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w，”黑尾感慨，“小不点看起来干劲十足啊。”
“嗯，”研磨顿了顿，补充，“而且……非常熟悉我们。”
“？”
“对我们站位和战术的判断及其正确……否则他不会这么轻易判断准确我的想法和位置。”研磨轻声，“翔阳太熟悉我们了……这对我们来说很危险。”
黑尾挑眉，目光从研磨的身上，落到候场区的人身上，“所以才无论如何要带列夫过来？”
“陌生是把双刃剑，既针对我们，也针对翔阳。”
“但是有点难吧……”黑尾活动了活动身体，“小不点熟悉列夫用得了多久？我猜5球。”
“甚至3球。”研磨说，“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明白明白……”黑尾垂眼看向网的对面，人群中近乎消失的日向，“要撑到局点……对吧？”
“嗯。”
研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平静回答。
乌野的发球区内，影山转动手里的球，第二次发球。
排球再次被他以可怕的力道送进音驹的场地，音驹的自由人目光炯炯，一个漂亮的侧滚翻救球，把这一球高高垫起，朝着音驹的网前缓慢地、旋转着下落！
根本没去管球，研磨做的第一件事是确认乌野的位置，网前的月岛和后场的西谷错开布防，看起来是吃准了音驹的进攻不强，能够单人吃下，才敢做这种铺开进攻，而影山的位置在网前，大概率是协助月岛拦网的，东峰和田中在两翼……
日向隐没于人群中。
他的位置很取巧，如果拦网出问题，他的速度和技巧可以协防后场避免被直接打穿拦网，而如果西谷一传到位，那么音驹要面对的就是来自两翼以及中场的他的三点进攻。
……连站在那里，都威胁着对手啊。
收回目光，研磨终于抬头去看球，正如他所信任的那样，音驹的自由人就是如此，这一球高且准确，为他节省了跑位和调整的时间，让他能够去更好的观察和思考，看着空中缓缓落下的球，他做出了向左侧推球的动作，在乌野网前的两位注意力转移的一瞬间，他换手朝着身后猛地一推。
是背飞！
……太敏锐的观察力，也会害了你们哦。
因为翔阳的位置其实是中场偏左的，说白了是在防守拦网可能出现的斜线击球和打手出界，而研磨直接选择了放弃进攻拦网。
——谁要跟你正面对决。
此刻网前右侧空位，而且研磨的时机选的非常好……他出手的时候影山和月岛还没有真的移动，虽然常理来讲，肯定是对方移动后突破空场更容易，但是研磨要的就是没有移动！
因为他们的身型会遮挡日向的视线。
和他们两个相比，研磨更愿意保留他们的威胁，来换降低日向的威胁！
出手的是福永，对方的球路哪怕是在音驹都保持有威胁，更不用说对现在整体的配合度还有限的乌野，哨声响起——
“扳回一城。”研磨轻声说。
“好传！”日向比了个大拇指，随后捅了捅影山，“看见没？会了没？”
影山反手捏住日向的头，“闭嘴，”他说，“我会了。”
日向挣扎出来，做了个鬼脸，随后又看向福永，打量了一番，“福永前辈这样倒是满有意思的……”
他兴致勃勃，转头和西谷说了些什么，而后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福永身上，福永打了个激灵，“我有不祥的预感。”
“没关系，”研磨说，“预感应该是对的。”
“？”
“这样就好……”音驹的大脑如是说，“后面就看你的了。”
场边，随着双方拉锯战的持续，乌养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菅原直接叫了清水，“清水同学，麻烦把记录拿给教练看一眼。”
“？”
“好怪……”一边看着场内排球飞来飞去，一边翻阅手里的笔记，乌养奇怪，“感觉日向接发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
“西谷轮转下去的话，肯定就是日向接发了，”菅原说，“先不说他自己的技术，也只有他的速度，才能够接发后依旧参与到进攻里，对吧？”
“就是这个！”
“？”
“就是这个！”乌养把本子拍得哗哗作响，“就是进攻啊！”
他抄起笔在进攻次数下画了一个圈，“日向的进攻次数怎么会这么少！”
……因为翔阳做得到。
看着被黑尾拦死，落回乌野场地内的排球，研磨平静。
还是音驹的球权，西谷还没进场……现在能够应对音驹所有进攻而不会出问题的人只有日向一个人。
因为翔阳并不独，所以当队伍出现只有他能处理的问题的时候，他一定会挺身而出。
换句话来说，只要卡掉西谷，那么他们就相当于在一段时间内，把日向固定在了接发的位置上，而网前的影山是个极其敏锐，反应超绝的选手，那么意味着他留给攻手反应的时间更短……如果此刻场上的二传手依旧是菅原，那么日向是可以参与到进攻中的，因为菅原不擅长快攻，处理球和把握机会的速度都会比影山慢，但正是这种慢，留给了日向完成接发之后参与进攻的机会，而影山不会。
在他拿到球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排除了后场接发的日向参与进攻的可能。
而且……
研磨微微抬眼，看向日向。
身为选手的翔阳，和身为教练的翔阳，是完全不一样的。
乌野的诸位，你们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一点呢？
日向顿了顿，目光从网前挪回场内，分差不大，要打的话得先突破夜久前辈，稍微误导一下网前应该还可以……音驹网前的站位太密集了，后场自由人会被限制。
他拉了拉影山，对方歪过头来，听他说话，“下一球稍微快一点，轮转一次球权。”
影山立刻反应过来，“卡掉夜久前辈？”
“嗯……少掉夜久前辈的话，只是网前突破会轻松很多。”
“……”听了一耳朵的东峰脸皱成一团。
真的吗？！
那可是音驹啊！
那可是黑尾啊！
你自己不是经常一边看录像一边说论防守体系音驹一骑绝尘吗？！
为什么面对音驹此刻黑尾和夜久都在场上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自信能够拿回球权啊！
东峰拎起衣摆，擦掉汗水，他并不自信。
他虽然是乌野此刻的王牌，但是很多时候，他会默认自己此刻是王牌，只是因为日向还没有入学。
