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5年,亨利·德·玛赛遇见摩弗里纽斯公爵夫人时,初出嫁的狄安娜·德·于克塞尔几乎拥有一切,丰厚的嫁妆和远大的抱负。
当时大部分过去的大贵族家庭在经济上已经陷入崩溃状态。大革命后《赔偿法案》未能将他们损失的财产悉数返还,像大名鼎鼎的朗热公爵夫人,安东奈特·德·纳瓦兰出嫁的时候除了高贵,几乎一无所有。再由于《拿破仑法案》的颁布,财产平均分割使得家庭破产,如果是独生子女,那还好说,但是当时的贵族家庭正上演着一出出惨剧——让儿子们发财致富已经自顾不暇,于是把女儿们送进修道院……外交大使绍利厄公爵就是那样对自己的女儿做的,为了给二子也凑成世袭财产,剥夺了女儿的财产。后来的卡斯泰朗侯爵不出嫁资嫁掉两个闺女,只为把全部财产留给自己的儿子卡斯泰朗伯爵。法国最后一位大贵人塔莱朗亲王,他过去虽有二十万利勿尔以上的岁入,金碧辉煌的宅邸,可他的四个子女却因为财产分割,每位只有六万到八万利勿尔的岁收,不得不节俭度日。
高等贵族家庭已经再难有富有的女继承人。但是狄安娜·德·于克塞尔横空出世,她作为于克塞尔公爵夫妇的独生女儿,继承了一切,而不必分给兄弟姐妹。她结婚时,拥有六万法郎年金,继承了昂济的城堡,肉眼可见,在她母亲去世后,她还将获得更多的东西。并且,她还继承了于克塞尔公爵夫人那显赫的美,许多年前,于克塞尔公爵夫人在圣日耳曼区也是倾倒众人的社交王后,直至现在,她和朗萨克老公爵夫人、已逝的沃雷蒙王妃一样,仍然是十八世纪遗留给十九世纪的重要遗产。于克塞尔公爵夫人仍旧在葛朗利厄公爵的客厅享有权威的地位,对于重要的事,人们总会过问她的意见。人们不会忘记她当年是个多么美丽、狡黠又有洞察力的女人,她年轻时也非常风流,和摩弗里纽斯公爵是一对情人,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后,1814年,她看见摩弗里纽斯公爵虽然穷,因为卡迪央家失去的财产仍未全数奉回,卡迪央老亲王和摩弗里纽斯公爵都是善于挥霍的主,但她看见过去的情人仍然受到朝廷宠爱,是王太子侍从,又是王家近卫军某骑兵团上校,军队信任他,王上宠爱他,于是便把女儿嫁给了他。
这两个高贵的家庭缔结了可喜的婚姻。出于意外之喜,狄安娜竟为摩弗里纽斯公爵诞下了一个儿子。之所以说那是意外之喜,是因为摩弗里纽斯公爵早年就是圣日耳曼区寻欢作乐的偶像,从36岁起,他就被迫像他的主子国王查理十世那样对女性完全失去兴趣。出于这种意料之外的狂喜,他便让妻子在行动上享有完全的自由,他对她宽大为怀,每次回巴黎总是提前八天提醒狄安娜,他任他的妻子自由支配自己的财产,他在任何场合都保护和支持她,不论是出于自尊心,出于善意,还是出于骑士精神。后来她的那些风流行径,换做别的女人一定遭殃,可是他仍然宽容以待,很多女人都推崇他,说再难有丈夫像他那样好的了。
1815年,亨利·德·玛赛还不是后来的首相,他那时只是巴黎有名的花花公子。有一天,在朗热公爵夫人的宴会上,一位光彩照人的金发仙子飘然而出,玛赛情不自抑地说:“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金发。”那一定是祖上十八代追溯起来都是金发,才有那么纯正的颜色。那发色能令黄金的奴隶发狂,要多老练的画家才能调成这么悦目的颜色,那美丽的颜色令人遥想木齿梳没入那金发间的感触,捧起那头发,好像捧起千金——她正是人们最推崇的那种金发美女,后来,她被公认拥有“法国最美的金发”。
那天仙般的美□□雅地步来,她身上那雪白的雅致服饰,是过去一个时代保留下来的高腰裙,那种打扮倒有些像督政府时期的“merveilleuse”,皮肤又格外白皙,像剥开壳的蛋,丝毫不被雪白的衣裙衬得黯淡,简直是一个洁白优雅的天使张着翅膀朝人飞来。这位金发天使眼睛里有种不喑世事的纯真,她微笑着,不知道在看玛赛还是朗热公爵夫人,又或是更脱俗的某篇宴会风景,因为她走来的步态几乎超凡脱俗。她的蓝色眼珠既好奇,又淘气地盯着大家看,好像在说:“这些都是怎样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她那纯真的孩童般的眼神,只有未出阁的少女才会有,像个孩子那样惹人爱怜,当少女们变成公爵夫人,因着某种使命开始承担社交的责任时,就会失去那样的眼神。那小鸟般的脸蛋由优雅的线条勾勒,眉毛细细的一笔像飞羽的线条,随着那微笑而变成半月形的眼睛快乐地飞扬,那双颊透露着孟加拉玫瑰般柔和的红,可能是在麦麸水后用了胭脂,那一笔不抖,利落勾勒而成的琼鼻下是开朗而上扬的唇角,随着翘起或是嘟唇的时候,好像欲飞而未飞,一个即将传达的吻。她脸上那和谐而淡雅的色彩,好像弗拉戈纳尔精心调制的那样,那种如梦似幻般的目光和细巧的线条,令人不断梦回到过去的好时光,好像她下一刻就要身处灌木丛中微笑,而后高高地荡起秋千来。比起一个梦幻而美艳的造物,她像一个令人心领神会的童年玩具,看到的瞬间,童年育儿间里那灰尘般的光线,丝绒的地毯以及甜牛奶的滋味,种种不可挽回的幸福纷纷涌至心间,在错杂的光影里拥抱黄金时代的幸福女神,留下令人泪流满颊的吻。
玛赛情不自禁地问朗热公爵夫人:“这是谁家刚开始社交的女儿?”圣日耳曼郊区的聚会是一个闭塞的小圈子,都是彼此认识的人,但这个骤然出现的美人,他竟然一点印象没有。
站在他身旁的朗热公爵夫人微笑着说:“你竟也成了个不谙世事的人吗?你以为是谁家未出阁的女儿吗?天啊——她已经是一位母亲了!”
