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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总之,抵达乌野的第一天怎么也谈不上美妙。

加上作息还没倒过来的缘故,莉莉安一整天都昏昏欲睡。放学后的社团活动时间,整座学校过大的分贝进一步加重了她的烦躁,尤其包围着她的还是不太熟悉的异国语言。

听起来就像一锅沸腾的水。

莉莉安在这座陌生的校园里漫无目的四处闲逛,直到周围的嘈杂声逐渐减小,她抬头,看到面前那栋不算很高的活动楼。

她就这样沿着楼梯一路向上,抵达顶楼。

推开门的那一刻,有清爽的凉风迎面而来。

因为上午才下过雨,风里有着泥土与青草交织在一起的独特气味,稍稍安抚了她烦躁的情绪。

顶楼摆着几把椅子,大概是谁放在那里的,位置很讲究,没有淋湿。

莉莉安靠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小憩。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去,莉莉安才终于休息够,从睡梦中睁开双眼。

月光沐浴中的乌野难得安静,整座校园披了层暗色,呈现出白日没有的冷清,只旁边体育活动室零星几间屋子透出灯光。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些灯正一盏盏暗下去。

莉莉安睡得身体有些发麻,便轻巧地纵身跃起,在这场静谧的月光下伸展身躯。

忽然,她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咚。

咚咚。

正以一种很快的速度接近这里。

没多久就到了顶楼。

“不要啊——”

“同学,有什么困难都可以一点点解决,请千万不要想不开!而且这个高度跳下去会非常非常痛苦的,拜托不要再往前走了!”

出声的少年似乎很急切,几乎是推开门的同一瞬间就喊出了这段话,甚至由于太过着急,后半句还破了音。

一口气喊完后,空气短暂安静了下来。

莉莉安有些疑惑地转身,那头金色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在汹涌夜风中舞蹈,遮住了大半脸庞,只清晰露出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眸子。

就这样,两道视线猝不及防隔着暮色对上。

认出新同学的那一刻,日向翔阳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再次停跳了一瞬,他路上准备好的大段劝人话术顷刻间消散,只能慢吞吞地蹦出一句——

“诶,莉莉安同学?”

-

时间拨回到十分钟前。

日向翔阳赶在保安叔叔催促之前打扫好了场地卫生,匆匆离开排球馆。

在无数次的失误后,他今天终于完成了一个之前心心念念的发球,所以心情非常愉悦,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往车库走去。

只是这个时间点乌野几乎已经没人了,白天热热闹闹的校园在入夜后安静得过头,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树叶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偶尔被风搅乱,变换成模糊的一团。

很有些恐怖片的氛围感。

哼着哼着,日向翔阳原先还高昂的小曲儿渐渐低了下去,被凉飕飕的风声盖过,迈的步子也从起先的蹦蹦跳跳逐渐调整为规规矩矩的走路,步伐甚至变得有些僵硬。

降温的夜风刮在手臂上,引得汗毛不受控制立起来。

日向翔阳搓了搓手臂,深深吸了口气,捏紧拳头暗自打气。

没、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心底笃定地对自己说,乌野肯定是不会突然冒出伽椰子……的吧?

呼——

又一阵风刮过,留下类似尖叫的诡异声音,从身后一直呼啸着向前卷去。

“!”

日向翔阳的身子瞬间绷成一条直线,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在几秒的僵硬后,他开始加快脚步,几乎变成了小跑,试图快点抵达前面那盏路灯。

就是在这样萧索得有些恐怖的气氛中,他忽然有所感应般抬起脑袋。

然后就望到了天台上那抹身影。

天台上是没有安灯泡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其实并不能看得很清晰,只隐隐约约看见对方站在栏杆的边缘。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不会吧,有同学要轻生吗?!日向翔阳瞳孔收缩,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抹身影。

虽然心底还是有些害怕,但万一真的有同学想跳楼——没有过多纠结,日向翔阳朝那个方向奔跑起来。

明明已经练了一整个晚上的发球,体力都已消耗殆尽,他此刻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以一种近乎冲刺的速度奔去,生怕慢了一点儿。

到了楼底,日向翔阳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跨,先前的害怕很快驱散,满脑子都在排练该怎么劝住天台上的人。

直到发现对方是自己班上的新同学。

今晚的风比平常大上很多,莉莉安孤身站在栏杆上,满头的金色卷发荡漾开来,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

她此刻没戴墨镜,五官更显张扬,美得几乎不像现实中存在一般。只是那双原本平静到有些冷漠的眸子此刻多了几分疑惑,倒让她添上几分活人气。

和白天那种生人勿近的状态似乎有一丝微妙的区别。

日向翔阳并没有多余的脑细胞思考那丝微妙的不同来自哪里,只是呆呆望着面前美到夸张的女生,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梦里,嘴里还下意识随着惯性劝着:“不、不要啊——”

莉莉安刚醒没多久,脸上还带着些没褪尽的的睡意,听见日向翔阳急切的呼喊后,甚至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脑子是空白的。

又过了好些秒,她的大脑终于把这通非母语内容成功解析出来。

啊,被误会了。

莉莉安垂眸,扫了眼自己现在站的地方,对人类来说确实过于危险了。

不过这家伙居然这么晚了还没走么。

短暂的懊恼后,她又看了看面前气喘吁吁的男生,从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一路划到起伏的胸膛,莫名联想到刚从烤箱端出来的、热烘烘的橘子蛋糕。

莉莉安扇开这个奇奇怪怪的联想,平静地开口:“我来这吹风而已。”

这样说着,莉莉安从栏杆上一跃而下。

她的动作很优雅,像只猫那样轻巧,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

和莉莉安的淡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原地依旧没反应过来的日向翔阳。他的手臂还保持着前伸的姿势,企图在危急时刻抓住轻生的同学,只是这个方案目测用不上了。

日向翔阳讪讪收回手,心脏还在“怦怦”地高速跳动,很艰难地试图理解对方的回答。

这个时间到天台上,甚至站到了栏杆边缘,一不留神就会跌落下去,只是为了吹吹风……?

他怀疑地望着莉莉安,怎么都没法接受这个说辞。

但他也理解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对别人开口的。

最后,日向翔阳握了握拳头,郑重道:“不管怎么说,莉莉安同学以后如果有任何困难,欢迎随时找我哦!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我会尽力帮莉莉安分担烦恼的!”

莉莉安:……

莉莉安看着他庄严得仿佛宣誓的表情,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热情得过分啊,这家伙。

但她懒得再解释下去,便抬了抬眉毛,说:“你以后应该早点回家,太晚的话你妈妈会担心。”

日向翔阳没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里:“诶诶诶?”

“我吹完风了,再见。”

在橘子脑袋过度脑补之前,莉莉安离开了天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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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完结:《拉普拉斯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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