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仿佛不经意的甩动尾巴，尾尖扫过木森的小腿卷了卷，在对方低头看过去时，尾尖再朝下指了指。
木森眯了眯眼，再睁开时开启了望气往下看。
然而精神力穿过地面只在望气的视野里看到了两个人类异能者。
望气看不出下面有什么，但雪梨既然特意提醒他，那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想了想，这地方看着搞得挺高级的，地下应该也会有监控。
木森于是叩系统：【12671，出来干活了。】
收到呼唤的系统立刻停下刷剧，出来用夹夹的电子音道：【好哦，请问宿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木森无视了系统的犯抽，让其查查这里的监控，看看能不能登进这座斗兽场的内部网络。
系统在他的脑子里拍了个苍蝇搓手的表情包：【承惠50晶，包售后哦~】
木森：【……】虽然知道系统是狮子大张口，但还是往商城里兑了些晶核让它自己扣。
等待系统探查期间，台上又重新上去了两只变异动物，这一轮是一只橘色变异猫与一头变异黑鼻羊。
而其中那只面部一片漆黑，以异能者的眼力都几乎看不清五官的变异羊不止是脖子上套着电击项圈，他的四蹄上也束缚着同样的电击环。
变异黑鼻羊完全没有试探的举动，一上台就踏动羊蹄，很快便低头以极快的速度向变异猫冲撞过去。
吨位不轻的变异橘猫相较于猫更像是没有黑色花纹的变异东北虎，就是稍微有点胖了。
但看起来有些累赘的体型丝毫没有影响猫科动物的轻盈迅捷，变异猫在黑鼻羊冲到近前时及时躲了开去。
可变异黑鼻羊的反应速度同样很快，在发现对手躲开后立刻扭身重新对准了对方，突然的改道几乎没有对它的移动速度造成影响。
变异猫反而来不及再次躲闪，只能奋力一跃，从变异羊的头顶跃到它身后去。
这一次变异羊转向的速度慢了一秒，可这一秒只刚好够变异猫落地，对方也来不及再补上攻击就得重新躲避冲撞。
接下来场上就维持在了一个诡异的你追我赶的状态，偶尔有听起来便不甚友好的“喵喵”叫声传到看台上。
同为变异猫，雪梨能够听懂对方叫声里的含义，听了一会儿后，他便也小声喵咪叫着给木森翻译——
“可恶的两脚兽！”
“可恶的黑脸羊！”
“小爷哪里胖了？！”
“这是要我减肥吗？这是想我死！”
“……”
这时系统也已经把能查到的消息都记录下来了，它道：【台上那头黑鼻羊是斗兽场养的变异动物，它上一次上场的时候将一头变异狼戳得肠穿肚烂，同时撞断了对方好几根骨头。】
木森眉头蹙起，问道：【不是说斗兽场里没死过变异动物吗？】
系统：【只是没死在这里而已，地下有比较完善的医疗设施，当时及时将变异狼抢救过来了。】
【变异动物恢复能力强，变异狼的忍耐力更是尤其强，当它的外表看起来已经好得差不多后，它的主人就迫不及待的将它带出去狩猎以弥补对方损失的医疗费。】
【但其实变异狼的断骨还没能完全愈合，最后因为伤势未愈死在了和野外的变异动物的厮杀中。】
【这座斗兽场里是没有死过变异动物，但……】系统的电子音忽而变得低沉，透着股凉意，【未变异动物死的可有不少，还几乎都是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的呵呵呵——】
木森：【……】
木森放在扶手上的细白手指不自觉收紧，【停，收一收你阴阳怪气的笑，仔细说说你查到的东西。】
原来东省基地的人调查发现，曾经的斗狗场中狗狗的变异率比普通家养犬要高很多。
东省基地的异能者团队得知这一消息后，一些人开始私下里捕捉流浪的动物进行实验，只是他们皆是没有研究出想要的结果。
后来基地内外的变异动物逐渐多起来后，几个大型异能者团队便共同筹备建设斗兽场，并在斗兽场的地下悄悄藏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室。
他们将各自抓来的变异动物养在斗兽场地下，模拟甚至超越末世前斗狗场里的训狗方式，十分残忍的虐待这些动物并逼迫他们互相争斗。
只有胜利者才能得到足够的食物，而所有胆敢攻击工作人员的动物都被毫不留情的立刻杀死，剥皮抽骨。
现如今斗兽场地下的变异动物中大部分都是食草或杂食动物，因为这里的老板们里面有人觉得食肉类动物多了养起来太亏。
