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没想到会有联系不上七濑莲的一天。
彼时正值尘埃落定,与九龙的斗争拉下帷幕,公害事件成功曝光,Smoky也带着无名街的居民们有了新的居所。
轻松,安心,与愉快。
这样的心情,果然想分享给她。
即使七濑莲是在屏幕的另一端,仿佛也跟着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件。是可以谈心的挚友,是深夜里舔舐伤口的陪伴,在无数次的交流里,情愫已暗自生长。
但是,总是会在的七濑莲……这次了无音讯。
凝视着手机的眼镜蛇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檀想起眼镜蛇之前拿着手机时,明明都是很温柔的表情。他情不自禁地问道:“怎么了吗?难道是网恋失败了?”
眼镜蛇:“……”
担心混合着道不明的情感,眼镜蛇甚至产生了不然直接去找她的想法,当时寄来的信件上有地址。
在眼镜蛇下定决心之前,出现了更为扑朔迷离的转折。那天他跟大和还有阿登照常走在山王街的街道上,迎面走来的男人,眼睛蓦地一亮,停下了脚步。
男人热情地挥着手,用熟稔的语气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你们三个关系还是这么好啊!哈哈哈哈真是羡慕,哎不过也很感慨呢,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我们都长大成人了。”
不约而同的,眼镜蛇跟大和的脑海里都冒出一句:这人谁啊?
阿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么话唠的人,好像在很久以前确实认识一个。
见面前三人都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回应,男人渐渐收起笑容,欲哭无泪:“不会吧……你们都忘记我了?我是本田啊!咱们可是小学同学嘞。”
等下,小学同学?这个在回忆里没啥存在感的本田同学似乎记性很好,眼镜蛇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问出声:“你还记得以前的每个同学?那对七濑莲有印象吗?”
“七濑莲?”本田只思索了几秒,就笃定地否认,“我们的小学同学里,没有叫这个名的。但七濑这个姓氏的话,有个叫七濑彩音的。”
谈及于此,本田兴致勃勃:“七濑彩音现在作为绘本作家很有名啊,我也有关注她。我在推上看到她说过,最近会回童年时所待过的山王街寻找灵感呢。”
然而眼镜蛇不在意七濑彩音如何,在得知七濑莲并非是真正的同学时,眼镜蛇再次陷入沉默。他微垂着眼,乱糟糟的思绪在心底像一整块化不开的盐,沉重而咸涩。
没能好好叙旧,本田在道别时特别遗憾。
“有没有可能……”等本田远去后,阿登不确定地提出假设,“她改过名?”
但这个可能性甚微,如果真是如此,肯定会在最开始的信件上解释一下名字吧。
“呃……或许是隔壁班的?”大和在尝试抽丝剥茧理清这个古怪事件后放弃思考,“实在不行就问问那个七濑彩音呗,说不定她俩确实有什么关联。”
他这样说着,掏出手机搜索了七濑彩音的名字。
两天后。ITOKAN的门被推开,有客人来。女人长裙摇曳,仪态优雅而温婉。
在看到她的那刻,眼镜蛇、大和、阿登三人如同有心灵感应地迅速交换了眼神。因为查找过七濑彩音的资料与采访视频,他们知道这个人就是七濑彩音。
檀看看入座的七濑彩音,又看看手机上所关注的美女绘本作家,又再次看看七濑彩音。
“啊,她不就是……!”檀激动地站起来,然而还没迈开步伐就被阿登一把按回位置上。
“眼镜蛇有事情要问她,你等下再过去吧。”
准备招待客人的直美也被大和拦住,跟阿登说了同样的话。
眼镜蛇来到七濑彩音旁边,简单地说明了自己是谁。
七濑彩音边听眼镜蛇说话边点头,但眸中还是带有疑惑。她是想过来山王街会遇到以前的同学啦,可为什么一副很凝重的表情?
“所以,我有事情想问你。”眼镜蛇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你知道七濑莲吗?”
“七濑莲是我妹妹喔。”七濑彩音点头,但也颇感茫然,自家妹妹怎么了吗?
眼镜蛇尽量简短地解释来龙去脉:“七濑莲她,之前给我寄了信,说是我的小学同学。我给她回了联系方式后,我们聊了很多、很多。但是现在联系不上她了,而且我还得知……其实我和她并不是同学。”
“啊啦,那孩子还做过这样的事啊。”七濑彩音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起来,“那么,她骗了你,你想追究吗?”
沉默片刻后,眼镜蛇摇摇头:“……不。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她还好吗?”
