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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1

迷雾森林里鲜有人至,它是半精灵埃尔隆德一族的领地,挡在幽谷前的一道天然屏障。里面的古木据说从中洲大陆形成时就由古老的埃尔达亲手栽种,至今已有两个纪元的历史,是其他地区树木的几倍高。树干上面缠满了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藤蔓和铁蒺藜,一年四季长青。

森林中树木挨得极为紧密,只有正午时分阳光才会从树叶细小的罅隙中透入,形成星星点点的光斑,因此林中的水汽难以挥发,化作乳白色的雾气缭绕四周。这种情况一般在凌晨至破晓达到最盛,纵使方向感再好的旅人也会迷失在这乳白色的浓雾之中,这便是“迷雾森林”得名的由来。

对我们的这位风尘仆仆的客人来说,这可真的不能算是个好消息。虽然他已经徒步穿过迷雾森林多次了,但他必须急着赶路,因为他的肩部在于食人妖的突发搏斗中被划了一道,伤口虽不致命,但正在溃烂。他急需抵达幽谷寻求埃尔隆德的帮助。

他就是阿拉松之子阿拉贡,伊希尔杜的继承人,精灵之友。一路上,他一直大声呼喊着精灵,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回应。但在这一块区域,精灵似乎都不愿意前来,很快,阿拉贡发现无边无际的浓雾彻底笼罩了自己。

他已经走到了迷雾森林的腹地,想要出去几乎不可能,除非等到正午雾气消散——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

阿拉贡靠在一个巨大的树桩旁,精疲力尽,感染的伤口正在这种潮湿的气候下急剧恶化。他感到身上涌起一阵刺骨的寒意,于是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自己暗绿色的斗篷。

是了,到不了正午,肩上的伤口,潮湿的空气,就会要了他的命。

他抚摸着挂在腰间的剑鞘,里面装着的是纳熙尔剑的残片,是他作为伊希尔杜继承人身份的象征,冰凉的触感刺痛了他的神经,强迫他保持清醒——他决不能死在这里。

阿拉贡支撑着自己,重新站了起来,他眯着灰蓝的眼睛,目光锐利犹如雄鹰,纵使狼狈不堪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坚毅。

突然,他眼神一凛。

树木夹杂间隐隐约约露出的三角状物体,除非是他眼花了,不然他绝不可能认错——那是一座木屋的檐角。

迷雾森林这么幽僻的地方居然有人居住,这多多少少有些让难以置信,若不是阿拉贡碰巧迷了路,可能永远不会有人抵达这里。

阿拉贡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他艰难地直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

随着距离的拉进,一座简陋的木屋渐渐向他展开了全貌。

说是简陋,倒也不算,但比起阿拉贡四处游历所见的木屋确实相比逊色不少,看起来有些古老,显得破破烂烂,但一些蛛丝马迹又在昭示着这里的的确确有人居住——屋顶、台阶旁的栏杆都似乎被主人反复修了好几回,门口亮着一盏淡如萤火的小灯。

它深居迷雾森林最深处,毫不起眼,与世无争,几乎没有人能发现。

屋外的木桩上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见到阿拉贡这个陌生人,立即大声嘶鸣起来,叫声惊起了林中一片又一片的飞鸟。

阿拉贡忍着痛刚登上第一级台阶,逐渐模糊的意识终于到了极限,他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在无边无际的疲惫与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漫长的黑暗。

阿拉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木屋内狭小的床板上,身下垫了一层褥子,由丝绸制成,十分柔软而舒适。他缓缓偏过头,发现那匹枣红色的骏马正透过木屋的窗子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阿拉贡盯着它看了一秒,确定了这不是梦,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他全身的衣服被换过了,伤口处均匀地铺了一层草药,缠了一圈绷带保护——但能看出包扎者略显生疏的包扎技巧。

他尝试动了动腿,试探性地翻身下了床铺,发现屋子里生起了火炉,他的衣服被挂在架子上准备烘干,茶壶则“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将寒气驱散殆尽。

毫无疑问,木屋的主人救了他。

“岩浆,乖,吃饭。”屋外响起一道男声,说的是精灵语。

阿拉贡自幼在埃尔隆德之家长大,精灵语说的十分流利,屋外的对话听得十分清楚。他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大脑一边飞速地运转,一边继续聆听着窗外的动静。

“岩浆”应该是那匹马的名字,他的主人明显是一位精灵,可是他为什么不居住在幽谷,而搬到了迷雾森林的腹地?阿拉贡一路走来,深知方圆几十里,都没有幽谷精灵的踪迹了。

不过不管他是谁,应该对他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救他。

阿拉贡正思索着,那精灵给“岩浆”已经喂完了干草,轻轻推开了木屋的大门,一阵寒气顿时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但伴随着轻微的“砰”的一声门响,又被严严实实地阻隔在了门外。

“醒了?”精灵头也不抬,径直走到了火炉前,熟练地用火钳拨了拨木炭。

他有着一头乌黑的长长直发,长得垂到了他的腰间,他侧对着阿拉贡,被长发遮挡着看不清面容,只有带着明显精灵特征的尖耳露了出来。

阿拉贡顿时放下心来,他正打算道谢,那精灵突然无意间转过头来,将脸对向着他,在火炉跳动的火光的映衬下,阿拉贡看清了他的脸。

面前的人生了一副极漂亮的五官,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没有像其他精灵那样挂一坠白宝石或带一圈银箍,反而随意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深红镶银的长袍。

但不容忽视的是覆盖住眼睛的一圈白绫,宽的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让人无法透过眼睛窥探他的心理。

就像一座完美的雕像失去了灵魂,阿拉贡盯着那段覆盖眼睛的白绫,心中泛起了一阵失落与惋惜。

“我是阿拉松之子阿拉贡,”阿拉贡艰涩地开了口,“能否告诉我您的名字,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那精灵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后似乎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塞西尔,我的族人都叫我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凛冽如冰泉,透着冷淡与疏离,完全不似一般的精灵。态度倒像是对一个闯入自己领地的陌生人的戒备与警惕。

阿拉贡隐约想起在拉丁文里,塞西尔的寓意正是“盲人”的意思。

他一直以为精灵都是健康快乐,友善而充满活力的,有缺陷的精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尽管自己却为他的不幸而感到痛苦。

“你还发着低烧,最好不要下床。”塞西尔轻飘飘地警告道,“等到大雪一停,我把岩浆借给你,它会载着你去埃尔隆德之家。”

原来他是幽谷的一份子吗?阿拉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那他为什么不住在幽谷?

阿拉贡扭头望向窗外,只见外面是白茫茫一片,在他昏迷的几天里,纷纷扬扬的大雪席卷了整个森林,将整座山谷彻底封死,连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阿拉贡忍不住问道。

塞西尔静静地立在原地,白绫遮住了眼睛,让他看起来像是面无表情。

“我习惯了一个人独处。”阿拉贡本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塞西尔却在漫长的沉默后开了口。

他摄人心魄的脸转向阿拉贡,像是在看他。停顿了约一秒钟后,塞西尔拉开门,走进了漫天风雪中。

每天12点一更

受不是真瞎

注:埃尔隆德之家=幽谷=瑞文戴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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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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