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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海牙.斯海弗宁恩(3)

那群男孩的笑声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样刺进维克的心里,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死死的,可茜娅清晰地看见他好看的脸上由于生气的原因涨得很红,他咬着牙齿,拼命地忍耐着。然而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冲出去了,他挥起拳头,就要往男孩的脸上揍去。

可茜娅知道把别人往死里打,的确可以把心里的邪火发泄出来,但是这种方法注定治标不治本,维克心里的创伤并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愈合。于是可茜娅快速上前一步,拦住了维克:“维克,冷静一点,你的心是你自己的,不要轻易让别人控制你的情绪。”

维克死死地盯着可茜娅,眼眶气得通红,眼里也充满了血丝,但是终究是平静了一些,他的身体很僵硬,像一块石头一样。可茜娅蹲下来,拉着他的手说道:“不要怕,我在这里,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看着维克单薄得过分的身子,可茜娅眼里却是凯厄斯的身影,凯厄斯小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被所有人欺负,但是除了和别人打一架,弄得自己浑身是伤,别无其他的办法。想到这里,可茜娅轻轻搂住了维克的肩膀,将他抱在怀里。

扑面而来的女性香味萦绕着维克的全身,这种味道就像以前他的妈妈拥抱他一样。昨天被他们打到站不起来都没有流一滴眼泪的他,现在忽然觉得眼眶很湿润,仿佛不注意眼泪就会从眼眶里掉下来一样,他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将脑袋埋在可茜娅的肩膀里。

可茜娅拍着男孩的后背,随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群被维克刚刚的举动吓坏了的男孩们:“有娘生没娘养?醉鬼父亲?”可茜娅的脸上毫无表情。

男孩们被这个成年人可怕的表情吓得不敢说话,为首的男孩子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他目光发直地看着可茜娅。

“相比于维克,我倒是觉得,你...”可茜娅拖长了音节:“更像孤儿,爸爸不疼妈妈不爱,没有教养,不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渣出现?”

男孩不敢吭一声,看着可茜娅看了很久,最后瞪了维克一眼,就落荒而逃,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别让我下回逮到你!

经历了这一场插曲,维克刚才愉悦的心情早就完全消失了,但是他仍然紧紧地抱着手里的那本新书《夏洛的网》。可茜娅知道他需要一些时间去纾解一下自己的心情,于是牵着他,漫无目的地走在海牙的大街上。

很快这条街就走到了尽头,尽头是海牙的海滩,再往前面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了,隐隐约约地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可茜娅拉着维克坐在沙滩上,两个人静静地听着海浪一涨一落的声音。

忽然维克打破了宁静:“可茜娅,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那是刚才可茜娅为了安慰他说出来的话,先不说他是人类男孩这层关系,就光凭自己是来荷兰散心的,就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可能一周之后,或者一个月?她就要离开了吧。

她也很清楚,仅仅这一段时间的陪伴根本不可能改变这个男孩的心理状态,更不可能改变他的成长环境,这个充满冷漠,充满嘲笑的世界。

她甚至都开始质疑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出手救他,给他带来希望,最后又把他扔给绝望。于是她很久都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

维克一直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眸里满是小心翼翼,然而许久都没有等来可茜娅的答案,他的目光瞬间黯淡了许多:“我知道你不能一直陪着我,连我妈妈都不要我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喜欢我…”

可茜娅斟酌了许久才想好该如何和他解释:“这个世界上当然会有人喜欢你,说实话我就很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能一直陪着我?”男孩忽然激动起来。

“维克...”可茜娅搂着他的肩膀:“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种喜欢,并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陪你一辈子。人生就像一辆列车,不同的时间段,有人会上车,有人也会下车,所有的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但是有一种喜欢,可以一直陪着你。”

“什么?”维克似乎有些迷茫。

可茜娅看着远处蔚蓝色的大海,慢慢地说道:“你以后长大了,会遇到一个满眼都是你的人,你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送给他,你想要每时每刻都和他待在一起,他高兴你也会高兴,他难过,你会比他更难过,你不能忍受你和别人一起分享他,这种自私的喜欢,叫zuo爱情。”

“爱情?”男孩重复道。

“对,爱情。”她点头:“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全世界最爱你的人,她会一直陪着你。”

维克低着头消化着这番话,过了很久他问道:“你是不是要去找你爱的那个人?所以…才要离开?”

