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等西窗月视线再瞄回去的时候,琴狐已经甩开她的手,诈尸似的突然从她床上蹦了起来,还在她卧室中央装模做样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声音听起来慵懒沙哑,就像是半年前在占云巾家里初遇时那样。
“啊呜——累啊,这一觉真是,睡得敝人好累。呃、对了,敝人没说什么梦话吧?说了你也别信哈,都是假的啦!呵呵呵……”
西窗月挑挑眉,没说话,只是抱起胳膊冷眼瞧他,打算坐看这狐狸还能搞出什么名堂。
从某种角度来说,琴狐不去当演员着实可惜。从发现杯子里有活物的惊吓再到惊喜,把玲珑球捞出来又怕鬼斋狐咬到他的惊慌失措,各种细微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如果不是方才在鬼斋狐吐露实情之前就有所察觉,西窗月差点就真的信了。
“噫——这玩意儿看起来就不大干净,还满口谎言。”琴狐用两只手指头夹着那玲珑球,一脸嫌弃地伸长胳膊,“雪鹭啊,我帮你拿出去扔了哈!天不早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琴狐说罢就往门外溜,可刚到门口,就险险被突然关上的门砸到鼻尖。
西窗月的声音适时在他身后响起,“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么,琴狐?”
委屈地捂着鼻子转过身来,琴狐瞪大了眼睛显得无比无辜,“啊?没啊?说、说什么?哦对,你明早要吃什么,我帮你提前准备。”
西窗月捏了捏眉心,然后长长叹了口气,起身边说边往琴狐的方向走去,“那说说你的交易吧。”
“啊?”琴狐一愣,下意识后退,却是冷不防撞上了背后门板,腿一软,身高都矮了几厘米,“什、什么交易?”
“你我在鹿巾家初见时,你不是说要跟我谈个交易,帮你实现愿望么?”
西窗月单手撑上门框,居高临下瞧着他眼里闪过的一丝慌张,“说说看,你的愿望是什么?”
琴狐额角沁出一滴冷汗,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却忽然又被西窗月一扇子拦住了去路,只得尴尬地冲她笑笑,“呃咳,这么久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决定帮你实现愿望。”西窗月言简意赅。
“啊?”
“然后也请‘童叟无欺,上天入地三界四方出了名的好信誉,保证我吃不了亏’的小狐仙大人履行诺言。”
“哈?”琴狐张大了嘴巴,脑子已经快要不转了,“我、呃,敝人许诺了什么?”
“你说,要给我当一辈子式神。”冷了半天的脸,西窗月这时才终于缓和了颜色,笑着道,“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
顿了一下,西窗月又指了指琴狐手上的玲珑球提醒他,“请说实话,不然我这儿还有个擅长搜魂类术法的妖怪朋友。”
别人说这话或许只是威胁,但西窗月只要说了,那她还真做得出来。
刚想开口的琴狐抑制不住地抖了两下,很识时务地闭了嘴。
江南春信说的没错,今天开出来的这个道具确实是个好宝贝。
专门克他的宝贝。
值此生死存亡、肾上腺素飙升之际,思绪转得比平时快上数倍,琴狐瞬间想通了一些关窍。比如,他好像隐约记得几百年前的江南春信就不是人,而是一块铁精,铁精是不会转世的,江南春信还是原来的那个江南春信!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琴狐简直欲哭无泪,只得老老实实地低声道,“敝人当初的愿望是,你和鹿巾能在一起,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呵,算你识相。”
西窗月总算松开了限制他行动的手,摇着羽扇走到一旁的茶几,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
琴狐呆站在原地,耸了耸肩,微垂眼帘,可怜兮兮地小声嗫嚅,“这个愿望如今已经实现了,敝人会履行承诺的,从现在起,敝人是你的式神了。”
“没有。”
“啊?”琴狐猛然抬头。
西窗月呷了口茶,大方解释道,“我和鹿巾没在一起。”
“啊?”
“我和他只是同窗旧友,没有除此以外的其他情愫。”
“可你们——”今晚的震惊好像多点多,琴狐张嘴闭嘴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带,“你们今早不是还在互相投喂雪梅糕?”
“那是我正在提醒他糕上沾了一根狐狸毛,而某人侦探社的同学们拍摄角度正好错位,误当成了投喂。”
“那中午的民政局——?”
“实不相瞒,”西窗月下巴微抬,示意他手里的玲珑球,“是被他摆了一道。我与鹿巾这半个月都在抓他,你看到的所有关于我们出双入对的新闻,都是我和鹿巾出现在鬼斋狐企图作乱的现场。当然,在猜到你的目标之后,偶尔也有故意演戏的成分。”
“怎么可能?”琴狐捏着手中的玲珑球,努力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寻找违和感,“鹿巾怎么会同意开这种玩笑?”
“他确实不同意,所以我是以教学的名义,带着他一起见学的。”
整个放松了精神的琴狐身体软绵绵顺着门板滑了下去。
本该遗憾的事情,但他此刻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被惊喜慢慢涨满的暖意。这种矛盾感让他的表情管理有些失调,不知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失落,最后只能以极轻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们、你们没谈恋爱?”
“哈。”
西窗月淡笑一声,举着茶杯对琴狐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如果你管除妖捉鬼叫谈恋爱的话,那么,我现在正式诚邀你一起谈个恋爱?”
“呃咳!没问题!捉鬼什么的,本狐仙自然不在话下。”
琴狐无意识地掂量着手中玲珑球,无视了里面正被撞得呜呼哀哉的鬼斋狐,动作机械而僵硬,像是在缓解尴尬。
西窗月眯起眼睛笑了笑,又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那恋爱也不在话下吗?”
咣啷一声,玲珑球掉在了地上滚远。
琴狐在鬼斋狐的骂骂咧咧中呆愣了三秒钟,这才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脸上红得仿佛一只烧透了的水壶,一转身,拧开门把手就开始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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