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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有些粗暴地踹开了侑和治的房门。
两个快奔三的糙汉还像高中生那样,肩并肩盘着腿坐在地上,摇摇晃晃大呼小叫地玩实况足球,一局输了就幼稚地推卸责任,从一言一语到互相推搡只需要五秒的时间。
我挤到中间分开紧揪对方头发的他们,明明好不容易三人都有时间正好撞在一起的假期,抱着许久未见的亲人可以和睦相处的天真想法,我拖着行李买了最早的车票回来。
结果迎接我的是一栋空楼。
父母开开心心地和其他叔叔阿姨结伴旅行,还忘了告诉我们。我颇为落寞地等到晚上,却迟迟未见侑和治回来,走近门口听到隐隐约约的吵闹声,开了门才知道他们在门口遇见,已经吵了快两个小时。
我在家待了一天就后悔。我觉得我放着东京的钱不去赚,回老家当两个白痴的全职保姆,着实有病。除了治偶尔会帮忙做饭,侑日常的晨跑不在家这两件事,我从回老家开始基本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车票落在厕所门口害我差点错过上新干线的时间,旁边的小孩子不小心把果汁倒在我裙子上,在用电脑办公的时候电脑突然蓝屏等等各种突发事件,让我相信了神的存在。
这都是报应,因为我偷拿了一件东西。
我做着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的心里斗争,最后下定了决心。
从口袋里拿出被认真叠起来的纸,抖开给我那两个幼稚兄长看。
侑和治都凑了上来,目光集中在顶部的那三个字,异口同声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结,婚,届。”
“结婚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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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意义重大的纸,是我在打扫卫生时,发现被压在影山排球包下。影山在洗澡,他恐怕那时永远没想过我今晚会提前回来,还突发奇想地想打扫屋子吧。
毕竟我以前试着问过他能不能来帮我打扫一下,还跟他说过“我就是那么懒真是抱歉啦”这种白痴话。
他当然没答应,还说了我一顿。
“你什么时候跟影山在一起的?!”
侑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晃着我,我被他搞得头晕,狠狠踢了他一脚。
“你居然和影山同居了?!”
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就你?!”
我也踢了他一脚。
都是成年人了,我当然没必要把所有恋爱情况上报。我和影山确认关系时,侑大概还在意大利的哪里比赛,我那天心情格外的好,就去找治吃饭,聊天的时候提了一嘴影山的事,治默默盯了我几秒,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恭喜”,我立刻用上亲戚大婶的语气反问他怎么还没女朋友,他白了我一眼。
侑还沉浸在他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诧异之中,在角落里碎碎念。
治难得正经起来,问我愿不愿意和影山结婚。
我扶额,难点就在这里。
我看到这张表格的时候固然很高兴,但冷静下来想想,我觉得现在并不是结婚的好时机,不是说我们不够相爱,只是我们现在都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影山状态正好,风头正盛,突然结婚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想等我们都稳定一些再说这件事。
我本意是回来找侑和治商量一下,让他们旁敲侧击暗示影山一下,不然以影山那种死脑筋,肯定会说他不在乎或他会保护我之类的话,我自己就是从事媒体类的工作,知道那些记者为了独家新闻会有多疯狂,他们会把你围得水泄不通,以戳爆你头的气势疯狂把麦往你嘴边挤。
只要劝好影山,我们就可以继续以前的生活,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填满这张结婚届,幸福地合法绑住对方,永远不分开。
可又一个意外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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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只有那张结婚届就好了,我就不必那么忧愁。我叹了口气,坐在治的床边。侑和治还在消化刚才我说的话,一脸呆滞的样子。
可是命运就是命运,他不会乖乖等你准备好,他就爱朝你怀里塞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偷笑着看你手足无措的窘迫模样。
我又拿出了一张报告。
是孕检报告。
“我怀孕了,两个月。”
我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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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和治看向我肚子的眼神,不像我怀孕了,像我怀了只哥斯拉,还是冒着绿光,自带恐怖声效的那种。
我没法拒绝求婚,或者说,我甚至有必要主动求婚。
侑红着脸,站起来指着我,激动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们……你们居然……!”
