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千年,鬼族终于重返故土,众将纷纷苏醒,熟悉的魔界,陌生的苦境,一切都要重新适应。
大部分鬼族战士回归之后即刻赶去了血脉之间,探望尚在恢复期的阎魔旱魃,还有一部分前往邪后殿拜见女后九祸。
空寂的魔皇殿,重伤未愈的魔皇颓靠着王座,除了身边始终跟随的护卫,殿下不见任何臣属。阴寒的穿堂风撩动帷幔轻扬,火光明灭中,魔皇身影愈发寂寥。
“传闻鬼族强将辈出,谋士云集,如今断层已复,鬼族却无一人前来拜吾,莫非在他们心中,银鍠朱武才是配得上这魔皇尊位的主君?”
侍立在侧的雪蛾天骄闻得云河低喃猜忌,马上转身叩首敬拜,一边用发声不全的嗓子断断续续连称‘云皇万载’,一边关切地仰望上首魔皇。
单薄的孤臣山呼稍显可笑,云河冷哼一声,目光飘向远处空无一人的殿门,似有所盼,又有几分戒备。
“本座伤势虽沉,魔元亦损,但你不必忧虑,吾有魔邪两族拥戴,待前往劫夺雪芽的大军回返,军容更盛,哪怕鬼族之中有反骨之将,本座尚有气力,欲收服鬼族民心仍在翻掌之间。”
话语方落,殿外传来一股熟悉的佛魔之息,身披玄黑恶氅法袍的异端佛者迆迆步入空荡荡的魔皇殿。
一抬头,藏在兜帽之下的面容分明是圣尊者一步莲华,脸上却布满触目惊心的黥落异纹,额间突兀的逆反梵字,在在彰显他与善体的极端对立。
“我们终于见面了,银鍠云河——”
来者略略颔首算作见礼,灰黑长发飘散帽外,微微遮掩透着盘算精光的血红双目。
“想不到第一个前来魔皇殿的人是你,魔尊者·袭灭天来——”
云河收起阴鸷的表情,换上一副漫不经心,毫不在意袭灭天来傲慢不恭的模样。
“恭喜你终于卸下重负,得获自由了。”
过往数百年间,袭灭天来为云河和魔界出了不少力,总算有些交情。
袭灭天来却煞有介事地环顾魔皇殿,哂笑道:“看来云皇的名声尚未传遍整个异度魔界,威望犹不及汝兄玄影矣。”
“鬼族封印沉眠千年之久,甫才解封,自是不明现况。魔尊者稍安勿躁,不如先与本座说说,你的两名徒儿一者叛离魔界,一者被万圣岩所擒,你欲如何处理?”
刚才聊上几句,忽闻殿外脚步纷杂,云河袭灭目光同时关注,但见九祸领头,带着一众云河从未见过的魔将鱼贯进入魔皇殿。
“参见云皇——”九祸首先拜道,低首俯身礼数做足。
她身后新来的鬼族将士见状面面相觑,临来前女后曾有叮嘱,魔界如今已改朝换代,且不说战神银鍠朱武因魔气耗损过度仍在沉眠,新魔皇既是天魔像历代先王所选,为其尽忠也是身为魔界一员的职责。
传说新任魔皇是朱武和玄影的同胞幼弟,都属鬼族一脉,鬼族将士虽然从未听过鬼族王脉还有第三位继承人,都对新魔皇有所好奇,大体倒是没有反对之声。
这会儿见邪后九祸带头拜谒,鬼将们大多也跟随参拜,不曾想却有一人气势满满地撇开同袍,踩着细长的高跟战靴,单手叉腰走到王座正前方,另一手直指云河,怒意不满表露无疑。
雪蛾天骄条件反射地做出防御准备,却见云河手指轻弹,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
对峙的气氛莫名微妙,云河面无表情地注视下方陌生鬼将,那名女魔高挑霸气身材极佳,戴着青铜头盔遮去眉眼,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释放魔压挑战魔皇威严。云河当即暗提真元,不动声色地一边掩饰自己的伤势,一边准备给新来的鬼族战将一个下马威。
