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醒来了，解决生理问题，就着水洗了个手，开始绘画。
一开始是一条发丝的大小，然后是两根、三根……
发丝们纠缠着成了一团，渐渐有了希尔的脸。
脖子，身躯，骨骼、皮肤。
漆黑的眼睛。
没有声音和打扰，一切都是那么寻常。
“希尔。”
西索一下爬起来了。
希尔的脸在对他微笑。
“希尔。”
“希尔！”他喊了一声，戴上自己的护目镜和口罩。
周围是瘴气。
这一声惊醒了别人。
瘴气受到了惊吓，往后退去。
“赫尔卡老师！”
西索抓住白鸟：“他在哪里？”
白鸟痊愈的脸上挂着笑容。
西索的眼睛里满是凶恶，“你想要什么？别太过分！”
白鸟点点西索的手臂。
西索扯下来。
希尔的嘴咧开颌骨，仰着脖子吞下去那块肉，十分满意地抖擞羽毛，张开翅膀往外走。
酷拉皮卡追上那只鸟。
绯红的眼睛抓着白雾里的黑色，前方的影子出现了，他在移动，不听酷拉皮卡的呼喊，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影子，**着，拉着另一个影子往水中走。
“滚开！”
绯红的眼睛呵斥着。
集合体受惊吓了，被火烫到了，分散开了，溃败得臣服于威严和武力，瑟瑟地钻到水底了。
酷拉皮卡拽住希尔。
“赫尔卡！”他在暴怒，“你在干什么！”
希尔看他，两只眼睛都是空洞的。
酷拉皮卡给了他一巴掌。
希尔醒了。
这孩子来了这里之后真的暴躁了不是一点半点。
希尔捂着脸，挺懵逼的，良好的战斗素养让他跟着酷拉皮卡离开水域，他的画具散落，纸上画着一条一条的痕迹……
“酷拉皮卡，”希尔笑不出来，他的眼睛和鼻子开始流血，“我被寄生了。”
除了希尔还有其他人，整个队伍在短短两天从五十人锐减到二十六人，不算希尔和西索，希尔一边释放大天使一边让科特给自己挑虫子，酷拉皮卡给半藏挑虫子，旋律用了麻醉，深层的，几乎强大和敏锐的人身上都有，金和比杨德也不例外，希尔的的大天使修复着破开的肉皮，西索恢复了手臂。
黑鸟瞪大了眼睛，羽毛都炸了，来来回回看西索的胳膊。
科特的手很快，雷欧力负责上药，这厮没被寄生，他居然没被寄生！希尔看想问绮多有没有，但是女士在另一边，他打算之后再问。
希尔身上缠满了绷带。
大天使能够治愈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这是制约。
科特担忧极了。
希尔揉他的脑袋。
“科特，别担心，为了你和伊尔迷，我也会努力好好活着的，这次只是意外。”
科特握着他的手腕，小脸很严肃：“我会保护哥哥的，无论是二哥还是别人，不会让哥哥受伤的。”
希尔：“……”
希尔微笑：“我们科特成为男子汉了，哥哥很高兴。”
伊尔迷：“……科特，我想控制哥哥是想让他规避风险。”
科特很严肃：“但是这种行为带来了更大的风险，目前在这里有揍敌客家族三人，我发起家族投票，在黑暗大陆冒险期间直到返回家族，二哥不得以任何形式任何行为对大哥进行未同意的念针操控。”
伊尔迷：“我不同意。”
希尔：“我同意，二比一，三人及三人以上在场家族投票可以成立，二比一，伊尔迷，这是家族规定，超过半数的二选一不可抗议。”
“……好吧。”伊尔迷垂下脑袋，“科特真的是长大了呢，那么，哥哥，你的能力是辅助，站在我和科特身后就可以了，我们会保护你的。”
希尔说好啊。
比杨德一脸不理解。
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滤镜？
库洛洛：他们家真的有奇怪滤镜，还有那个锁链手也是。
西索：我笑一个先。
这附近有一个遗迹。
有大门的那种，外形很像金字塔，旋律听了一下，地下空间更大，而且里面的心跳很杂乱，太多了，金属的声音，活物的声音，希尔变出耳罩给她戴上，这些天让这个音乐猎人很是消瘦。
有大门，没钥匙孔。
“这破石头吞噬念。”勘察者说。
三个揍敌客站在四方大门前，左手撑着右手，右手撑着下巴，表情是整齐划一的思索。
