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样的画面,白然不寒而栗。
他看着屏幕上的游戏画面,手放在键盘与鼠标上,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干脆摘下眼镜,混进训练的队伍中浑水摸鱼起来。也许把训练拖过去,他就能从这个地方离开,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
白然不抱期望地幻想着。但很快他发现,浑水摸鱼没那么容易。
这个是生命?这个是蓝条?这个是什么……魔道学者?听起来像称号或者职业。
白然随手敲了一下键盘,屏幕里扛着扫帚的角色一转手臂,指尖跃出荧光,发射出一行光点。
看着很炫……但,这是在干啥?
白然又按下另一个键。角色舞起扫帚,骑着它飞上了天。
然后撞在了树上。
白然的耳机里传出砰的一声,几片树叶掉落在地。疑似代表血量的红条扣除了一截,像是在嘲讽白然的渣操。
白然:……
他煎熬地坐在电脑前,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知道要突击考试,一点内容都没复习的学生——现在,他真心盼着训练快点结束。
一段时间后,训练结束了。但白然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若说穿越最害怕的是什么,深诲漫画套路的白然一定即答:最怕在没理清头绪时就遇见了解原主的熟人。
摘下耳机的声音接连传来,白然如释重负,跟随人流走到门口,突然被一只手搭住肩膀,拦住脚步。
“白然,今天怎么不等我?”一道温温和和没锐气的声音落在白然耳里,好似恶鬼催命。
白然转过头,是一个眉眼微垂,看起来分外冷静清秀的少年。想到暴露身份的下场,白然在心里对这个少年说了声抱歉,毅然决然地投入到了“白然”的角色里。
“我走的急,忘记了。”白然努力笑笑,为自己的异样找了个拙劣的借口。
对不起,我也不想骗人,但我更不想被发现我不是你们朝夕相处的队员。
“忘记了?”少年摆明了他没有那么相信白然的解释,他沉默了三秒。白然不知道在那三秒里少年想了什么,只听到三秒过后少年开口,用一种朋友间唠家常的语气问他:
“被选上首发的感觉怎么样?”
“……发怵。”白然说。
少年哈哈笑了两声,安慰道:“别发怵,你可是微草的魔道学者啊,只有别人为你发怵的份,没有你为别人发怵的份。”
白然越忍心里的压力越多,让他想握着少年的手跟他坦白:朋友,如果真的让我上场,从今往后,这个世界的电竞圈会多出一个名为“微草魔道学者”的笑料啊!
“你难道,是在担心上一轮首发就被赶下来?”
少年用新人选手的一般思维揣测白然,殊不知新人魔道学者的内里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
他自顾自地说:
“别紧张,我们都是新人,你还是第一次上赛场打比赛。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队长在历练你呢,试试看教给你的战术和打法在赛场上能发挥出多少,顶多输了被人喷两句,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咱们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这话让白然更难受了。
少年的话透露出,原先的“白然”不仅仅是某个电竞战队的选手,还得到了俱乐部的青睐和前辈的栽培。
这不仅仅意味着他和“白然”的差距变得更大、更容易露出马脚,还意味着他扮演的“白然”如果在赛场上打出让人笑掉大牙的渣操,那么“白然”的职业生涯也会受到影响。
没有战队会要一个连技能都放不明白的选手,就像是……没有编辑会愿意签下一个除了画工一无是处的漫画家。
“那……常规赛什么时候开始?”白然问。
“三天后吧。三天后,就是我们和蓝雨的第一轮比赛。”说起蓝雨,少年砸了砸舌,眼神里燃烧起一股白然看不懂的战意。
“白然,我相信你,你可是咱们战队第二厉害的魔道学者,这次遇见蓝雨不要客气,狠狠地揍他们,我在场下全力支持你。”
白然硬着头皮点点头,笑道:“嗯,输人不输阵,我一定会打出……我们微草的风采的。”
一个三天,一场比赛,一个菜鸟变身职业的奇迹。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将“白然”的形象保留下去。
暂时,白然想不到任何其它办法能保住“白然”的名声,以及在这个电竞圈继续拼搏的资格。
午夜时分,白然依旧在电脑前学习荣耀基本知识。成效喜人,现在他已经认清魔道学者的全部技能图标了,不会再出现骑扫帚飞天却把自己挂树上的情况。时间紧急,白然没办法深入了解这款游戏的玩法,但也能看出这个名叫荣耀的游戏可玩性极强。不愧是未来的网络游戏。假如不是形势逼人,他真想在这个世界注册一个游戏账号,从零开始认真地体验一下。
塞满了浏览器弹窗的屏幕里,右下角挂着一串白然本应可望而不可即的时间——2022年。
对白然原本所在的年份来说,大概是十年半以后的时间。
看着那充满陌生感的数字,白然的思绪又飘远了:未来……十年……这个设计很不错啊,摆脱了科学与文化水平对电竞题材的桎梏,如果用到他的漫画里也许能产生很不错的化学反应……
想得越投入,白然离现实越远,离一场睡梦越近。他的梦里,净是荣耀攻略里提过的“魔道学者的打法重点是飘逸”、“利用扫帚飞天打出压制力”、“注意串联技能效果,连招不要死板”等“魔道学者大神”留下的教学。
这些教学在白然的梦里重复了太多遍,居然也让他拾起了一点自信心:现在,就算他会被血虐一顿,却不至于再让“白然”被当成没有职业选手水准的菜鸟被钉上耻辱柱了吧?应该,也许,大概,哈哈。
那白然就很满足了。再多的事,他没办法、也实在没有义务为那个不知所踪的“白然”做到。
又是一觉醒来。白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
……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
外面的雨停了,只有窗玻璃上的水滴证明了它曾来过。
风扇原来一整宿没关,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
柳树淋了场雨,送到窗边的碧绿因此更精致了。
见到此情此景,白然忍不住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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