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虽然说她很少去翻看有关历史类的书,但是费安诺七子的故事实在是绵延了整整两个纪元,她不想知道也总会在某些其他书中看到一些。她还没那么老呢,记忆还是很好的,迈兹洛斯在桑戈洛锥姆的悬崖上被救出来的时候,应该是被断了右腕。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只是还在想墨瑞亚的那只大章鱼。”阿罗忒斯夸张地皱眉,“好恶心,我大概一辈子不会喜欢吃鱿鱼和章鱼了,实在是太恶心了。你说,明明是个矿洞,为什么还跑进来一只水生物?”
“谁知道?没准就是索伦放进来的呢?他的那些手下也是个个狰狞恐怖,光凭上一个就能吓哭不少幼精灵。”
伊芬瑞尔挽着她的手臂,在广场边的花坛散步,靠近到花园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引来了不少注视。
“我赞同,强兽人比原本土生土长的奥克还要丑,每次把他们砍死我都很心疼我的武器。”
阿罗忒斯盯着一朵白花神游,重心一斜,就要往前载。伊芬瑞尔匆匆拽住她的手臂。
“怎么了这是?莫不是被震傻了。”
“没有……”
她呆愣愣地揉搓眼睛,“只是忽然恍神,眼前一黑。”
在阿罗忒斯的眼中,刚刚看着的那朵花瞬间燃起火焰,耳边传来索伦那嘶哑阴冷的声音,窃窃私语般,在她脑海里挥散出缕缕恶意。她没敢乱动,更没敢用力,更怕身旁的伊芬瑞尔看出什么端倪,竭尽全力按压住怒意。
“没事的,也许是我最近没太睡好了?”
「你终究会回到黑暗中,阿罗忒斯。」
“我看也是,眼睛下面都有点淤青了……好好对待你这张脸啊!”
「就算你还在拒绝你的命运,它仍旧会主动找上你的。」
她将一只手背过身,猛然攥紧,微弱的刺痛从掌间传到全身。努力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眼前不再是瑁珑树广场喷泉涌动,阳光灿烂的美景,所有的一切皆是一片火海,天空也变成水镜中显示过的那诡谲的殷红,她脚下的每一步都激起翻飞的灰烬。
阿罗忒斯硬着头皮在一片末日残景中往下走,四肢像浸湿掉的棉衣一样沉重,额头青筋涌起,手掌心上有着黏腻的湿润。
“阿罗?”
谁?……格洛芬德尔的声音?
她愕然瞪大双眼,诧异地喘息,春日的微风吹在脸上,忽然间闻到了白屈花的气息。
“你的手!!怎么在流血?”
伊芬瑞尔的惊叹终于将她从幻境中扯了回来,后知后觉地将手凑到眼睛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从伤口汩汩冒出的鲜血已经将整片手掌染红。
另一双手轻柔握住她的手腕,“伊芬瑞尔,请你快去取药箱来吧,往医院去还要再绕到另一边爬到下层去,怕不是拖延一会血会流得更多。”
格洛芬德尔又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另一只手缓慢地拉开她泛白的手指,将她的掌心包裹住。
阿罗忒斯低着头,看向洁白的手巾被血液浸染出血色,声音很微弱。
“对不起……好像每次都会把你的手帕弄脏。”
“这是它们的使命,”格洛芬德尔小心拖住她的手掌,“不论擦去是眼泪还是灰尘,没有被使用的手帕可是很可怜的。”
————
伊芬瑞尔去得很快,找了附近居住的精灵借了药箱,抛下她引以为傲的优雅形象,抱着不小的提手箱连忙从台阶上轻巧跳下。
“我把一堆药膏都带过来了,真是吓着我了,怎么出了那么多的血?!刚刚一路走过来,才发觉地上也滴了不少。”
附近的长椅暂时被征用,伊芬瑞尔将白纱布剪裁好,用着小镊子夹着棉团沾上一些烧酒,格洛芬德尔仔细除去手帕,被吸走的血液在掌心干涸成痂,整张红艳艳的手心让人不由自主觉得可怖。
给伤口清创的时候阿罗忒斯没有多少表情,伊芬瑞尔还是很小心,棉团换了十七、八个。
“手掌不大,伤口伤口却有八个,真有你的……”
“不疼的,伊芬瑞尔,你可以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呆瓜,我可没有担心你!”
“伊芬瑞尔大人?”
金发女精灵拿着镊子的手滞缓片刻,严肃开口。
“怎么了?”
“夫人要见你。”
“我知道了。”
还在仔仔细细地清除伤口旁边的血痂,伊芬瑞尔手腕微微发颤,被格洛芬德尔接过工具。
“你先去吧,我来就好。”
“处理完后用这个膏药涂上,药箱待会会有人来取……”她仍旧是不该放心,“包扎的时候别太用力,阿罗可不像别的人皮糙肉厚的。”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伊芬瑞尔不太放心地往大瑁珑树上赶去,
“伊芬瑞尔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格洛芬德尔很快就将八个不小的裂口一圈都清理干净,再换了一个干净的棉团,沾上药膏涂抹在伤口处。
“我知道,她对我很好……”阿罗忒斯只觉得胸口像是也跟着燃起火,一股像浓烟一样的东西呛在心上。
“你怎么没去瑁珑树上?我还以为除了我以外没人会溜走呢。”
“这次情况有些特殊,”格洛芬德尔继续给她缠上纱布,“因为——”
“迈兹洛斯?”