科特：“很像。”
伊尔迷：“非常像。”
希尔：“我64。”
伊尔迷：“64。”
科特：“6……32。”
希尔：“让一边。”
伊尔迷：“让一边。”
两个揍敌客进入绝的状态，站在四方门的中央，四只健壮的臂膀随着手掌放在门上。
往后推。
啪一声大门被推开了。
希尔和伊尔迷有些没反应过来，踉跄了两步。
然后反弹的门差点打他们俩的脸。
希尔看伊尔迷：“……”
伊尔迷看希尔：“哥哥先说64的。”
科特：“……128，你们不用安慰我。”
揍敌客家的黄泉之门，不用念，纯□□力量。
不信邪的几个人又去试了。
希尔和伊尔迷推门进去，又出来了，单人双人都可以，有念的加持一个操作系和先天具现化系是不如强化系的，但是单纯比体质……揍敌客纯纯逆天。
几个人在外面，几个人进里面，伊尔迷和旋律留在外面，如果他们求救，需要有人开门并且能听到。
科特抓着他哥的手，希尔撑开门，一个一个进去，比杨德问他会不会故意关门卡自己，希尔说你快滚进去。
希尔进去了，门关上了，一片黑暗。
荧光棒最好够用。
开局就是一条蛇，西索开了一道念墙在前面，能挡多少是多少，这破地方杀生可不太好。
比杨德看金，金看绮多，绮多看库洛洛，库洛洛看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你们想干什么？”
帕里斯通整理探险服的衣领：“小先生，能借一下你的眼睛吗？”
酷拉皮卡：“能借一下你的天灵盖吗？”
这孩子真的叛逆期了。
希尔解释说：“亮一下你的绯红眼，需要的话可以从我们身上抽取力量。这些天我们观察到绯红眼对这里的生物有威吓作用，所以你试一下。”
酷拉皮卡：“这样啊。”
绯红眼一出，首尾的蛇立马跑到缝隙里瑟缩了。
希尔赶紧具现化分身进行壁画的素描。
酷拉皮卡完全不吃惊。
这死孩子估计早发现了。
中间有个耳室休息，满满的都是宝箱，还有雕塑。绮多走到描绘的希尔本身身边，和他一起观察那些畸形的东西，她想伸手触摸，希尔说不要，“这些是生物，”他指着上面的纹路给她看，“是拟态，在沉睡。”
“我们不会吵醒它们吗？”
“室内低温就可以，远离它们，人类的体温对于这里还是太高了，必要的时候会需要一些促冷剂。”
绮多想看看他的画册，希尔给她看了，这文字他没办法翻译，金和还活着的古文字学者在忙，绮多称赞着美丽。
特制的笔在纸上写下：“他们害死了尼特罗会长。”
希尔说：“是的，这个材质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是未知元素。”
“这可真有趣。”——杀了他们，我帮你。
“当然，样品在外面，等出去以后我会让你见到的。”
希尔把那张纸塞进嘴里。
这里的房间都很大，而且似乎不是墓室，只是一个废弃的故居，黑暗大陆很大，他们目前的探索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只是一毫。
向上似乎是家畜的圈养区，向下才是生活区，蜘蛛网和丸虫比比皆是，一群大老爷们正大光明躲在酷拉皮卡后面靠一个小孩儿开路。
酷拉皮卡看看库洛洛拽着自己的衣角。
库洛洛看金放在酷拉皮卡肩膀上的手，金看着比杨德摁着酷拉皮卡背上的手，比杨德看希尔被酷拉皮卡握住的手。
酷拉皮卡：“我数到三。一——”
希尔身上瞬间多了很多手。
希尔微笑：“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怂？”
西索：“就是。”
科特看挂在他哥身上的西索，眼睛里是鄙夷。
希尔想挣开酷拉皮卡的手，被酷拉皮卡摁住脉门。
“赫尔卡老师，”他长高了，肩膀开阔，身姿挺拔，下颌线坚韧，眼睛里燃烧着平静的火，“退至我身后。”
“……不是，”希尔说，“我要素描，别耽误我工作。”
有点专业素养行不行？
一群老少爷们迅速松手的松手，天花板的天花板，地板的地板，墙壁的墙壁。
希尔拿出画笔。
身后有了声音。
他们回头，看到了一双一双的金属光泽的眼睛。
