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桑回到座位上已经是临近下课的点了。
此时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讲着孔子为什么建议弟子学习《诗经》。
“因为《诗经》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一个男生回答。
“不,是因为当时只有《诗经》这一书可以学习。”
话毕,铃声响起。语文老师简短地交代了作业后就匆匆离开了。
“哎,时桑,刚才警察都问你什么了?怎么问这么久啊?”那个回答问题的男生转身问道。
声音实在是有点大,时桑严重怀疑他是故意让周围人听到的。
一瞬间,大家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过是被警察叫去问了几分钟的话,这家伙就把自己当成相关人员了,认为自己是福尔摩斯了?
时桑厌烦地想着。
“就是常规问题。”
“那怎么会问了这么久?”男生双手交叉,一副思考状。
天哪,他不会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帅爆了吧?
时桑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要是说出自己可能被列为嫌疑人,他可能会兴奋死吧。
时桑看向周围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众人,他们估计也想这么问吧。
她扫视了众人一眼,他们纷纷低下头,开始忙起自己的事。
要是不说清楚,那个自诩为大侦探的家伙说不定会觉得自己有问题——好吧,或许自己在警察眼里真的有问题。
“我只是不想上语文课,警察一把我放出来我就去操场那边陪其他班上体育课了。”时桑摊开双手,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这么说,你算逃课了?”他的声音充满了失望。
“随便你怎么说吧,要去举报我也无所谓。”
临近中午,时桑被叫到德育处,推开门,那里除了班主任老贺,还有经常拿着水杯到处打水被称为“打水哥”的年级主任刘老头以及绷着一张国字脸成天不见踪影的德育主任王萝卜。
从他们仨的表情来看,她多少猜出了被叫过来的原因。
跟老贺打了招呼后时桑直接大大咧咧坐到皮质沙发上。
“时桑,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报告也不喊就直接进来了,算什么话?”
王萝卜瞪着她,头顶那些少得可怜的头发随着他的怒气飘动起来。
“那咋了?”
要是因此受到处分她倒可以跑去跟那些蹲守在校门口的记者“诉诉苦”,她完全可以为陈婧死亡这事添把火。
“行了行了。”打水哥挥了挥手,拦住了欲发作的王萝卜,“时桑,根据目前我们所知,你是被警察叫去最长时间的,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警察怀疑了?”
那双跟绿豆大小的眼睛瞪着时桑,令她感到很不舒服——真是够的!
接受完警察的审问,还得被你们这群老家伙问候是吧?
“不知道,或许吧。”
“或许吧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他提高音量,对时桑的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颇为恼火。
“你去问警察啊,问我有什么用?”
刚说完,办公室内一下子陷入沉默又尴尬的局面。
时桑也不在意,发呆似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警察都问你什么了?”
“陈婧近期的情况。”
“你怎么回答的?”
“这涉及我的**,我不想回答。”
“你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指哪方面?”
对方一噎,瞪着时桑,良久才说一句“没有就好”。
“这么说,你被怀疑了?”何意屿问。
“不知道。我的不在场证明挺模糊的。”
“话不能这么说。你也没有杀死陈婧的理由啊。”卢玥琳猛吸一口酸奶。
时桑点点头,只是脸上并未露出释然的表情。
“我倒是知道警察为什么会从他杀的角度去查了。”
“我去活动室那边看了下,一打开门,深吸一口气,全是血腥味,差点没吐出来。”
闻言,两人都厌恶地皱起眉头。
“不过为什么要伪造成自杀呢?而且伪造得这么低劣?”卢玥琳问。
“会不会是出于某种报复心理或者单纯凶手心理变态?”
时桑点点头,“我更倾向于后者,怎么看陈婧都不像那种把人家惹恼到想要杀了她的人。”
这是个非常适合发生校园霸凌的年纪,现实中的霸凌形式大多以社交欺凌为主,通过一个小圈子来孤立某一个学生,使受害者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严重的甚至会逼迫那个可怜的学生退学。
这种欺凌形式一旦产生,解决起来颇为困难,老师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或许某个学生因为这一原因对陈婧起了杀心,想要杀了她。好像也说的通,不过得是在前面假设成立的情况下。
目前入学以来,被退学的学生大多因为严重违法校规而被劝退,并没有出现因为棱模两可的理由被退学的情况。
硬要说的话,陈婧更像递刀的那种。
时桑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另外两人认同地点了点头。
“纯变态的凶手?听上去更瘆人了。”卢玥琳摸了摸胳膊。
“而且凶手可能不止一个。既要杀死她,又要伪装成上吊样,听上去很麻烦啊,而且弄出的动静可能很大,很有可能把门卫给吸引过来。”
“最后一点,”卢玥琳摸了摸鼻子,这是她不认同时的动作,“我们班上有好多人被问下晚自习后的半个小时去向,我觉得10点30左右应该是陈婧的死亡时间吧,那个时候恰好是放学的高峰段,人这么多,门卫的注意力应该全在校门口吧。”
“啊,也是。”
“不过警察为什么要问训练的事?”
“警察是觉得我们这些社员杀了她吗?”
“但没有理由吧?她在社里挺受欢迎的。”时桑状似无意地瞥向何意屿。
“但愿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训练。”身为社长的卢玥琳露出担忧,羽毛球联赛马上要开始了,突然发生这种事也不知会遭到多少指点。
“今晚还训练吗?”
“先暂停吧,这个时候士气低迷,怎么可能拿出好状态呢。”
三人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随意地扒拉两口饭后就匆匆告别了。
班会课上,老贺强调着“出了学校看到类似记者的记得离远点”的话。
“老师,怎么算是疑似记者的人?”