在见证过日向在技术战术的所有表现之后，他不知道谁还会有这样的自信认为自己可以挑战日向在乌野的地位。
倒不如说，东峰叹气，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那么他自己都会站出来阻止吧。
整理好心情，他重新恢复到准备的姿态，等待着三色的小球越过球网，落尽乌野的场地。
音驹内部其实好的发球手挺少的，能稳定掌握跳发的人其实也就海信行和黑尾两个人，所以在黑尾和海信行都在网前的这个时候，接发的压力会小很多，这也意味着……
“阿忠！”
“我来！”
在看到发球人不是海信行和黑尾的那一刻，日向和山口对视一眼，达成共识，球越过球网，山口几步后撤，稳稳当当把这一球接起，送向网前，那里，影山严阵以待。
要快吗？
影山余光扫过音驹的阵容，要快的话，那就……在这里！
他抬手轻托，在不误导拦网，不躲开防守的情况下，要快，那就是从中间发起的后场进攻！
他的身后，日向高高跃起。
“等你很久了！”
从日向没有接发就一直警惕的黑尾斜着跳起拦防，日向不高，代表着要达到和他相同的高度，黑尾需要跃起的高度和时间更短，但是等的就是这一刻！
小角度斜线！
借用黑尾的身型掩盖了自己进攻的球路，把这一球狠狠扣进音驹的场地，侧边在看到黑尾和夜久的站位的一瞬间反应过来的研磨只来得及让飞速旋转的排球在自己的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然后飞出场外。
这一切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进攻就已经结束了。
乌野的正选里，最可怕的两个人的联手，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破了音驹！
球权回到了乌野手中，西谷和山□□换，乌野防守最强……或者说，因为西谷的回归，能够把日向重新放回进攻位置上的此刻，才是乌野这一套阵容最强势的时间点！
“麻烦了。”黑尾低声，“小不点被放出来了。”
“不……”研磨平静，“不是被放出来了，只是之前翔阳不想罢了。”
“？”
研磨顿了顿，“他在留更多机会给乌野的其他攻手……”
“真是奢侈，拿我们给乌野磨刀吗？”黑尾活动了活动，“什么时候动手？”
“啊？”
“一脸跃跃欲试，”黑尾拍了下研磨的头，“你有想法了吧。”
“不要打我的头……”研磨别过脸，“换人吧。”
黑尾了然，冲着场边打出了换人的手势，而后，刚刚加入音驹不久的纯新人，灰羽列夫，进场！
“喂！”他一边进场，一边指着日向，“你叫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灰羽指向自己，“让我来给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王牌！”
“……一会儿他被打我是不会拦的。”长久的沉默后，研磨评价。
“没关系，”黑尾双手合十，祈祷，“我也不会。”
“那我一会儿去和他们交流下三角绞。”
“……你是才真的想杀了他吧。”
“这个时候换人？”
“研磨还真是……一点不想输啊，”日向挠了挠头，对着灰羽挥手，“好哦！我等着看！”
这个时候换上列夫是为什么呢？
他想。
列夫的身体素质大概是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里最好的，但是相对的是他的技术，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取代其他人花费在排球上的时间……或快或慢，但时间是不会背叛的。
时间花在哪里，就会在哪里开花。
而现在的列夫，还只是刚刚种下的种子呢。
研磨……你在赌什么呢？
排球从他的头顶越过，然后被夜久笑纳，在看到灰羽动作的那一瞬间，他失笑。
……打得是这个主意吗？
粗糙的，胡乱的……相对应的，也是难以预估的。
新手对于整体的规则和技巧都不熟练，所以他们的比赛会出现非常多的“想当然”，想当然去做，想当然去试，做出各种在老手看来极其出格的行为。
而且有一点很特别，那就是灰羽列夫是个极其自信的人。
这也就意味着他绝对不会服从前辈的指令，也不可能通过猜测研磨的想法去预测他的行为逻辑。
面对这样的对手，就不能去猜了，只能跟着走。
看着高高跃起的身影，日向叹气，而后，奔向网的另一侧——
灰羽的动作太显眼了，西谷前辈想要应付太简单了！所以！
我、赌、你、不、会、用、他！
——我会的。
在日向移动的一瞬间，下意识信任他的判断，而导致乌野的布防跟着他整体移动，给了灰羽这个新手可乘之机。
研磨微笑，我赌的就是……翔阳，你信任我，而你的队友，信任你。
而后，记分板翻过一页。
“看到了吗！”灰羽冲他们挥手，“这就是王牌的实力！”
“……”东峰汗颜，“明明只是新手吧……”
“那又怎么样呢？”日向随口答，“就算还不是王牌，他也有一颗王牌的心，不是吗？”
“比起那个，”他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回来，“我的，下次我先说清楚。”
……王牌的心吗？
东峰沉默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有着王牌的躯壳，可胸膛里跳动的，是一颗王牌的心吗？
影山顿了顿，他在网前，没有注意到身后日向的移动，所以他没有受影响，但是……
其实无所谓，不是吗？
随着球权再次转回音驹……
夜久卫辅，离场。
目标达成。
你们俩（指指点点）就这么互相算计到白头（？）
影：有病吧，本来不就是打算轮换球权把夜久前辈换下去吗？
日：（目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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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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