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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上小学时,就曾经听说过宫家双子的大名,那时你还没搬进这块住宅区,只是偶尔在放学时,会来这里买半价出售的联排布丁,在便利店打工的姐姐是个很健谈的人,在你无数次回购的其中一个下午,她对着你身后抬抬下巴。
“呐,小纱织,那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宫双子。”
你捏着找回的零钱回头,看见两张一摸一样的脸。
后来你无数次后悔,如果当时你能再冷漠一点就好了,那么你的人生,也不会从国中开始,就跟这对黑心的双子绑在一起。
但你彼时并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你只是点点头,然后带着布丁就走出了店门。
那就是你们的第一次见面,不过这个结论在后来被你们无数次推翻,宫治总是会慢条斯理的反驳你,你一想张嘴,就会被他坏心眼的缠上,哄着迷迷糊糊的,彻底忘记最开始和他理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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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妈妈是一个很典型的大和抚子类型的妻子,你对她最多的印象,就是穿着和服,带着漂亮的微笑的样子。
但就是这样在你印象里温柔动人的女人,在你升上国中前,毅然决然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和你的父亲离婚。
那时候你已经能懂一点母亲眼里渴求的是什么,于是你懂事的开始学会做饭,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尽量的不去给她添麻烦,成全她想要的自由。
你的表现很好,于是母亲决定带着你一起搬家。
搬进了那个有着便利店的街区。
那个下午在你的记忆里显得十分温暖,似乎是因为夕阳给回忆渡上了一点暖色,然后你踏着这么一点光,趁着工人们来来回回搬货的空隙,走进了那家熟悉的便利店。
店内的设施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卖的零食都不是最时兴的,你看了眼收银台,那里坐着一个大叔,正无聊的刷着手机,曾经那个姐姐,早就被卷入你记忆的洪流,只和这里的半价布丁一起捆绑销售。
“三百円。”
大叔扫了眼你手里的布丁。
你付了钱,走出店门的时候,和一个人擦肩而过,他身上带一点饭团的香气,混杂着阳光的味道,有一点温暖。
所以你多看了他一眼。
是一张有点熟悉的脸,那双大大的眼睛眼尾下垂,扫过你的视线无端的显出几分无辜,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倒是更多的注意力落在你手里的布丁上。
对视的这一眼,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
你收回目光,走到便利店外,撕开了布丁的包装袋。
三百円,三个布丁,这份味道是你从小学到现在,是所有得到的偏爱证明,但现在,你听到店里的人喊了声。
“阿侑,布丁没了!”
是刚才进去的那个人。
最后一排布丁就在你手里,听到这话,你不自然的有点心虚,但转念一想,这东西不是先到先得吗?你又挺直了背。
“啊?我就说早一点来吧,都怪你收拾书包的时候磨磨蹭蹭。”
另一道声音在你身前响起,两句话串成一个对话,你下意识的抬起头,却又看见了那张脸——
不对,是两个人。
两个长着同一张脸的人。
宫侑扫了你一眼,他的表情还有点不爽,看起来自然带上了一点凶意,可目光落到你还剩两个的布丁时,他又顿了下。
想干什么?
你默默的撇开眼,丢掉手里的塑料包装纸,匆匆的离开,装傻的拒绝了他明显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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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没想到,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妙。
在新邻居的家里,你又看见了那张脸。
“啊呀,要带礼物也应该是我们给新邻居呀,祝贺你们乔迁之喜。”
宫夫人是一个看起来很风风火火的女人,和你的母亲是完全相反的角色,但两个性格完全相异的人,此刻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的从乔迁之喜聊到了当下最流行的电视剧。
“喂,刚才是你吧?”
双胞胎的其中一个靠近了你一点,小声的问你。
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你分不清他是谁,是进了店里的那个,还是等在门外看见全程的那个?
宫侑垂眸盯着你。
如果不是因为要庆祝你们搬家,他这个时间应该在野狐的排球部一下下的托球,在放学的时候,阿治提醒了他今晚要早点回去,于是他临时起意,要去买一盒小学最爱的布丁。
但是最后一盒被你买走,而你很吝啬的转身离开,一副心虚的样子。
你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默默的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如果早知道新邻居会是他们,你说什么都不会同意搬家。
比起宫侑,宫治在外人前通常会表现得更完美,他扫了眼你们这边,轻声的提醒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妈妈很喜欢她。”
如果你再大个两岁,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不是解救你,而是在提醒宫侑——喂,别做的太过火了。
宫侑哼了声,无所谓的样子。
他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虽然是同龄人,但你完全就是一副没长开的豆芽菜模样,即便穿着厚厚的校服,整个人看起来也干瘪瘪的,完全就不是能令他升起恶作剧念头的人。
宫夫人留你们在家吃晚饭,你坐在餐桌上,却恨不得下一秒就掀开桌子逃回家,无他,那个宫侑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你当然不是分清了他们两个,只是两个人的位置是分开的,而宫侑的眼神看起来更加凶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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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候起,你的噩梦生活就开始了。
