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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会试虽已放榜,但这事还没完。

市井坊间早有人下好了注,赌小范诗仙和一些早就闻名京都的才子究竟谁会是那个案首。

押范闲的居多。

谁也没想到会血本无归。

赌徒们欲哭无泪,摸着干瘪的荷包,甚至想着心一横去范府门前讨个说法。

还钱!

但这也只是想想,毕竟范闲还是鉴察院一处的提司,他们哪敢啊。

北齐那边也在关注着这位庄墨韩传人的水平,结果出来后纷纷狂喜:就这?就这还敢说是什么文坛大家,文坛宗师到底还得是我北齐来当!正准备趁此机会煽动文坛对南庆发难。

然后他们就又听说了:榜首是那日在夜宴上和范闲共挫庄墨韩的妙手观音。

哦,好叭,那没事了。

范闲给南庆丢的里子面子居然被林嫣儿挣回来了,并且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还有一波人就比较激动了。

那群追捧范闲诗词的文人墨客。

他们见到范闲落榜比自己没中还要痛心疾首,于是很热血地捧着《红楼》和范闲的诗集《闲诗》直奔礼部门口,指着礼部尚书郭铮的鼻子怒骂阅卷官不懂得欣赏,糟践了诗仙大作。

郭铮被这么扔了几天烂菜叶子臭鸡蛋后也火了,连夜上书庆帝:为平息民愤和确保公平,除上榜学生的试卷外,其余考生的试卷也一起汇编成册,拿到市井售卖。这样不但可以让百姓满意,还能增加些国库收入。

庆帝准了。

这些册子一上市就被抢售一空。

郭铮这人心眼儿坏,他甚至没用誊抄版本,直接让人拿了原卷拓印。人拿到手里随便翻翻就能看见范闲的试卷在一众工整馆阁体中脱颖而出。

下意识闭上眼睛,又在心里对自己道:没事的,人无完人,小范诗仙不擅书法一道也不是什么秘密啊,主要是看内容。

深吸一口气,仔细研读下去,半响也发不出个声音,直到家里人叫吃饭,才如梦初醒,跟疯了一样又哭又叫,吵着闹着要上吊。

信仰崩塌了。

这样的情形几乎在每个范闲诗迷家中都同时发生着,往往他们在之后会消沉几天,然后态度呈两极分化。

一类是粉转黑,大骂范闲草包,质疑那些诗不是他作的。另一类是逻辑自洽:嗐,会写诗不代表会做文章啊,要求那么高干什么,小范诗仙,我们永远支持你!

范无救不算范闲的诗迷,他两者都不是,但这并不妨碍他这些天因范闲而烦恼纠结。

具体是这么个事。

参加会试的考生里,姓范的不仅他和范闲两个,可最终上榜的范姓考生却只有范无救。

虽然是倒数第二名。

因为林嫣儿作为特殊考官最后不计入殿试名单,剩下的考生依次向上进一位。。

坊间就有好事者拿这事调侃,范闲是小范诗仙,那范无救名次在他之前,可见才学胜过他。

嗯……怎么不算是诗仙呢?

于是范无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除了“一刀斩阴阳”这个称号,还喜提新称——“大范诗仙”。

你听听这好听吗?

范无救很尴尬,范无救很无助,范无救很茫然。

铁骨铮铮的刀客觉着如坐针毡。

要是他真的会写诗也就罢了,问题是他完全不擅长这个啊,这称呼虽是调侃,但他听着怎么总感觉有种讽刺的意味,让他老脸一红。

不成,得让殿下和郡主帮我恶补一下。

范无救刚准备开口,就听到秋千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爆发出一阵快活的大笑。

林嫣儿笑得花枝乱颤,像棵在风中簌簌发抖的花树,发上的步摇坠的流苏都缠到了一起。李承泽眼角都笑出了泪,弓着腰后仰,然后直接从秋千翻倒在下面厚实的毛毯中,林嫣儿下意识拉他,却也被拖了下去。

两个人也不再爬上来,干脆不管不顾地在地上打着滚儿又笑成一团。

就连刚才坐在一旁面无表情汇报坊间传闻的谢必安都憋不住了,假借扶额用手挡住脸,肩膀一抖一抖。

这个家里就没有一个有同理心的正常人。

范无救斜着眼看他们,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见没人收敛,于是站起来转身就走。身后还传来李承泽极力忍耐却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声音。

“生气了啊,写诗嘛,我和表妹教你哈哈哈哈,诶,别走啊哈哈哈哈哈,真生气啦?范无救,不是,大范诗仙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服了,什么人这都。

