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菲常萧张）夫子！不若也教教我这里要怎么亲？

?《墨雨云间》

/甜甜番外

正是树荫满地日当午，满院蔷薇一架香。

薛芳菲躺在蔷薇架子下的吊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中的话本子，被从花间叶隙处漏下来的日光晒得昏昏欲睡，心下只发愁何时他才肯与自己一道儿回家......

萧蘅回来时便看到那个正安静沉睡在光晕花影中的美人。

日光溶溶，斑驳稀疏的花影浮动，落在细密?睫和粉白小脸上。

浓密黑发松松绾了个发髻，没有多余的首饰，只有那支他送的玉簪斜缀发间，还有一些未曾绾起的自肩头垂落，发梢随吊椅晃来荡去，两只白珍珠耳坠也轻轻摇动。

雾葱色的烟纱百褶曳地裙上洒满了乱红薄紫的碎英，裙裾下探出一角同色绣鞋的鞋尖。

因日益热起来的时节，仅穿了件玉色莹莹的罗纱宽袖短衫，露出两只戴着沉碧色玉镯的纤细腕子，纤纤手指上十点蔻丹红得正浓，艷得正烈。

美人略带稚气的脸颊在沉睡时娇憨可人，泛着白瓷明釉样的润洁光芒，黛眉舒展，红唇微张，使得萧蘅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些让男人……画面来。

芙蓉梦来，蔷薇花醉，芍药香浓，海棠春睡。

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楚楚动人的美人午睡景象，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走过去想将她抱回屋子里。

开?声惊动了睡美人，她朦胧地睁开眼，?他立在她身前，手中还提着一个尺寸不小，雕花饰金的彩漆盒子。

“夫君......你回来了。”

或许是他在日头下骑?赶路了很久，几滴晶莹的汗水顺着高挺的眉骨鼻梁滑下，使得那双深邃的眼睛格外黑亮，像是满天河的星子全落在了他的眼中。

薛芳菲张开胳膊，他便将她单臂抱了起来。

“睡外头，不怕吹了?头疼?”

他的黑衣晒得特别烫，像一团行走的火。

薛芳菲也不嫌热，挂在他身上，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脖子，抱着他道:“左右有你在，总不能看着我疼死了。”

“我只会疼你，却没法子替你疼。”

萧蘅抱着她进了屋子，将她放下来，笑了一声。

薛芳菲脸一热，不这种不正经的问题，岔开话头:

“......这便是你之前说过要送与我的东??”

“打开看看罢。”

盒子让他搁在了床上，薛芳菲好奇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份烫金描红的婚书......

心跳快得发慌，薛芳菲呼吸急促，指尖轻颤不穩地将它慢慢展开。

婚书做成了折子样式，第一?便是:薛氏好女，懿美贞善。无以之聘，唯奉此心。并蒂双生，相携白头。共约鸳侣，永结鸾俦。日月可昭，天地同证。

下面的日期是“贰拾捌年肆月拾柒日己亥年丁?月戊午日”，落款是他的名字“萧蘅”。

——正是他们大婚当日。

她竟不知他还能写得一手狂放苍劲的行草......

细观他的字，运毫转锋，若画沙印泥，流畅清峻;分行布局，若刀切锥刻，潇洒匀称。

痛快之处，如??出林，惊蛇入草;自然之处，又如壁坼之路，屋漏之痕。

用笔着墨，毫无起止之迹，似鸾凤翔空，又似蛟龙跃海。

端的是一手如他这个人一般逍遥不羁，逸兴遄?的好字。

透过这份婚书，薛芳菲似乎看到了在她未察觉之时，萧蘅正襟端坐于书案后，趁着?和天朗，日光正好，在潇潇飒飒的竹涛声中，垂了深邃乌黑的眼，浓眉轻敛，薄唇微抿，静心凝神，屏气穩息，挽袖提笔。

豹毫笔，廷圭墨，澄泥砚，行云流水中将他所有不可说不必说的心绪溶在笔尖，浸于纸上。

字里行间，他重重的情意，力透纸背。

或许是他早已备好，只是近情心更怯。

也或许是他仅仅为了哄她高兴，使她安心。

薛芳菲捧着这张婚书，似悲似喜，止不住的酸涩泪意上涌。

他甚麽都知道......

“别哭......我知我的字难看，可我自认为，还未难看到让你哭出来的地步罢?”

萧蘅抬手拭去薛芳菲眼角的泪，将她抱在怀中，哄她:

“为了赶在出征前大婚，有许多礼仪都没有补上，我之后会全给你，望阿狸大人有大量，宽宥一二......”

“夫君，我......”薛芳菲泪光盈盈中仰起脸望向他，啜泣着轻声道:

“我，我很喜欢.......”

既如此，薛芳菲取过笔墨，穏了穏心神，郑重地在萧蘅的名字旁边写下了她的名字。

清婉隽秀的簪花小楷与银钩铁画的行草并列一起，确是很有那么点儿天造地设的意味。

薛芳菲为这个念头生出羞喜交加的赧然，拿起婚书转过身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不敢回视他。

待墨迹干透，萧蘅站在她身旁，取过婚书上下看了看，道:“这一看，更显出我这字像是狗爪子刨出来的，脸要丢到茅坑了。”

薛芳菲吃吃笑睨他一眼，

“难得你肯服软。”

萧蘅顺势握上她的手，……

……，他呼吸炽烈，嗓音低哑:

“不如夫子教教学生，如何写得一手妙字?”

......果然他维持人形不到一刻钟，便又变回本性。

“大白日的，你快松开我......不然我便恼了......”

薛芳菲被他……又羞又慌地推他。

他……烧穿了这层单薄的夏衫，后背几欲被他的热度灼伤。

那只……

“孔圣人曰过，有教无类。”

“夫子总不好因着学生身份特殊，便狠心将学生拒之?外罢。明明阿狸对学堂其他学生都是很耐心的。”

［学生的醋他也吃……］

萧蘅的手已是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