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挥挥手,原本那名最先举枪的保镖就此退开,紧接着周边围聚的也纷纷放下武器。
青年拿出了一把左轮手枪,枪支哐得被放在桌上,竹取闻声分了视线,眼神闪动几分。这时候山下开口,“西村小姐,我们玩个简单的对赌游戏吧”。
“你要和我赌命?”竹取冷笑,颇有瞧不上对面的意味。
被如此轻慢,山下倒也不生气,依旧是笑眯眯的,他捡起桌上的枪、转动弹巢,“这里面还有一颗子弹,我们各赌身边人的命,如何?”。
竹取抬眸,语气发冲“你拿那群不值钱的和我男朋友比?”。
花卷在周围收枪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所以现下他能清楚地看见竹取的神情,不由得思考她的生气是真是假。
听到这么个关系确实出乎了山下的意料,然而本以为事情会就此过去,山下却含笑继续,“那我和小姐你男朋友比呢?”。
这是六分之一的赌命概率。
游戏的危险程度是底下那些赌局加起来都比不过的,竹取看向山下,仔细分辨了对面确实是没有开玩笑,她按捺住的反问彩头是什么。
山下大方透露可以向他们的组织首领引荐正一帮派,反过来输了的正一帮派需要阐明是如何在山田组手下抢出空。
听起来似乎是对方放的彩头高,也符合她来的核心目的。
但搏命的比赛竹取还是没有说话,她的判断现在不能出错,她在仔细的回忆声音。
一边的花卷却伸出了手,压在她的手背上。对视之间她看到了对方的信任,两人的这点互动,山下自然也没有错过。
这反倒是证明了竹取身边男人对她的重要性,女人容易被情绪左右。
也正是因为竹取背过身,山下错过了他口中看不起的女人对花卷的一个眨眼小动作。
等转过面就是爽快的说了句赌。
于是这场游戏成立。
山下大方的接过,意思就是从他开始。竹取分心观察,周围的几个保镖都没有动作,似乎是见多了这个场面。
山下将枪口对准太阳穴的位置,随着扳机响动,这一发是空弹。
看起来是运气很好。
有时候再充足的准备,人也会有下意识的瑟缩,竹取看着山下平静的模样不由轻皱眉头。
下一秒枪推到了竹取的面前,她的心跳很难不提起,然而花卷抢先接起,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扣了扳机。
对面山下鼓了掌,为花卷这份果决。
同样的空弹,还剩下4次,这意味中枪概率增大。
山下似乎极其熟练这场游戏,平静的再次重复动作。依旧是空的,剩下概率变成三分之一。
这段紧张到手心冒汗的心理博弈间,竹取一直在注意山下的动作,也终于在这一子弹里彻底确信。
于是在花卷要伸手之际,竹取按住了人。她将枪接过,缓缓开口,“其实左轮手枪玩的更多的是心理承受能力”。
一般大部分人在面对未知生死的时候都是充满恐惧的,尤其是想象力、子弹穿过头脑灼烧血肉的样子会不断放大,极度的生命威胁感。
所以游戏越进行到最后,人越会崩溃。
“看得出来山下先生,你就有这样的恶趣味,但是可惜”竹取踮了踮手中的枪,“你算错了一件事情,我从十岁起就喜欢玩这个游戏了”。
山下眯起了眼睛,眼看着竹取对着她自己扣了枪,而花卷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去抢。
但这一声音依旧是空弹。
接下来竹取连开两枪,谜底也就被彻底揭晓,这把枪里根本就没有放上子弹,他从一开始把枪扔到桌上的时候竹取就听出了声音。
但因为是搏命,她显得慎重又慎重。
“没子弹多没意思,要再和我玩一局吗?”竹取微笑着将枪托高。
这一次她主动的赌眼前这个怕死的人不敢,其实这个游戏还有个让人恐慌的因素,那便是环境。若是环境营造的好,竹取说不定会忌惮。
但瞧山下手下们的表情,很显然这群人都是知道枪里没子弹的,少了负面场,冷静下来能发现的猫腻就多了。
这般魄力,惹得山下再次拍了手。在他们这个行业,其实更需要的是冷静的疯子,唯有这样的人才有共事的资格。
于是花卷也明白过来。
“西村小姐可真是个性情中人,既然如此,愿赌服输。三天后我们将会举办一场纳入帮派的仪式,邀请函会发到正一的手上”
这里山下并没有说首领会不会出现,竹取侧头,她倒也没有执着在这一件事上。至少现在能有一个机会,见好就收。
就这样竹取和花卷算是完成了任务,安全离开。等到走到差不多不会有人盯着的时候,竹取挥挥手示意花卷走近一点。
青年还沉浸在竹取刚刚的谈判里,完全的掌握主导权,加以谋划反客为主。
哪料下一秒身边人就靠在了他的身上,花卷忙手忙脚乱的去扶住。这会的竹取没了在里面胜券在握的样子,一直低声喊着吓死她了,幸好没子弹。
花卷慢慢露出错愕,他原以为她是百分百的确认,不然也不会对着他做出暗示。
“那你可真是疯狂,等等,那个十岁玩枪也是编的吗?”
