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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离去

第二赛季,微草势如破竹,在几场比赛中都占据上风。张子杏却压力越来越大了。她是主力,却不是领头人物,没有能力同时协调好队员,不得不打慢自己的节奏。这样微草上下更加紧凑了不少,整体更加稳重扎实,却也失去了突破的优势,败于霸图,拿了季军。

林杰做了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要退役。

新人队长是王杰希,第三赛季出道,出道即队长。

张子杏……倒是接受良好。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这也是她身为穿越者的一大软弱之处。每次上场,她都会一遍一遍、掏心掏肺地问自己:

能赢吗?

能赢得了原著吗?

现实给了她回答。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懦弱了,从不敢在别人的轨道上胡作非为。

小时候把日子像西瓜一样切成三瓣过,从早上第一声鸟叫到巷子里的狗成群结队地开始游荡,到中午太阳当空,太阳不受人待见,再到月亮沉下山头,拉上小夜灯沉沉睡去,如此逍遥。

长大些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昨日还为来得及道别明日就接替了它的位置,明天还没过明白后天又急急忙忙地顶替上了。

再大些,时间就像卖油翁的油,神不觉鬼不知地溜走了,一睁眼一闭眼,当年还比她矮两个头的王杰希像放电影一样撑上了微草队服,扛上了重重的王不留行。

一切就像原著所写的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生活在这个世界,我享受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不需要我。

再看看那些鸟啊,扑棱翅膀,大概要去觅食了。

那些河啊,叮叮咚咚地,永不停息地向前奔腾着。

大街上的人,早上上班,晚上下班,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回屋,闭眼睁眼,昨日重现。

嘉世毫不意外地拿了三个冠军,创造了一场盛世。

无比正常。

所有事物都有自己的规律,规律是客观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所以呢?

我的意义呢?

我是万千尘埃中最为平常的一点。

张子杏想。她在微草门口买了两个烧饼,大半夜坐在天台啃着烧饼,很快把那些事忘个一干二净了。

她掰着手指头告诉自己:第一,不管是原来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我都是其中最平凡的一个,并不需要什么患得患失的。第二,我活着是为了我自己,并不是为了这个世界。

想着想着,把最后一口烧饼吃完,她又快活了。

“第三,微草……”

张子杏沉默了,一巴掌拍死一只蚊子,就像拍拍身上的灰。

“我在微草的意义是什么?微草有我的意义是什么?以及,微草……不,我们真的能拿冠军吗?”

这是她唯一不相信原著的一点。在第三视角,微草的五七赛季简直不要太帅。

可是在第一视角,她亲身跟着林杰摸爬滚打起来,才知道现实比小说要困难再困难。

尽管原著打包票一般地安排好了,她还是将信将疑地,在天台上,吹着黑乎乎的风。

如果她不是穿越者,或者不是看过原著的人,那么她现在关心的肯定是王杰希能不能扛起微草大旗的事情,但败就败在,她知道剧情走向,因此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难以摆脱的、懒惰的心理。

把命运交予蝴蝶。

她只想把第四赛季霸图夺冠、第五赛季微草夺冠、第六赛季蓝雨截胡、第七赛季微草又冠,以及□□的轮回,十期的兴欣全部从脑中逼出去。

她甚至能把叶修国破家亡投身兴欣小网吧拉唐柔遛包子拐一帆堵莫凡东山再起成为联盟暴发户战队的台词一一映出来。

这种被安排好的轨道压抑得人想死。

张子杏不知道她能不能从蝴蝶的翅膀下活下来,她只是又拍死了一只蚊子。

林杰的黑衬衫成功隐身在夜晚里,张子杏赶忙跑下去,把自己扔在林杰怀里。

“别哭呀,我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

“没哭,你能不能说点吉祥话。”

“那王杰希的上任对微草就是一阵福气。你们这些年轻人,东一簇西一簇的福气聚在一起,微草就势不可挡。”

“那你呢!你算什么?”

“不管我是谁,微草的利益总是在我之上。”

“林杰,”张子杏趴在队长肩头,“你是我们微草最大的福气。”

命运是可以自我调控的,人生的轨道并不如钢铁般坚不可摧,而林杰选了最漫长狭窄的一条。如果面前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山前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谷,那么他一定会以身体作桥梁,将微草稳稳当当地送到对岸,不要求人去救,不要求人去拉,他只要我们把他抛之脑后,然后一往无前地向上登。

“你们,要肩负起微草的未来啊。”林杰看着两人,盈盈地笑着。

胜利是那些执着奉献的人用骨血堆积起来的,他们有一种信念,相信所有同伴一定会欢聚在胜利的彼岸。

林杰很快被前方吞噬了。

张子杏转身,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什么时候来的?”

“唔,就在刚刚。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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