“没错,后面几天这只手要经常换药,别老是沾水。”
她仍旧是垂着眼睛,看不透格洛芬德尔的情绪。又莫名觉得难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股让人觉得恼火的情绪。
“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不觉得我很异类吗?”
格洛芬德尔将长椅上沾血的纱布和面团都用一张干净的纱布包裹起来,放在一边后坐在她的一侧。
“这些都没有你的伤重要,”他笑起来,“你怎么会这样想?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更希望你能够早点恢复正常的感知,阿罗。”
“我只是忽然觉得,如果你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话,那该有多么艰难,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阿罗忒斯喉咙一哽,视线忽然涣散,不知道往里看,不敢对上格洛芬德尔过分温柔的眼睛。
“能再陪我一会吗?”
“好。”
————
他们又在广场中央的喷泉转了一会,春日的太阳已经带着暖意,照在波光粼粼的水池上。
“其实,我是突然开始害怕了。”
阿罗忒斯盯着手掌的纱布,“夫人给我看的未来,我看到了很多东西,我害怕了。”
“大家都对我很好,我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么多的善意,从来也许有点夸张,毕竟我现在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活上。”
她嘴角带出个很浅的微笑,“赫列克不会再随便捉弄人了,纳墨罗迷也不会再说一些很可怕的话了。”
过长的头发遮住她的眼睛,阿罗忒斯转头望向另一边的太阳,脑中浮现出所有人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我怕了。”
“我开始改变了,我想离开这里,回到天鹅泽,躲到村里的小屋中去,如果我没有经历过这些,我还会觉得无所谓,但是我现在有软肋了。”
看向格洛芬德尔时她还带着笑容,只是紧紧绞在一起的眉间显得又十分别扭。“你们是我的唯一的弱点。我在每一次挥刀的时候都要再多分出心思了。这是正常的吗?”
金发精灵很沉闷地呼出一口气,他垂目凝着黑发勇者,赫然生出怜惜。
“阿罗,你觉得你是作为什么而存在的?”
“我不知道,我大概是为了中土的未来而存在的。”
“这只是往后推的一部分,”他弯下腰,“最先开始,你是为你而存在的。所以这在正常不过了,你有自己的感情,会这样去想是很自然的事情。”
“那你呢?你还因为过去而悲伤吗?”
“已经很少再去想啦,”格洛芬德尔的笑容未减,“只要看着你安然无恙,我就觉得满足了。”
阿罗忒斯忽然觉得耳朵尖发热,不知道如何答应这份笑意,只是很小心地扯住他的袖口。
——————
“诶?所以说那个预言说的真的是我?”
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被揪住开会的命运,阿罗忒斯在咽下甜点后差点被众人的定论吓到噎住。
“是的,”迈兹洛斯带着轻笑,随后眼中又带上几缕哀伤。“这是我的手足们留下的手记,具体是哪一位留下的字迹……模糊到已经难以辨别了。”
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坐在椅子上,缓缓将手里的陶杯放回到桌子上。“真是长见识了……是不是说明我没有那么小了?”
“那倒不是,还记得我说的吗?”迈兹洛斯正色看向她,“你的未来在过去中,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知道了。”
“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阿拉贡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在圆桌上,“甘道夫托人从洛汗传递出的信件,艾森加德的萨茹曼已经再次行动起来,正往这北边的方向赶去,带着一大批新的强兽人,还有东蛮夷的巫术队伍。”
“北边,那里不是迷雾山脉?还有幽谷的方向?”
“是的,还有乌姆巴尔的海盗,对刚铎也虎视眈眈,但无法知晓他们倒戈向了索伦还是仍然侍奉这萨茹曼。”
“现在仍在判断的问题是,下一步我们该往何处去。”阿拉贡看向阿罗忒斯,“大家想听听你的意见。”
居然会把这个问题丢给自己……都真的觉得自己很可靠吗?
阿罗忒斯站起身,支着桌沿,盯着泛黄的地图。“艾森加德离洛斯罗立安很近,倘若萨茹曼浸入了北方,那么这一片的缓冲就较为危险,”她往后退,抱着手臂。
“抱着最好的希望,如果能够游说萨茹曼放弃他的念头是最好,说不赢的话那还是把他了结了吧。先去艾森加德,倘若大部分兵力都转去了北方……说不定能够联合洛汗直接端了那里。至于乌姆巴尔的海盗们……等抢了萨茹曼的武器库存后,估计也就好对付了。”
还没忘记自己抢光杀光准则,阿罗忒斯笑得灿烂,“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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