宫侑是一个很恶劣的人,在知道了你很会做饭后,就要求你在早饭的时候多给他准备一份便当,虽然宫治没有明确的表达这个要求,但以免不必要的麻烦,你还是默默的早起准备三份。
明明是双胞胎兄弟,但是宫治的性格要比宫侑好上很多,你的住处离野狐中学有点距离,如果早上赶不上电车的话,就只能走去了,在注意到你没有自行车后,如果早上碰面了,宫治会好心的载你一程。
在认识一个新的人时,第一印象永远都是占比最大的,而宫治给你留下的,是一个迎着阳光、带着洗衣粉气味的背影。
你坐在他的后座,揪住他的衬衫衣角。
在到达校门口的时候,你会提前下车,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慢慢的走着,他的衣角有一个被你捏皱的角落。
或许是你的饭做的太好吃了,宫侑表示,他完全可以原谅你当初的布丁之仇,但是要求是,每周都要让他去你家蹭饭。
对此,你只能无奈的应下。
其实相熟以后,你发觉,他们也没有你的第一眼看上去那么不好接触,明明本质上都是幼稚的小孩,却总是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冷脸的样子,但是回了家,就会缠着你,用黏糊糊的关西腔报出自己一个个想吃的东西。
你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了两人的小跟班,一年光阴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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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的时候,你的同桌换了一个人,她有一张圆圆的脸,经常挽着你的手,笑眯眯的样子很像校外的小橘猫。
在偶然的见过你从宫治的后座上跳下来,她好奇的问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只是邻居而已...他挺好心的,我没有自行车会带我上学。”
你低着头,三言两语的挑明了所有的关系,看着同桌点头时,眼里满是放心的目光,你才松了口气。
这个年纪的女孩,已经开始明白爱慕是什么意思,而宫双子,有一张精致好看的脸,还打的一手好排球,自然成为了粉丝最多的吹捧对象,甚至在校内还有了后援会,你自知只是学校里的小透明,不敢擅自和他们攀上关系。
只是,你的这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传进了他们两人的耳朵里。
那晚,你洗头到一半,却意外的停了水,在浴室内喊母亲无果,你只能无奈的披上厚厚的外套,尴尬的向宫家借用浴室。
宫夫人很好心的给你拿了两条毛巾,只不过是指挥她的儿子送来的。
你的脑袋上还顶着满头可笑的泡泡,因为没戴眼镜,你眯着眼,试图分清面前的人是谁。
他沉默着不做声,把毛巾丢到你手上,看起来完成任务就要转身离去的意思。
你松了口气。
然而他只是转身关上了门。
浴室的空间不大,门被关上,两个人的站位瞬间就显得逼仄起来,视线模糊带走了你的安心感,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被他堵在洗手台前,被迫昂着头看他。
“为什么那么说?”
他忽然问。
明明只是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你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尴尬顿时把你淹没,你整个人羞愧的无所适从,毕竟当着别人的面撇清关系,但现在你却站在他们家的浴室,甚至手上的毛巾都是他送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应该是知道的。”
你拿捏不准面前人是宫侑还是宫治,两个人的性格完全相异,连被哄的方式都不大一样,你只能含糊其辞的回答,毕竟,如果现在问一句你是谁,无论是宫侑还是宫治,都一定会更生气。
“那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气笑了,你的手腕都被他紧紧的捏住,几丝痛意蔓延上来,你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或许是这一个略带嫌弃的表情刺痛了他。
下一秒,在你骤然睁大的目光里,你的唇传来一阵热乎乎的感觉。
他吻了上来。
你的脑袋一瞬间就懵了,但他没给你反应时间,那个吻激烈的让你害怕,唇齿相碰,没有你在少女漫里看见过的浪漫气息,你只在这个吻里尝到了一丝血味。
——他把你的嘴唇咬破了。
而他似乎也知道了这一点,动作稍稍轻柔了一点。
你原以为他就会这样离去,没想到下一秒,你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一年的投喂,你并没有长多少肉,整个人还是清瘦的样子,但那张脸上的婴儿肥早已褪去,露出原本清丽的容貌,而你此刻正眼含热泪的望着他。
“出血了...是不是把你咬疼了...?”
他又心疼起来,一只手环在你的腰上,一只手揉着你的脑袋,一下一下的吻着你的嘴角,细密的吻落了下来,而你迷迷糊糊的被他撬开唇齿,耳边是他急促的呼吸声,他的唇湿乎乎的,动作却轻的不可思议。
你忍不住颤抖起来,腰上被抚摸的那块皮肤,此刻痒意钻入心底。
你忘了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只记得抬眼时,镜子里得你无比清晰,眼眶红红的,嘴也微微肿了起来。
你抬手摸了摸嘴唇。
那里有一道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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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饭吗?”
在你无数次抬眸偷看两人的时候,宫侑终于忍不住喊了声,一只手还很没分寸的捏住你脸颊上的肉。
“阿侑,不要这样揪她。”
宫治皱着眉打掉他的手。
你揉了揉脸,默默的低下脑袋,昨晚的事情像蒙了一层雾,你一觉醒来,只记得被吻得浑身发烫的感觉,而那个人是谁,你完全无从得知,在你一天的观察下,你也没发现两人的举止有什么异常,面对你的样子自然的不行。
...难道那真的只是一个梦?
不可能的,你又摸了摸嘴上的伤口。
吃完饭后,你们通常会被宫夫人赶去一起写作业。
宫侑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手里一下下的抛着排球,看见你带着书包进来的时候,还喊了你一声:“纱织,帮我把作业写了怎么样?”
宫治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的事能不能不要麻烦纱织,哈,猪侑?”
你摇摇头,示意宫治不要和宫侑吵架,你自然不会帮宫侑写作业,那是他自己的事,但你愿意哄哄他,至少让他不要乒乒乓乓的在屋内闹出令人烦躁的动静。
“我帮你把作业整理下,你自己写好不好?”