而且食肉类动物攻击性更强，遭受虐待后对人类的攻击欲更难遏制，地下驯兽场的很多食肉动物都死于工作人员之手，尸体经过处理后被送上了老板们的餐桌。
既幸运又不幸的是，地下驯兽场的动物们的变异率确实有所提高，变异后的动物们只要听话，没有失控，在擂台上没有输就不会再被虐待。
木森通过系统在意识里对秦莫道：【我感觉他们迟早得玩火**。】
他看着系统播放的许许多多的动物遭受虐待时的影像记录，听着这些从工作人员的手机里盗来的视频里动物们的哀嚎，手紧紧攥着扶手边沿，指尖苍白。
秦莫轻轻触碰着身旁青年的手，引导着他放松手指，牵起那纤瘦修长的手掌放在自己宽厚的掌心握住。
【在这之前，你可以先让他们竹篮打水。】
【比如说卷走他们所有的动物，彻底曝光这里。】
秦莫没有提议木森将这座斗兽场的黑暗面透露给蒋贤和东省基地官方。
末世前上面难以管控斗狗场，末世后京城基地也更难遏制其他基地的驯兽场。
东省基地的官方人员在这件事上不可信，至少没有他们的默许，那些异能者团队也难以源源不断的抓来动物投入驯兽场，这座斗兽场也不会在基地内开起来，甚至他们中或许有人在这其中也参了一脚。
驯兽场里出来的变异动物，除了输送进上方斗兽场，还会送到基地内各个有权有势之人的手上或者厨房。
得知一切的木森觉得有点恶心，他自认不是什么动物保护主义者，对于绝大部分变异动物来说也算不上好人。
他会与默默、雪梨一起狩猎，也在庄园里养变异家畜，海产当储备粮。
可木森的庄园与这里地下的驯兽场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对于动物包括变异动物来说，因为被狩猎者当成食物而死，因为争夺食物、伴侣、领地而死，甚至只是单纯的因为意外而死，都是自然应有之事。
但遭受百般折磨后在无尽的痛苦中失去生命，在挣扎着凭借本能意志抓住进化的钥匙成功变异，以为可以就此脱离苦海后，却发现活着出来后却还是要被控制着去战斗，去狩猎它们根本不吃的食物，甚至脱离苦海后就要被端上餐桌。
在这样的环境下进化的变异动物，与野生的变异动物与人类的变异宠物都不同，他们拥有更浓烈的负面情感，时刻处在暴躁与痛苦之中。
擂台上的追逐战进行了快一个小时，变异橘猫的爆发力强却没有足够的耐力，身上不可避免的被变异黑鼻羊尖锐锋利的羊角划伤，橘金色的毛发渐渐被鲜血打湿。
它的速度越来越慢，受伤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可它的主人却完全没有喊停战斗的意思。
变异橘猫已经很久没有再叫骂什么了，它没有更多的力气再发出叫声。
最终在变异黑鼻羊越来越疯狂的冲刺中变异橘猫一时没能躲开，被羊角捅穿腰侧抵在了墙面上。
变异橘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声，奋力挥爪在近在咫尺的羊脖子上抓出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木森借助系统同秦莫在脑海中商量对策的意识戛然而止。
变异橘猫的主人终于喊停了擂台，擂台上空响起了尖锐的哨声。
变异黑鼻羊动作一滞却没有退开，反而因脖颈上血流不止的伤口而满身戾气，扭动头颅用尖角在变异橘猫的体内造成更大的伤口。
哨声停止，变异黑鼻羊身上的电击环全部开启。
可因为一羊一猫通过羊角紧紧相连，黑鼻羊的脑袋也几乎完全贴靠在变异橘猫的肚子上，变异黑鼻羊遭受电击，变异橘猫也同样受到了伤害。
最后一羊一猫同时向侧边倒下，变异橘猫此时看起来几乎奄奄一息了。
看台上变异橘猫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中年男人面容严肃，额头有长期拧眉留下的痕迹。
女人着装精致，神情看似哀婉，但眼中却有着不耐烦。哪怕如今末世，化妆品几乎无人生产，她的嘴唇上也涂着层颜色鲜艳的口红。
木森自从进到这座斗兽场，台上那只变异橘猫是他见到过的最活跃的一只变异动物。
不是说它有多活泼，而是它不像其他变异动物一样满身躁郁。
木森总觉得这样一对夫妇不像是这只变异橘猫的主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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