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比赛从上午就开始了。
由于队长泽村大地的意外受伤离场，乌野与和久谷南的这场比赛打得相当艰难。但是随着顶替他上场的缘下力重新振作，和大家一起限制住了对面1号的打手出界，乌野总算在决胜局中稳住了局面，有惊无险地赢下了这场四分之一决赛的胜利。
所以接下来要对上的就是——
风见薰站在看台边上，看着不远处那群身穿绿白相间队服的正在热身的选手们，心情一时复杂。
——青叶城西。
风见薰对这支队伍并不是全无了解，毕竟乌野在IH上就是因为输给他们而止步十六强。这段时间，无论是从影山还是从排球部其他队员口中，她都多多少少有听说一些关于这支队伍的事。
更何况……
“当时影山同学就这么‘嗖’地一下把球传到日向同学手里，然后日向同学就这么‘啪’的一下把球扣了出去！但是、但是，紧接着又是‘咔’的一声，球就被对面的拦网选手挡了回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球已经‘咚’的一声落到地上了……”
对面的仁花和风见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同样的疑惑——
所谓的“嗖”“啪”“咔”和“咚”到底是什么啊！
“那个……星野同学，”风见尝试进行理解，“你说的是最后一球的时候，影山和日向同学的怪人快攻被拦下的场景吗？”
“对对！就是这个！”星野晴奈不住地点着头。因为漫画研究部的运动题材新刊需要取材的关系，她从IH开始就一直在关注着排球部的比赛，因此在这方面的经验倒是比后来才加入的仁花和风见要丰富得多。
也正因如此，星野对这场比赛的态度才会格外紧张。当时那种以为必胜的一球被猝不及防地拦下的绝望感，她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颤抖。如果这种情况再发生一次，她还真不确定自己的心脏能不能承受得住。
“不会的，”风见轻声安慰她，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咦？”星野看向她，目光中带着几分茫然和好奇。
“绝对”什么的从一向严谨的风见同学口中说出来……还真是相当少见啊！
“风见同学对青叶城西也很了解吗？”星野猜测道。
“不是哦，”风见微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是我第一次看他们的比赛。”
“那……”
“虽然我没有看过青叶城西的比赛，但是我看过很多乌野排球部的练习呀！”
说罢，风见将目光投向正在进行场地热身的乌野排球部成员。
“如果是他们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她相信乌野。
也相信影山。
***
比赛开始。
强强对决的比赛果然观赏性极佳，双方的第一局就打得有来有往。
不过……
“果然还是最期待这一幕了！”星野兴奋地说道。
“嗯嗯，我也是呢！”仁花在一旁点着头。
彼时影山正把手中的排球分毫不差地送到了已经跳起的日向手中，而球也在同一时刻正好飞至最高点。下一瞬，睁着眼的日向将球干脆利落地击打出去，对面的自由人抢救不及，乌野拿下一分。
“好耶！！”两个女孩激动得互相拥抱起来。
“果然，这个新·怪人快攻不管看多少遍都很帅气啊！”星野感叹道。
“是啊是啊！”仁花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流泪了。
“嗯……我也觉得！”风见说道。
虽然没有像她们那样拥抱或是流泪，但搭在栏杆上微微颤动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此刻无比激动的心情。
“真的很帅气啊！”风见感慨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正和日向击掌的影山身上。
星野：……咦？
总觉得风见口中的“帅气”和她们形容的不是同一个对象呢。
然而青城不愧是豪强，哪怕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进攻，也迅速地采取了应对方式。在松川一静极具压迫感的拦网下，日向的球路受到了限制，不得不打了一个直线球。结果球正好被金田一勇太郎正面接起，青城瞬间反击拿下一分。
“没、没关系的！”看仁花的表情有些糟糕，星野连忙安慰她，“毕竟那是三年级的学长，技术和经验都要更强一些……但是不代表我们会输哦！”
“嗯！”仁花用力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信心值恢复了一些。
然而等她回过神来看向球场，看清那个站在球场边缘准备发球的选手时，刚刚好转的表情顿时又变得忧心忡忡。
“可是……如果是那位三年级学长呢？”
星野循声望去，表情在看清对方的一瞬间变得比仁花还要糟糕。
并不是她支持乌野的心情不够坚定……但那可是及川学长啊！
抛球，起跳，击球。
明明都是一样的流程，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及川学长的发球可以发得像扣杀一样啊！
“天呐，这真的是人类能发出来的球吗？”星野已经抱着她的画笔和本子蹲到了栏杆下方，“我的漫画都不敢这么画呀……”
“不行……感觉手臂都要被打飞了……”尝试代入接球方的仁花已经面无血色。
风见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
“出界了。”她说。
语气冷静而笃定，却让旁边两位女孩子的精神为之一振。
“……咦？”星野连忙站了起来，重新趴在栏杆上开始看比赛，在看清记分牌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真是太幸运了！”
“是啊，这样一来，就是我们先到局点了！”仁花也振奋起来。
“……嗯。”风见点了点头，表情却并没有比之前轻松多少。
这个球会出界……确实有一些运气成分在。只是幸运女神不可能一直站在乌野这边。对方既然敢发出这样的球，就一定有把握能把球发进界内。到那个时候，乌野又应该如何应对呢？
及川彻……
风见薰在心底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不愧是影山尊敬的前辈和忌惮的对手呢！她想，真的是一位很强大很可怕的选手啊！
但是，可不能输给他哦，影山！
