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早把一叠资料推到我面前,我疑惑地皱眉。
"鸥台学院的成员数据分析,"他站在两米开外,"报酬每个星期云田教练会发给你。"
我的手停在半空:"你一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我只是提早做准备,"他指了指资料,"毕竟离预赛也不远了。"
我翻开文件夹,中学二字突然刺入视线,记忆像坏掉的贩卖机一样哗啦啦倒出硬币。
“前辈能教我怎么观察对手吗?”二年级的藤原在训练后拦住我,她制服的第三颗纽扣缝得歪歪扭扭,“我总被教练说不会动脑子打球。”
我咬着价值一百二十円的菠萝包,随口说:“看他们鞋带系法啊,系得紧的人习惯直线进攻。”
一周后的练习赛,藤原突然换到我对位。当我跳起托球时,发现她死死盯着我的脚踝。球出手的瞬间,她像计算好角度般撞过来,我的手腕在地上碰撞出咚的一声。
“对不起!”藤原惊慌失措的脸在疼痛中扭曲,“我只是想预判前辈的传球...”
医院里,医生叹气说这伤需要修养,可能只要几个月,也可能是一辈子的事。
泷泽教练把病历本摔在桌上:“春季选拔赛怎么办?”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张作废的彩票。
藤原每天放学都来送补习笔记,有次还带了手作饼干,我把饼干分给学校的野猫,对她说:“下次直接给钱比较实在。”
她哭得更凶了,真搞不懂。
后来我退出排球队,只是偶尔去找影山他们,在队伍里鲜少见到藤原,本以为是退社团,结果是被排挤至转学。
那被缝上的纽扣是见证者,一切早有预料。
“你做好决定了吗?”佐久早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合上文件夹:"为什么是我?"
“直觉吧,”他背靠着柔软的沙发,连带着我也一起凹陷下去,“你不按常理出牌,但总能赢。”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扶额:“你别告诉我,你看完了我所有的排球录像…”
佐久早疑惑地看我一眼:“不行吗?”
“怎么不行?”我敲击着桌子,就像是排球落在地上的节奏,兀的来了一句,“我不讨厌排球。”
“我知道。”
“也不特别喜欢。”
“很明显。”
我挑起眉头:“你有点主观了,可以是可以。”
在他的注视下我伸出五根手指:“得加钱。”
佐久早失笑:“敛财奴。”
我不在意地耸肩,没人会不爱钱,除非是从没缺过钱,我把文件夹在胳膊里,向他告别:“再见,数据狂人。”
不过在关门前,我回过头望向他:“提醒你一句,太在意完美反而会弄巧成拙。”
将手里的橡胶手套扔掉,我看起了那份文件。
每一个数据都精确到了小位数,笔记满满当当,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古森甘愿做自由人了。
有这么个主攻手,晚上睡觉都会笑醒。
体育馆的灯光白得刺眼。
佐久早圣臣站在网前,黑色口罩严丝合缝地贴着鼻梁,眼睛盯着我手里的球,像一台精密扫描仪。
“先试五个直线球,”他说,声音闷在口罩里,“角度35度,速度控制在18米每秒。”
我眨了眨眼:“……你连速度都要规定?”
“数据表明,这个速度下我的扣杀成功率最高。”
“哦,”我转了转手里的球,“那我不传这个速度。”
佐久早的眉头肉眼可见地皱了起来:“……理由?”
“你把对手当傻子?他们也会看你的数据啊,”我随手把球抛起,“他们肯定防你的18米直线球。”
球离手的瞬间,佐久早的身体已经本能地跃起——但他的手臂在空中顿住了。
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在即将过网的瞬间急速下坠,轻飘飘地落在前场无人区。
佐久早落地时差点踩到自己的脚,他盯着那个球,沉默了三秒。
“……这是什么?”
“下旋球,”我咧嘴一笑,“街头排球小技巧,没见过吧?”
佐久早的指尖微颤,我琢磨着他估计想把84消毒液撒在我全是坏主意的脑袋里。
“再来。”
第n次训练结束后,佐久早拿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数据,他自己本人毫无意识地把可怕的数字念出来。
我瘫坐在一旁,今天没带运动包,只能捞起衣服擦汗,放下本子的佐久早叹气:“说了很多次了,用衣物擦拭面部会增加几倍的细菌。”
我接过他向我递来的湿巾纸,喘着气回答他:“又不会死。”
猛地一下开始打排球,已经没有以前那样水到渠成,体力慢慢跟不上,一些技巧也随着时间流逝变得生疏,连汗都比以前出的多。
一张不够,我又找他拿了几张,把短袖挽起来散热,用湿纸巾擦拭着脖子。
“你的手腕,”佐久早拉住我的手,指尖摩挲着疤痕,“我很早以前就想问了,你受过伤?”
他没用很大的力气,我轻松的挣脱开了:“对啊,不过…”
“你是因为这个不继续打排球的吗?”他没等我说完话,自顾自地问。
额,其实不是很严重的伤,毕竟我现在都生龙活虎,只是泷泽教练觉得我会赛场发挥失利,就不再让我上场。
不管是在男排还是女排,把我当免费的陪练使唤,还不给钱。
那个时候我还没分到遗产,每天扣扣搜搜地用云原甸的秘书发来的零用钱度日,我干脆就退社团了,去了个有关兼职的社团,没事儿就去打打小工。
我一时愣神,佐久早又一次抓住我的手:“后遗症很严重吗?”
我移开他的手,给他递了湿纸巾,“我全身是汗诶,你别碰我哦。”
“回答我的问题。”
他没再动手,突然凑近注视着我,身上的消毒水味席卷我的鼻腔,我不断眨着眼睛,反应迟钝地向旁边移动:“等下…你有话好好说…”
他靠得太近了,那股消毒水味刺激着我的鼻子,我强忍着转开头,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佐久早抿着嘴,半天出来句话:“抱歉…”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我擤着鼻涕,有些埋怨地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不回答你。”
我去扔掉纸巾回来,他还端坐在那里。
“傻坐着干嘛,”我弯腰把东西抱在怀里,“不去收拾吗?体育馆要关门了。”
走出体育馆时,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佐久早塞给我一个东西——瓶装果汁,标签朝外,温度正好7.2度。
他走的飞快,红色的晚霞把他的耳朵照得红彤彤的:“明天还要练,不要迟到。”
我拧开瓶盖,发现上面贴着小纸条:「xx日制备,可安全饮用」。
浅尝一口,最后龇牙咧嘴地伸出舌头。
这家伙居然往苹果汁里面加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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