要不是看在每个月一百两银子,包吃包住,四季衣裳和瓜果点心的份上,这门客谁爱当谁当。

范无救决定要短暂地离家出走,具体打算是去街上逛一圈,不给他们带礼物。

可他刚走到大门就被一群人堵了回来。

吃了二皇子府上粥和饼的中榜学子来拜访了。

范无救打眼一看,三个熟悉的面孔也在里面。其中史阐立最为兴奋,不住向他挥手。

不怪他激动,史阐立原本是落榜人中的第一位,谁知峰回路转,林嫣儿不记最后位次,他居然替补了上来,他差点被这个天降馅饼给砸晕了,收到消息后就在不停傻笑。

“无救兄,我等家境贫寒,在此前受了二殿下的恩惠,如今侥幸中榜,特来拜会答谢,敢问二殿下现下可有空闲?”候季常是三人中最会说话的,他说完还不忘拉过身边的青衫学子,将他引荐给范无救“这是成佳林,我们四个是住同一间客栈的,没想到最后都榜上有名,上次看榜时他被人挤散了,无缘得见无救兄,不过今日相见也是好的。”

范无救条件反射地行了个江湖礼,成佳林一愣,然后迟疑着以文人礼相回。

“你们去过范府了?”范无救知道开考前范闲和这四个人有过接触。

“没有。“杨万里苦笑着摇头,他也是看了范闲策论信仰破灭的人之一“不知道该不该去。”

他和范闲接触过,聊过天,心里觉得范闲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人,何况那么多诗,他又从哪儿抄呢?

杨万里只以为人各有所长,小范诗仙只是不擅科举之道,可到底心里别扭。

要是范闲的身份是单纯的考官,他们四个就能顺理成章前去拜会,成为他座下门生。要范闲此次中举,即使名次不如他,那也是科举同年,理应多走动。

尴尬的是他们四个都中了,范闲反倒落榜了。去吧,不但怕别人在背后说他汲汲营营,也怕范闲心里犯寻思,觉得他们在诚心炫耀。不去吧,可在旁人眼里他们早就与范闲有过接触,身上自带“范府门生”的标签。

实在是纠结,实在是里外不是人。杨万里脾气最是清正,却也被这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给搞得心累。最后四个人投票决定:先把拜会范府的事放一边,和其他考生先来二皇子府道谢吧。

杨万里的想法很简单,可候季常在里面耍了点小心思,他比其他三人性子更为圆滑,消息也更灵通,知道会试放榜后一些考生会选择拜会朝中高官,俗称拜山头,只要这个门进了,从此他们就是二皇子手下的势力。

他想要更好的前程,也对这三个人有着惺惺相惜的同年之谊,想着帮他们一把,以后在朝中还能互相照应,所以就没把事情说清楚,等他们以后反应过来也事成定局。

“殿下在屋里……看书。”范无救总不能说二殿下和郡主在屋里笑得满地打滚,于是挽尊地换了个词,怕他丢人还没有直接带这群学子进门,而是转了转眼珠“你们先在这等一会儿,我进去通报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史阐立笑呵呵道。

范无救关上门直接又飞奔回房里“殿下,郡主!别笑了别笑了,有学子上门拜谢。”

于是半柱香后,大门再次打开,众学子被范无救引着进入会客厅,见到的就是一身贵气的二皇子和娴静优雅如姣花照水的小郡主。

即使是第二次见林嫣儿,众人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害怕自己的气息会吹散这不属于人间的美丽。好在路上范无救给他们提过醒,几人在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慌忙低头。

这时候杨万里不近女色,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他咳嗽一声,率先拱手“学生杨万里,受二殿下和郡主施粥之恩,特来拜谢。”

身后几人慌忙跟随。

林嫣儿起身回他们一个平礼。

这下连杨万里都有些手足无措了“郡主身份尊贵,不必回以平礼的。”

“我与诸位是会试科举同年,以平辈论交也是使得的。”林嫣儿浅淡一笑,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然后又坐回去剥起葡萄。

“不过是些粥,小事,何足挂齿。”李承泽一抬眼,范无救就提起茶壶给几个人看茶。

“对殿下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我等却是雪中送炭。”候季常道“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缺那点做工的时间复习,说不准最后能中举就是得益于多看的那一眼书,多背的那一句话。”

