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侑参加吹奏部招新的事很快传到了排球队，角名仍然是第一手情报的来源，不知道他怎么未卜先知宫侑会跑去招新现场，提前半天就联系了几个意向加入吹奏部的一年级新生，从新生们的手里拿到了照片视频和口述情报。
刚好宫治和角名一起做班级值日，角名擦完教室前后两块黑板，就回到座位插耳机刷返回的现场视频。宫治被迫听完宫侑的少男心事，好心叫宫侑起床反被骂，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懒得了解宫侑恋爱的发蠢细节。
“石川有点厉害啊。”
角名嘀咕了一句，顺手拔了耳机接口线，流畅的乐声一下子淌了出来。
稻荷崎高校吹奏部在关西地区乃至全国都享有盛名。
管乐的天分在稻荷崎不算稀奇，历年的吹奏部毕业生有不少都早在石川这个年纪就在国际大赛崭露头角，近几年单簧管部门的一个学姐更是被柯蒂斯音乐学院录取。如果不是她恰好填补了稻荷崎高校空缺三年的双簧管席位，石川的天分其实不会引人注意。
“双簧管怎么一直缺人？”宫治问。
“另一所吹奏部名校的宣传力度更大吧。据说他们换了校长，新修了宿舍和琴房，还给外地学生提供餐补和单间宿舍。”
“怎么感觉你羡慕得很。”
“早就想吐槽了，稻荷崎作为私立收费这么贵，提供的宿舍居然这么小。”
稻荷崎高校给外校学生提供的宿舍离学校有点距离，大约十五分钟的路程，恰好路过宫侑和宫治上次带他吃的关东煮。
这一次外出觅食没有聒噪的宫侑同行，宫治的话也少了很多。
“你们昨天吵架了？”角名难得关切。
宫治明显不想聊这个话题，敷衍地“嗯”了一声，没有做任何的解释。
见状，角名也不想多嘴，双手插进暖和的口袋，低头快步穿过吞噬了大半黑夜的白河。
他们没想到一进店就看见了消失几小时的宫侑。下午的训练一结束，宫侑就换了校服和室内鞋跑回教学楼，宫治和角名都猜他是去找石川香织，两个男生的好奇目光都习惯性右移落到宫侑追求了半个月的女孩身上。
“不错，真巧，”宫侑居然很矜持，干咳几声，向两边互相介绍，“阿治，还有角名伦太郎，我们都是排球队的。这是……”
“石川，不用介绍了，”宫治插嘴说，“久仰了。”
宫侑的脸色一时间色彩缤纷。
好一会，宫侑挤出一句咬牙切齿的询问：“你久仰个什么？”
宫侑和宫治一见面就要吵架，角名太熟悉他们的这一套流程，捡了石川身边的空位坐下，既能远离宫侑和宫治形成的噪音圈，又能近距离接触当事人石川享用一手瓜。角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喝了一会，用余光偶尔瞥一眼石川。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点木讷的女孩。
也许是尴尬的原因，石川用双手捧着宫侑给她倒好的茶水，眼睛盯着平静的茶水表面走神，好像充耳不闻宫侑和宫治的争吵。
“你们点餐了吗？”角名主动开口。
仿佛雕塑吸进了空气，石川偏头，终于看了一眼角名。
“还没有。”她的回答惜字如金。
“你是本县的学生？”
“没错，”宫侑抢先回答说，“她的中学在我们野狐中学隔壁。”
宫治愣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意外，伸头想要越过宫侑直接询问石川：“你和北学长以前是一个中学的？”
“北学长？”宫侑也愣住了。
宫治和宫侑一前一后看向石川。
石川想了一会，慢吞吞解释说：“北学长比我高一届，没什么交集。以前倒是见过宫同学几次。”
“中学的时候？”宫侑一脸不可置信。
“嗯，隔壁有一对长得好看的双胞胎，我们学校的学生经常说这件事，”石川神情坦荡，好像自己不属于议论宫兄弟的学生的一员，“中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刚开始学双簧管，吹奏部的绵谷学姐邀请我加入，就顺势邀请我参加野狐中学承办的地区管乐比赛。你们两个也去了比赛现场，好像记错了时间和场地。”
“我想起来了，”宫侑挑眉，确认有这件事，却幸灾乐祸看向宫治，“阿治要给邻居大姐的舞蹈比赛加油，偷听到了一个假的比赛日程。”
“宫侑同学还和我说话了。”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宫侑一口水差点呛住了。
“你问我认不认识我们学校的女子排球队的二传手。”
“……哈？”
“嗯。你说她长得很漂亮，打球也打得很漂亮，你在地区比赛看了她的一场比赛，想加她的联系方式。可惜我和她不是同班同学。加入管乐团前，我一直是回家社，也不认识体育社团那边的同学。”
“我也记得这件事，”宫治气定神闲，又补了一刀，“阿侑，你后来加了联系方式，聊了几天的女孩是她吗？”
“我聊天的是他们中学的男子排球队的二传手！”
“为了要女子排球队二传手的联系方式？”宫治火上浇油。
“肯定不是啊！我只是觉得他们中学的排球队都打得不错！”
宫侑急得脸都红了，恨不得翻找出脑海的现场录像，向石川证明自己说话背后的真实动机，石川没明白宫侑和宫治的言语交锋，旁观者一样正襟危坐观看完他们的闹剧，露出了茫然甚至有些漠然的表情。
石川想走了。
宫侑提议他们两个人合作出一个节目。
他想好了内容，恶趣味保留秘密直到校庆的前一周，美其名曰“与即兴有关的表演还是不要太早知道比较好”。她不熟悉宫侑的性格，贸然相信他的提议无疑是一种冒险，保不准他保留的秘密会让他们在校庆狠狠丢脸，但鬼使神差似的，石川产生了想要耐心等待、一探究竟的心情。
排球队的二传手和吹奏部的双簧管演奏员能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怀抱着这样的疑问，石川答应了宫侑的关东煮邀请。
“阿侑，你和石川来这里干嘛的？”角名突然说。
自聊到中学话题开始，角名就变成了一团蜷在店里的人形空气，默默刷着手机的社群消息和短视频。
这一打岔，宫侑想起自己和石川的正事，正好宫治和角名也在，宫侑不免有了炫耀的心思，便拉着一脸茫然的石川和自己一起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这是我和石川一起出的节目，”他对石川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那么，请首席同学组装一下你心爱的双簧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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