你打开他的书包,在摸到那东西的时候忽然愣了下。
包里是两封粉色的情书。
宫治眼尖的看见你手里的书信,忍不住讥讽一声:“居然真的会有人瞎了眼,看上猪侑这个性格恶劣的傻瓜。”
“哈?我这么优秀,有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吧?”
他们又吵了起来,从争论两人几乎一样的脸到底哪张更帅,一路吵到晚饭时谁多吃了一块厚蛋烧,你却第一次没有劝架,而是盯着那两封情书愣了神。
你从来没收到过这样的东西,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你身边的朋友都陆陆续续的谈起了恋爱,和或高或矮的男生,暴躁的温柔的,但无论是什么样的男友,在谈论起两人恋爱时的细节,她们的脸上都会浮现出一种名为羞涩的笑容。
那是你从未有过的体验。
你似乎真的不太受欢迎,成绩一直保持在中游,也没什么特长,那些流行的唱歌或是跳舞都与你无关,常年戴着一副大框眼镜,把一张脸挡的干干净净,是丢在人群里都很难找到的存在。
其实你没有那么爱钻牛角尖,也没有那么渴望别人的喜欢,但是一想起昨晚那个无疾而终的吻,再看见面前这两封与你无关的、盈满粉色的书信,你忍不住眼眶一酸,在眼泪要掉出来前,你丢下书包,快步的跑了出去。
房间内的氛围,因为你忽然的出逃而变得安静。
宫治望着你跑开的背影看了许久,那双灰色的瞳孔里藏着一点晦涩的情绪,他转头盯着还在愣神的宫侑。
“阿侑,你好像惹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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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侑来找你的时候,你还把头埋在被子里,眼泪打湿了一小块的被褥,散发着潮湿的意味。
他很自来熟的把你的被子掀开一个小角,而后很蠢的也把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闷闷的问你:“喂,你怎么了?”
你摇摇头,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那阵难过劲儿缓过去后,你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想掉眼泪了,红掉眼眶的余韵,只是在为刚才的场景感到一点尴尬。
宫侑不会安慰人,或者说,在你对着他哭的时候,他没有哈哈大笑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所以在看清你镜片下红肿的眼睛时,他的心里就没由来的泛起一阵烦躁,而具体是为什么,他也说不清。
“我根本不认识她们,也不会回应她们的...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这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低头。
“这些事情...其实和我无关的...而且,别人的心意要好好回应啊...”
你的声音轻飘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抓着手腕从被子里拉了出来,你惶恐的抬起脸,就对上他愤怒的眼神。
“什么都无关!做朋友也无关,有人喜欢我也无关,以前也无所谓现在也无所谓!我干什么你都不在意是不是?”
你被他吼的吓懵了,整个人呆滞的看着他。
他的声音太大了,宫治站在门外,终于听不下去,他走进来,把你通红的手腕从他手里解救出来,而后沉默的——
一拳挥向宫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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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你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宫侑在和你闹别扭。
兄弟俩的斗争在宫家是很常见的事,宫夫人看见下巴上带着创口贴的两个儿子,只是提醒了一句不要伤到你,再无其他的话语,而这场架的理由,也在无人知晓。
宫侑是一个很幼稚的人,他的闹别扭一定要人尽皆知,你们两个班是一起上体育课的,而这节课正好是排球训练,你正忙里偷闲地和朋友摸鱼,忽然一个球砸向你的脚边。
你顺着方向看去,只看的见他的后脑勺。
朋友凑过来,小声地问:“你和宫侑君闹别扭了吗?”
她是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的,所以好奇的问一句。
你摇摇头。
你虽然性子软,但也做不出去贴别人冷脸的事,所以往常独属于你和宫侑的午饭时光,在你跨越了一栋教学楼后,转而冠上了宫治的名。
宫治要善解人意的多,明明只是初二的年纪,他的身高早已抽条,给你在阳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把你笼罩在其中。
“所以,只是因为不想和阿侑一起,才来找的我吗?”
他问。
你急忙否认:“只是想起来很久没有和阿治一起吃午饭...所以才来的,要是你不愿意我就走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拉住你的衣角。
“纱织,你的性子真是不讨人喜欢。”
那张嘴里,永远都不会吐出别人想听的话,他也只不过想听一句似是而非的撒娇罢了,但你永远都只会硬邦邦的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宫侑和你们闹了整整一周的别扭,最后,他还是先低下了头。
“那天的话,你都忘了吧?”
厨房里,他凑到你身边,一口吃下刚出锅的丸子。
你沉默了下,而后点点头,这样也好,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谁都不要想起,也谁都不要在意,好似只要点头翻篇,那天话里的深意就没人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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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这么日复一日,生活一成不变的过了下去,只是,在初中毕业,升学的那个假期,发生了一件足以称得上是大事的事件。
那个假期,还带着一丝春枝上梢头的寒意,你来冬去春来的日子里,报了一个小提琴的私教课,而上课时间,正好和宫双子的训练时间重合。
“哈?那就是说以后你都不能来看我们训练了?”