侑看起来游刃有余,是个情场高手,但他真的实在过于人渣,骂女生母猪都不在话下,收到情书或者被表白都是看心情选择接不接受,腻了就会立刻分手,要是被麻烦的女生缠住,就会花钱雇我摆平。只是他现在有了女粉丝,慢慢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垃圾,才收敛了一些,可是正经的恋爱经历依然基本为零。
我有理由相信,他到现在还是个单纯的cherry boy。
所以我才懒得跟这样的白痴费口舌,情侣同居不是为了能一起玩实况足球或者早起遛鸟。
“没做好安全措施吗?”
治倒是很冷静地在问我。
我突然有些羞耻地别过脸不想看他。
“不是每次的冲动都能因为某些东西的缺失而被阻止的。”
我小声地说着比比萨斜塔还歪的歪理。
“唉,你大着肚子来找我的一天还是来了。”
治很欠揍地假装抹泪,我皱着眉无语。
“我要当舅舅了?!”
侑的脑回路还是那么神奇,突然想通了开心起来,跑过来伸手要摸我肚子。
当然又被我踹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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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知道我怀孕了以后一边哭一边骂对方畜生,一听说对方是影山飞雄,惊讶得合不拢嘴,立刻笑着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们就把这个好消息群发给了所有亲戚,接着开始催侑和治结婚,催着催着变成上网领折扣卷开始买母婴用品,买着买着看到了旅游的广告又开始兴奋地讨论下次旅游去哪。
我们三胞胎从小被人说性格古怪也不是没有理由,强大的基因就摆在那里。
两个白痴哥哥也是这样,神经过敏,不让我碰任何家务,自己把屋子搞得乱七八糟,我想偷偷地洗个碗,怕水池太脏招蟑螂,被侑发现之后,他居然严厉训斥了我。
我又不是氯化钠,不会一碰水就化。
他们就只让我坐着。行,我认命,你们拆你们的房子,我玩我的手机。没玩一会儿,治走过来抽走我的手机,说有辐射对胎儿不好,扔给我一本哲学书,让我早教。
我气笑了,行,我忍了。
我开始看书,每过五分钟,他们就轮流来问我要不要上厕所。我一开始和和气气地说不要,虽然他们用的方法很蠢,但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但后来越来越过分,不断地追问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大小便失禁了,需要他们扛着我上厕所。
在他们第五十六次来问我的时候,我抢回了手机,果断订了明天回东京的车票,虽然我知道影山知道我怀孕了以后也不会冷静到哪里去,但对付一个总比对付两个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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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家门,换了鞋。
把头靠在正聚精会神看着比赛录像的影山的肩上,影山也没说话,扯过一旁的毯子给我盖上,搂住我的腰。
我现在很累,脑子里都是侑和治的啰啰嗦嗦,而且旁边是我爱的人,他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我,我恨不得立马入睡。
但我不能,因为明天一睁眼,影山很可能又会跑到不知道哪里去训练或者比赛,我得抓紧时间说出来。
“影山。”
“嗯?”