“莲前段时间进了医院,昨天刚出的院呢,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
看到眼镜蛇依然紧张的神情,七濑彩音收起八卦的心情,缓缓道来:“如果你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的话……我就从莲小时候开始讲吧。”
“莲只小我一岁,但我们的性格截然不同。她对很多事物都抱有恐慌感,很容易就会惊恐发作,所以很少会出门,也没法跟我一起去上学,只能请了家庭教师在家学习。但是有一天,她突然问我绯野盾兵是不是我的同学,我猜她应该是悄悄出门过,偶然与你相遇,你或许帮助过她?反正自那天以后她就总是会向我询问你的事情。”
“后来——就是毕业与搬家,长大后的莲,慢慢地克服对周身事物与环境的恐惧,努力去发现世界里美好的一面,甚至尝试一个人生活,我们并没有住在一起的。她已经很少会再发病了,这次进医院纯属是被其他人影响,嘛,不过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我妹妹她啊,虽然看起来是个胆小鬼,但实际上很有勇气的。”
七濑彩音的声音变得很沉静,然后,她郑重地注视着眼镜蛇:“如果你很在乎,就去找她吧。”
-
七濑彩音给的地址,跟最初七濑莲的信件上的寄信地址是一样的。
眼镜蛇进入了一片居民楼,但这里的氛围十分清冷寂静,貌似住的人不多。没找到路人可询问,在眼镜蛇辨别着楼号的时候,发现对面那栋楼似乎有人从外面爬上阳台,用力地伸手去够晾衣架上的……内衣。
……傍晚,天还没全黑呢,怎么就有人敢偷内衣啊?
抱着战利品的内衣贼,刚从阳台爬下来,就被眼镜蛇勒着脖子束缚住,无法动弹。眼镜蛇没理会他惊恐的表情和无声的挣扎,而是将锋利的视线投向一旁的树丛,有人躲着,眼镜蛇很肯定。
“谁在那?”眼镜蛇的声音威严有力。
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从树丛中现出身影,女生是及肩发,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可能是怕被认作是同伙,她紧张地攥紧手里的相机,弱弱地解释道:“我不敢上前阻止他……所以就躲了起来,把他偷东西的样子录下来,想作为证据交给警局。”
然后,她抬起头,眼中如有碎光,声音很轻,但毫不吝啬赞美:“但是,你好厉害啊,一下子就抓住他了。”
当她仰起脸来,没了帽檐的遮挡,看清面前人,流露出混合着讶异和惊喜的目光。而眼镜蛇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心里也有了猜测。
“莲?”
“眼镜蛇……?”
命定般的相遇,虽然眼镜蛇手里还有个煞风景的家伙。
将内衣贼扭送进警局后,两人前往七草屋。碟子里装着精致的小蛋糕,玻璃杯里是冒着气泡的饮料,他们面对面而坐,无言地吃着东西。
七濑莲将头埋得低低的,吃得很紧张。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眼镜蛇她是很高兴啦,但还是有点心虚……她悄悄地抬起眼,正巧看见眼镜蛇看过来。
“我最近……联系不到你了。”
“啊,因为我去了医院……但现在已经没事了喔,不好意思,没来得及回你。”
“嗯,没事的话就好。还有,我见到你姐姐了。”眼镜蛇莫名地有点想揉揉七濑莲的头发,但这样就太突然了。他扼制着这样的冲动,语气平静和缓,不过在他说完这句话时,面前的女生很明显地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七濑莲呆滞地想,等下,见到姐姐不就意味着他知道我不是他同学了吗!
果然,不该冒用的吧。当时因为觉得眼镜蛇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就用了小学同学这个身份,但终究是……在说谎。焦虑与恐慌感如黑色的潮水般袭来,将七濑莲淹没,心悸,呼吸逐渐急促,但她还是强撑着,慢慢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会立刻消失的。”
然而七濑莲并没能走,她落入一个拥抱里,沉稳的、安心的气息。
即使萤火虫的光芒很微弱,但那在浓墨般的黑夜里的星星点点,已经让眼镜蛇在最低落痛苦的时候汲取到光。他低缓温柔的声音,就落在七濑莲的耳边。
“同学这个身份并不重要,只要你其他的话都是真的就行了。就比如……喜欢,思念,一定会在我身边——这些话是真的吗?”
惊慌而焦虑的心,在安抚下终于慢慢放松平静。眼眶中有湿润的热意,七濑莲眨眨眼睛,坚定、用力地点头。
“当然。”
-
踏入ITOKAN的那刻,七濑莲又有点焦虑。
人有点多啊。如果一家店里的人超过六个,七濑莲就会再三考虑到底要不要进去,很多时候她去外面店里吃东西都是特意挑基本没客人的时候。
但是……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友好地欢迎她呢。
还有,姐姐也在。其实七濑莲跟七濑彩音的关系就是普普通通的姐妹,没有特别亲密,但七濑莲已经知道了,七濑彩音就是最好的姐姐。
身后,眼镜蛇揽过七濑莲的肩膀,增加了她的勇气,她轻轻招了下手,腼腆但认真地跟大家打招呼。
在ITOKAN像往常一样热闹的时候,七濑彩音笑眯眯地看着在安心说话的七濑莲和眼镜蛇。
下一本绘本的主题她已经想好了——就画个萤火虫与蛇的故事吧。
……鸽了好像快两三年总算写了。因为鸽太久,连极恶王X都出了,不如干脆把极恶王X也写了?(思考)
那么我接下来大概就是,写点极恶王X的剧情,补上最后一章番外,然后从头开始修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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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番外:思念摇摇欲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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