对此,宫侑的反应是最大的,几乎是怪叫着冲进你的房间,一下子扑到你的床上打了一套乱七八糟的军体拳才安静下来。
你嗯了声,手上安静的收拾着自己的琴盒。
私教课的老师是一个很儒雅的男人,年过四十,却满头华发,第一次见面,他穿着整齐又老派的西装三件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迎接你。
你上了两节课,就对他赞不绝口。
“说不定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对你谎报年龄只为了欺骗无知小女孩。”
宫侑如此评价道,而宫治也皱起好看的眉头,抛出另一个问题:“你每天放学都要到接近八点了,真的不需要我们去接你吗?”
你摇摇头,而后笑着回怼了宫侑一句:“这么说,我在你眼里还是个无知小女孩吗?”
宫侑噎了下。
你这几年的变化不小,上了初三后,整个人的个子猛窜了不少,还摘下了那副老土的眼镜,转而戴起了隐形,那张清丽的脸露了出来,而发型也变得更加利落,唯一不变的,是你对待两人仍旧没脾气的样子。
现在想来,你那时候的眼光确实肤浅,也单纯无知,自信的认为自己只靠第一眼就能摸透一个人的本性,在象牙塔被打破前,你照耀到的,永远是温良的日光。
所以在那只手摸上你的大腿的时候,你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老师的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容,老派的三件套依然是绅士的象征,可他吐出来的话,却让你恶心的想吐。
“纱织,你最近都没有什么进步,要不要留在老师家里,老师给你开个小灶?”
热意蔓延上来,你害怕的不知如何是好,在他的手要再往上一点时,大门忽然被人敲了敲,老师面色一变,沉默的前去开门,你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转过头,眼泪在那一刻砸落在地上。
“阿治,你来了。”
你说过,在你的印象里,宫治向来是温和的,且不论温柔,至少不像宫侑一样咋咋呼呼,但你想来也该知道,同享一套DNA的双胞胎,又能温和到哪里去呢?那不过是做给你看的模样。
他的指腹抹掉你的眼泪,然后转身,以往挥向兄弟的拳头,此刻带着凌冽的恨意,一拳打歪了那个人的下巴,敲碎了他儒雅的表象,关上的门是那个人的作茧自缚,他在那个华丽的屋子里疼喊了一整夜,但无人听得见。
屋外,是他拎着你的琴盒,是你的相握的双手,他握的很紧,像是要把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借给你一般,他走的很快,你一边不自觉的掉着眼泪后怕,一边匆忙的跟上他的步伐,一个不留神,你就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下一秒,他把琴盒放在地上,一双手带着滚烫的热意,捧起你的脸,宫治的下垂眼总是会给人无辜的感觉,但此刻,他的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狠戾。
“如果我今天没有提前结束训练,如果我没有来接你,你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吗?”
你摇摇头,又点点头,害怕的不知所措眼泪哗啦啦的流着,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
宫治也终究心软,他抹掉你的眼泪,把你抱进怀里,揉着你的脑袋小声地安慰:“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们以后不再去了好不好?明天就报警抓他,然后我们找新的老师,我每天陪着你去上课好不好?”
你回抱住他,他说一句你就点一下头。
你太害怕了,所以脑袋都连带着不清醒了,看着身前的人,你只觉得心底从未有这一刻一般颤抖又灼热,你擦了擦眼泪,小声地问他:“亲亲我…亲亲我好不好,阿治?”
宫治抬眼望向你,他没有问你为什么,也不需要多问,只是下一秒,一个灼热的吻落在你的眼上,轻柔的吻掉你的眼泪,一下一下,而落在唇上的那一刻,是轻柔的不可思议,带着数不清的悸动,疯狂的把你的心撕开一个口子。
你难过的闭上眼。
对不起,阿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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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宫治就这么在一起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你们之间的无言默契足以说明一切,那一晚,在月光下,你们的手从未有一刻松开过。
宫治回来就马不停蹄的报了警,而你为了观察自己练琴时候的姿势,保留了一个录视频的习惯,而这个视频,最终成了把他送入监管所的证据。
这件事你们没有惊动任何人,而你全程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给出了那份证据,一切都是宫治为你忙前忙后办了下来。
在接到他的电话时,你忙不迭的从床上翻身而起,小跑到窗边一把拉开玻璃窗,窗外,是宫治令人安心的身影,他的眸子是某种无机质的灰色,盯着你的时候,眼里会映出一个小小的你。
“都解决了,那个人会在监管所坐两个月,不会再有人了,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唔唔的点头,呆呆地望着他。
隔着一堵墙,宫治忽然笑了下。
“我想要征收一点利息,纱织,亲亲我。”
虽然那晚你们早已亲密的接吻过,但他坦诚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还是红了脸,但你也是大胆的,你踮起脚,搂住他的颈脖,一下下毫无章法的在他嘴上轻点。
或许是被你这种小孩式的亲吻逗笑了,宫治弯起眼睛,一副戏谑的语气:“纱织,你不会接吻。”
你不会,所以他会好好教你的。
在这个夜晚,只有月亮见证,你们青涩又肆意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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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宫治交往这件事,你曾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宫侑,毕竟从国中开始,你们三人就是形影不离,而交往这件事把你和宫治绑的更加亲密,你猜宫侑如果知道这件事,必然会上跳下窜的闹脾气。
对此,宫治表示并不在意。
“他喜欢闹就随他好了…那我们秘密交往怎么样?”
