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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混乱的记忆

我打开了那个木盒,里面只有一卷薄薄的羊皮卷,指尖触碰到羊皮卷时,有一种细腻到如同皮肤一样的感觉。

叮——

啪嗒啪嗒的秒针在慢吞吞地走着,仿佛代表着命运在走着,我拿出了藏在衣服里的怀表,青铜色怀表上的指针再次走动了起来。

青色的雾气瞬间笼罩了我,我的视线陷入一片空白,不同于自然界的雾气,我看不到大雾中弥漫着的小水滴,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手中的羊皮卷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光点凝聚成一根透明的线,一头拉住了我的小拇指,而另一头不知牵引了什么。

我跟着光线的指引,走进了雾气蒙蒙的深处区域,我不能偏离轨道,甚至连速度也被莫名的力量控制了,如同被挤压到一个固定的小道。

随着我一步步深入,我的身体越发不受控制,像是上帝手里随意摆弄的木偶。

凯厄斯的幻影出现在了我的左侧,倒塌的书架下的女孩希冀地望着他,他犹如诗人般慢悠悠地说。

“你毁了这里。”华丽的语调,缓慢的语速,冰冷的眸子是雾气蒙蒙的蓝色,他推开了书架。

当我走近时,幻影消失了,而我的前方出现了新的幻影。

我沾满鲜血地蜷缩在角落里,倒地的尸体,而他是旁观者。

朝阳下他静静地等待着我醒来,雾蓝色的眸子里流淌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的爱意。

“我会陪着你。”

黑暗的廊道里金发少年伸手抱住了我,下一瞬他牵起我的手来到了宴会。

“我原谅你的冒犯,唯一的一次。”

凯厄斯的话是不对的,我记得他不只原谅了我这一次。

雨夜里,我在冰冷的湖水里差点被淹死,凯厄斯紧张地将我抱在怀里,雨水淋湿了他的身体。

他哭了,我从未见过凯厄斯的泪水。

所有关于凯厄斯的记忆混杂在一起,我知道我不能再往前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所有的幻影犹如破碎的镜片坠入湖面,最后不留一点曾经停留过的痕迹。我的脑海里这些记忆也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凯厄斯……他在消失。

不行,我不能再走了,我的灵魂在颤抖,而身躯却在向前走着。

什么是真相,这些记忆是真相,还是本该破碎的记忆是真相?

而我面前的也不再是幻影,我直接进入了回忆的那些场景。

黑暗的房间里,十字架上的凯厄斯伤痕累累,他无神地望着不远处的我,指尖上不断滴着血。

我与凯厄斯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绯红色的眸子依旧倒映着我的身影。

这时在我面前出现了金色的几个字:如果再一次选择,你会怎么做?你第一次的选择是救下他。

怎么做?我会毫不犹豫地再次上前救下凯厄斯。无论如何,我不会后悔。

组成字的光点消散了。

我身处的场景变化了,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凯厄斯不顾我的反抗将我转化为吸血鬼,不管我如何挣扎,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凯厄斯,但他没有一点心软。

最后的画面转为一片漆黑,我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我看到的所有回忆彻底消失了。

我不记得这些了。

怎么会这样?

一束光照在我的前方,当我抬眸看向那束光时,消失的羊皮卷再次出现了,鲜红的字迹透露出一丝诡异。

上面写着在禁锢的高塔上,燃烧的火焰会摧毁你,而你在付出代价后也将迎来新生。

那么所谓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我迷茫地看着消失的羊皮卷,再次站了起来,往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下一步踩空了,直接跌倒了下去。

无尽的空寂吞噬了我,我的记忆变得晦暗可怕,虚假在蚕食着我的情感。

海浪将我卷入海水深处,我没有知觉地闭着眼睛,海藻般的黑发缓缓漂浮在脸颊两侧,绿色的衣裙彻底与海水融为一体。

白色的泡沫漂浮在海面上,海鸥在天空中滑翔而过,留下一道雪白的云朵划痕。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的黑发少女,她穿着古怪的服饰,安静地盯着我,阴郁美丽的容貌没有被此时的狼狈不堪减少,她是谁?

