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重头戏莫过于六弦四奇登台演奏,百姓们收到的消息说是,玄宗那边派来的一支顶级乐师团,并不知乃最负盛名的十道子一同出演。蒙在鼓里的百姓们以极大的热情欢迎了这支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陌生’的乐师团。
听到欢呼声,玄鸣涛立刻催着兄弟们暂停敲锣打鼓,安安静静地把狮子舞到主乐台附近,方便占个好位置围观看戏。
六弦四奇的民乐合奏是多少玄宗粉梦寐以求的场面!
玄鸣涛的这点小私心也不算过分吧,还得感谢异度魔界把大家逼到了一起,正好给玄鸣涛提供整活的机会。
台上十个人虽然都易了容换了装,暂时分不清谁是谁,连平时惯用的乐器都做了伪饰,真是设想周全。
不过说好的同心合力奏乐,一上台,突兀的壁垒分明立时暴露——某个抱着手臂的人站在最边上,一脸面无表情格格不入的样子。
那指定是金鎏影!
可他的乐器呢?其他人都准备开始演奏了,他还在那儿干站着?
玄鸣涛奋力伸长脖子想越过层层人头看清台上状况,民众过于热情,简直跟追某大牌歌星的演唱会似的,突然就有点后悔不当狮子头了。
白子墨见师弟急得不停冒头踮脚,马上转身把玄鸣涛推到了狮子头前,自己甘居披挂之后只闻声不见人。
“好大白,等下打完架师弟我请你喝酒!”玄鸣涛不由分说借着狮子头挤出空间,轻而易举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十道子民乐团。
“去你的,我才不要喝普通的屠苏,你得送我几坛月华酒。”白子墨嗔笑着调侃道。
“开始了!开始了!”
果然琴音一出原形毕露,玄鸣涛使劲憋着笑,眺望台上众位师兄师姐戴着易容脸,居然还是这么风轻云淡地演乐。
尤其是苍师兄,即使换了把寻常的桃木琴,依然不改曲风深邃,每一弦每一指都似力透万钧,如此明显的专属风格,苍哥真是一点都不想装啊。
目光一转,才发现台上五把居然全是桃木琴,难不成这是墨尘音连夜批发回来的?
白雪飘和黄商子的琴技略逊一筹,很容易分辨,赤云染只爱三弦,哪怕换了琴身仍是只装了三根弦,墨尘音混在六弦之中居然也挺和谐。
他们就不能尊重一下魔界,好好演戏吗?!
就连翠山行的琵琶,九方墀的筝都换成了桃木的,幸亏赭杉军还吹着道境特产骨竹笛,算是特立独行了。
那么剩下弹奏似琴非琴,似筝非筝的那位莫非就是紫荆衣了?
玄鸣涛悄悄扒拉白子墨,把大白也拉到狮子头里,两人挤在一起透过狮子口看戏。
“那是什么乐器?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玄鸣涛的声音几乎淹没在欢呼的人群中,白子墨把耳朵贴得极近才能听清。
“那个是瑟,比筝还难许多,极少人会,所以不常见!”白子墨大声回答。
紫荆衣居然会弹瑟?
是琴瑟和鸣的那个瑟吗?真是深藏不露啊!
道境百姓们多少都对音律有些兴趣,虽听不十分懂,但觉着舒心顺畅,便渐渐安静下来用心聆听。
他们演奏了最通俗易合的民间小调,一改古琴艰深晦涩之风,加入琵琶筝瑟等辅助,再有赭杉军一笛清亮,整体和谐温婉又清新明快。
演奏平缓有序进行,台下百姓抛了许多鲜花礼物上台,赞美他们技艺精湛,真不愧是玄宗特派的顶级乐师团。
只有一直笔挺挺站在最边上的那位始终未有动作,要不是赭杉军吹笛子也陪他一起站着,场面将变得非常古怪。百姓们一度误会那位是助演,说不定上台来帮其他乐师收拾摆放东西忘了下台。
谁知曲刚过半,众人正等着后续佳音,一直冷眼旁观的金鎏影突然松开一直紧紧抱着的手臂,看似随意一透袖,露出手中一直紧握隐藏的乐器,居然是……
一阵傲然清啸响彻云霄,直透众人耳膜,居然是百乐之王唢呐!