在你不赞同的眼神里,他还是黏糊糊的改掉了说话的方式。
其实最开始,你没有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你们还是三个人一起吵吵闹闹的上学放学,偶尔凑在一起写作业,你也会像从前一样,在排球部等候着他们训练完成,只不过你对宫治的偏心越来越明显,这一点光是从便当的精致程度就能体现出来,好在宫侑粗心大意,根本没在意到这些小细节。
如果真的要论哪一点不一样,那就是宫治,他从前就喜欢黏着你,自从交往后,整个人的黏糊程度更甚,因为是秘密交往,所以你们在人前还要装作一副好朋友的样子,只有在人群散去,他才会趁着夜色翻过你的窗户,抱着你说着一些让你脸红又心软的话。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永远都能让你的脑袋一下子变的不清醒,只记得和他接吻时浑身发烫的热意。
你觉得你们藏的挺好的,至少你的母亲和宫家夫妇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但是在宫侑抱着双臂,迟疑的在你们之间来回扫视,问出那句“总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时,你还是不免紧张了一瞬。
“你的直觉从来都没准过,再说了,最近你因为强化训练,不是已经很久没和我们一起回家了吗?倒不如说你有事瞒着我们。”
宫治却丝毫不慌,慢悠悠的堵住了他接下来想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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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过无数次,如果你和宫治的事被宫侑发现,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惊讶,难过,还是有一点愤怒?
但你的幻想终归不是现实。
宫侑很平静。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宫侑早在上午就出了门参加排球部的强化训练,他对排球的热爱要比宫治多得多,而宫治最近有些低烧,正叼着体温计躺在床上,宫夫妇都出门了,现在屋内只有你们两人,你不免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烧了两天还没好?要不要去医院打点滴?”
宫治不怕疼,但是他想和你撒娇,而你向来是会对他无限包容的,所以在他提出想要kiss的请求时,你几乎没怎么想就点了头。
宫侑啪的一声推门而入的时候,你们正亲的难舍难分,那声巨大的声响唤回你的理智,你被宫治抱紧怀里的前一秒,清楚的看见了他的眼神,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平静的不可思议,是你从未在宫侑身上见过的表情。
“出去。”
宫治把你抱在怀里,隔绝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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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侑平静的有些过分,从那天起,他像是默认和你们划清了界限,不再接受你做的便当,不再需要你为他整理书包,甚至还会早起二十分钟只为了与你们错开见面时间,而你们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说过话了。
宫夫人也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她私底下问你:“小纱织,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你只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们之间不是一句闹别扭就可以解释清楚的,宫侑似乎是真的打定主意不再理你们了,你还有些不适应,但宫治表示这样再好不过。
“如果我们谈恋爱这件事还要避着他的话,那我会有点委屈,我们只是双胞胎,但并不是什么都可以分享的,特别是你。”
是吗?你犹豫着点点头。
于是你们把这件事公开了,在餐桌上,你们最先收到的就是来自宫夫人的祝福,她一双红唇弯起,看起来很惊喜:“啊啦,我之前还想着要是小纱织能做我的女儿就好了,没想到现在还真的能成为一家人了。”
你面上也忍不住带上一点笑意。
可下一秒,宫侑就摔碎了手里的杯子,碎片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像此刻他的表情一样灰败难看,他紧紧的盯着你,声音嘶哑:“祝福你们。”
但他的表情可不是这个意思,凶狠的和你们初见时的眼神如出一辙,带着浓烈的情绪,那句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比起祝福,更像是下了一句恶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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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你们之间很快和好了——因为宫侑也找到了女朋友,你曾经远远的见过一面,那是一个留着长长的卷发女孩,眉眼活泼艳丽,染着红艳艳的指甲,连告白都像她这个人一样热烈,和你像是两个完全极端的反面。
她拉了一条横幅在宫侑教室的门口,身边还围着一群女孩,为她即将要吐出来的话语预备献出祝福和庆祝,宫侑走出教室,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及其的不耐烦,他扫了眼面前的女孩。
那些告白的话他听多了,有亲口告诉他的,有写在书信上的,也有像现在这样,热烈盛大的让人烦躁的,可他只是一眼锁定了在人群中的你,你的脸上是浅浅的微笑。
是了,你从来不在意。
宫侑忽然觉得没意思,他干什么你都不会在意的不是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和阿治就拉开了距离,你的眼神都会不自觉的偏向他的兄弟,那个能和他共享一切的存在。
宫侑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皱着眉问:“你说你叫什么?”
“小柚。”
宫侑点点头,随意的答应了这场告白,而这条消息,在一下午的发酵,迅速的传遍了整个稻荷崎,宫治却不大在意,他握着你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喜欢谁就喜欢去吧,这些都和我们无关不是吗?”
宫治的边界感很强,他绝不多加干涉宫侑的这些烂事,也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他强烈的存在感,他低声哄着你,要你不要去在意这些事,你们之间,只要彼此就够了。
你们很快恢复了三人行的状态,只不过,这次多加了一个热烈的身影,小柚也开始和你们一起上下学,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她就热情的挽着你的胳膊,亲昵的喊你纱织。
你很喜欢她,而这份喜爱里包裹的缘由,是你觉得,她缓和了你们和宫侑之间的关系,虽然他仍然不和你说话,也回避你的眼神,但你们还是一起上下学不是么?
小柚很喜欢听你讲宫双子以前的事,可你也只是比她提前认识他们三年而已,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两人动手的事迹,数不胜数,而那些她真正想听的,你一句话憋不出来。
“说起来…宫治君会和纱织接吻吗?”