……

贝拉被海水冲向岩石,梦幻般的幻觉以及疼痛苦涩的情感将这次跳崖之旅的刺激程度加倍了,她听到不辞而别的爱人爱德华的声音……

可让贝拉的意识清醒过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女,她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少女,但却一次又一次被海浪冲开。

当贝拉费力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被雨滴打湿的好友雅各布和狼人的首领山姆。

乌云密布的天空打着紫色的闪电,巨大的声响仿佛要把天空劈成两半。

“杰克,谢谢你救了我,你有没有看到我旁边有一个少女,哦,她穿着绿色长裙,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金色。”贝拉的嘴唇在颤抖,她嗓音沙哑地问。

雅各布忽然像是背起了沉重的包袱,他说道:“贝拉,我只看到你一个人海里。如果有别人在的话,我不可能没有看到。”

杰克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易碎的花瓶,小心翼翼的,生怕贝拉的精神收到刺激。

贝拉恍惚地点点头她身后的海面犹如地狱燃烧起了火焰,发出一声声怒吼。

失魂落魄的贝拉与山姆、雅各布两个聊了一会,得知那个威胁她生命的女吸血鬼逃走了,她陷入恐慌与痛苦之中,为自己随意制造麻烦的愚蠢感到愧疚。

而每当她想起她的吸血鬼爱人爱德华时,内心就会无力与痛苦,爱德华带着他的家人离开了她。

贝拉也为自己产生过死亡的念头而愧疚,她不该这样对不起家人的。贝拉想起最近她恍恍惚惚地骑摩托和跳崖这些不负责任的冒失行为,她居然随意把自己的生命当作一种游戏。深深的歉意席卷了贝拉,是啊,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她还有家人,还有朋友。

这一天,贝拉忍着肺部的疼痛,半梦半醒之间进入了一个梦境。她骑着一头洁白如雪的鹿,闯进了美丽的森林里,摇摇欲坠的树枝在风中摇曳,翠绿色的小草与灿烂的金色阳光为这里增添了许多色彩。

草地的中央有一位美丽的绿裙少女,她璀璨的眸子亮晶晶地盯着贝拉,安静乖巧地趴在草地上,纤细修长的腿轻轻晃动着,手中握着一块漂亮的贝壳。

在少女的面前摆放着一副油画,美丽的颜色尚未填充完这一份作品,上面画着阳光下位于森林的草地。

贝拉泣不成声,嘶哑地喊道:“凯拉!凯拉!”

她从梦惊醒过来,被子被踢到了地面上,此时正在深夜,透明的窗户外不时传来小动物活动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贝拉记起来了,她死去的妹妹留下的那一幅油画就是梦境里的那一副,妹妹的身影在她的记忆里渐渐模糊不清了。

凯拉她原本应该长大了,或许那个绿裙少女就是她幻想中妹妹长大的样子,在家人的关爱下快乐无忧地长大。

妹妹是不是为她的冒失感到难过,妹妹……

……

我爬上了悬崖,湿漉漉的衣服洗去了鲜血,只留下淡淡的粉色,苍白的小腿上被尖锐的岩石刮出了一道血痕,我赤着脚站在悬崖边,俯视着波涛汹涌的大海,黑色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烧。

枯枝落叶夹杂着石子铺在了这片沙滩上,被冲上来的海浪席卷了下去。

凯厄斯拽住了我的手,将我带了下来。

黑色的长袍遮住了他的身体,他腰侧的浅金色挂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凯厄斯深深地望着我,忍耐内心的痛苦直至表面的平静。

“你去哪里了,亚西诺多拉?”

整整三天三夜,凯厄斯以及他派出的人手都没有找到凯拉,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回视凯厄斯那双眸子,沙哑地说:“我遇到了些麻烦,现在解决了。”

我小心翼翼地望着了凯厄斯,灵魂上的痛苦在惩罚着我,我想我已经知道回去的代价是什么了。

“凯厄斯,我发现我开始恨你了,诅咒是有代价的,但它的代价在我的身上。”意味不明的话让这位年轻冷漠的吸血鬼的不可一世变得可笑极了。凯厄斯苍白的面孔上露出了虚假的微笑,他不相信我的话。

亚西诺多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我没有了名字和记忆,没有了朋友,没有了家人,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

凯厄斯鲜红的眸子冷冰冰地盯着我,像是在给我施加压力感,很快从我的神情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后,他装作不在意地低笑道:“可你没有记起来,不是吗?现在的你属于这个时代。”

凯厄斯没有意识到我说开始恨他的那句话的严重性,吸血鬼在被转化的那一刻重要的情感会定格在那一秒。爱不能造假,而恨也不能,我的感情从来都是爱占据主导,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清楚地感受到我对凯厄斯的爱意在消失,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恨意会主导一切,直到我杀死他。这是我回去的代价以及凯厄斯毁灭佩拉的代价,神的帮助不会是无价的。

现在我就好像精神分裂一样,一下是说我爱他,一下是催促我报复凯厄斯这个家伙。矛盾的心理让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疲惫以及空虚。

“凯厄斯,你根本就不懂爱。我不懂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凯厄斯!”我将所有的委屈与抱怨疯狂地说了出来,尽管我知道我在伤害他,可凯厄斯不一直在伤害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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