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你对着杀生丸的后背打了个喷嚏。
狼妖的地盘每到下雨就会生出瘴气,这也是为什么附近只有阿杏一个人类的原因。普通人类受不住瘴气侵染,会生病。你的身体对瘴气是有抵抗力的,却仍捂着鼻子觉得难受。今日吸进去的瘴气和之前遇到的似乎不太一样。
好在没多久就到了之前落脚休憩的地方。
你松了杀生丸的衣袖,那布料被你捏了一路。已经弄出了印子。你假装没看见,和他告别,在侍女的引领下回房间里换衣服。
才换上新的里衣,今日守值的侍女又为你额外端来了汤药:“今年雨季提前,您白日沾上了瘴气夜里恐会难受,喝下药可以缓解,也能驱寒。”
“谢谢。”你胸口的确不大舒服,松开□□布擦乱的头发,接过药屏住呼吸大口闷下。
侍女收拾好空碗放在门外,帮你合上门,“小心着凉。”
“唔。”你嘴里药味的恶心劲儿还没过去,舌头都是麻的。
她凑近拿起你手中的干布,将你拉到榻榻米上:“您先坐下,我来为您擦头发吧。药有些苦,起效要一会儿。”
你之前也是被侍女们这样摆弄,因此适应良好地任她擦拭你的头发,“谢谢啦。不过,来这些天我怎么没见过你?”
侍女动作轻柔,声音也轻轻的:“许是不凑巧,才没碰上。”
你昏昏欲睡。忽然听见侍女逐渐变粗的陌生声音问道:“你的长发,怎么割掉了?”
“遇险……麻烦。”
“那个叫杀生丸的犬妖和你,为何如此亲密?”
“……”
“回答我。”
“喜欢。”
你倒在【侍女】怀里,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控制吐露心声的嘴唇,视野里的脸扭曲成一团模糊地光晕,耳边出现嗡嗡的振翅声。
那个陌生的声音低低嘲笑你,“你费尽心机逃走,竟然和桔梗那个女人一样,喜欢上一个妖怪。”
桔梗……是谁?这个嘲笑你,知道你过去的不速之客,又是谁?
你头痛欲裂。胸口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重,越来越快,然后,有什么东西破开你的胸口挤了出去,被嗡嗡的声音簇拥着离远了。
与此同时,胸口的憋闷感终于消失,你感觉到身体在愈合,那麻木滞塞的感觉也稍稍褪去了些。
木质门破碎的声音,伴着鞭子的破空声却在此时突兀响起。
身后的妖怪正要躲避开,你反手猛地抱住视野里那堆白色的皮毛,手心亮起浅紫色的灵光,令他粉碎于灵力和毒鞭下。
你努力从被褥上撑起,视力也开始恢复了,只是依然模糊,但你知道来的是谁,“解决了吗?”
“只是傀儡。”杀生丸发丝凌乱着走进你的房间,也像是经历了一场站斗。他视线环视一周,落在地上的死毒蜂上,陈述道:“你和那只半妖身上的气味很相似。”
气味相似……你捂着被血浸湿的胸口,猜测道:“他认识从前的我,说我是逃出来的。”
杀生丸盯着你指缝残留的血迹:“血,是怎么回事。”
你眨着眼,看不太清昏暗的光线里那双低垂着看向你的暗金色眼睛,“他之前,在我心口放了东西进去。”
你想起来那会动的东西,补充道:“像活的,刚刚钻出来,被毒蜂带走了。”
杀生丸没有再问。
但他蹲下身靠近你,两指并拢拨开你的手,继而按在只剩一圈嫩红色疤痕的心口。
你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很轻。手指是温暖的,它的主人不带任何暧昧意味地轻按几下,对狂跳的心毫无触动地离开了。
杀生丸未着铠甲,只穿了件白色的衣服,头发明显还带着水气。长长的银发自肩背披散开,濡湿了干燥的新衣,垂落在地上的尾巴更不必说。
事情解决,明明该是自然惬意的,但你听到他的声音不同平常那样平淡:“你做了妖怪的容器。”
而普通人成为妖怪的容器,会失去自我意识,身体也会走向崩溃。
你的血肉既然对妖怪有吸引力,受伤时可以自愈,使用灵力时会对它们造成伤害,那么妖怪就不可能在你身体内存活,反而会被强行排异,或者被净化。但那只充满恶意的半妖做到了,因此你身上才会携带他的气味。
你双手交错抱着自己的手臂,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阿杏说,有一位叫朴仙翁的妖怪,他无事不知。您知道怎样找到他吗?”