那厢袭灭天来十分自觉地早早给自己筑起防护罩,一脸戏谑地围观魔界内斗,九祸担心云河伤势,本想出面调解,黥武更是瞬间化出银邪枪,上前一步欲阻拦,跟来探看情报的鸠盘神子示意他们不要着急,先行观望一番未迟。
鬼族战将的实力果然普遍比魔邪两族高,这种场面岂能被削了眉角,云河内伤难抑,魔气逸散岌岌可危,不得以运出七分元功,以迅雷之势压住身为四天王之一的华颜无道。
魔皇殿中篝火暗了几遍,每个人耳中都充斥兵器交击之声。魔元虽只剩一半,精纯不减半分,犹教鬼将俯首称臣,压迫感由内而外激发惧意,毛孔战栗惶惶不安,桀骜如华颜无道,不知不觉间也怯了半步。
“华颜无道,停手吧。”一道阴柔的声音自鬼将中传出,一名身裹白绒棉氅,脸上挂着半片咒纹铜面的人走上前来。
他虽然劝阻着,神情却略显古怪,明明初次见面,那人嘴角浅勾,竟露出一丝狂热的欣喜,压抑在面具之下不易察觉。他躲在人群中研究云河许久,这时才恍然大悟,像是终于见到渴望已久的甘霖一般。
华颜无道闻言甩甩手收了魔压,有些不服气地别过脸去:“新魔皇,倒是面熟得很——”
后面那来人未搭话,缓步走到殿下向云河拱手而拜:“鬼族将士封印若久,不识继任魔皇之面——”
他似乎言未尽意,略抬头时,藏在面具后的目光精明透邪。
“属下伏婴师,拜见新主,银鍠云河——”
一旁的九祸似乎松了口气,示意黥武收枪暂退,随后目光凌厉地扫了殿中鬼将们一眼。
华颜无道仍有不满,轻哼一声,悻悻地回到同袍中,敷衍地与大家一起山呼参谒。
云河很快猜到华颜无道见到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咽下喉中腥味,一手紧紧抓着王座扶手,勉力撑住重伤之躯不使自己在鬼族傲将面前失了威仪。
一开口,稍显虚弱的声音仍然难掩伤势:“前尘往事一如云烟,尔等过去与玄宗宗主有何恩怨,皆与吾银鍠云河无关。华颜无道,今次犯上,本座不予计较,但只此一回。”
华颜无道撇了撇嘴,她身边的结义二哥,四天王排行第二的暴风残道忙给她打手势,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抖了抖脑袋以示回应。
“云皇前战遭遇人类埋伏围攻,又分出一半魔元复生阎魔,元功大损不宜操劳。所幸断层顺利接合,鬼族回归,魔界战力得以补充,人界若此时偷袭,吾方或可反将一军。”九祸点出云河伤势,要鬼族众将安分一些。
“在下愿为云皇效犬马之劳,领兵出征万圣岩,抢得作战先机,为云皇报一箭之仇。”袭灭天来抓紧时机自告奋勇请缨道。
“待前往银盌盛雪的大军班师……再出征未迟,若他们能抢回半身,本座这身伤便无所可虑。”云河语速稍缓,艰难吐字。
九祸受命向不明状况的鬼族众人讲述魔界当前布局,战况,人员调动等等,好让他们,尤其是让魔界首屈一指的军师伏婴师全盘了解情况,以便日后能更得心应手地为魔皇出谋划策。
新来的鬼将各自领到了新任务,即便心里还有些嘀咕,任务必达的使命感仍催动战将们遵从魔皇令按部就班。
魔皇殿中,云河留着伏婴师和九祸正在叙亲。
早就听说伏婴一族乃是先魔后的母族,算起来伏婴师倒是云河的表兄,不过伏婴师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层亲戚关系,他将自己摆在完全的臣下位置,跟九祸一样毕恭毕敬,只是不断热切地表达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辅佐云河实现攻陷人界的目标。
