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县。
晴。
“所以就要‘完全按照你的指示行动’吗？这和‘独裁者’有什么两样？”道路前方传来轻慢而嘲讽的声音，但他说出的内容却和声音完全是两码事。
“你可不要搞错了……”
前方，华丽的声音还在继续。
“掌握着攻击主导权的人，不是你，而是小不点。”
“……如果参不透这一点的话，你就会变回那个独裁的王者了。”
说完这句话，及川彻自觉已经尽到学长的责任，越过他走下台阶，招呼身边的小孩，
“走了，猛。”
阿猛如梦初醒，赶紧对影山鞠了一躬，小跑跟上去。
…
所以……真的是我错了吗。
影山低下头，眼前闪过北川第一那场比赛，他托起球，拦网前却连人影都没有，转到枭谷合宿日向黯然看着排球，说：“影山，我不想再闭上眼睛了”……最后定格在日向坚定的眼睛上。
握紧身前背包的带子，影山侧身迈开一步准备离开——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白色的运动鞋，腿骨修长匀称，浅栗色的发丝和黄绿配色的校服都非常有标志性。
影山愣了一下，微微鞠躬打招呼，“……云居前辈。前辈没有回东京吗？”
“我们来宫城打练习赛，刚好路过……原来是你在……”
云居琉犹豫着停顿下来，根据对话的内容看，好像不能单纯地定义成是“说话”还是“聊天”，干脆问道：“所以影山君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了吗？”
影山歪头，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前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没有。”
云居指指及川彻离开的方向提醒，然后说：“……抱歉我听了些你们的对话，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影山恍然，“多谢前辈关心，我并没有遇到麻烦。”
云居随意点头，虽然看起来不像但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那就当没有好了，他这人最善解人意了，“那么我先走了。”云居挥挥手绕过影山往大巴停靠的方向走。
“……那个。”
影山突然出声，表情有些犹豫，在云居疑惑的目光下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东京和宫城的学习进度是一样的吧？还有两个星期就要开始期末考试了，琉前辈不用提前回学校准备期末考试的吗？”
云居欲言又止……也太不会聊天了吧，影山君。
云居琉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没办法啦，春上教练和白鸟泽约了场训练赛，我们要和白鸟泽打一场训练赛之后才能回关东。”
哎呀哎呀，考不过就让教练直面教导主任好了。云居按下心里蠢蠢欲动的想法，歪头露出一个纯然的笑容。
影山点头表示理解，“原来是这样——”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及川彻听到声音眯着眼回头，猛跟着他一起看过去。及川彻单手撑腰，审视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黄绿色的运动服，他在这一带没有见过，不认识。
做出这个判断，及川彻放下手就准备离开，突然触发关键词。
——白、鸟、泽。
及川彻转到一半停住，又快步走回去。
“彻？”猛不明所以，抱着背包站在原地喊他。
及川彻头也不回摆手，
“等一等，猛。”
猛：“……”懂了。
他背上双肩包，毫不意外地跟上。
没关系，他早就习惯幼稚的彻了。
就比如现在，比他大了差不多十岁的彻双手环胸，下巴习惯性微微抬起，让视线居高临下，好仔仔细细审视那个陌生人。
这个表情很容易会让人觉得他瞧不起人。
但及川彻的眼神暴露了他只是单纯控制不住‘嫉妒’而已。
“……你们要和小牛若打训练赛？”
——可恶！
——竟然有外县的球队跑来宫城跟白鸟泽打练习赛！小牛若他凭什么！
明明他们青城的iwa酱也不差的好吧！
云居歪了歪头，一针见血：“小牛若是谁？”
“？”及川单手撑腰，下压眉毛看过去。
原来这人不认识小牛若啊，真是……
太有眼光了！
及川彻视线放在云居身上，不紧不慢解释，“牛若是白鸟泽的王牌主攻手，全国排名前三的主攻手之一……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听到白鸟泽三个字，云居心情顿时变得惆怅起来，“啊，是的，我们和白鸟泽约了场训练赛……”