毕竟在无法确保是否是真的没有子弹情况下,能对着自己连开三枪的人还是少见,一旦——想到这里花卷皱起了眉头,这和赌命确实是一样。
“欸?玩枪是真的,我以前看到电影里的这个情节后就有和小征玩过”。为此竹取特意测试过子弹在不同弹仓里是什么声音,这也就是为什么山下一丢枪她能听出来。
所谓熟能生巧,她可是把俄罗斯轮盘枪拆了又拆,练出来的能力。
“而且你才更疯”
哪里会有她一个动作就这么相信的,当时花卷果断的开枪,其实有让竹取吓到。如果是她一个人,她大可以为了情报做出赌一赌,为了确保对方不会被她的误判、天知道她当时的心率达到了多少。
再自信的方面也变得不自信起来。
花卷笑了笑,但语气也有了变化,“芙,你这么拼命可不好办啊”。
——“恭介,你这么拼命,老了怎么办”
相似的问题,竹取也曾经对别人说过,虽然语境上不是一件事情。她缓缓眨眼,笑着表示放心,她其实也不会做十成十危险的事情。
“电影是《猎鹿人》吗?”花卷忽然转移话题,主动调节气氛。
竹取点了点头,惊讶身边人连这么多年前的美国战争片都知道,两人视线不期然对上,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算是一场生死擦边。
好在他们是幸运的。
今晚的行动进入结束,好消息是送往仁和医院里的那位叫梅花的女生醒了过来。两人没想耽误,准备朝着医院的方向去。
竹取已经调查过了对方的身份,梅花原名桥本我绪,是和道会负责财务的干部,也就是说他们好运气的遇上了一个行走的证据。
如此警方只需要快速的拿住桥本,后续事情就会简单许多,所以竹取早早的叫同事守在附近。
然而在车辆开往医院的途中,她敏锐地发现了身后跟踪的几辆轿车,那么这个当下她不能出现在医院里。
一旦让和道会的发现梅花是被他们救走,这会影响到三天后的机会。于是当机立断,竹取保持不动的车道,心里在思考。
此地无法飙车甩掉人,她有了别的想法。
顺势开往一处酒吧,完全是凭着记忆停在了灰崎的店门口,大方的带着花卷进了门。路上花卷看见改道,就已经能猜出。
酒吧台前,竹取熟练点了杯酒,在留意到跟踪的人也进入酒吧后,她装作确实是喝酒的模样与花卷拉近距离。
两人盘算着跟踪的位置,都有主意去甩掉人,贴近的一起商量。
今晚医院他们是去不了,竹取在手机上给刑警科的发了消息。
正巧关于和道会背后的首领,在源好几天的调查下已经有了苗头。根据大部分产地的登记人透露,是一位专门在东京做房地产生意的商人,佐藤润一郎。
顺藤摸瓜之下还真有符合线索与冰室侧写的嫌疑人,佐藤渡,二十三岁,佐藤润一郎外室生的儿子。佐藤润一郎的现夫人是山田组某个干部的女儿,佐藤渡能想到这条路也是有源头。
根据已知的消息,再进行深入调查,哪怕掩盖的再好,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彼时警方没能查出,到底是没有注意到和道会这帮家伙在INS上的足迹,再者有些房产的调查是不容易的。
抽丝剥茧才能挖出实际房产所属人,靠的还是关系。
于是能确认的概率有百分之八十,只需要在最后面对面见面、掌握证据下就可以执行抓人任务。
如此梅花手握的账本才是关键证物,白福胜太发来了明白,竹取放下手机。
时间转到十二点,跟踪的人都没有离开。