“我怀孕了。”
我闭着眼睛,半个身子已经飘进了梦乡。
我能感觉到影山很僵硬,但想象里的他惊讶的大叫没有出现。我很安心,想起和很多和影山的第一次体验,他都是那么不知所措,要由我主动牵引他,他才能慢慢习惯。
我知道大多数爱情里需要男方主动,但我从不觉得委屈,因为影山就是影山,我乐于和他一起创造独属于我们的一点一滴,我不羡慕别人,我也不需要其它爱情故事作为参考。
他是独一无二的影山,我们共享着独一无二的爱情故事,我们是彼此的独一无二。
我的独一无二先生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嘴唇轻轻碰了我的额头。
尽管有努力克服不擅长交流这个缺点,遇到这种紧急情况他还是会紧张得组织不了语言,又怕我觉得他不想要孩子,所以比起磕磕巴巴的话语,他选择了亲吻这个动作来传达了他的想法。
这种本意是弯球,出手后变成结结实实的直球,真是影山选手的作风。
直球笔直地砸在我的心上,搅得原本浮在心上的不安和恐惧随着这记直球慢慢地散开,最后无迹可寻。
额头上仍残留着柔软的触感,我们谁都没说话。我细数着这亲吻里包含着的含蓄的爱意,抱着我的影山选手,慢慢沉入梦乡。
等到醒来,床边已经没了温度。
就算昨晚就设想过这种可能,可设想变成现实之后,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得空落落起来。我呜哇乱叫,在床上滚了几圈,才翻身起床。
习惯性摸向床头柜找手机,却摸到一片陌生的触感。揉了揉眼睛,转过头,两张平整的结婚届摆在那里。
一张已经填满了,上面满是影山到了现在依然一言难尽的字迹,另一张还是空白的,旁边还贴心地放了一只笔,那只笔颜色丰富到像是叫嚣着催我快点填的意思。
我拿来影山已经填过的结婚届,心里也被他填得满满当当。没有戴隐形眼镜,凑近了才发现我的无名指上有环以前从未出现的银白色,我眯着眼仔细端详手指上的东西,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他的求婚戒指。
又不是偷偷给我戴上就代表着求婚成功。
我忍不住为他的笨拙笑出声,拿起笔开始填结婚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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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熬过了四个月的呕吐期,我的肚皮慢慢大了起来,我有时候低头看着我实在像皮球的大肚子,疑惑着拿针戳一下的话,我的肚子会不会漏气,我会不会因为反作用力体会一飞冲天的感觉。
难得有几天我的肚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动,像那种一串一串的小气泡在我肚子里涌出。我打电话问侑,他激动地告诉我是胎动,我才终于有了一点做母亲的实感。
我摸了摸我的肚子,心里缓缓被天生的母性所充盈,飘飘呼呼的,会忍不住笑出来。
每次去做产检,大多数是影山陪我去,偶尔几次他是在抽不出时间,会拜托治陪我去。但我很快就开始拒绝治陪我去了,因为我再也不想体验他被医生问和我的关系时,他一句“我是她哥”,让医生整个产检过程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的经历。
我还是要脸的。
某个下午,我被叫到号,进去坐着,医生一脸严肃问了我很多家庭的情况。我越来越不安,猜想着莫非我的孩子出了什么事,紧张地抚摸着肚皮。
终于问完后,他拿出我的B超照,报告上写着“宫内见两个孕囊”,我没太明白,他接着给我指了指我完全看不明白的两坨白色,舒展眉头,很温和地告诉我。
“恭喜你,你怀了两个,龙凤胎。”
我出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我这一生太偶然了,作为三胞胎出生,现在还怀上龙凤胎。我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打给影山,他估计是刚练习完,气喘吁吁的。
“产检出什么事了吗?”
“影山……你好强……”
“啊?”