——好像看到可爱的脑细胞酱排排队赴死了诶。
——让一个技术好且情绪稳定的主攻手来扣他的球，很难吗？很难吗？！
云居：—-—→QAQ
及川彻：？？
怎么了？刚刚他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及川彻不明所以地看了又看云居琉，偷偷退后两步拉开距离。
猛被他挤到后退两步：？
云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感觉不到。感觉到了也不是特别在意。
“阿琉？你在这里啊，我们该出发了。”
远处传来古森的声音。
云居琉顺着声音看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同样穿着黄绿色校服的古森，佐久早就戴着口罩跟在他身后，不赞同地看过来。
——等等，技术好且情绪稳定的主攻手，他们井闼山好像就有一个诶。
“好的。”心情多云→晴，云居琉转向影山和及川彻，礼貌性道别，“那么，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哦。”说着挥了挥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前辈——！”
云居停住向回看：“诶——？”
影山低下头，把刚刚问及川彻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日向说不想再像之前那样闭着眼睛打快攻了，但是日向根本不会什么技术……如果是前辈的话，春高近在眼前，您会怎么做？”
——是尝试睁开眼的快攻，还是保持原样？
云居琉歪头站好，没说话。
——他没想好要怎么说。
影山以为他不想回答，沉默捏紧了拳头，“……前辈如果觉得不好回答的话就——”算了。
云居琉忽然打断他道：“影山君，我一个朋友如果在这里，大概会说你真是乖巧可爱呢。”
影山：“——？！”
/及川：“哈——？！”
影山震惊到失色，“——乖——乖巧可爱？！！！”
及川彻同样被呛到，在背后猛咳，几乎快要把肺咳出来。虽然很不想承认……影山学的明明就是他的球吧？哪里可爱了啊！！
余光见到云居琉看过来，及川彻手忙脚乱挡住自己，又换成扭头吹口哨，企图用忙碌掩饰尴尬，一秒钟换了八百个动作。
虽然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但总不可能是影山的托球是及川前辈教的之类的原因吧？见到佐久早和古森往这边走过来，云居琉毫不犹豫将他丢到脑后。
——为什么圣臣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有谁惹到他了吗？
云居琉捏着下巴：“臣臣你一个人不用消毒水好几天也不愿意来问我一句，也很可爱呢。”
“……”佐久早的表情瞬间带了细微的抗拒，呼吸好像沉到了水里，忍不住看着幼驯染再次认真强调，“请不要用‘可爱’这个词形容我。”
他并不想在某人面前一直是“可爱”的形象。
一点也不想。
“嗨、嗨。”云居琉敷衍摆手表示知道了。
——下次在心里偷偷用！
佐久早?一眼看出对方在想什么：“……”
古森来到影山身边，一手撑腰，另一只手搭着旁边云居的肩膀真诚建议，“嘛嘛，影山为什么不去看一场比赛呢？和白鸟泽的第一局比赛，饭纲前辈会作为首发二传手上场。第二局阿琉他也会上场。或许你可以从他们的托球里找到自己的答案。”
云居：“？”
佐久早看过去：……
听错了吧？
影山眼前一亮，“……可以去看吗？”
古森眨眼露出笑容，“当然可以啦。”
云居认真思考了一下，也表示，“可以试试呀。”
“关于你的问题，我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对于我来说，我会希望主攻手的技术更好一些，让他来主导攻击主动权，这样我就不必费尽心思给攻手喂球。”
“不过……我主要还是为了偷懒啦。”云居再次耸了耸肩，所以真的很希望有技术好的主攻手可以接他的球啊！顶着幼驯染不赞同的目光，云居琉颇有些可惜地摊了摊手，“影山同学只需要分析饭纲前辈上场的时间就好。”
“不过……我觉得这位前辈说的也很对。”云居看向及川彻，露出浅浅的笑容，“让主攻手觉得好打的球才是最好的托球，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会有错的。”
然后话音一转，