“母亲?”玛赛非常吃惊,因为那个美人看起来完全还是个孩子,他丝毫不敢相信,急忙找朗热公爵夫人求证。
“说起来,我和她还是亲戚呢。她去年嫁给摩弗里纽斯公爵,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朗热公爵夫人说。这段亲戚关系,解释起来是卡迪央老亲王的女儿嫁给了纳瓦兰公爵,而朗热公爵夫人是纳瓦兰公爵的女儿。
玛赛心内惋惜,因为摩弗里纽斯公爵是圣日耳曼区寻欢作乐的偶像,这个纯真的人,竟然配给了那个花花公子之王。他又不动声色地问:“那我去年总该知道这位摩弗里纽斯公爵夫人的。”
朗热公爵夫人微微一笑:“早些时候么,她刚开始在我的客厅社交和初嫁的时候,你可能还忙着和你那位公爵夫人谈情说爱呢,晚些时候么,她怀了孩子后就隐居在家里。你知道的,我们这些女子,最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们已经有孩子了,我们会悄悄的生出来,等到他长到十八岁,大家伙一看,好像这孩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惊讶。”1814年,玛赛那时结束了自己刻骨铭心的初恋,和某位公爵夫人轰轰烈烈的欺骗之恋。他所爱恋的那位公爵夫人是共和时代的公爵夫人,复辟王朝却使她的姓氏变得很不体面,朗热公爵夫人当然瞧不上这位公爵夫人,她所代表的是最高贵的纳瓦兰与朗热,她们的沙龙与客厅简直是打擂台,玛赛为了帮初恋撑场子,很少去朗热公爵夫人的,而常去自己初恋的客厅。
玛赛这才点了点头:“原来大家最近一直在谈论的人就是她。她就是于克塞尔家那个嫁给卡迪央的女儿。我第一次见到她。她真漂亮。”
那金发美人走了过来,微笑着向朗热公爵夫人靠近,朗热公爵夫人简单地为她介绍了玛赛,狄安娜微笑着,近距离一瞧,玛赛完全被她迷住了,她后来一直被当作私下和公开承认的“巴黎十大美人之一”,她用那孩子般的视线微笑着看着他,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她还没有变成朗热公爵夫人那样老练的母战马,善于挑逗情绪,靠男人的奉承与爱过活,她虽然有一个孩子,但是神态上并没有变成一个熟悉世事的人。她那小巧的芳唇和洁白的琼鼻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魅力,她用那悦耳的声音对着玛赛说:“您真漂亮。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人。”
朗热公爵夫人与玛赛相视一笑,她说:“请原谅,因为狄安娜结婚之前一直待在修道院里,她婚前半年才开始交际……要我说,我的这位亲戚还是一位没成型的胚胎,但你看得出一块璞玉多有潜力。”她这话很好地为玛赛解释了为什么于克塞尔老公爵夫人无处不在,可是1814年前没人见过她的女儿,原来这个纯真的人一直待在修道院里,这就解释了她身上为何还没有沾染轻浮。她那时候真是年轻无知,甚至因为自己的纯真而羞愧,还有时觉得自己不如朗热公爵夫人、卡里利阿诺公爵夫人,反而要装作样样通晓而且几乎堕落的妇女的样子来融入周围的人,这适得其反。
玛赛是惯于谋划出击的,一见到她,就决定要拿下她。彼时23岁的玛赛,就连他最挑剔的对手,也把他看成是巴黎最漂亮的美男子。他从父亲杜德莱爵士那里继承了爱情上最靠不住的碧蓝眼睛,从母亲那里他继承了最浓密的栗色头发。从两个人那里,他继承了纯正的血统,少女般的肌肤,温和谦逊的表情。他颇具贵族气派的瘦高身材,完美的一切,女人见了就要发疯,他也继承了父亲杜德莱勋爵的风流倜傥,流连情场,至今为止,他想要的女人,每一个都到手了。他不停地恭维这位纯真的公爵夫人,他说她的名字“狄安娜”是月亮女神的名字,这令他着迷,她那线条也如狩猎女神的雕塑一般优美。如他设想的那样,她被逗得咯咯直笑,不像朗热公爵夫人那样略带嗔怪地看着他。