你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脸迅速的升起温度。
小柚有点苦恼的和你倾诉:“在告白前我就做好了准备,阿侑是个不解风情的笨蛋没关系,只要他愿意跟着我的指示去做就好了,但他完全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拥抱很随意,牵手也很随意,只有接吻…他从来不愿意。”
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宫治很黏你,而且自从公开关系后,只要逮着机会,就一定要亲亲抱抱,你完全没有小柚这方面的烦恼,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干巴巴的说:“可能…阿侑只是还不适应,你多给他一点时间。”
“要是真的是那样就好了。”
小柚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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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一下半学期的某一个下午,你像往常一样,早期做好了便当,在五分钟内完成穿鞋出门,站在街口等着宫治踩着自行车来接你。
不知道是不是你今天带错了隐形,你竟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顶着一头灰色头发的人,穿着稻荷崎的校服朝你这边过来,你揉了揉眼睛,盯着自己的男友看了半晌,才犹豫着问:“阿治,是你吧?”
宫治揉了揉脑袋,解释道:“只是想和阿侑区分开...排球部的大家经常会把我们弄混,不好看吗?”
他有点紧张的盯着你。
你摇摇头,宫治怎么样都是好的,而染了灰发的他,和那双灰色的眼瞳更显得相称。
你在午饭的时候才看见宫侑,他顶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走到你们这边来,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因为不好看,只是那头金发配上他看起来屑屑的表情,太像你在神社上偷偷喂养的那只小狐狸了。
宫侑愣了下。
这是你们从冷战到和好再到现在,你第一个对他露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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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高二的时候,小柚和你说,她和宫侑分手了,短短半年的恋爱,她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了不少,整个人都失去了之前鲜亮的活力感,就连她最漂亮的红指甲,都忘掉了重新补色。
“纱织,我羡慕你,你和阿侑之间,即便没有这层恋爱关系,也能相处的那么自然,而他对你,从来都是耐心的样子,可明明我才是他的女友不是吗?”
看着你忽然变得紧张的表情,小柚笑了下:“我没有在怪你,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我只是好奇,阿侑他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在他身上耗费了半年的精力,最终只弄明白了一个结论,他真的不喜欢我,或许当初答应我的告白,也不过是他的临时起意罢了。”
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的给她一个拥抱。
后来你再见到小柚,是她穿着浓烈的红裙,站在主持台上的模样,那时候她早已褪去了那身青春的活力,转而换上了成熟的模样,她也和你许久未见,笑着和你聊了很多。
你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你们之间的对话,只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
“纱织,我们都是傻瓜,被自己的渴求的感情蒙蔽双眼一往无前,所以根本看不清身边的人,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可惜这话你一直到成年后才堪堪理解,尚且高二的你,眼里只容得下一个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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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侑曾经邀请过你去加入吹奏部,当时你们的关系还没有这么糟糕,他抱着双臂一脸臭屁的说:“要是你参加了吹奏部,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比赛现场了,到时候就准备好看清我的帅气身姿吧。”
但这个请求被你拒绝,你曾经跟着他们去过一次现场,在对手方发球失败时,身后忽然响起来的倒喝声让你不喜。
所以在吹奏部部长向你发出申请的时候,你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你不需要以某种特别的身份出现在观众席,你只需要在比赛结束后,无论输赢,都用最热烈的眼光看着阿治就好。
那年的春高,稻荷崎被默默无闻的乌野反杀,成了黑马脚下的垫脚石,你有些放心不下两人的情绪,悄悄跟了过去。
那位名为北信介的学长最先发现了你,对着你温和的笑了笑。
你眼眶还有点红,对着他鞠了一躬,也说不出什么。
是他先挑起话头的。
“你是宫治的女朋友吧?我记得你。”
你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提起这个。
“宫侑和我说,他和宫治从出生起,就在一直共享着所有的东西,无论是父母的爱,还是一排三个的布丁,全部都会被他们平分,但你是唯一一个例外,你的喜欢是独一份的东西,被宫治率先抢走。”
北信介的眼神平静的落在你的身上,语气无悲无喜。
“宫侑是个很幼稚的人,我和他的相处时间远远不及你们,但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谈论着你,你高一的那场小提琴演出,也是宫侑拉着我们所有人赶到了会场为你喝彩,但是我猜,他什么都没和你说。”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别扭的人,也很好胜,即便是面对喜欢的人,也绝不会先低头...”
你稍稍打断了他:“抱歉,我想知道,学长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北信介沉默了会儿。
“或许,只是不愿意见他再这样难过下去,我并不是劝你和宫治分手,也没有要替他向你袒露心意的意思,现在我对你所说的所有的话,不过是一个队长对队员的不忍心。”
你点点头,垂下眼眸。
你那么敏感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宫侑是什么意思呢?每每望向捏宫治时受伤的眼神,是无论怎么躲闪都藏不掉的证据,只不过他这次变得懂事了一点,把伤口独自掩藏起来,自己一个人消化那份难过。
但是,宫侑的爱是爱,可宫治的爱难道就不是了吗?你清楚的知道,你对宫侑,也只是一份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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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败的那晚,你跟着排球部的众人一起聚餐,三年级的前辈早已成年,趁着刚迈入合法的阶段,用浓烈的酒精灌醉自己,才能肆无忌惮的用眼泪来纪念自己的青春。
你默默的坐在一旁,注意着宫兄弟的状态。
中途,你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
对着镜子洗手的时候,你忽然感受到背部灼热的温度,抬起头,你看见一个金黄色的脑袋埋在了你的肩窝处。
“宫侑,你喝酒了。”
你能闻得到他身上浓烈的酒精味,他抬起脸,抱着你难受的哼哼,你这么多年,对他们的心软永远都没变,你试图支撑起他沉重的身体带他回到包间,可他就是不配合。
“我只喝了一点点...因为好多话,我清醒的时候不敢和你说。”
他的眼里蒙了一层水雾,皱着眉的样子,要直直的望向你的心底,他是一只狐狸,本能是对着你撒娇,看你伸出手,他的脸就在你手心里蹭了蹭。
“纱织,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你默不作声。
“我好难过,明明是我先开始喜欢你的,为什么被阿治后来居上?偏偏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以前也是后来也是,你的眼里从来都看不见我,我害怕...我不要被你丢下。”
“明明那一晚,最先吻你是我...”
