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抱着她,她听见了他擂鼓有力的心跳,一路上沉默不语。
直到回了客栈也没讲话。
哪吒察觉她情绪有点低落,下意识想揉揉她的头发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拂开,手掌拍在了他的胳膊上。
她拍得很重,带着厌恶和一丝惶然。
“别碰我!”
衣料和她的手心摩擦,哪吒的手臂结实有力,反而拍疼了她的手。
反手被人捉了手腕,哪吒与她对视,凤眸阴沉不定,裹狭着冷意,似狂风暴雨前蛰伏的宁静。
她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开口。
哪吒却只是轻哼一声:“脾性挺大的,小龙女。”
他捉了她两只手,略带迟疑地按在他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将她一双被夜风冻着的小手都捂热了。
她原本没注意到,原来她的十指已经冰凉。
本被他吓了一跳,以为鲛人泪失效了,此时被他围在怀中,反而一股气都松懈了。
他如此倨傲的一个人,要是意识清醒,知道自己被甩了脸色还上赶着抱她。
应该会直接把她闷死在他怀里吧。
两个人都许久没有开口说话,难得的静谧与安宁里,敖泠靠在他怀里没有动也不敢动,似乎听到了他并不如面上平静的心声。
此刻他仍在挂心九湾河畔的事,压抑不下的愤怒却为了她偃旗息鼓,一声不响。
“是什么时候的事......”生祭童男童女,是何时开始的?她想问这件事。
哪吒也正好同时开口:“只有一张床。”
“......”
敖泠一顿,她反应极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龙崽儿,仓皇着一鼓作气要挣脱。
她当然知道只有一张床,所以今晚怎么睡。
这算不上问句,她心里隐隐有答案,被鲛人泪控制的哪吒也不好惹。他还故意亲她,已经被占过便宜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快不过哪吒,哪吒把她压在怀里,顺势倒在床榻间,一只手抚上她的腰肢,扣着没有动,贴着她的脸像说悄悄话。
“敖宝儿,一起睡好不好?”
她憋红了一张脸,却见哪吒一脸无辜,一双眸子里满是浅浅笑意。
今日,她看到这个煞星一直在笑,与前几天凶神恶煞的样子相差太多,惹得她不由愣住。
哪吒凑到她耳廓边,呼了一口气,那气息火热灼烫,惊得她整个耳尖都染上了绯红。
“好不好?”
敖泠咬着牙,迫着自己冷着神色:“不好。”
她要起身,哪吒按在她腰间的手却将她牢牢扣住,半分动弹不得。
敖泠才惊觉推搡间,她的衣服都被扯开了,香肩半露,缠银团纹的小衣若隐若现,很是香艳。
这下是真的气疯了,她用了十二分的力道去推哪吒,拳打脚踢,一口咬在他手上。
哪吒闷哼了一声,稍微站起些身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但敖泠已经僵直了脊背,不敢动弹。
她咬得很重。
果然哪吒抬起手来,发现手掌都快被她咬穿了,伤口淤着青紫,斑斑血迹,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滴。
滴在了敖泠的颈间,融进了衣服里。
他眼中的晦暗神色愈重,暗潮涌动,似生气又似隐忍。
她怎么敢的?哪吒眼前的迷雾似乎渐渐清明,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渐渐冰冷下来。
龙女。
龙族,应当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哪吒沉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叫嚣,灵识在震颤,一只手握紧拳头,另一只手还捏着她的腕骨。
敖泠被捏到感觉骨头都快裂了,眼里雾蒙蒙,抿着唇道:“哥哥,痛痛痛......”