半日后,出征银盌盛雪的大军终于回返,却只剩零零散散的几千残兵,参与战役的魔将除昭穆尊外无一幸免。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失吞佛晦释,今又折了天荒神无两道,竟连雪芽的半分影子都没抓到,真教人气馁又愤怒。
昭穆尊虽不情愿,但自知兵败罪责难逃,忍着满腔憋闷伏身跪在魔皇殿下请罪,他自己也伤势不轻,生受大梵圣掌落身几欲爆体,若非赭杉军留情相护,只怕连他也回不来。
前方激烈的讨论声传入昭穆尊耳中,他略略抬眸,余光瞥见伏婴师——
鬼族部众料想已经回归,魔界战力补充完善,恐怕以后更加没有他昭穆尊的位置,如今完全魔化功力更上层楼,脱去魔奴身份之后魂枷亦解,想摆脱异度魔界掌控变得轻而易举,未来何去何从须得早做打算。
“仓促出兵失败意料之中,只是未想伤亡如此惨重。”云河眉头紧蹙,隐忍怒意道,“将元祸天荒和别见狂华的魔身寻回葬在一处,了却他们多年的遗憾,魔魂引回魔族故土,待以后……”
云河顿了顿,想到现场还有外人,他便收住了话头:“以后再讨论复生之事。”
“此事属下会办妥。”九祸心领神会,应声说,“昭穆尊首次出军即作战失利,请云皇收回他领兵之权,另选得力战将交付任务,务必夺回半身。”
“军师怎样看呢?”
伏婴师沉吟一声,缓声言:“属下方才回归,对苦境人文地理尚不熟悉,不如与这位——”他斜了眼殿下的昭穆尊,“与这位素未谋面的魔将兵分两路,他为明,吾为暗,合作探访追索。”
“他乃原玄宗四奇之一的金鎏影,现在改名叫作昭穆尊,自异度魔界降临苦境以后投效至今,已完全魔化为吾魔界战将。”九祸介绍说。
“原来是老熟人。”伏婴师听完嘴角撩起一丝轻蔑笑意,“以前合作不甚顺利,希望此回能一洗前耻。昭穆尊——”他故意拖长音调,玩味的意思浓厚。
“本座想起来了,千年前道魔之战时你们曾有合作,如此更好,想必这次默契更佳。”云河没注意到昭穆尊一瞬而逝的凶恶眼神,自顾自道,“便由军师安排人手暗访雪芽下落,昭穆尊,你仍处台面上大张旗鼓追查,为军师分摊正道之人的注意力。败军之将,退下之后自行前往先知台领百杖刑棍以为小惩,此回若再失败,你就不用活着回魔界了。”
“属下领命……”昭穆尊沉声应答,垂着脑袋弓着身子快步离开了魔皇殿,阴晦严肃的脸瞧不出一丝嫌恶与杀意。
等昭穆尊的气息完全离开魔皇殿范围后,伏婴师才又向云河进言:“云皇,属下认为应当在昭穆尊身上再下禁制。人类素来奸伪狡诈,就算魔化,未全面操控意识,亦恐非吾族类,其心有异也。何况金鎏影本是反骨叛逆之人,当年连朝夕相处的同修师长都能痛下杀手,若出现利益相悖,难保他不会出卖魔界。”
云河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军师多虑了,人界当前有哪个组织强过异度魔界?何人强于本座?昭穆尊的办事效率不差,自归顺以来一直忠心耿耿,且与玄宗,与中原正道仇深似海,他不是笨人,自然知晓何处才能得到最大的助力。离了异度魔界,便是人人喊杀,无路可投,他只能依附魔界,依附本座,因此不需要多此一举寒了归降的人心。”
“谅他小小魔奴,有何能耐翻天矣。”九祸很是赞同,“现在万事俱备,只等擒回半身,一旦云皇功体复原,异度魔界三族齐出,踏平苦境便在谈笑之间。”