“龙凤胎,我们搞到了龙凤胎。”
一阵杂音之后,影山的声音由近变远,周围很多脚步声,参杂了很多“呀吼”“恭喜你”“好强啊”各种人的叫声。
影山的声音又变近,他在跑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又停了下来。
“真,你先回家,我今晚会回去。”
“好。”
“……”
“……”
这样沉默了十秒以后,我笑着挂了电话。明明以前都是他先挂电话,自从我怀孕之后就开始顾虑这样的小事了,真是可爱。
回家的路上,我扶着肚子慢慢地走,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路人估计以为我是未婚先孕的无知少女,有几个人过来递给我纸巾,耐心地安慰我。我努力止住哭声来道谢。
我到现在为止,经历的不长的岁月里,好事坏事都跟机关枪子弹一样冲过来。或许是孕期把我变得情绪多变,多愁善感,我慢慢回忆起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人生经历,我做出的重大的选择,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喜欢的也好,讨厌的也好,我把这些整合起来,在心底做成我生活滋味的浓缩剂,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一口下去品味起来。
我跟个神经病一样破涕而笑。
在这一天我由衷地感到,活着真是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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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胎?!”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笨蛋挤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最近所有人得知我肚子里的是龙凤胎之后都在我面前惊讶,整得我都见怪不怪了。
侑和治最近的假期好像越来越多了,时不时就拎着几袋补品笑眯眯地上我家来找我。怀孕之后我的感官因为本能被放大了好几倍,每个东西都能闻出些怪味,可是在他们的监督下我只能乖乖吃掉那些味道一言难尽的补品。
我啃着炸鸡看着电影,那两个人像老妈子一样坐在我旁边,大声地念着垃圾食品对胎儿的危害,生怕我听不到。鬼才理他们。
“我要有两个孩子了哈哈哈哈”
我白了侑一眼。
“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滚开点,我要看电视。”
“反正咱们DNA差不多,四舍五入不就是我的了吗,你要是两个照顾不来,可以给我一个女孩当我的女儿。”
“你当我是母狗吗,生得多养不起还能把崽子送人吗?别挡着我看电视。”
我隐隐担心,每天都给孩子们听这样的奇怪对话,会不会对胎教不利。
不过两个对我来说负担确实很大,每天感觉有一个大石头压着我,只能侧着身睡,腰和屁股都疼得睡不着,不由得更敬佩我妈,当年她怀三胞胎得有多辛苦,我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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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大概三十七周,还没到预产期,我依然在家里待产,和侑进行着无意义的争吵,一切都很正常。
“把可乐给爷拿过来!!”
“不行!!对我外甥女不好!!”
我低头打算憋个大,一股暖流突然顺着我的腿留下来。我寻思着没听说过怀孕会大小便失禁,慌张了起来,扯着侑的衣领,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他以为我要打他,又不敢还手,闭着眼睛等着我的拳头。
“侑!!我……那个……你看地上!!”
他愣愣地往下看,看到下面一摊液体,眼神从疑惑到紧张,张大了嘴,双手挥来挥去,最后僵在空中。
“笨……笨蛋,你羊水破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送去了医院。被放大的听觉里是人们的各种低语和救护车的杂音,再睁开眼睛,就是医院白净的天花板,鼻腔里是小时候最讨厌的消毒水的味道。
接着就是一阵不规律的宫缩。
影山已经赶到了,我自认为我还是很能忍痛的,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强装淡定,对他说我感觉没那么痛。
下午我发现我错了,我根本就没有忍痛能力。
我开始怀疑我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怀了哥斯拉,不然怎么能把我折磨得如此不堪。我在汗水里泡着,疼得四肢无力,眼神涣散,治在旁边给我削苹果。我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把他拉过来,嘱咐他,要是医生问出保大保小这种问题,一定要让影山保小。
我哭了,我也不想死啊。可是如果非让我选,我两个孩子的命肯定更重要啊。
治放下苹果看着我。
“你还记得你高中答应过我,实现我一个愿望吗?”