“那也是你们自己学问到了,厚积而薄发。”李承泽盯着林嫣儿那葱根一样细长白皙的手指,看她给葡萄去了深紫的皮,露出完整的青绿果肉,指尖沾了葡萄汁水微微润泽,他下意识就想张嘴等葡萄送到口中。谁知林嫣儿却抬起眉梢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转手将剥好的葡萄放进手边的白瓷小碟中,眼神示意:有外人看着,收敛点。

李承泽咽了下口水,遗憾地吹口气,额角的刘海晃动几下,又继续道“这做学问啊,要脚踏实地,才学这东西骗不了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底下学子纷纷应和“殿下说的是。”

他们不知道李承泽和范闲间的嫌隙,自然听不懂他的意有所指,学子们只以为二殿下是在夸他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才。

“学生听说,此次科举的诸多改革都出自郡主之手,极大地防范了历年科举的舞弊之风,使我等寒门子弟得有出头之日,我替天下学子谢过郡主!”杨万里结结实实地行了个大礼,要让他这种硬骨头弯腰,威逼胁迫不管用,需得他真正心里佩服才行。

“我也算此次科举的考官,确保公平本就是分内之事,何必言谢?”林嫣儿将面前剥了一小碟的冰镇葡萄推给李承泽,仔细拿湿帕子擦干手指了,示意杨万里起身。

她似乎从这个年轻学子的身上看到了点赖成名的影子,要最后殿试过关,都察院应该适合他。

她的感觉没错,不但是这一身正气,就连这没长人情世故的脑子都一模一样。只见杨万里起身后又面露忧色,叹息一声“只可惜此法今年有郡主亲自下场做震慑,那些人不敢动手脚,等下几届估计又会卷土重来。”

候季常脸色都变了,就没有来拜山头结果对着上司说你的法子不行的。

林嫣儿脸上却不见被冒犯到愠怒,反而还笑了笑“下一届会试还是三年后,到时候宫中的承平弟弟也大了些,让他体验一下也是好的。”

可怜的三皇子,屁股上被亲娘抽出来的印子刚消,正准备出门玩,就突然身上一寒,喷嚏打个不停,又被宫人按回被子里灌伤寒药。

可这些学子完全不知道李承平的悲惨,还在兴奋地喊“郡主大义,三皇子大义!”

这下唯一的漏洞可就补全了,三皇子年纪小,一次不中也没什么,大不了多考几次,等百姓觉得他不新鲜了,那就再换靖王世子上,皇室嘛,总能找到人用。

有几个心思阴暗些的还在想:哈哈哈哈哈,皇室也有今天,凭什么就我们得吃寒窗的苦,都给我吃起来!头悬梁锥刺股!王孙公子有名师指导,到时候考得跟范闲似的,你们好意思吗?况且皇家子孙最后也不占殿试名额,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我且问诸位,你们考取功名的目的在于什么?”李承泽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未来的政治班子多交流一下,他看向这群学子,眼神突然锐利起来,通身贵气化为强大的压迫感“说实话”

“为了,为民请命!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要荡除世间不公。”杨万里坦荡与他对视,一片赤子之心。

“我家中父亲去的早,小时候娘亲拉扯我长大,挺苦的。”候季常眼中有泪光闪烁“后来是族长发现我在读书上有些天赋,在族人的接济下我才走到今天。”

“我想光宗耀祖,重振门楣,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候季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最是圆滑,知道此时说一些报效大庆之类的话更容易获得好感。可是他对上林嫣儿鼓励且包容的目光后,倾诉欲抑制不住,于是不自觉地说了心里话。

“我是村子里走出的第一个读书人。”史阐立紧张的有些口齿“我们村子偏僻,我就想着要是我高中了,是不是就有能力在那里建个学堂,请几个先生,让更多孩子能走出去了。”

“我图名。”成佳林也开口了“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在想人生短暂,最多也就有百年,之后便是尘土。我不想平庸着死去,我想在史书上留下我的名字,哪怕只是短短几个字,那也证明,我存在过。”

……

剩下的几人也都纷纷开口,李承泽和林嫣儿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着,听他们或为民、或为利、或为名,私心和大义有时候并不冲突。

直到所有人都说完,才发现二殿下和郡主已经许久不发一言了,不禁有些忐忑,暗怪自己太过忘形,生怕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们的想法都很好,利人或利己,没有谁的志向比谁更高尚一些,人啊,有点私心是好事,毕竟没有小爱何谈大爱呢?”李承泽慢慢说“为民请命、光宗耀祖、回馈乡里、青史留名,都是了不起的志向。”

“不必撞得头破血流,毕竟好不容易考上来,做到能为民请命的位置,保重自己才能多为百姓做些事。”