“我已经找到他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见见那位哥哥,他也有着一头金发,和你一样好看。” 可茜娅说到这里忽然笑了。

维克似乎被绕晕了,问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他了,为什么他没有和你在一起?”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和他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可茜娅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维克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心里健康地长大,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保护你,让你在阳光下成长。”

他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你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

“我也不知道。”可茜娅回答道:“大概等我能想清楚该怎样面对那位哥哥的时候吧,我走之前会来和你告别的。”

“那你走之前,我还可以去找你玩吗?”维克问道。

可茜娅笑着揉着他的那一头金发:“当然可以,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的。”

那天晚上,维克回家了,他说他怕爸爸喝醉了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他要回去看看。因为天还比较亮的缘故,可茜娅仅仅只是目送他拐进了巷子里,她就准备回酒店了。

然而可能是他走得太匆忙的缘故,他忘记把他的新书《夏洛的网》带回去了,于是可茜娅就准备等下次他来找自己的时候再给他。

本来以为维克第二天就会来找自己,然而可茜娅足足在荷兰海牙待了已经将近一周了,她一次也没有再见过那个男孩了。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这天一早,她就来到了那家他们一起去过的书店,进门就找到了书店老板:“维克的家住在哪里?”

老板显然被可茜娅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听到是关于维克的事情,十分不屑道:“那个扫把星,谁会去关心…”

“我再问最后一遍,维克的家在哪?”可茜娅十分不耐地打断。

上回那种席卷全身的强大压迫感再次压迫着书店老板,他说得结结巴巴:“在…在Zwolsestraat 112号。”

说完下一秒,可茜娅就消失在了书店里,她快速来到了维克家的位置,那是一处很破旧的居民楼,楼房似乎都有些歪斜,还有挂在天上理不清楚的电线,楼房的表面很脏,好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有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坐在楼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抽着烟,他看到可茜娅这一副面生的脸孔问道:“你不是住在这里的吧?你找谁?”

可茜娅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满脸精神的老人,他大概是住在这里的居民,也许他会很清楚维克家住在哪里,毕竟可茜娅也不想上楼一家家的敲门:“我找维克。”

抽着烟的老人脸上瞬间浮上了一丝不屑的表情:“你找他干什么?”老人上下打量着这个长相十分好看的女人。

“他带来的都是霉运。喏,不用上楼了,他家住不起这样的房子,在那儿呢,车棚里面。”

可茜娅顺着老人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已经废弃了的车棚,从仅存的几条缝隙看去,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见,门口仅仅用几个木板挡起来当作门。她走到车棚门口,象征性地敲着门,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

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不用敲门了,敲了那个醉鬼也听不见。”

于是可茜娅直接打开那几块寒酸的木板,走到车棚里面,顿时一股很浓的酒精味道扑面而来,混合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臭味,可茜娅难以想象这样的地方是怎样住人的,然而车棚里并没有维克的身影。

她把手机的的手电筒打开,车棚里面很乱,到处都是垃圾,不过更多的还是一个个空了的酒瓶,稍不留神就碰出了清脆的响声,最旁边是一个十分寒酸的水池,车棚的最里面是一张破旧的床,床上传来很大的呼噜声彰显着这里确实有人存在。

可茜娅走到床前,说道:“你是维克的父亲?”

然而床上的人很显然没有醒,于是她从地上捡起一个缺了一个口的盆子,在水池了接了一盆凉水,拿到男人身边,果断地将一盆子凉水浇到男人脸上。

于是下一秒,男人猛的惊醒,坐起来,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骂道:“他妈的有病啊!”

男人看见站在自己床前拿着空盆子的漂亮女人,跳起来就要一拳挥到可茜娅的脸上,她很轻松地扣住了男人的手腕。

男人看见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就轻松压制住自己的可茜娅,顿时愣住了,然而语气还是很差:“你找死啊?拿水泼老子!”

可茜娅撇了撇嘴角,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问道:“维克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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