“所以影山自己去看看比赛吧。或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最后再次强调，
“我的那一场就不用看了。”
——和苍井那家伙配合的话，今天这一场比赛大概会打得非常狼狈……虽然他不是很在意这个，但在后辈面前，还是需要一点点形象的啦！
云居琉心里默默想着，偏头，视线准确捕捉到及川彻，顺便露出友善的笑容，
“前辈要一起来吗？”
“作为后辈，我也很想和前辈比上一场呢。”
真的很好奇诶！这个人对排球的见解好像很精辟的样子，如果能
及川彻双手环胸，奇怪地看了这个人一眼，然后“哼——”一声别开视线。
“没兴趣，不想比。我很忙的。”
顺带的邀请，及川大人才看不上。
“猛，该走了。”
猛没动，昂起头看已经走出去几步的及川彻，真诚提问，“彻你不是说被女朋友甩了所以闲得要命吗？”
“阿猛，你给我闭嘴！！”及川彻破防紧急大喊。
阿猛没能领会到他的意思，歪着头眼里盛满了疑惑：“来这里的路上，你不是还在纠结自己哪里做错了嘛。”
及川彻抓狂：“我让你闭嘴啊！”他的形象啊啊啊啊——没救了。
但是、
还真是一个了解白鸟泽（小牛若）如今实力的好机会。还有那个人说的“乖巧可爱”……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小飞雄确实是看他的比赛学会的传球。
——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无法拒绝啊！
及川彻淡定站起身体，“……嘛嘛，真拿你没办法啊。那就麻烦你们了。”
……
井闼山的大巴停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古森和及川彻走在最前面，最先看到那辆黄绿配色的大巴车。
第一次看到这么清奇的配色，并且将它广泛地使用在各种元素中，例如运动服、校车……之类的，及川彻表情轮番变化，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让自己一路上努力挽回的形象毁于一旦。
但看清楚那个鲜明的井闼山logo之后，及川彻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井闼山学院。今年IH的冠军。
如果说白鸟泽是能够排进全国前八的排球强校，那井闼山学院就是常胜的王者，月刊排球对它的评价是：“实力极强，攻守兼备”。和籍籍无名的青城不同，井闼山聚集了一群高中级顶尖的球员，是历届全国大赛最有“冠军相”的队伍。
强大霸气，不外如是。
他不爽地来到影山旁边，“喂……小飞雄，你是怎么认识井闼山的人的？”
影山“啊”了一声，M字刘海下的平静表情中染了点茫然，“……在东京和他们打过一场训练赛。”
佐久早和云居琉恰好从及川彻身边路过，佐久早偏头跟云居琉介绍白鸟泽，声音几乎是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挤到及川彻耳朵里——“若利的实力很强，是个很好的人，你会喜欢他的。”
“哈——？！”及川彻愣在原地，眨眨已经变得空白的眼睛。
下一秒，他手动把下巴合上，匆匆走远。
——竟然是夸牛若那家伙的话！要快点离开这里！！
古森放慢了速度，和云居一起落在最后面。
说起表弟和白鸟泽的王牌认识的原因，古森一不小心说了很多，“偶尔在比赛中对上牛岛君，圣臣都会很少见的开心起来。因为圣臣认为牛岛君发球技术很厉害，而且卫生习惯非常好……”
“……这样啊？”
——哦！原来圣臣还是有朋友的嘛。
云居琉抬眼看向幼驯染离开的背影，他已经准备上车了。
但及川彻和影山在前面堵着门，推推搡搡，你挤一下他挤一下。
用时两分钟，前进一厘米。
——在这里的话，会有“摔倒”的风险吧？还是远离好了。佐久早大概是这么想的，所以面无表情且毫不犹豫地绕开他们，从开着的后门上去，收获及川彻和影山同款震惊表情。
云居：“……”孩子一会不见就遇上事。
云居：真是的（那种语气
我来啦我来啦～我跑着来见你们啦！依然求评论求收藏～（眼巴巴眼巴巴）
琉→琉璃的琉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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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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