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身修长华美的异形妖刀横在三十六度面前,近乎闪着逸品的光辉。
这种武器如果能为玩家所有,就算威力不理想,也必然成为大家平时拿到手上把玩拍照的道具。
可恶!
刀还不是他的。
三十六度用比对待花王更珍重深情的恭谨姿态捧回花王手上的妖刀。
说实话,一开始他也没抱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要来武器。
不过先前的花凋族武器储备都是花王直接搬到他面前,不用自己跑地图去一个一个找来拾取了,这让三十六度的心思不禁也跟着游戏尺度活泛起来。
二世花王果然比他想象的更善于纳谏!
握刀的一瞬间,三十六度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条提醒。
[必须能力值不足,无法发挥原有性能]
由于花凋族制式武器的属性比较基础,三十六度先前试兵器时还从未出现过这条熟悉的歹毒提示,但他本能地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握刀的青年稍稍变换姿势,垂腕做出准备架势。
他先是连续使用轻攻击与重攻击测试了一下连招模组,落在花王眼中便是青年使用自己惯用的基础刀法,挥出有些呆板倒也流畅凌厉的一套攻击。
只是还不够从容,与这柄生而矜贵的妖冶之刃并不匹配。
在花王的注视下,三十六度挽刀蓄势,即将激发附加于这把参芳序上的花王的武技。
只见白发青年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抬起握刀的右手,先前花王便注意到,相比起多数人的以左手持兵器,三十六度更习惯以右手武器进攻,这很特别。
诡艳的妖刀再次划破空气,于青年手中绽放前所未有的一击——
那是一种花王难以形容的速度、角度与挥刀力度,他甚至还未看清这把自己的伴生之刃在青年手上的动作,三十六度的挥刀就戛然而止。
站在原地的白发青年低头茫然望着自己手中不比往昔锋芒的利刃,来回翻动几下,甚至左手挠了挠头,脸上透出一丝茫然。
花王很有素质地没有率先开口。
三十六度也很淡定。
他不过太久没有接触高属性武器,忘了必须能力值不足就用不了战技这个设定。不过一般双手持武器就能利用双持属性加成正常使用。
三十六度自信地用左手也啪地握住刀柄。
二世花王眼皮一跳。
这种战斗方式再次刷新了他的妖生阅历,比起右手剑,他在冥界乃至苦境都不曾见过有人用双手握同一把刀战斗,除非是枪戟类的长兵器。
具体为什么如此花王也不清楚,也许是为了保持平衡,也许是为了美观。
但从三十六度双手同时握住参芳序的那一刻,花王便已无法预测他会用自己的刀使出怎样的“招式”。
在花王欲言又止的注视下,三十六度重心下沉,在空气中再次斩出一……半击。
由于这次是双手握刀,他没能成功分出一只手去挠头,只是翻来覆去地看手中的刀,茫然中透着一丝可怜。
二世花王本来就不曾抱有多大期望,如今更不忍心苛责。
三十六度放开左手,换回单手持刀,转头面对花王,声音有些低落。
“我的能力值和你的刀差距太大,双手也不行。力量、灵巧就算了,为什么你的刀信仰都那么高,让我前期加信仰可不划算。”
花王以为他所言信仰是花凋族民对神花的信仰,便笑道:“早些做个正常的族民有何不可,这话你也不该与本王当面说。”
三十六度知道他会错意了,不过涉及敏感话题没必要掰扯,便怏怏将妖刀还给二世花王。
他还没那个实力直接昧下来……
有这一次失败的尝试,下次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借到花王的刀可想而知。
天知道他有多好奇花王镌刻在刀上的最经典的武技是什么……通常也是未来打他打得最痛的。
在没有攻略可供参考的情况下,这点情报弥足珍贵。因为以他的实力,未来去打混沌诸王很可能卡在普攻拼刀部分就会死很久,首先要过了这关才能有幸一睹boss开大,如果对其技能一无所知,届时便又是一番被机制的狂虐。
但比起渺远的需要打花王的未来,现在摆在三十六度面前刻不容缓的问题是言归正传——
“试刀归试刀,相信世界上第二个可以用花王武器的人还是王的来世,这次能力值不足不代表我没法修理花凋秘境门口的虫子。王给个机会嘛……”
花王早已将妖刀再度藏入虚空,面对三十六度难得说人话的时候,他也难得拥有掌握主动权的愉悦。
“本王向来不绕无意义的弯子,吾可以应允你的请求,但也非直接予你自由,你能做到吗?”
这话说的,不论面对老师、父母、面试官还是游戏里一个掌管发任务的npc,都不可能有人会说出第二种答案。
“能!我当然能!花王给我把任务量化了每天搜刮多大区域杀几个什么人我都能给您定量办妥了!”