我咬牙切齿,心想我都要死了他现在还想占我便宜,但又疼得骂不出话来,只能唔唔嗯嗯的。
“我现在许一个愿,你一定要实现。”
“咕……你……”
“和你的孩子活下来。”
我又不争气地哭了,拿过治削好的苹果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啃。影山和侑买了食物回来,我还在哭。护士来测体温和胎心,我依然在哭。
我真是世界上最懦弱的人,可就算如此,我也想为亲人努力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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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大保小这种魔鬼问题没有出现,我是刨腹产,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我的两个孩子已经出来了。我的觉悟白做了。
就算侑说他们刚出生的时候脸上红中带紫,皱皱巴巴的,像两只猴子,可在我眼里依然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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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朋友完美继承了我和影山的颜值,更完美融合我们性格的缺点。
两人只要待在一起就一定会吵架乃至打架,说过多少次都没用。唯一的团结就是合作搞恶作剧的时候,恶作剧完还能够立刻装成乖宝宝,老师问了一圈都不会问到他们身上,因为他们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更神奇的是,他们恶作剧还能很好地把握住尺寸,又能让自己寻开心,也不会让其他人太难为,人缘居然也还不错。
我把他们从小看不惯的原因都归结到侑身上,拜托他照看小朋友的时候,他乐于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甚至能介入到其间煽风点火,事后就笑嘻嘻地跟我解释这样比较有意思。
你爽了,我哭了。我在家从来享受不到片刻安宁,时不时就得摁着他们的头让他们不要吵了。
我想要没有刻意去教哥哥要让着妹妹,给他们同等的待遇,捂住了蠢蠢欲动的影山的嘴,让他们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去学。
我本来以为两人都会学排球,毕竟他们看影山比赛的时候那种亮晶晶的眼神里憧憬是装不出来的。
哥哥倒是走了影山的老路,开始打排球。妹妹却是选择了上低音号,开始学音乐。她说她看到春高里为那些强豪学校应援的吹奏乐部,觉得帅得不行,她哥正好经过,说她幼稚,两个人就又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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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孩子,成为母亲后,我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要说生孩子教会了我什么,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怀孕那段日子在我的脑海中只剩下痛苦这个印象了。一定要说的话,孩子没有教会我什么东西,只剥夺了我的退路。
以前我是独自一人,想去哪里都可以。现在有了家庭,不再能随心所欲,面对难题我也不能退缩,我知道只要我背后是我的孩子,那我只能迎难而上。
“啊,真怀念高中的时候。”
我瘫在沙发上,浑身无力,侑和治在抢电视遥控器,孩子们跟着妈妈去外面买东西了。
“你终于正式成为中年妇女了吗。”
治还在冷嘲热讽。
“闭嘴,信不信杀了你。”
我抬起腿,软软地踢了一下他,人老了果然是气力不振,连踹人都没有年轻时的激情。
“呐,真,妈又给我安排相亲了,你帮我一下呗。”
侑在装可怜。
“你好意思让身为已婚人士的你的亲妹装你的女朋友吗?”
“不可以吗?”
“老处男,乖乖相亲吧。”
“我不是处男!!”
治突然发给我一张照片,我点进去一看,是他高中的时候偷拍我和侑的那张照片。我看着上面的我,笑了出声,侑也凑过来了,夸张地啧嘴,还骂我好丑。
“噢对了,你当时不是答应我要实现我一个愿望吗?”
“……干嘛?”
“陪我演戏。”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这就是青春欠的债,迟早要还的。
“这下就两清了。”
也不对,我们怎么会两清。
我们一起出生,一起长大。
虽然不情愿承认,但我的两个人渣哥哥已经陪我走过了我的人生前半程。我们被血缘连接起来,就算走到另一个半球,也依然砍不掉这个看不见的纽带。
要说两个孩子剥夺了我后半生的退路,那我的两个哥哥就成为了我前半生的阻碍。
他们阻止我在困境里选择放弃,当我还是独自一人,当我受伤,喝醉,生病,发生意外,他们总是在我身边,就仅仅是在我身边,就让我觉得不能放弃,他们一直推着我向前走。
走着走着,我收获了事业和爱情,也有了孩子,再看看,他们依然在我身边。我们的人生轨迹总有重合之处,我们像是三条曲线,是三个不同的个体,向着不同的方向前进,兜兜转转,却总又会和对方相交,和对方共享一部分人生。
我们分开了,也没有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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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了眼睛,耳边是侑和治的吵闹声,和门口两个孩子回家打招呼的声音。
妹妹走过来,乖乖地趴在我的腿上。
“妈妈,你在想什么?”
我笑了,故意大声地喊让侑和治都能听见
“我在想,我和你们的两个舅舅作为三胞胎一起出生还真是悲剧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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