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为什么那天我被老师抓走了？没亲眼见证那一幕，好遗憾啊！”
这是捶胸顿足的森本。
“虽然但是，如果当时你在，侑前辈估计不会爆发吧。”
这是冷静判断形势的横山。
“为啥？从引坂前辈那句冷淡的‘你又没问’开始，我一直有在努力当个合格的电灯泡啊！”
“因为侑前辈好面子。他以前可不会在休息的时候撩头发那么多次。”
“好吧。”森本悻悻两秒，又开心了，“这么想，幸亏那天我们都不在。不然就吃不到这么劲爆的瓜了！”
“嗯，”横山肯定他的看法，指出问题，“关键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偷偷问二年级的前辈，大家只说是侑前辈又干了啥事惹人生气了吧。‘又’？再问就都讳莫如深了，我还差点被北前辈逮住，不敢继续了。”
“有意思的吧。”森本信誓旦旦。
“有点意思。”横山作出总结。
“问吗？”
“问吧。”
二人之所以能肆无忌惮讨论这些，盖因此处并非男排部。
耽搁了一些时间才抵达研究部活动教室，迎上嗷嗷待哺的两双疑问的眼睛，引坂雫：？
“什么关系吗？”
“不是同学、也不是朋友。”
“对他不讲礼貌——我和宫侑是这样的关系。”
不然也不会无礼地直呼大名了。
宫侑还挺开心的。
引坂雫搞不懂。
明明一切都是从直呼其名的「是宫侑的风格」那一句开始急转直下的吧。
吸取教训，她决心下次再也不轻率地把对人的评价当着人面说出来了。
宫侑觉得受到冒犯也很正常，换成引坂雫自己，也不会愿意被突然冒出来的人说“你就是这样的人”。
是她不懂装懂了。憧憬向来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情感。
引坂雫复杂的心路历程，在流传的八卦中只了解到了后半部分的二人不知内情，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森本：不是朋友！
横山：友达以上。
没义务给后辈过度解答私人问题，不如说相当讨厌在公事场合混入私事或私心的感觉，引坂雫清了清嗓子，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
“这个31号…是一年级MB里个子最高的那位对吧？”
这里的数字指的是为了录入数据而给队员定的编号，并不意味着有背号的队服有这么多。
“他和18号的配合很不错。就算森本周六的记录没有100%的完成度和准确率，从现有的报告里也可以看出，那场练习里，在接到18号传球的人中，他是进攻效率最高的。后面18号也调整了配球倾向，应该是意识到了。可以多让他们两个在一起试试。”
“哦，哦！”被点到的森本有点不好意思地瞄了眼女生手里的零碎记录，没人比他本人更清楚他漏记了多少。
宁愿漏记，也不要图快错记——这是引坂雫强调过的事项。
他们今天正打算就这场一年级之间的练习赛进行软件实操复盘。
话说回来，一年级……
“我还以为引坂前辈会更关注二三年级的……啊。”不小心说出来了，森本后知后觉闭上了嘴。
“是在说正选不正选吗？”无论如何，引坂雫就当他是这个意思，“我们的部活是练习软件操作，又不是在分析下一轮对外比赛的对手。那些是你们身为排球部部员自愿去做的事。”
“至于我刚刚的建议……谁都看得出来，随口一说罢了。”
被引坂雫拉来凑社团人数的高崎正在体育馆里挥洒汗水，女排队员不在场，有些事说起来没那么艰难。
“我国中所在的队伍现在就在青黄不接方面翻了车。可能是因为这样，才没忍住在一年生的锻炼方面指手画脚。”
哪有那么多角可挖。过分依赖球探和外地生源，歪门邪道总会自食恶果，并非长久之道。不如好好培养现有的孩子。
……
“丑三？”
逮住森本捡球的时候问对方研究部部活干了啥，耐着性子听对方没逻辑地抖了一大堆——包括对前辈的赞美，意外听到国中出身校这个信息的宫侑一顿，摆手放被他纠缠的一年级走人了。
“咋有点耳熟？”
“没亲自交过手你就不记得？”宫治嘲笑他的烂记性，“东京都圈内总能出线的。枭谷的那个王牌以前也在。”
宫侑琢磨了一下。
啥？
敢情引坂和木刀还是国中同校？不止是高一半年的交情？
他就说嘛，半年怎么可能叫那么亲近！
宫侑决定询问正主。
【嗯，丑三的男排是经常进全国的。因为主将很强嘛。】
……解惑是解惑了，但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主将，主将还能指谁？
【我们稻荷崎也很强！不止主将！】
看到宫侑这炫耀一般的文字，引坂雫微怔。
【嗯，很强。】
单说氛围，就已经赢过了丑三太多。无论男女排。
【希望今年能够见证更强的稻荷崎。】