唢呐一出众器消音,完全消弭清新和缓的曲调,换上节庆专属的喧哗。青涩的音阶显然刚学不久,但唢呐只需要吹响,就足以镇压百乐。
百姓们不懂其中明争暗斗,气氛被炒热后又开始放肆欢呼起来。
台上,金鎏影一枝独秀独领风骚,其他六弦双奇还在勉强配合着给他稍添伴奏,紫荆衣已经放弃弹奏,开始轮到小紫抱起手臂,坐着干瞪眼。
好个金鎏影,竟然出其不意暗中备了一手。
玄鸣涛眼瞅台上师兄师姐面面相觑,为难无语的样子,更加不满金鎏影故意破坏这场精心准备的合奏。
当机立断,给台下舞狮队的兄弟们发出信号,大锣大镲又敲打起来,大钳子师兄顶着小狮子头亲自跑出去敲鼓助兴,舞狮队再次把百姓们的目光吸引过来,反而让唢呐成了他们锣鼓的背景音,现场居然再度和谐起来。
这时,人群中出现零星的骚动,沉浸在锣鼓喧天中的百姓们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还绕着舞狮队欢闹大笑,外围戒备的潜伏道子已察觉异样,假扮成人类的魔物果然混了进来。
一直在二楼最佳观景点赏乐看戏的朱闻苍日此时也发觉不对,他比所有人都更快感应到魔气入侵。
既不愿与魔界同袍交手,又不想这么热闹的除夕佳节被破坏,朱闻苍日干脆下楼也混入人群中,希望能比别人早一步捉住来犯魔将,把他们劝回去。
‘咻——’第一轮烟火腾空,微云暗渡的夜空瞬间亮如白昼,点点繁星都映得红彤彤,节日气氛更加高涨。
一轮接着一轮的烟火在天际炸开,如繁花盛景人世荣华,无人在意明日新的一年是否就会战死沙场。
今朝酒香,且醉今日!
骚|乱越来越明显,外围埋伏的战力已经对上了魔界前来偷袭的主力,前锋部队化作百姓已先一步潜入月华之乡。
鞭炮烟花乐声鼓声欢笑声,盖过一切杀戮之声,围在中间欢庆的百姓们见到台上的乐师团忽然卸去伪装,整整齐齐的六弦四奇十道子现身众人眼前,激动的呼声如潮浪般更加汹涌。
却见六弦四奇将原本的伪装乐器抛到一边,顺手化出自己的乐武,真正的合奏现在才算开始。
附加内力的琴声笛音更具威力,专门用来对付魔界入侵者,弦音阵当即排开,要教混在人群中的魔物头疼欲裂无所遁形。
紫荆衣没有动用内力,他不管六弦那边如何安排曲中攻防,只以普通音声和着墨尘音的琴。
再看金鎏影,抗魔大局要紧,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再唱反调,于是不得不放弃唢呐,冲下台抢了大钳子的鼓槌。用最简单的鼓点催发战意,提醒各条街道埋伏的众道子,在不惊动百姓的前提下,快速集结对抗入侵者。
六弦四奇在台上最显眼处不能现兵刃,以免吓到毫不知情的围观百姓,台下奇部的杂耍团接到信号立即展开驱赶魔人的工作。
玄鸣涛他们的舞狮队离主乐台最近,第一时间摆好狮阵,随着玄鸣涛一声元功饱提的高喝:
“年兽开餐喽——!”
百姓们配合着故意慌乱避开,一边笑着,一边拿鞭炮给年兽狮团助威喝彩,熟不知狮队们收敛玩闹心思,专注紧盯魔气来源,必要照原定计划吞噬几员魔界强将不可。
玄鸣涛和白子墨这队来不及调换位置,便由玄鸣涛继续执狮头,没想到他运气极佳,在人山人海中一眼锁定到一名极其熟悉的魔。
摇晃着避开人群,玄鸣涛指挥白子墨往酒坊靠拢,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吞了喝得有些醉醺醺,又被百姓挤得晕头转向的朱闻苍日。
外面好像打了起来,村里的驱赶工作也在进行,六弦四奇还在奏乐,这些玄白二人都不清楚了,他们俩顾不上狮子皮塌了架,三个人蒙在披挂里拳打脚踢殴斗起来。
玄白两人用尽全身力气,把朱闻苍日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个人缠着手,一个人锁着腿,三人扭成一团。
朱闻苍日不想运功伤了无缘无故攻击他的普通百姓,他还以为只是道境过年,年兽吃人的特殊表演环节,竟配合地被吃了,甚至想感受一下别具一格的新奇体验……
围观的百姓们对着塌架子的狮子皮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年兽真的吃人啦!”旁边的孩子惊叫着被吓哭,乐得老人们哈哈直笑。
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准备过来掀开披挂劝架,却被老人们阻止,说是不好打扰年兽吃东西,要不然小孩子一瞧是假的就不听话了。
“可以放开吾了吗?”朱闻苍日被压得透不过气,但他好像一点也不生气,还有商有量地问道。
“不行,第二遍锣还没响,不能松。”玄鸣涛咬牙用劲说,“魔物,你休想出去伤害百姓!”