哪吒松了手,心里溢出几分茫然,凝视着她眼角滑落的泪珠,直直发愣。
“哥哥......”她哭得厉害,哭声又细又软。
哪吒原本不想动,又下意识抚起她柔软丝滑的头发,试图借此来抚慰他浮躁的情绪。
“哥哥,你笑笑,你这样我害怕。”小姑娘挪了挪身子,脑袋还在他手心下,身子已经快移出床外了。
他是真有点被她逗笑了,心里的郁气散了些,紧抿的唇松下,眼神也不再冷寒。
伤口在灵力的包裹下渐渐愈合,哪吒原本也是逗她的,他一会儿就要出去了。
九湾河畔之事,若不尽快处理了,他心中怎么都无法真正平静。
“睡吧,敖泠。”他轻声叫了她的名字,希望能让她安心些。
敖泠却缩着脖子,用被子把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背过身不看他,也没有与他再多说一句话。
这个人正经喊她名字的时候,反倒叫她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因为晓得他心里的恨,也明白了原本东海与陈塘关就是对立的。
身后再没了声音,敖泠却忽然想问他一句“打算何时去解决这件事”,她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他,又觉得与她没关系,一时也缄默起来。
几番纠结之下,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不踏实,她梦见父王站在云间,神情冷漠,又像在瞧着战利品的得意样子。
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陈塘关的百姓哭得肝肠寸断,将自己的儿女送上祭祀台。
她看见今日在九湾河畔的两个小娃娃,被绑在一起,身上都被麻绳勒出了血痕,他们哭得嗓子都哑了,嘴巴里咳着血。
传闻百宝络遇水发胀,尖锐利刺可刺破喉咙,叫龙咯血而亡。
但到头来,其实只有弱者被欺凌,咯血的从来是毫无灵力的凡人。
她愣在原地,半分话说不出来。
她又看见放走的那枚飞灵笺飞了过来,忽高忽低,飘飘乎乎,就快要落在祭台上,她心里急得不得了,想将它送得更高些。
接着,她就眼睁睁看见一段血红如火的绸子飞来,将飞灵笺搅得粉碎。
连渣子都没剩。
哪吒翩翩玉立,混天绫收回他袖中,他眼里满是翻腾的暴戾凶残,勾着唇冲她冷冷一笑。
那一笑只让她浑身血液都冰凉了,她感觉头皮被人剥开了一样发麻,想要尖叫,喉咙又想被人抑住了一般。
她颤抖着手摸上脖颈,发现脖子上是他的乾坤圈。
那乾坤圈在不住收紧,几乎要将她的脖子绞断,她的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疼得抽搐。
哪吒缓步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长发,语气阴冷残暴:“你敢控制我?”
“敖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忤逆我。”
“待我将你的逆鳞生生拔下来,看你还敢么。”
她失声尖叫,悲鸣泣血,睁开了眼睛。
哪吒正护在她身边,神色竟染上几分焦急,他炽热的手掌抬起她的脸,想要帮她擦擦额头的汗,她一哆嗦,哪吒又松了手。
“敖宝儿,莫怕。”他的声音太温柔,和梦里那个煞星的冷冽语气大相径庭。
她在发抖,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不自然咳了一声:“几时了?”
天色将亮,东海的水雾在远处的山头弥漫,一缕微光穿过浓云,正打在窗棂上。
“快要卯正了,我需回军营了。”
哪吒这几日休沐,正是因为海祀节,如今节日过去了,他也要继续去操练点兵了。
但敖泠住哪儿去成了个问题。
军营断然没有让女子进出的道理,可总兵府人多势众,鱼龙混杂,难免没有有心之人将此事秉了李靖去。
李靖贯是与东海做和的做派,打着为陈塘关百姓安宁的名号,这么些年来,眼巴巴也没等来一场雨,若他知道自己将东海龙九公主放在身边了,定要数短轮长。
哪吒不自觉冷呵了一声,他奉师命镇守陈塘关,护一方百姓,而李靖身为地方官不作为,凭何来教训他?
昨日待敖泠睡着后他又回了一趟九湾河,将司祭叫来问话,又将生祭台上的百宝络全都拆了下来。
此事要叫李靖管,他会管么?
说起来,那些百宝络平日里也会挂着,但若是要人生祭,就会由被选中的孩子去摘下正中的那个交给司祭,将它烧毁,以慰龙族。
要不是这祭祀台原本是先辈传下来的,陈塘关的百姓们都不肯拆,早在他七岁那年回来陈塘关,阻止生祭之事后就尽数摧毁了。
敖泠见他冷笑,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床边案几上点的安魂香上。
难怪她昨夜入睡的那么快,原是他动了手脚。
“你昨夜出去了?”敖泠问他。
哪吒的思绪被打断,见敖泠眼中疑虑,坦然大方地与她解释了:“嗯,事情解决了。我将那些百宝络都拆了,全部投进九湾河了。”
“......”她怎么记得,那百宝络就是要投入水中,用来诅咒龙族的。
不过解决了也好。
“安魂香,见你烦闷,特意给你点的。”哪吒见她的目光仍落在案几上,将那香递到她的面前,“没做手脚。”
难得他这样平和的态度,敖泠却没接话。
哪吒仍在想着怎么安置敖泠比较妥当。他自幼师从乾元山,回到陈塘关已有七岁,早已与父母不亲厚,也无意亲近。
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军营从军也只是自己的意气所在,他本也是阐教奉命镇守陈塘关的大弟子,与李靖没什么话说,也不需要受李靖照拂。
又怎能容李靖对他捉来的龙指手画脚。
思来想去,想不妥帖,敖泠从床边的矮几上摸了个桃子递给他,冷不丁插了一句话:“哥哥,放我回东海去。”
她读了他的心,哪吒一瞬间猜到了,他下意识想冷笑,想讽刺她痴人说梦。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手正好搭在她的腰间,轻轻捏了捏:“陪着我,回东海去作甚?”