“属下并未质疑云皇实力,只是……”伏婴师没能说完。
九祸插话道:“军师若不放心,螣邪郎伤势已然大好,就让他尾随监督昭穆尊,顺便也可收集中原情报。”
“螣邪郎个性冲动易怒,不如换黥武前往。”云河迟疑几秒。
“三荒道不能无人驻守,暴风残道前往天荒道,华颜无道本是朱武护卫,她不愿去神无道,只能由黥武暂替。小小的监督任务,想必螣邪郎懂得分寸,请云皇安心。”
不论昭穆尊是否会搞小动作,伏婴师暗自打算自己这方多多施为,尽快找到被中原正道藏匿保护起来的魔皇半身。以前道魔大战时,他也曾寻找过在人界游历的朱武半身,这方面经验丰富。
伏婴师早就清楚自己要辅佐银鍠云河,相比于贪恋人界乐不思归的银鍠朱武,也难怪创始之神将希望寄托在另一名圣魔元胎身上。
不过毕竟是首次接触,银鍠云河的喜怒心性如何全然未知,伏婴师收敛地垂手敬立不再多言。
……
天命者双魂回归之时,适逢异度魔界断层修复,北方高地圣辉熠熠霓彩漫天,千里之外魔氛四起血障蔽空,同一片苦境大地出现圣魔双分的奇象。天阳垂泪,血海映日,前所未有的剧烈地震象征新一波魔祸危机已然降临。
泪阳现,血海出,苦境中原同时出现两座奇异诡城,早得天机的素还真等人心中有数,号召群侠立刻投入救灾工作,并在第一时间前往天荒不老城与城主识能龙接洽。
如此一来,另一座藏于血海之中的诡城——诡龄长生殿,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进入武林争夺霸权的先机。
怎知此番异象,却是昭穆尊等待千年,渴望若久的契机。
在昭穆尊看来,长生殿并未完全处于劣势,他从很早前就与尹秋君一同谋划,欲夺取藏在双城之中的长生不老术,对诡龄长生殿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尹秋君与自己背道而驰,就是主动放弃长生不老,简直愚不可及。既然正道抢先一步拉拢不老城,昭穆尊思忖往长生殿方向努力。
若是能得到长生殿的助力,且不说能获长生,对于以后离开异度魔界,甚至借力除去银鍠云河都将成为可期之事。
主意打定,昭穆尊隐去自己身上魔气,换上公法庭之主原来的装扮,往武林道上寻长生殿在外的传话人莎罗曼去,竟未察觉身后暗中关注的目光。
天荒不老城果如弦上玄留下的天机预示一般,城主识能龙大度明理,完全配合正道行动,毫不保留地将死对头长生殿的密报与正道群侠分享。
只是有一条弦上玄没提,差点害苦素还真——
原来识能龙非常喜爱素还真,直想招他为女婿,将义女识玲珑嫁给他,吓得素还真再也没有踏足不老城半步,所有周旋事宜都拜托给了谈无欲。
异度魔界现处韬光养晦,不老城和长生殿互为牵制,谈无欲方面再适时给不老城提供些帮助,中原局势还算稳定。
没能送弦上玄最后一程的秦假仙近来总是唉声叹气,但一想到离自己的幸运仙复生回归更近了一步,又觉欢欣鼓舞,心情复杂实在矛盾。索性将心思都放在解决奇象灾害上,到处通知联合同志,全靠三口组跑腿。
紫宫世家与双城分别对应三颗泪阳,泪阳血海之灾由一步莲华承揽,他得到新翳流与鼎炉分峰几位同志的帮手,与秦假仙,谈无欲等群侠奔走解决灾害,顺便为正道吸收新血战力,以应对日后大战。
一页书和素还真则开始专心布置对异度魔界的反击战,前回杀死旱魃,重创银鍠云河,是时候乘胜追击再给魔界一记致命打击。
正道群侠分工明确效率极高,在魔界暗桩查知情报前就已先下手为强。
……
“千年一击?”