“只要你们不忘记自己最初的心意,我相信你们都会成为很好的官员。”林嫣儿接上李承泽的话“大庆的未来、百姓的未来,不在于皇亲国戚,而在于你们这些办实事的官吏。”

他们寒窗苦读数十年,还从未有人与他们说过这种话,对他们给予这样大的希望,一时之间竟是热泪盈眶,只觉面前的二人是难得一遇的明主,甚至都忘记了当朝还有个太子,恨不得立刻为二皇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直到提着林嫣儿吩咐范无救给他们回赠的茶果点心出了门,一行人还在忍不住拿袖子抹眼泪。

史阐立走在最后,被范无救拉了一下“殿下和郡主有话找你单独说。”

“估计是史兄要在村里建学堂,恰好有消息说郡主也想着在各地建几所学校,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候季常见史阐立满脸茫然,于是拿话让他安心“恭喜史兄,你的心愿该着是我们之中最早实现的了!”

可这也只是打消了史阐立心中的一点不安,重新走在回廊上,他莫名觉得心慌,试图询问范无救“无救兄,殿下和郡主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范无救没说话,只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拍拍史阐立的肩膀,推开了门。

李承泽和林嫣儿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只是神色有些让他看不懂。

“殿下,郡主?”史阐立犹豫着开口。

“史阐立,你殿试之后还要回乡等朝廷授职吗?”李承泽问。

“自然,我刚把中举的消息用信传回去,估计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很高兴。”史阐立疑惑不解,难道殿下需要他留在京中办什么事吗?

“你回不去了。”林嫣儿从袖口将那封退回来的信和一张报灾书抽出,递给史阐立“史家村在你进京赶考不久后就失了火,整个村子除了你,无一活口。”

她因不忍而闭上眼,微偏的侧脸流露出悲悯的神性。

“怎么可能。”史阐立如遭雷击,失魂落魄般夺过报灾书,睁大了眼睛将上面一字一句指着看过,最后颓然跪倒在地

“怎么可能呢?天干物燥,意外起火。可是不对啊”他哽咽着,尽力想将话说清楚“天灾起火总要有个源头,就算风大火急,也不可能整个镇子都着了,就算镇子烧了,人……也不会全遇难吧。”

史阐立一想到那些朝夕相处的家人乡亲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已经永远失去了气息,那美丽熟悉的小镇也化为焦土,即使日后重建也不复从前就心如刀绞,仿佛自己在瞬息之间就死去了千万遍。

这实在是残忍,他方才还在畅享要去将家乡建设得更好,下一刻就接到如此噩耗。

他举起报灾文书“这道理我都懂,写这个的……不懂吗?”

“是人为。”李承泽直接将他的猜疑点明。

“谁?”史阐立猛然抬头,似乎只要李承泽说出那个名字,他的恨意就会化为烈火将那人同归于尽。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可没证据。”李承泽回答。

“殿下?”史阐立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悲愤下的自己根本没有了控制身体的能力“不,不会是您,要真是您,没有必要亲自告诉我这件事。”

“的确不是表哥。”林嫣儿蹲下身,与他平视“此前小范大人怀疑表哥与北齐有走私往来,顺着最后的线索就查到了史家镇。”

“可等鉴察院的人赶到史家镇却发现……所有人都觉得是表哥杀人灭口。”她侧过脸落下两行泪“太残忍了,若是表哥,只要把负责的人灭口不就成了,根本没必要造那么多杀业。”

“镇上无一活口,表哥也无可辩驳。”

史阐立呆呆听她说话,仿佛魂魄都已经消散,然后猛然有了动作,手脚并用地跪伏到李承泽脚边

“史阐立愿为二殿下赴汤蹈火,只求殿下助我报此血仇!”

“此等惨绝人寰之事,稍有良知之人都会义愤填膺,你是史家镇唯一的生还者,怎能轻易将性命都交付出去?”林嫣儿垂下眼帘,柔声劝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此仇不报非人也。”史阐立咬牙痛哭。

“我是很想帮你,只恨没这个能力。”李承泽将他扶起“能封锁所有消息,且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想必你也能猜到幕后之人位高权重。”

“我在朝中虽也有些人脉,但主要都是些文官谏臣。”他愧疚地叹息一声“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殿下!殿下!若您都帮不了我,谁还能帮我呢!难到我史家镇上百口都要白死,做孤魂野鬼了吗?”史阐立说着又要跪下。

“有一个人能帮你。”林嫣儿犹豫开口。

“谁?”

“鉴察院一处提司——范闲。”李承泽和林嫣儿同时回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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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大范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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