敖泠躲闪不及,桃子不想给他吃了,又被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抢了去。
哪吒挑着眉笑,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桃子,唇瓣上还泛着水光,犹自洋洋得意:“都放在我眼前了,还想拿回去?”
不愿搭理他了,煞星。
敖泠偏头不看他,却被他揽着肩膀贴在他肩上,并肩相依。
她还是被梦里惊着了,想躲开他的桎梏,又怕惹怒他,最终也没动。只不过,想不到看似孤僻冷漠的少年原也会倚赖着别人。
“回总兵府吧。”哪吒最后打定了主意。
这样狡诈的龙女放在哪里都不妥当,稍不留神就可能叫她跑了。
而总兵府遍地阐教法阵,专克精怪之流,她便怎么也逃不出去了。
其实,也大可施咒将她困在客栈里,可真要这样做,他心里又说不上舒服,不愿意叫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过得憋屈不舒坦了。
他二哥木吒拜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为师,近日正逢普贤师伯远游,相助姜子牙师叔收降玉石琵琶精,他得了闲隙回陈塘关小住。
木吒正直善良,让他稍微照看些敖泠,敖泠在总兵府定安然无恙。
敖泠仍想说服他:“不然乾坤圈拿了吧,你从军打仗总要用的。”
哪吒只是摸了摸她的发,总觉得她的额发柔软好摸,替她挽了一缕碎发至耳后。
“如今只是操练,我惯常用火尖枪。”
反正就是不可能放过她,敖泠腹诽着,不愿与他说了,又心急另一件事。
一时半会跑不脱,可哪吒若是不一直与她待在一起,鲛人泪失效了如何是好。
以他的脾气,他真的会手刃活剥了她的皮。
她手上还有三滴鲛人泪,按照七哥说的,一滴可保七日昏沉,她最多只能在他身边待二十一日,待鲛人泪用完,重新激起他体内那暴戾的性子,她就绝不可能跑得掉了。
况且哪吒不是普通人,有没有二十一日还要另说。
以飞灵笺那蜗牛一样的速度,她必须还要寻别的方式自保。
哪吒看了看天色破晓,不该再耗下去了,便揽着她的肩膀,又托着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敖泠想挣脱开。
“我送你去总兵府。”
“我不要。”
“听话。”
敖泠脑子里那股气性又涌了上来,用了十分的心力暗示自己不要暴露本性,一时服软没有关系,她有把握逃开他身边。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踹他一脚。
哪吒将她抱得稳稳的,她没有机会。
......
总兵将军府坐落在陈塘关中心繁华处,越是接近府邸,越是能感受到人声熙熙攘攘,高顶阁台座座,给这座重镇之地带上了一抹肃穆之色。
天色还早,哪吒没带她走正门,而是绕到西面的角门,木吒正在门口等着,眼神颇有些疲惫,一个哈欠要打不打。
“大清早将我吵醒了,我这可是在休假呢。”他伸了个懒腰,瞧着敖泠,“哪吒,头一次见你有玩伴,竟还是个小姑娘。”
木吒笑得没什么恶意,倒像是打趣,看向敖泠的目光也很友好。
不过他咦了一声,忽然凑近了瞧敖泠。
哪吒瞬间将敖泠拉到了自己身后,面上不自觉露出些警惕,很是护短。
龙族那双眼睛透蓝如海浪清凌,极好分辨。
他早已用了障眼法掩住敖泠的眸子,虽然对自己的术法很有自信,但毕竟他一家都师出阐教,小心点总没坏处。
木吒一愣,他不过是觉得敖泠长得娇俏明艳,似谪仙一般,不似凡尘之人,想要感慨一句自家弟弟竟找了个这样的美人。
眼见哪吒替敖泠将衣裙理好,他触到她脖子上的乾坤圈,若有所思:“木吒会照顾你,好生待着。”
敖泠乖乖点头。
他又敲了敲乾坤圈,手指蹭在她颈脖上,有些痒意。
“莫去招惹李靖,乾坤圈会护着你。“
敖泠读过他的心,知道李靖与他父子关系紧张,她无意去惹。陈塘关与东海的恩怨亲眼得见,多惹怒一个人,多一分危险,再次点头应了他。
点卯将近,哪吒便不再多说,与木吒对视了一眼便要离开。
但敖泠又拉起他的手,语气含娇,柔顺乖巧:“哥哥,你几时回来?”