“那种拿着长枪大炮的,看着像马上要把你送去当明星的人就是了。”一个男生插嘴。
有几个人嘻嘻哈哈笑了下,不过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无视。
“开头说想要采访你的马上拒绝,如果被缠的无法脱身,就说陈婧同学的死与学校无关。”老贺继续说着,“如果被采访到了记得要上报给班主任,并把对话内容一字不差说出来。”
“如果说了什么不利学校风评的话后果自负。”
这种话倒不像从年轻老师口中说出来,大概率是学校派下来的任务。
“老师,我听说陈婧是他杀,而且学生很可能是校内人员是真的吗?”那个“福尔摩斯”男孩举手问。
“一切听官方消息。”老贺不耐烦地说。
“各位班干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那今天班会到此为止吧,大家上自习。”
老贺一走班上开始吵闹起来。
“我服了,拿体育课来上班会课,一周就两节,还想怎样?!”几个男生抱怨着,拿出偷藏的手机开始玩起游戏。
那些老家伙是已经相好应对的策略了么?
时桑转着笔,对着本子上的物理公式发呆。
“喂,福尔摩斯,你听谁说凶手是校内人士的?”
“叫了那么多人过去,不是校内的是什么?”听到有人要和他谈论案情,刚刚焉了吧唧的男生立马精神起来。
“你怎么知道警察只问了校内的?”
“这个我还没推理出来。”男生尴尬笑笑。
“为什么会觉得是校内人士?”时桑换了个问法。
“你想啊,如果是校外的,那怎么可能会在校内杀人呢!到时候监控一查一个准。这不自寻死路么?”
“而且啊,选择校内杀人,毁的是四中的名声,那人估计对四中和陈婧恨之入骨。”
“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被陈婧针对过,而且还因为四中的某一原因吃亏过?”时桑斟酌着用词。
这一分析好像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学校大门的监控糊得跟屎一样,人流量在那时又是最大的,要想查起来简直难如登天。
看着对方那副得意洋洋模样,时桑一下子失去了将话题聊下去的兴趣。
“原来如此,不愧是你。”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对方翘起尾巴前又急忙补充了句“老贺马上要来了,咱们先别聊了”结束了话题。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时桑拿着羽毛球球拍正准备和同桌魏微大战三百回合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余光中。
转过头,那身影已经进入了器材室。
警察为什么会去器材室?
她突然想起今天上午被警察问到的问题
——平时有去过器材室吗?
——有拔河比赛吗?
警察为什么要问这个?是怀疑自己吗?
那个问题是问了所有人,还是只问了我?
她不安起来,以至于在对打时被魏微多次吊打。
“时桑,今天不行啊,状态不好?”对方抹了把脸上的汗,语气有些不满。
她怀疑时桑在放水,要在平时,自己还能跟她打个18:21,而不是今天的18:4。
况且,今天阴天无风,对于在室外打羽毛球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天气,结果没打尽兴。
“不好意思。”时桑将运动饮料递给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这样吧,今天的球拍我帮你还。”
“算你有良心!”
魏微喝了一大口饮料,不停地碎碎念着。
“记得把登记表上我的名字划掉啊。你上周没把我名字划掉,害我名字直接被挂在了公告栏了。”
大部分时候都是魏微去借还的球拍,登记时桑的名字。上周时桑难得提出去借还拍,登记魏微的名字,结果还的时候忘记划掉名字了,导致魏微上一周被列入器材室的黑名单。
器材室的门被推开,穿着警服的周潜走了出来。
大老远看过去还算有个人样。
时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看到他,时桑心里不免泛起一阵心虚,上午不好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周潜也看到了她,抬起手算是打招呼了。
“周警官。”时桑举起球拍表明自己的来意。
“来还球拍啊。”周潜朝她点点头,露出洁白的牙齿。
“……啊是。”她匆忙低下头,生怕一不小心就跟周潜对视上。
目送着周潜离开后,时桑进入了器材室。
“怎么样?有没有被警察的气场吓到?”负责管理器材的是羽毛球社的教练,姓高。
“确实。警察找您干嘛?”
“害,这不废话吗?除了问问题,还能是什么?”高教练将登记表递给时桑,“难得啊,今天怎么是你来还球拍了?”
“警察问您什么了?”
“关于陈婧近期的训练情况。”
为什么警方要揪着这一点不放呢?时桑蹙眉,难道警方还查到了其他东西?
“您怎么说的?”
“我和他说,陈婧近期表现一切良好,与其问我这个教练倒不如去问下她的双打搭档。”
“然后您就报了我的名字?”
“是啊,不过很遗憾,警察说他已经问过了。”
很遗憾是什么鬼啊喂!
看着只因大学参与过几场羽毛球比赛而被“强制”担任羽毛球社的教练的高老师,时桑一时有些沉默。
“还问了其他的吗?”
“嗯……问了你平时来借器材的频率。”高教练指了指登记表,“当时警察就拿了登记表,说你的名字出现得挺频繁啊,不像是很少来借器材的样子。”
时桑张了张嘴——我的f**k!魏微平时登记的时候全写自己的名字。
“警察的话什么意思?”高教练狐疑地盯着她,“陈婧的事不会和你有关吧?”
“怎么可能?!”时桑提高了音量,语气不由得尖锐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警察还问了什么吗?”
对方迟疑了会,微微扬起下巴。
时桑很快明白,转过身,将视线放在身后的架子上——几捆麻绳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警察问我拔河用的麻绳近期有没有被借走过。”
晚上好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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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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