你捂住他的嘴,轻声说:“阿侑,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他看着你怔愣半晌,而后忽然咧出一个恶劣的笑,嘴角扬起的弧度,让你心里猛然敲响警钟。
“纱织,你喜欢那个吻吗?”
宫侑伸出手,点在你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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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房间里有两个衣柜,一个是用来装衣服的,而另一个,是用来装难过时的你,你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没有和大家体面的告别,就回了家,把自己缩进了衣柜里。
黑暗笼罩住你,而你的大脑逐渐清醒起来。
自责把你包裹住,你开始后悔,为什么那一刻你被他引诱,浑身僵硬的没有推开他,他再一次咬破了你的唇,在同一个位置,像是三年前的记忆此刻席卷而来,狠狠的烙下痕迹。
你想,你可能生病了。
怎么会有人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呢?即便可以,你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而你又该怎么向宫治坦白?难道要说“阿治,我不仅喜欢着你,还喜欢上了你的双胞胎兄弟”?
宫侑的眼神又浮现在你眼前,他细细的亲你的耳垂,低声道:“不是阿治就不行吗?明明我们长着一样的脸,你把我当作他好不好?就当是可怜可怜我。”
可你怎么能把他们混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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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逃避了。
鸵鸟在遇到危害的时候,会把脑袋埋进沙子里,而你在遇到抉择的问题时,会选择把这个棘手的问题,转而抛之脑后。
你要和宫治分手。
你并不是不再喜欢他了,只是你的良心在谴责你,你不能干出和阿侑亲吻后,仍然转头满心欢喜的接受阿治的爱。
在你说出分手的那一刻,宫治的笑容僵在嘴角,你低着头,心虚的不敢看他。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摇摇头,含糊其辞:“只是...你答应吧?”
他盯着你看了许久,而后露出一个笑。
“纱织,你不能甩掉我的,我不会同意的。”
你们就这么冷战下来,既没有分手,也没有再在一起过,在他拒绝的时候,你猛然想起,宫治从来都不是乖顺的绵羊,他和宫侑是相同的人,只是愿意在你面前表现得软弱一点。
在你提出分手前,你做好了会难过到天崩地裂的准备,可你没有,你只是静静的在床上睁眼到天亮,然后像是没事人一样,开始了新的一天。
而你的身边从宫治换成了宫侑,他露出狐狸的爪牙后,又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而你要和宫治闹分手的事也被他知晓,他笑弯了眼。
“就该是这样嘛,和我在一起吧,纱织。”
你沉默的不做声。
升入高三后,你在准备升学的材料,而你消失了很多年的父亲再次出现,给你母亲留了一大笔钱后再次消失,那笔钱,最后被你拿来当作出国的经费。
你开始有意的减少去往宫家的次数,每次宫夫人邀请的时候,你都拿练琴作为借口闭门不出,其实你只是在准备出国的材料,除了你的母亲,你谁也没告诉,你要一个人逃走,把这些旧事全部丢下,等你再长大一点,说不定就有一刀斩断的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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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那天,你躲在了观众席里,看完了他们最后的一场比赛,稻荷崎再次对上了乌野,只是这次,狐狸战胜了乌鸦,看着场上碰拳的两人,你把帽子又拉低了点,然后转身,去往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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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和故事中的两位先生现在关系怎么样呢?回国后有再次联系吗?”
小师妹举着本子,眼神亮晶晶的问你。
你摇摇头,俏皮的眨眨眼:“这是秘密。”
“啊,师姐好坏。”小师妹抱怨两句,注意力又被其他的事情转走,她指着面前开阔的排球场,笑道:“这还是我转正后第一次来到下场呢,以前都是在观众席上拍摄的。”
她看了看手里的本子:“说起来,今天的明星练习赛里有一位超帅的明星选手呢,我刚才在休息室匆匆的看了一眼,居然染着一头白金色的头发,超帅!”
小女孩还有点花痴的样子,让你忍不住想起高中时,那些后援会望向宫兄弟的目光,你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你把工作转回国内后,负责的第一场采访,为了照顾新人,你把所有的前瞻工作都做好,只等着几位师弟师妹带着采访成果顺利归来。
你在镜子前补了个口红,低头洗手的时候,有谁搂上了你的腰,你吓得缩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大喊变态,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就在你耳边响起。
“纱织,你真狠心。”
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浓烈的恨意要把你灼烧,但挽着你的手又动作轻柔。
宫侑把你转过来,五六年过去,他的体格更壮硕了一点,呲着牙看你的模样也不似高中那般幼稚,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却一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
这个吻一如从前一样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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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点局促的坐在沙发上。
宫侑把你带回了他的住处,你打量了两眼这个屋子,敏锐的看见了电视柜下摆的娃娃,趁着宫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你小声地问他:“你这样做,你女朋友知道吗?”