哪吒若许久不归,鲛人泪失效了怎么办。
哪吒看着她握住他的那只手,柔弱无骨,冰冰凉凉很是舒服。他回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挠了挠:“晚上会回。”
这下两人身侧的木吒不止是愣了一瞬,简直要瞪大眼睛,挠了挠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这个弟弟自小像是个天煞孤星,与他们亲人之间都算不上亲厚,几时有这么温柔的模样,两个人如胶似漆的,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是吧...哪吒,你这是终于开窍了?”冷面煞星成了温柔郎君,可怕。
哪吒淡淡扫了他一眼,只一句话:“多谢二哥。”
“......”
木吒摸了摸脖子,这个弟弟惯常沉默少言,从没求过他什么事,还知道感谢人。
他和敖泠目送哪吒走了,将敖泠领进总兵府。
“小妹妹,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从前从没见哪吒提起过你,是近来才认识的他?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弟弟,从小就没过姑娘在身边。这可真是头一遭了,看他那个模样,是生怕了你受一点委屈。你放心,既住来了总兵府,也别拘束,当自己家便是了。”
木吒很热心,叽叽喳喳,絮絮叨叨说得不停。
“说起来这小子也真是不懂事,哪有这样照顾姑娘的,既然喜欢就该早早去备下聘书,八抬大轿三书六聘地将你从——”他已经想到要替哪吒谈婚论嫁的事了。
敖泠连忙打断了他:“二哥哥,我要住去哪儿?”
这声二哥哥叫的极乖巧自然,木吒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也没发觉他问的问题,其实敖泠是一个都没回答。
其实也不用她回答。木吒打量着这小姑娘,唇红齿白,皮肤娇嫩得像羊脂玉一样,娇贵的很,寻常百姓家养不出这样的女儿家。
“你从朝歌来的?”
敖泠只温温笑着,点了点头,说得和真的似的:“对,家在朝歌城边,也是才舟车劳顿来的。”
她声音故意装作有气无力,似乎真的累着了。木吒见状,哪还好意思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只礼貌地将她引去了哪吒的住处。
哪吒平日里极少回总兵府,更乐于在军营待着,他的住所在僻静的西面,周围静悄悄地连几个仆从都没有。
敖泠微微垂着眸子,不动神色地打量着这里。
一棵巨大的桧柏树立于庭院之间,枝条斜上伸展,生长出苍青茂盛的模样。飒飒夏风拂面,深绿叶脉摇晃身姿,投下一片荫翠。
纵横幽深的院落,窗明几净的桌台,有一个很大的梨花木书柜,占据了一整面墙。
另一侧摆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其中还有几把长剑。
敖泠心意一动,想去拿,又迫于木吒还在场,手端在袖子里心痒难耐。
“哪吒的居所一向安静,没什么人来,不过他早上托我安排了两个婢女来,你且在此等等。”
她不需要婢女,但她知道这是总兵府,是李家是哪吒的地盘,木吒虽看着和善,也不可能真会听她的。
她乖顺应着,木吒又问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敖泠一顿,她不想让木吒知道她的身份,也由此猜到哪吒没有多说,稍微思索了一瞬:“我叫阿绫,混天绫那个绫。”
东海唯一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单名一个泠字。当年她周岁生辰宴天生异象,四海皆知,天庭亦来道贺,她不确定陈塘关知不知道这回事。
木吒点了点头,笑了笑,有几分腼腆:“啊,好名字......有缘,有缘啊。”
和哪吒有缘啊这是,他是这样想的。
敖泠自然是故意这样说的,添上几分木吒对她的好感。只是皮笑肉不笑,心里腹诽着谁跟煞星有缘谁倒霉。
木吒又嘱咐了她几句,可能为着避嫌,便没有再多留。
她终于有机会奔着那武器堆去了。
总兵府上是有专门的兵器库的,这里只是哪吒的私人藏品,不算多,比起她东海海藏来说更是不够看,但胜在精巧别致,每件都能看出收藏的人用心,品味又极好。
她率先去看了剑,却没见到她自己的那把流刹剑,心里有些失落。
他就有那么恨龙族?或许真被他折了,明明是一把上好的火系灵剑,跟他正好配着,不自己留了却暴殄天物。
这个该死的人间煞星。
但是许久未使剑,此处的剑又没见过。她的确手痒,另外挑了一把剑正准备上手,突然乾坤圈开始发烫,圈圈金光在她的脖子上,格外惹人注目。
这是哪吒在警告她。
不是,他都不在还能发现得了?
敖泠心里那股气被激起,偏不信邪,手一横便要去拿,剑光大盛,将她弹开几米远,一下撞在了身后的书柜上。
钝重的竹简从书柜上滑落,砸在她身上,她闷哼了几声,喉头一甜呕出口血来。
身上钝痛,硬生生遭了这么一下,眼前开始发黑,她差点爬不起来。
她哪里知道,哪吒一向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兵器都是开了刃的凶器,因此都下了禁制,不许任何人触碰。
总兵府里谁人都知,只有她初来乍到似个愣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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