杀生丸起身,给了你肯定的回答:“雨停后,带你去寻朴仙翁。今夜不会太平,先去其他房间休息。”
你抱着干布巾跟着杀生丸重新找了一间房子住进去了。轻手轻脚合上门挡住夹杂着雨的风,等他坐下时,才走近问他:“您的头发……要擦一擦吗?衣服一直被濡湿会很不舒服。”
杀生丸寻声望过来,面颊轮廓在雨天室内暗淡的光线下稍显模糊,唯独那双代表着他妖怪身份的眼睛,仍折射着清凌凌的光。
你抬起手中的干布示意道:“用这个会干得快一点。”
“你不必做这些。”杀生丸说道。
“就当是小小的报答吧,”你无奈,“我能做到的,您又需要的,本也没有多少。”
杀生丸转过去,天生牙被他取下搁置在小几上,发出一声轻响。于是秒懂的你脚步轻快地跨过毛绒绒的尾巴,也坐到杀生丸身后。
他的头发很厚,表面的是湿冷的,挨着背的却是热的,你轻轻拢了拢,一只手竟然握不住……这令人嫉妒的发量。
你一边擦拭,一边粗粗将擦过打结的部分理顺,一时间室内只剩下雨啪嗒啪嗒的坠音和布巾摩擦的声响。
头发擦得半干时,衣领以及背部被濡湿的部分仍散发着潮气,你换了新的干布披在他肩背处,转身去镜子前拿了骨梳,开始从发根缓缓往下梳。
慢吞吞梳完了,但瘾还没过。你又把主意打到地上安安静静蜷曲成一团的尾巴上。
如果直接问要不要帮他擦尾巴,似乎不太礼貌的样子,这和问别人要不要帮你擦屁股也没什么区别。
你沉思一秒,不问,直接拿布覆上去,揉擦第一下时,犬妖尖尖的耳朵弹动着,紧紧扣住你的手腕阻止了你。
你也许知道耳朵和尾巴算是犬类比较敏感脆弱的地方,可你从没把这些弱点和强大的杀生丸联系在一起,这是你的失误。
雨水的味道,衣物上熏染的淡香,随着你体温动作扩散开的、新的、不再是其他妖怪的、独属于你的气息,都被杀生丸以远超你的嗅觉迅速捕捉到。
关于你的血肉对所有妖怪都产生吸引力这点,理所当然也包括杀生丸自己,只是纯粹的食欲对于自制力强的大妖怪们而言,是不怎么重要也是最容易忍耐的东西。
在食欲不再纯粹,逐渐掺杂了其他的东西时,那复杂的**才会逐渐腐蚀妖怪们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才会像人类一样……为**所动摇。
“不要随便碰妖怪的……”他尚未说完,门外隐隐传来了侍女逐渐失真、扭曲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大人,您在里面吗?”
“您在你里面吗?”
“大人——”
今夜果然不太平。
前半夜有好几只瘴妖扰民,都被杀生丸利落解决,于是后半夜你安心地抱着被子睡死过去,哪怕是名叫最猛胜的毒蜂振翅熟悉声,也没能惊醒你。
*
犬大将曾问杀生丸,有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那时的杀生丸认为,脆弱到需要被守护的东西没有拥有的必要。
杀生丸挥鞭绞杀掉带着名叫奈落的半妖气息毒蜂,奈落的挑拨诱惑之言,白日在你房间外听到的问话,和过去记忆中杀生丸父亲的对话重叠在一起。
“杀生丸大人,可知她的血肉于妖怪力量增强的作用。”
“她隐瞒了身份。”
“她是与妖怪势不两立的巫女。”
“和我奈落合作吧。”
“那个叫杀生丸的犬妖和你,为何如此亲密?”
“……”
“回答我。”
“喜欢。”
“杀生丸,你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模糊而沉闷的呓语从扭曲成一团的褥子里传出来,杀生丸看着你想要伸展手臂却不能如愿,喉咙里冒出幼犬一样委屈的哼唧声。
脆弱之物并不是毫无攻击力,它们会麻痹意志,使心变得软弱。而强大的妖怪一旦有了弱点,便不再不可战胜。
杀生丸静坐许久,起身用天生牙的剑鞘挑松了被你绞成一团令你无法动弹的被褥。
“我杀生丸,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你最好是(指指点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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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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