竹取与花卷已经商量好了对策,两人在吧台前的亲近,纯粹是在考虑等会怎么收拾尾巴。
不过彼时为了演戏演的真实,竹取还真从西村的父母那里借找到了一处居住所。她知道和道会的信不过,想来总有这一天,所以除了自己帮派的位置,连房和车都做了后手打算。
并不害怕和道会的人着手调查。
如此和花卷分别正大光明的往外走,然后各选了各位置的狩猎,正好出出今晚被捉弄的气。
哀嚎声自然瞒不住酒吧里的所属人,这也是竹取选择的原因之一,灰崎听闻从二楼下来时已经准备好了收拾闹事的。
迎面对上竹取放倒人,他转变极快,干脆架着手旁观起来。
“剩下的交给你”,竹取自然的拍拍手,又扯了扯略短的包臀裙。
....
“你把我这当成什么了”话是如此说,灰崎挥手让手下的把已经晕倒的都拖出去,行为实诚得很。“下次有这种事情你叫我就好了,还不用亲自动手”。
竹取觉得有道理,但又想灰崎打架的那劲,“算了,还是我克制得住,你出手没轻没重还给我惹麻烦”。
灰崎皱眉,“我什么时候给你惹麻烦了”。
于是竹取掰着指头算陈年往事,听得灰崎连连投降,这成芝麻烂谷子的也得亏身边人记得住他那些糗事。
再一看竹取现在的造型,灰崎也能明白这又是在哪个任务里。另一边花卷也轻松结束,按照和竹取约好的地点出现,两男的互相看了对方,见事情解决竹取拉住花卷表示可以离开。
灰崎伸手拦下人,“这就走了?”,他还没说几句话。
竹取反倒是没听白,于是出主意叫眼前人可以把人送警察局,反正迟早她都是要把那些个混混连窝抓进去的。
正好也给山下的人一点教训,跟踪她还是要拿出点实力为好。
不过灰崎显然也是个忙人,他虽然有心要聊几句,但到底没留住人,临了竹取折返的认真表示下次请吃饭。
“行啊,你这大忙人别忘了”
和灰崎就此分开,走出酒吧在外等车的功夫,竹取最先看见不远处的涩谷大屏。此前列夫兴致满满让她看的她也看了,是列夫的广告代言大屏,现在这面广告上放的是大热男团Galaxy Standard。
某种程度上竹取还是认识上面的歌唱男团,于是拿出手机拍了照,顺手就传给诹访。
因为沾了一点酒,花卷用手机找起代驾,两人在外等待。
没过几分钟,竹取背后的巷子里忽然发出了细碎的声音,虽然极其细微,但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
略微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巷道漆黑,墙壁边摆放着几个垃圾桶,无光下像是怪物的吞噬巨口。
凌晨的大街也并不安静,此地是专门的红灯区,一到夜晚满地喧嚣。
或许是听错了,她这样想。
然后下一秒竹取还是转身进了巷子,保持着警惕外一直往里走到底。
呻吟声越来越清楚,竹取背后是花卷、注意到人离开而呼喊的声音,粉发青年跟着一起往里进。
竹取没有停下脚步,在确定靠墙壁的真是个人,她提步往前。
倒地的中村健在意识模糊时自然也听到了靠近的声音,他不由得攥住了手里的刀。只需要来人蹲下,就可以出手。
然而在进攻姿态准备的同时,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下意识松了松手。
怔怔的看着对面,他忍着疼痛将刀藏好。
“中村健?”