风见握紧了扶着栏杆的双手，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比赛中。
因为，无论球场上有多么强大的选手，她的目光永远为他影山飞雄而停留——
她的最强。
她的唯一。
***
第一局的比赛以青城16号京谷贤太郎的扣球出界结束，乌野获胜。
然而在紧接而来的第二局中，京谷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攻击力，接连得分给乌野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再加上及川彻的超高威力发球也开始逐步提升精准度，乌野一时陷入了艰难的境地。虽然派菅原上场限制京谷的战术起了一定的作用，山口在局末的力挽狂澜也为乌野争取到了相当的机会，但这一局还是以青叶城西的获胜而结束。
“别介意！”看台上的田中冴子捶着栏杆叫道。
“比赛才刚刚开始！”仁花也喊了起来。
只是正如嶋田诚所说，京谷的引擎到第三局已经完全加热完毕。虽然他在中途一度受到田中挑衅的影响，但被换下后又重新上场的他已经完全融入这支队伍，变得更加难缠。第三局的对决比大家想象的还要艰难。
就这样，比分来到了24平。
球从菅原手中发出，几经辗转后被青城的花卷贵大击出，眼看着就要落在前场。
糟了，这个位置——
风见薰正觉得不妙，就见菅原从后排俯冲过来，及时接下了一传。
太好了！那么接下来——
田中，日向，东峰，泽村，场上除了刚接下一传的菅原和正准备进行二传的影山外，所有人都开始跑动。风见薰认得这一招，这是乌野在夏季集训中学到的新武器——同时多位置差进攻！
那么，这次负责进攻的会是谁呢？
同时多位置差进攻的妙处就在这里，不只是对手，包括队友在内，不到二传手球出手的那一瞬间，谁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进攻者。
只是这一次……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目睹影山将球轻轻推落到对方场地的风见还是深受震撼——
二、二次进攻？！
在这种时候？！
不，现在看来，就应该在这种时候才对。菅原学长刚刚接了一传，大家难免陷入影山不会再像第二局那样参与进攻的误区。在最不可能二次进攻的时候进行二次进攻，这才是二次进攻的真谛！
只是道理大家都懂，但在这种局末平分、双方拉锯的情况下，采用这种颇具风险的进攻方式，这也太——
“这也太帅气了吧！”风见不禁感叹出声。
一旁的星野：？
总觉得今天风见同学夸了好几次影山同学诶，是她的错觉吗？
25比24，乌野拿到了赛点。已经在悬崖边上的青叶城西叫了暂停。就在双方各自休整讨论战术的时候，青叶城西的观众席上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加油声——
“上吧上吧上吧上吧上吧青城！！！”
“上吧上吧上吧上吧上吧青城！！！”
“冲吧冲吧冲吧冲吧冲吧青城！！！”
“冲吧冲吧冲吧冲吧冲吧青城！！！”
风见薰心中一紧。
可恶……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乌野没有加油团这件事了，可是每到这种时候，还是会觉得不甘心啊！
不行……越是这种艰难的时候，越不能被对面的气势压倒啊！
加油声，属于青叶城西的震耳欲聋的加油声灌进她的耳朵里，夹杂在其中的似乎还有冴子姐、嶋田先生和泷之上先生忙着统一口号的讨论声，也许还有星野和仁花各自的呐喊声……不过，风见薰什么也听不见了。这一刻，她只能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乌野加油——影山加油——”
……
咦，自己上一次这么声嘶力竭地喊话是什么时候来着？该不会是在前世吧？
因为喊得太过用力，她喊完甚至还咳了两下。
不，不重要了。因为哪怕是自己拿出全身力气喊出的毕生最高音量的一句话，也瞬间淹没在了青叶城西那边铺天盖地的加油声里。
好强……这就是专业团队吗！自己一个人的声音果然还是太小了啊！早知道应该带个扩音器来的……那样的话，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喊得连身边的星野和仁花都听不清楚，旁边的冴子姐他们也像是完全没听见的样子，更不必说球场那边的——
风见薰怔住了。
诶、诶？等等……
球场那边，似乎有人看过来了？
风见薰有些错愕地抬起头。
在对上那人视线的一瞬间，她顿时就明白了一点——
他听见了。
影山飞雄，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他不仅听见了，还向她说了些什么。只可惜距离太远，周围又实在太吵，风见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只能从他的口型中依稀判断出他刚刚说出口的三个字——
“会赢的。”
那是他在一片喧嚣声中留下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回答。
……糟糕，风见心想，她的心跳得好快。
明明她没有上场比赛，为什么心脏会跳动得这么快呢？
***
“所以，你当时到底是怎么听见的呀？”
在乌野击败青叶城西赢下半决赛后，风见薰好奇地向影山飞雄询问道。
毕竟赛后她还专门问过仁花和星野，这两个离她最近的人都没听清楚她当时在喊什么呢。
“啊，这个……”
影山挠了挠头，似乎也有些费解。
就在风见以为他要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影山低声说了一句——
“大概是风把你的声音传过来的吧。”
然后就加快脚步往前走了。
风见：？
这算什么回答呀！
几秒钟后，呆在原地的风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等等，这不是室内体育馆吗？哪里来的风呀！
“喂，影山，等等，等一下呀——”风见一边说着一边追上前去。
只可惜她之前陷入思考的时间太长，没能看见少年回答问题时微红的耳尖。
-TB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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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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