见证。「見守る」。
注视，照料，保佑。
一个简单又具有多层含义的词。
不需要欢呼，不需要尖叫，不需要声音，只需要静静地看着。
比起追随对方背影，在被对方目光追随的时候会更安心。宫侑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分明和一年级相比，能看到引坂的时间和频次变短了，他却没有再做出不安地主动找对方的事的原因吧。
引坂的目标不是宫侑的目标。
但宫侑的目标可以成为引坂的「希望」。
【这可是你说的。可要给我好好看到最后啊？】
*
引坂雫的兼职生活持续到了6月。
在女排的IH县选拔前，她将重心放到了那边。
事在人为。有志者事竟成。人定胜天……现实往往与励志格言无关。
社团活动的快乐也不会与竞技水平完全成正比，没进全国的稻荷崎女排并没有多么无精打采。
认清天资、寻找可做之事，是聪明还是平庸，谁又说得清呢。
至少女孩子们能够和朋友一起练习，不会被人为地拆散。
想到这里，引坂雫没太大遗憾。倒是宫侑小心翼翼地：
【你还去东京不？】
引坂雫：【去啊。我要去看我最喜欢的王牌们，还有更强的稻荷崎。】
宫侑：【‘们’？包括稻荷崎的王牌？】
不认识成舞优的宫侑误会了也在情理之中。
纠结了一下是否要在这里牵扯到“外国人同学”——尾白前辈，引坂雫选择放弃。
【包括稻荷崎的王牌双胞胎。】
不够清楚。
【双胞胎里喜欢别人对他不讲礼貌的那个。】
还是没点名。
便当盒上会有姓名贴，餐席上也该有名牌。
这样才能确保喊饿的人吃上饭。
【宫侑。】
……
要是能对别人也不讲礼貌就好了。特别是对长辈。
IH第三天，白鸟泽对枭谷的比赛前，引坂雫偶然遇上了黑须法宗和角名伦太郎。
……这是什么搭配？
各校的队员特别爱在没比赛的时候到处窜，她是知道的。
可监督加一名非队长的正选是什么搭配？
“啊哈哈，队里不省心的都有信介在管着嘛。我就溜达溜达，随便一抓，就碰上了这小子。”
溜号被抓的角名伦太郎：……
“正好碰上了，就一起去看吧。”
并没有这个计划的引坂雫：……
对方是帮助过她的人。
引坂雫别无选择。
只能说不固定席位的售票方式有利有弊，最大的弊可能就是遇见认识的人难以拒绝同行。
……
打一点攻的男排队伍很多。
像白鸟泽那样二传那么隐身的很少。
总感觉……有点恶心。
再喜欢成舞优，引坂雫也只是希望有上场给她托球的机会。
如果说奉献忠诚给某个攻手，看上去很无趣。
“无趣？你是这么想的啊。”
随口聊天中，听到了极具情感色彩的用词，而不是客气的车轱辘话，黑须法宗提起了兴趣。
“按你的标准，侑算有趣吗？”
在引坂看来，宫侑有不有趣，在她回答之前，角名伦太郎尚且不知道，但他直觉女生在沉吟之后会说出有意思的东西。
因此，就像每次见到宫侑去搭话都尽可能——指假如手机凑巧在身边——做的那样，角名偷偷点开了兜里手机相机的视频录制。拍照有声音会引起注意，他早就在这上面吃了大亏。
“我听说了的，白鸟泽弃用了三年级二传，用的现在这个。”
“‘白鸟泽不需要不能为王牌尽忠的二传手’——就像是在这么说。”
“可是，服从攻手、宣誓忠诚，需要那种东西吗？”
“技术力，观察眼，发挥攻手的潜力的才能，操纵情绪的能力……名为「宫侑」的二传手全都具备了。”
虽然有时候，宫侑操纵情绪会弄巧成拙，反而导致负面效果。
“很像是全才。”
“可完美无缺的圣经尽管不单调，却还是无趣的。”
“让人变得有趣的，是缺失。”
“「宫侑」的身上没有那种绝对的忠诚心。”
“抛弃了「忠贞」的二传手，怎么可能无聊呢。”
“假使仅仅是中学比赛的程度，就认定了追随的攻手……这样的二传绝无可能站到世界之巅。”
听到这里，角名伦太郎没忍住转头瞥了眼她的侧脸。
恶役作风十足的发言。有的人应该会很喜欢。
引坂可真是太走运了。
接下来，只要他按下发送键，她就能赢得不忠的二传手的心。
忠诚心——白布，技术力——影山，观察眼——孤爪，将攻手的潜力发挥到极致的才能——及川，操纵情绪的能力——赤苇。
对方是帮助过她的人，所以别无选择——谁记得，侑也帮过雫（。
这章扫射了白布。无趣的圣经，扫射白石了。但我还挺喜欢他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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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宫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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