听闻螣邪郎传回来的情报,云河略感困惑,随即派人去枯木墙折磨白子墨,询问千年一击的相关事情。
神智清明的白子墨这次居然很配合,免去一顿皮肉之苦,不料他故意说错千年一击的始发位置和最终落点,只言千年一击是为了摧毁火焰魔城而来。
云河等人半信半疑,不过能肯定的是届时冲击威力定然不小,保险起见,还是让一直想出城找一步莲华相杀的袭灭天来再去详查一番。
近来江湖中最热门的话题莫过于千年一击,热度远超双城之争,这对昭穆尊来说是好事,魔界的注意力不再放在他身上时,就是他取事的最佳时机。
经过莎罗曼的引荐,昭穆尊正式与长生殿建立联系,代价是他需要将尹秋君重新找回来交给莎罗曼。
千年一击近在眼前,魔界重创在即,是时候趁机脱离魔界掌控另起炉灶。与莎罗曼的约定昭穆尊根本没放在心上,以为莎罗曼不过是个引路的小角色,他现在心心念念盘算着怎么推波助澜,将千年一击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要使千年一击射中异度魔龙的心脏中枢,就必须使用能参透一切迷障的阿那律眼透视魔界全貌,可阿那律眼丢失太久,找起来还要费不少功夫。
正道众人还没烦恼多久,佛剑分说也还没动身去春霖境界,绯羽怨姬就从魔界传出绝密消息,点明了魔龙心脏中枢的确切位置。
这当中大部分是鸠盘神子的功劳,不过少不了昭穆尊的暗助,也怪螣邪郎分心打探正道动作疏于监视,让昭穆尊悄悄折返魔界伺机而动,正撞见鸠盘鬼鬼祟祟往禁地查探。
暗中尾随竟让昭穆尊发现了鸠盘的暗桩身份,不过他们现在目标一致,昭穆尊于是悄悄撤离,顺道替鸠盘引走了巡逻守将。
千年一击的筹备工作进展顺利,一切有条不紊,只待天时来到。
异度魔界接到详细情报时已经晚了许久,银鍠云河匆忙发出魔皇令,调新组合的三荒道魔将配合袭灭天来,赶去截杀将要参与千年一击的关键者,夺取重要的天弓材料天君丝,甚至杀上仙灵地界,欲抢先一步毁掉诛魔圣器千年一击。
多方作战扰乱正道计划,可他们被白子墨误导,虽毁了许多山脉,却错漏了始发地点。
断层修复之初,天魔神像曾多次试图联络云河的意识,无奈元灵受封,神识无法波及天魔池以外之地,寻不到云河,无法得知任务进度,也无法给云河提供未来线索机要。
这时哪怕朱武也好,只要能连接对谈,便能将消息传出,提醒云河及早避祸。
谁知那兄弟俩一直没来天魔池,魔神压根不知朱武本体虽还没醒,半身稍有恢复早早溜出魔界,往花花人间游玩去了。
而云河前次大败,又错失夺回雪芽的最佳时机,心虚不敢面对父皇,屡屡躲避对谈,甚至不敢去天魔池吸收纯然魔气加速疗伤,以免被父皇强行连接意识训话。
不知是异度魔界过于自信,还是银鍠云河急功近利,火焰魔城只留九祸,伏婴师,与为了保存实力不被正道提前曝光的华颜无道守城,剩下一众全是谋士和中低等魔将。
所有魔都以为千年一击针对刚刚修好的断层而来,欲效仿千年前的赦天神封,引天地之力再度击断魔龙脊骨。
云河于是将重头兵力全部押往前线,盘算着只要前军能攻破正道防线,扰乱千年一击的发射,哪怕只偏离轨迹一星半点,也足够他出手保住魔界地脉。
内伤未愈的云河手持魔戟伫立在原断层附近,静候那传说中的千年一击降临。
身后不远处,九祸与雪蛾天骄凝神护持,伏婴师则借了云河一点精血,于旁侧画符引灵,最大程度加成云河血脉威能。华颜无道虽然口头上不服云河,大事当头毫不含糊,拖着恶露天斧独守外城。
这会儿整个魔界也只有绯羽怨姬还沉稳地留在寝殿内,涓墨写着‘无情不似多情苦’,心下冷然,提笔的手却微微发颤。
既担心正道失败无法重创魔界,又害怕云河万一战死,涛兄无法回归,矛盾的心思未有一刻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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