是要一统仙门百家,我当时情绪有些失控,但我本意并不是怪他。”

江厌离道:“等你见到阿羡,再好好向他道歉,阿羡看着无忧无虑,实际上都把事情放在心里,你们若不把这件事说开,待时间长了,亦或是有外人挑拨,就会将它当真。我们无法让不知内情的旁人胡乱揣测,但阿澄你要信他。”

江澄点点头。

蓝忘机和魏无羡赶到夷陵时,已近黄昏。

姑苏蓝氏家业并不只限于云深和彩衣镇一地,其在仙门百家其他驻地中也有自己的产业,如今蓝忘机和魏无羡带领姑苏蓝氏一众人,入住的就是蓝家在夷陵建造的宅子。

如此,魏无羡的心中也能少些芥蒂,自由现身,更能方便蓝曦臣来此处寻人。

蓝忘机关好窗,魏无羡又在窗上贴了几个隔音符篆,看到窗外掠过一丝怨气,道:“进来吧,有什么事,要你这么急来见我?”

红衣长指甲的女鬼透过窗墙,在魏无羡面前现身,道:“纵灵君,温逐流带着温晁,快要进入岐山地界了。”

魏无羡正把他的抹额发带与蓝忘机的抹额卷在一起缠蝴蝶结,闻言手下动作不停,笑道:“右脚快被啃得只剩下骨头,左手手心里的肉没了,右手就剩前后两个手指,眉骨到下巴被划了一刀,头发被剃得只剩一半,这些都还只是温晁的外伤。他现在可是全身骨骼错位,动一下胳膊腿,怨气就会牵着他的骨头往心肝脾肺还有丹田处乱戳,也真难为温逐流要一边逃亡,一边伺候这么个残废。”

魏无羡说完,自然而然接过蓝忘机递来的一杯热茶,道:“温晁还有多久到不夜天城?”

红衣女鬼道:“化丹手脚程极快,大致不出三日。”

魏无羡张口咬住蓝忘机喂给他的莲花糕,抿了一口热茶,道:“饵撒的够久,是时候把钩收回来了。你今晚多带几个人,扰乱温逐流的心智,将他二人引至夷陵。切记,先留他们一口残气儿,我还有用。”

说完魏无羡抬手分给女鬼大量的怨气,然后又开始合目养神。

女鬼收好怨气,道:“是,纵灵君。”

她并未直接离去,先是看了一眼蓝忘机,又望向一眼魏无羡,似是有话要说。

蓝忘机提醒道:“魏婴。”

魏无羡这才缓缓睁眼,放下糕点和茶盏,看向红衣女鬼,道:“有事直说。”

女鬼道:“江宗主,在您和含光君离开清河后,也带着金公子和江姑娘来了夷陵。”

魏无羡没有什么反应,道:“岐山温氏似是在暗杀金宗主,这金子轩怕是哪根筋搭错了,不去保护他亲爹,倒是围着我师姐转。此事我心中有数,你退下吧。”

女鬼颔首离开,怨气渐渐散去,魏无羡在蓝忘机的怀里换了个姿势,喃喃道:“蓝湛,过几天你陪我杀了温晁之后,就和我去找温情吧。”

蓝忘机顺着魏无羡的眉骨揉向他的太阳穴,道:“好,魏婴,你先小睡片刻,我向夷陵监察寮写封密信,同温姑娘定好约见的时间。”

魏无羡点点头:“好。”他突然睁开眼,道:“蓝湛,温晁,我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

蓝忘机道:“我知。”

魏无羡认真看向蓝忘机,道:“你同我形影不离,是知道我对他用了何种报复手段的,但我觉得这还不够。”

蓝忘机明白魏无羡想说什么,将他拥入怀中,道:“魏婴,只要你勿伤到自己就好。”

魏无羡这才露出一丝笑颜,从怀里突然掏出一本册子,道:“那我就放心了,蓝湛,现在得闲,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看看这个?”

蓝忘机轻轻偏过头,魏无羡笑着勾起蓝忘机的抹额,道:“蓝湛,上次顾及还在清河的战场上,咱们只是做了前戏,还没深入呢.....我简单翻了几页后面讲的内容,瞧着还挺复杂的,今天不做,”他另一手牵着蓝忘机的手去翻图册的书页,道,“过两天咱们就要去办正事了,我保证,就只是和你一起看书,至于实践嘛...”

魏无羡挑起蓝忘机的下巴,见蓝忘机也在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道:“等先问问温情,再做下一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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