“他是魔物?!”白子墨刚反应过来,气喘吁吁地问。
感情大白师兄什么都不知情,一股脑跟着玄鸣涛往前冲。
“吾不是……”朱闻苍日艰难地吸了口气。
“闭嘴,别以为你披着朱闻苍日的皮我就认不出你,银鍠朱武!拿住你,魔界就不敢轻举妄动祸害百姓,老实点!”
玄鸣涛说着手速极快地封住了朱武的几处大穴,令他更加无还手之力。
“银鍠朱武是谁?”白子墨依旧发懵。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朱武这才明白年兽是假,年节更是假的。
纠缠的这会儿功夫,更多狮子围了过来,外面的混乱貌似已经平息。
三声大锣为号,主街解除警戒。
“听着!”玄鸣涛听到信号,反手制着朱武的后脖颈,凑上前在他耳边低语,“虽然你不认识我,我却知道你的为人,现在我放你走,你立刻去月华之乡外叫魔界退兵,百姓们只想过个安稳的年,你们不要逼人太甚,双方都留点余地。”
“吾……答应……”好汉不吃眼前亏,朱武当即承诺出去阻止魔界进犯。
玄鸣涛假装手滑没抓住,让朱武一个翻身旋转摆脱两人,一眨眼化光消失现场。
“那个人?!”白子墨还想追。
玄鸣涛立刻将狮子头拾起,重新罩在他身上,别有深意地暗示道:“别追了,继续舞。”
现在终于能安安心心欣赏正宗的六弦四奇合奏了。
琴如昆山,筝似碎玉,琴瑟和鸣笛音引,琵琶声声动心肠,似有若无的鼓点总算合进曲中。
梦幻成真,留人陶醉,真是舍不得年节结束!
……
一个时辰前还在月华之乡打打闹闹欢声笑语,除夕庆典结束,百姓们各自归家团聚守岁,道境西界逐渐安静下来。
玄宗道子们轮流换班巡逻封云山脉,以防魔界再次偷袭。
玄天殿外,玄白二人百无聊赖地并肩坐在殿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宁静的夜空发呆,回味着一个时辰前痛快的疯闹。
他们俩被分配到玄天殿外守夜,别的师兄弟可以巡山换班到处走动,他们只能在廊下坐一夜,实在无趣。
玄鸣涛给白子墨介绍刚才抓到的那名朱闻苍日的人物事迹打发时间,白子墨十分后悔没留神按住朱武。
说着说着,两人又沉默了。
“你守岁吧,我先睡会儿。”玄鸣涛破罐子破摔,裹紧道袍蜷起身,倚着柱子墩闭起了眼。
“守岁是为家人祈福尽孝,怎么能先睡呢?”白子墨推了推师弟。
“你有家人你尽孝,我孤家寡人我睡觉。”玄鸣涛嘟囔道,“后半夜换你睡,我们也轮班。”
“抱歉……”白子墨不好意思地说。
刚想着要不要再解释几句,玄鸣涛突然睁眼窜起身。
“发生何事?!”
白子墨即刻戒备,但看玄鸣涛笑意盈盈地快走几步往山道上迎来了翠山行。
“两位师弟守夜辛苦,吾与膳房弟子们包了些饺子,将就填填肚子吧。”翠山行好心来送饺子,还是玄鸣涛最喜欢的韭菜馅。
“百步开外就闻到香味了,翠师兄的手艺就是好!”玄鸣涛困意全无,感动地说,“玄天殿主峰一个人都没有,大家全去副峰巡视,只有翠师兄还想着我们。”
“多谢翠师兄!”白子墨感激地接过饺子邀翠山行同享。
“吾还要给别的巡逻弟子送去,你们吃了饺子守好夜,得个好兆头,来年道魔大战再开,宗门也能团团圆圆不减一人。”
说到这,玄鸣涛有些羞愧,没了亲人,他还有这么多师兄师姐,都是他的家人啊……
他低了低头保证道:“翠师兄放心,就算魔界坚不可摧,玄宗上下齐心,我们一定能安然渡过此劫。以后每年过年,我们还要吃翠师兄包的饺子。”
翠山行爽朗地笑了笑,拍了拍两人的肩下山去。
“唉,我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吃过饺子了……”玄鸣涛瞅着盘中元宝,蓦然惆怅起来。
“我也很久没吃了,不过我比较喜欢元宵。”白子墨没头没脑地说,一边扒拉着饺子找找里面有没有塞铜钱,寻个开门红。
“嗯,物以类聚,元宵从外表就跟你很像。”玄鸣涛无语地托起了腮帮子,“要是有酒配饺子就更妙了,寒夜寂寥,喝口酒也暖身。”
“像吗?”白子墨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师弟捉弄他。
“小玄,你可还欠我一顿酒呢。”
话语方落,空中术法波动,两坛酒莫名从空而降,惊得白子墨摔了筷子,再次戒备拉满。
“放轻松,放轻松,这么明显的化云术法你认不出吗?”玄鸣涛顺手接住酒坛,笑道,“还得是荆衣最靠谱,这新年礼物太合时宜了!”