“……”
整齐划一地，打架躲到了绯红眼后面。
不是打不过，是更有性价比。
希尔和酷拉皮卡并肩走着，考拉·西索做着支撑架的工作，希尔画着画，墙很坚硬，开阔，高大的石柱支撑着天花板，造艺精巧，远远超过人类的智慧。
进化的方向是不一样的，人类进化的方向是脑，黑暗大陆上，力量和技巧比什么都重要，在强大的力量面前，计谋往往不堪一击。
除非那种自毁。
但是自毁……
金说：“你来侧写一下。”
和之前的壁画比……
希尔抚摸墙壁上的刻痕，那是简单的线条，还有别的什么，壁画都很高，这幅画很低，他踩在西索的肩膀上，却还是离天花板很远。
线条太简单了。
希尔拿出自己的画册，翻出一个水中巨兽的素描，看墙壁上的画，让西索退远，仔仔细细地看过之后，脸色苍白地微笑，把这个比杨德纠缠许久的巨兽给他们看。
希尔指着墙上的线条。
“一个小孩儿在墙上炫耀自己今天捕猎到的猎物，画下来的，根据形状来看是手指扣出来的，从房子来看，成年体至少八米。”
大家脸色都很好看。
“这里没有玫瑰。”希尔意有所指。
比杨德看他。
希尔只是笑。
他们往下走，野兽越来越少，巨大的能躺下一个人的餐具，主要是……灰尘很少。
肉块、石头、木头和布料组成的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像是长满了枝干的球，眼睛挂在其中一个肉树枝上，和走在前面的金对上了眼睛，那只生物看着他们，似乎在扫描，最后视线还是落在金的身上。
生物的眼睛转过去，继续打扫。
“……”
他们扭头往外跑。
要死！这不是遗迹！是主人不在家！
那个球拦在他们面前。
好快！
希尔拦住要攻击的科特。
球端着几只叶子做的盘子，上面有茶杯和食物，肉和水果。
“……”
希尔说我来，我抗毒比你们强。
水没毒，茶杯是陶瓷，很粗糙，但是是对他们讲的，水果或多或少有一些毒性，也是相对的，如果是更高大更结实的□□，是可以无视的，毕竟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肉是熟肉。
能用火。
能用火！！
还会用调料！
希尔挑出食物给他们，球离开了，似乎去打扫灰尘了。
“……”
帕里斯通：“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绮多：“不当讲，闭嘴。”
金挑眉，跳到球的前面：“喂！你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球分开了，刺从一样的身躯里是沙漏，上面的沙漏半满，几乎没有沙子下落，金算着呼吸，好一阵子说知道了，球合上自己，离开了。
金说很慢，那沙子掉落的间隔是半小时，这么算下去估计两三个月主人才会回家。
他还准备了茶水食物，估计是离开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人来，是在等他们吗？这套器具……
“东·富力士！！”金和希尔几乎是尖叫出声。
东·富力士是金的先祖，是三百年前写下第一部关于黑暗大陆记载的人，依靠着他叙述的关于黑暗大陆东大陆的情报，人类社会得到了很多东西，而西大陆至今还没有记载，有几种猜测，他没有写西大陆就死了，他写了西大陆但是遗失了，他还在游历西大陆！
金十分偏向第三种。
希尔是相信金的。
球也听得懂他们的语言。
“书房在哪里？”金问那个球。
球瞧金，往前走，带着他们到了一扇大门前，这里没有隔绝念的石头，金推开门，是一间适合他们的房间，纸张、石板、皮纸和树叶写满了字画满了画。
是他们的文字，三百年前的文字。
还有一张地图。
只画了一个小角，铺满了墙面的地图。
三百年的进度，只是一块板砖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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