你不想做别人的出轨对象。
宫侑愣了下,而后被你气笑,他捏着你的下巴,坏心眼的问你:“那如果她不知道呢?你会怎么办?又像以前一样逃跑让我找不到,还是就这么做我的地下情人?”
他的性格一点也没变,即便是面对喜欢的人,仍然不愿意落入下风,但是看见你一下子涌出来的眼泪,他还是慌乱的改了口。
“你怎么说哭就哭...这么几年了,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他擦掉你的眼泪。
“我没有女朋友...那个娃娃你都不记得了?那是你国中的时候,随手送给我的礼物,你出国几年是不是都把和我有关的东西忘了?”
他看起来还有点委屈。
你是真的一时间想不起来,气氛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落了下去,是宫治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他进屋时,你差点认不出来。
你对宫治的印象,还停留在灰发的阶段,而他现在早就没有染发了,细碎的黑发压住他深邃的眼神,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袖,胸口处紧绷的贴着,你只是盯着他看,就被他抱了个满怀,带着一点饭团的香气,一下子把你拉回你们错身的那一个下午。
“喂,我还在边上呢,蠢治你抱什么,给我撒手!”
在宫侑破防的喊叫声中,你听见宫治叹息一声,嗓音低哑:“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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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你并不想和两人谈论任何关于感情的话题,你没有继承你母亲的敢爱敢恨,而是性子软的不成样子,你想,总会过去的,人这一生这么长,总会再喜欢上其它人的,而那曾经隔阂在你们之间的矛盾,很快就会被遗忘。
但你这么想,宫兄弟两人却并不认同你的看法。
你被他们夹在沙发中央,一边坐着一个像是三堂会审一般。
“离开我们这么久,你谈过恋爱吗?”
宫侑率先憋不住,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
你摇摇头。
“那你想不想我?”
你略一迟疑,而这一迟疑,被他理解为不,他吱哇乱叫的揪住你的脸:“你居然不想我,纱织,你太狠心了!”
你揉了揉被捏住的脸,委屈的撅起嘴。
“我只是回答了慢一点...”
宫治盯着你,他问出那个让你害怕的问题:“你走之前,我还没有同意分手,所以纱织,我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沉默的不做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宫侑大喊起来,“都说了你们早就分手了,你还是被甩的!果然纱织喜欢我对吧?明明当年也是我先喜欢上纱织先亲吻她的,要说喜欢,也该先喜欢上我对吧?”
你想捂住他的嘴,但是来不及。
完了。
你想象中被宫治指责玩弄感情的场景并没有到来,他只是皱着眉盯着宫侑:“我在问纱织,你吵什么?”
他看向你:“我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但是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纱织,你完全不是过错方不是吗?一切都是阿侑这个坏家伙的错,都是他引诱了你,而纱织,你只是一时糊涂。”
他的语气轻柔,像是在哄小宝宝一样。
你却不知如何是好,宫治越是要原谅你,就越衬的你像一个渣女。
“但是阿治,我没有推开他。”
你皱着眉,纠正他的错误。
宫侑在一旁得意的哼哼,顺便伸手揽过你的肩:“我就说吧,纱织你就是喜欢我。”
宫治没有理他,只是沉默的看着你。
“我不是个好孩子,喜欢这件事明明是独一份的,可我却一分为二,给了你们两个人,阿治,你不能原谅我的,即便当时我们只是恋爱关系,那也是出轨,是不忠。”
你鼻子一酸,把压在心里那么久的话说了出来,说到底,你还是在怪自己,如果你当时脑子清醒的推开宫侑,你们之间或许就不会闹成这样,你在怪自己。
屋内的氛围沉默良久。
有人率先打破这份静谧,宫侑笑着掰过你的脸,强迫你看着他,他的嘴里,又吐出引诱你的话语:“纱织,既然抉择不了,为什么不尝试着顺从自己的内心呢?明明只要你张嘴,我就会同意的。”
你瞪大眼睛,而他接着说。
“反正我和阿治从出生起,所得到的东西都是均分的,一人一份,绝不能有任何差别,纱织,无论你选择谁,都会有一个人得到的爱是不公平的。”
你惊恐的转头看向宫治,希望他阻止下他的兄弟吐出这种话,没想到他只是点点头,握住你的手,把脸塞到你的手心里蹭蹭。
“如果这是你的意愿的话。”
爱,即分割之下的残缺向他者呼吁完整,或者竟是,向地狱要求天堂,而你只是略一点头,就踏入狐狸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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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师姐给她发来的所有邮件。
小师妹张大着嘴巴看完,而后就对上隔壁师弟八卦的眼神。
“怎么样?师姐说了什么?她请这么久的假要干什么?”
小师妹略一沉默,你在邮件中并没有要求她保密,于是她尽数告知:“师姐要去结婚了。”
“结婚?那要请整整半年的假吗?”
“可能因为,和师姐结婚的,是一对什么都要均分的双胞胎吧,所以连蜜月,都要均分。”
师弟的大脑飞速旋转,终于理解了这句话,他咽了咽口水竖起大拇指:“师姐,牛。”
他又问了句:“师姐在邮件的最后说了什么吗?”
小师妹想了想。
“师姐说。”
“她驯服了两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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