“紫师兄怎么知道我们需要酒?”白子墨拆开封坛嗅了嗅,果然是紫荆衣专属的毒虫药酒。
他立马捏起鼻子把酒坛塞给玄鸣涛:“我还是吃饺子吧,翠师兄这馅和得真不错!”
“哈哈!”玄鸣涛仰头豪饮,对他来说酒比饺子更具吸引力!可惜了翠山行的一番心意。
子时将近,遥望远山又有烟花升空,两人无言相伴,一边喝酒吃饺子,一边默默欣赏今年的最后一场烟火。
正感慨时光飞逝前路迷茫,山风吹灭了廊上唯一的灯火,朔月之夜,远处烟花衬得玄天殿更加阴暗,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
冷风吹开身后殿门,吱吱呀呀的老木门后透出不寻常的气息,玄鸣涛不禁哆嗦起来,烈酒都醉不住人,反叫他逼出一身冷汗,摸索着往白子墨身边挤。
“这么多年了,还怕鬼呢?”白子墨嘴里塞满了饺子,口齿不清地嘲笑道。
“嘘,别说话!”玄鸣涛压低声,一把捂住了白子墨的嘴,差点没把大白师兄噎住。
黑暗中还真有鬼影幢幢朝他们过来,未曾感应到丝毫魔气,更没有鬼气,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下白子墨笑不出来了,憋着呼吸眼睛瞪得滚圆,两人相互拖着对方,连拉带拽,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多年默契只需一个暗示,玄白两人一致决定不再退让,携手连招运出道印照亮玄天殿外。
光影明亮一瞬间,煅魔真火双重齐发,却见来人身法瞬移,拂尘一扫,两道真火随之转移飞上天空,炸裂开来成为主峰唯一一幕烟花。
“墨尘音——!”玄鸣涛气急败坏地把另一只未开封的酒坛砸向墨尘音。
墨尘音拂尘轻扫轻松卷起酒坛,潇潇洒洒地灌了一口烈酒。
“不错不错,你们的反应还算过关。”
“墨师兄,这玩笑开不得,万一误烧了玄天殿,我们怎么跟宗主和师尊交差。”白子墨无奈地摇摇头。
“耶,吾在,哪会有什么意外。”墨尘音无所谓地说,“路过藏经楼顺道来看看你们,可别偷懒贪杯睡着了。”
“安啦安啦,你快回去!”玄鸣涛没好气地夺回酒坛。
答应得好好的,未料还是挡不住困意。后半夜下了场大雪,困得东倒西歪时,又见翠山行上山来给他们送被子,白子墨早就蜷成一团,枕着蒲垫睡得死死的。
若非实在怕黑怕鬼,玄鸣涛也捱不住了,送走翠山行后,裹着薄被勉强打坐练气,脑袋却愈发沉得抬不起来,眼皮越来越重……
新年开春第二天,雪覆山阶,霜满玄天,清冷的寒风吹醒睡意朦胧的人。
玄鸣涛努力睁了睁眼,虽已清晨,天光尚未擦亮,他下意识裹了裹被子,似乎忘记自己还在守夜。
迷糊了几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白子墨呢?
揉着眼睛努力清醒,一转头,居然见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玄鸣涛马上触电似的坐直身子。
“苍……苍师兄……?”
玄鸣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枕着苍哥的腿睡着了……
苍哥什么时候来的?莫非守着他们在玄天殿廊下冰天雪风中打坐了半夜?
“再过小半时辰,师尊与长老们就要前来玄天殿议事,若是见到你们睡得正香,只怕惩罚不小。”
苍没事人一样理了理衣袍,抬手轻轻拍了拍另一边蒲团上,同一个姿势蜷了一晚上的白子墨。
白子墨也跟玄鸣涛一样吓得不轻,不知是寒风闪了舌头,还是刚清醒脑子短路,意识到偷偷睡觉被弦首撞见过于惊愕,白子墨呆滞了许久,没能说出半句话。
“额,我想起来了!昨晚让朱武跑了,今天魔界肯定会趁大年初一偷袭!快,我们快回去备战!”
玄鸣涛光速编了个理由缓解尴尬,扯起白子墨慌张落跑,边跑边朝苍喊了一句多谢。
苍师兄大抵是不会计较的,就这么蒙混过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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