竹取准确的叫出了伤者的名字,男人眼神透露出意外,浓稠的瞳孔里显现丝缕清醒,甚至久久没能回神。
“你怎么样?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竹取担忧的开始检查对方伤势,她学过基础的包扎救援手段。留意到男人按住的伤口位置,也看清了这是个穿刺伤,从衣服沾染的血液程度看起来似乎有些严重。
转身竹取准备拿出手机报警,青年突然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血弄脏了竹取的手,他又松开,摇摇头勉强说出不可以。
看着这人明显是遇到麻烦的样子,怎么说都是同学一场,竹取本想摸手帕,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天的变装没能带在身上。忽然背后的花卷递上了领带,显然是看了出来。
她忙接过,为中村健做了简单的捆束止血,现下这人需要手术缝合伤口。
竹取在想办法,因此没有注意到地上青年的眼神没有离开过她,明明痛的冷色煞白。而竹取身后的花卷看得一清二楚,可以说今晚遇上的两个几乎都能看出心思。
想出办法后竹取迅速敲定,不去医院就先去她家里处理伤情。蹲下身又问中村的意见,如果相信她的话。
中村点了头,他怎么会不相信她。
花卷适当的在出面帮忙,将倒地的扶上了车,就这样十分钟后的西村家别墅,难得不值夜班的绿间和高尾出了趟私人救护车。
这边对打扰到的朋友,竹取还是带着十成十的歉意,但是一时之间她也只能想到他们两个,还是通过电话发现其实可以找家里的私人医生。
还是怪习惯成自然,一受伤竹取脑子里就光是这两人。
等待将近半个多小时后,中村的情况也稳住,好在是伤口不深没有刺到内脏部位,只是需要缝合。
听到这里竹取才放下了心,想着对方像是遇到了麻烦的样子,思考间出门的高尾先轻拍了拍她的头。
“闲事管多了可不好哦”
听到这竹取捂住并不疼的后脑勺,硬是回对面的人,“所以和成你难道不是管闲事出名的吗?”。
高尾表现出惊讶。
两人一来一往的表演上,绿间正好结束了的出门。竹取稍微回到了点抱歉的情绪里,看出来的高尾轻快的试图转移掉话题,说他们这是刚下夜班,也不算什么特别麻烦。
知道对方这是有意的安慰,她真心的再次说了句谢谢。另一边花卷洗完澡的出门,现下已经是凌晨,对他这个夜猫子来说并不算晚。
“那接下来就是三顿饭了”,绿间的出声惹得竹取微微一愣,而后意识到了什么她笑了出来,说好。
高尾喊着不应该是他的台词吗,小真真是的。
最后四人反倒是坐在一起吃了顿夜宵,因为绿间有着自己的原则,过点不食,所以诚实说是三个人吃,一个人看着。
高尾还有故意的提醒,“不是快到睡觉时间点了吗?”,话里话外有催促绿间离开的意思。
青年只是推了推眼镜,说了句时间还早。
闻言高尾笑出声,看破不说破。虽说是花卷和高尾、绿间的第一次见面,但两人几句话就能聊上,气氛份外融洽。
隔日等到竹取再醒来,客房里中村健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了张纸条表示感谢。另外还声明是他自己惹的麻烦,他会自己解决。
如此竹取便停了管闲事的心思,晨起的阳光正好,四月的日头升起得越来越早。
她想起什么的拿出手机,给久没有见面的朋友发了个消息。
竹取芙:久我先生,在做什么呢?
另一边没有回复,竹取继续靠在窗边,和煦的风迎面。过了会手机振动,她保持着趴着的姿势,瞥了眼。
久我:在等风。
后续将会加入《疾走王子》,因为只有一季动漫能研究到的人物性格有限,所以多数是我的扩写,觉得冒犯的妹宝们及时止损。
但想看的角色可以提出[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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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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