花王笑容一顿:“首先,不可随意对魔族动手。”
“原因我就不问了,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魔族?”三十六度很真诚地发问。
如果魔族不是个个长角或穿戴同一种民族服饰的话,可能把一个魔族和一个花凋族拖到他眼前他都分不出来谁是谁。
不过该命题在当下不成立,因为三十六度已经对花凋族所有npc的生平倒背如流,外族和花凋族他还是分得清的,不认识的角色就是外族。
“你先听完后几条再说。”
“哦。”
“其次,不可暴露任何与本王已经重生有关的信息,不可向任何人包括魔族透露花凋族现状,你最好也不要让别人得知你与花凋族的关联……这条算了,你拿着花凋族的刀……”
“我可以把见过我刀的人全部杀掉,这时候在花凋秘境附近转悠的,杀一百个也不会错杀。”三十六度笑吟吟道。
花王不置可否。
“花王啊,你掩饰自己的现状到底是针对魔族还是针对近百年那些不知死活的蝇虫呢?有什么需要可以尽情使唤我,为君分忧这一块我是专业的。”
只能说贪婪是玩家暴富的阶梯。
达成原定目标乃至额外收获一批新武器后,一个小小的外出权已经远不能满足三十六度了,外面不过是又一个加强版的高林地图。
玩家深知,从野图里拿到的远不如从死的活的npc身上扒到的资源慷慨。
他继续若无其事围着花王打探线索,颇有不把眼前混沌诸王敲骨吸髓誓不罢休的执着。
“念在你无父无母,诞于花凋秘境,尘世无法直接告诉你的道理本王可以告诉你。”
三十六度洗耳恭听,以为花王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涉及花凋族生命形态的秘辛。
“领导没有主动交代的事你就别问了。”花王凉凉道。
“哦……”
不愧是花王,竟有如此威严,他以前缠着圣女司问东问西的时候,就算哪天把话说尽了,圣女司都不会不耐烦,而是巧妙地转移话题把他绕过去。三十六度从未被npc这样直白地针对过!
偏偏还打不过。
魔族在花凋族果然是很敏感的话题。以前都是直接问圣女司问习惯了,没想到碰到花王也对此讳莫如深。
难道这就是圣女司本体嫁给魔族的抗性加成?
“是我不对,这些年身在花凋秘境,不曾接触过开世时期的花凋族与魔族,所以即使有圣女司可以问,我依旧没搞清楚两族的关系……圣母本体还在,不是吗?”
花王没有回答。
收回参芳序后,遗世独立的王者便再度倚回那张宽敞繁丽地王座上。此时双目微阖,一手抵着太阳穴,好似陷入一场随时可以醒来的浅梦。
“为吾再奏一曲吧。”
这是一个无需验证的问题。即使只有空气而非双眼为神花树带来声音,他自然知道那是谁的歌。
三十六度也毫无异议,在花凋族民的描述与渲染中,花王近乎全知全能,何况是分出一点小小的心神注意一下神花尚未绽放时,谁为他在树下奏歌。
他从背包中掏出那把有些简陋的胡琴,与花妖们惯用的木制琴身不同,从面板到琴筒,每一寸颤鸣的躯壳都是褪去血肉的白骨磨制而成。
因此,那声音较花凋族的乐声来得沉闷些。
圣女司教会他祈祷的仪典、祭祀的雅乐、取悦王的民歌,唯独没有教他花凋族的舞步,可能是看他每天边跳边加速跑,怕他手脚不协调。
他当然知道花王说的是哪一首歌。
事实上,三十六度只爱在树下拉那一首,据说是曾经的首相金叶一品所作之曲。
很好听,不民族风,也没有快拍鼓点,其实是他权当挂机休息时在漂亮遮阳的神花树下摆一个舒服的pose拉给自己放松的。
传说中首相的琴弹出来应是另一种风味。
“王是神吗?”
柔和捻动着琴弓的青年突然如此发问。
“你认为本王是吗?”王座上的花王睁开琉璃般剔透的双眼反问道。
“也许是吧。我看过花凋族民的生老病死,在一百年间有人从稚童长大,也有人永远离开我们,花妖同他们口中的人、魔、邪任何一种生灵都没什么不同。但王是不一样的。”
“族民说你生而知之,你果然生而知之,而且诞生时即是现在王的模样。花凋族民信仰王,与信仰神也没有什么不同了,而且王会给他们回应。”
“信仰一个无法回应的神,是神的失职与无能。”二世花王浅笑着回应。
“对信徒有所回应的就会留下来成为王,没有回应的才是神吧。除非神族本身就是一个拥有神力的族群,用力量统治着他们治下的世界,一般这种设定才会混淆君权与神权的界限。”
三十六度又在冒胡话了,这一次花王没有理他。
“所以作为花凋族的神王,花王如果真是能够永恒重生的神就好了,即使有一天被人杀死,您还是能再度回到这个世界,这样遗憾与悔恨都会减少很多。”
“你认为本王有朝一日会死于他人之手?”发言太离谱连二世花王都忍不住质疑。
天可怜见,这种听说混沌诸王可以重生后讲“真好,这样就不怕被人杀了”的言论,无异于农民羡慕皇帝可以用金锄头耕田,是什么让你产生混沌诸王会被人杀的幻想。
三十六度眨眨眼:“……不会吗,我以为我们和魔族迟早有一天要打起来,即使天魔没了不还有其他混沌诸王,原来花王和他们关系都很好吗?”
“你是从哪里知晓混沌诸王一称的,又是圣女司?”
“不是啦,有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声音这么对我说过……”
这一次三十六度没有说谎。
他依旧拉着那首金叶一品的曲子,音符早已比在树下第一次弹奏时连贯许多,琴声悠扬。
三十六度:每天都想从花王身上爆金币,但有时候突然也会不太忍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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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谁好人家双持还放不了战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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