玛赛大胆地设想,这个人嫁给的是摩弗里纽斯公爵,那个人绝不可能和她有爱情,更何况,摩弗里纽斯公爵曾是于克塞尔公爵夫人的情人。这个刚生完孩子的少女,恐怕还从未在心间感受到爱情的滋味!于是他下定决心让她体会爱情,他用出花花公子所擅长的种种话术引诱她,夸赞她,这位摩弗里纽斯公爵夫人受到巴黎最英俊男子这样的殷勤,不由得脸上总是欢快的微笑,对他讲的每一个笑话,每一件事情都着迷,她笑得像枝头上的小鸟,使得树枝都轻颤,对他的才华和口才感到着迷,更何况她此前生活在孤寂的修道院里,根本没见过这么机敏又有意思的人。
从那场宴会开始,他们开始了轻佻的行为,玛赛疯狂地追求摩弗里纽斯公爵夫人。狄安娜首战情场,当然无法抵御这么诚挚又热情的爱恋。渐渐地,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月神狄安娜在拉特马斯山看着恩底弥翁那样。在朗热公爵夫人的宴会之外,他教给她一个公爵夫人所需要的一切。此前她是在外省的修道院里长大,生孩子时将自己隐居起来,可能是羞赧于别人知道自己有孩子,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心灵处于完全孤寂的状态,对于巴黎的浮华生活,几乎不甚了解。玛赛很惊讶于她穿着不入时,凭着她的天生丽质驾驭那些服饰,有时当他难得觉得她穿得好看,她则淡淡地说:“这是我母亲年轻时候的裙子。”他觉得这轻描淡写的“姿态”很好,格调也很好,就是她的品味与时髦方面不好——他惊讶于那大名鼎鼎的于克塞尔公爵夫人竟然没教给女儿这些。
他把她带到维克托莉那里,然后要求她给摩弗里纽斯公爵夫人定做时兴的衣服,他对狄安娜说:“这位是我们时代的贝尔丹小姐。”那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大名鼎鼎的服装设计师,当年时髦女性为了排她的队,整个店面拥挤不堪。
狄安娜说:“我当然知道,我母亲告诉我到了巴黎,要在这里订衣服。我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玛赛紧紧地盯着这位如修女的公爵夫人。
“我不习惯,也不明白这其中的……每一条规则。”她突然鼓起勇气,坦诚地说。
“你可是一位公爵夫人,狄安娜,你所有的亲戚都必须如此,这是公爵夫人的责任,甚至你以后会成为王妃,但是你的习性却还是个修道院里长大的女孩。这不怪你,你是在特殊的时代出生的,为了政治避险,你父母不得不把你送到修道院里,唉……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个时代是怎样的时代啊。”玛赛看着维克托莉给她比量着身段,然后轻轻叹息起来,从路易十三到路易十六的时代,摩弗里纽斯这个名字就与风流韵事密不可分,可当代的公爵夫人,竟然还是个修道院的孩子!
“再说了,我也许还没有养成安东奈特那样的品味,能够知道自己要怎么装饰。”狄安娜带着一种羞怯,看着自己的高腰裙说。
“品味!”玛赛惊讶地叫起来,然后突然笑了,他在维克托莉店里踱来踱去,突然捧起一码白布,然后说:“我将用这几分钟教给你,什么是你应有的品味。”
狄安娜带有一种外省的困惑神色看着他,玛赛则说:“这块布一百五十法郎,现在你拿在手上。”他又过去拿了另一块相差无几的白布:“这一块也许不要十法郎。如果是你做裙子,你会用哪一块?”
她既认真又困惑地端详了两块布,发现他们在质量上没有很大的差别,然后抬起头来游移不定地看着玛赛:“你是想告诉我,同样的质量下,要选择更便宜的这一个吗?要会识货?”
“这竟然是一位公爵夫人说出的话,”玛赛说,“这竟然是一位公爵夫人说出的话!你一定要选择一百五十法郎一码的这一块棉布,是一定。”
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更加困惑:“为什么这一块贵那么多,他们明明所差无几。”
“仅仅因为它是印度进口的最好的高支细棉布。”玛赛把她手中的布接过来,随便找了块地方搭上。
“仅仅因此吗?”
“仅仅因为那是进口的,”玛赛毫不在乎地说,“现在你量好了,维克托莉,之后把衣服送到卡迪央公馆,费用全记在我的账单上。”他那时很阔绰,每年十万利勿尔的年金,每个人见了都眼红。维克托莉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而狄安娜显然被这行为取悦到了,她挽着他的臂膀,轻声亲昵地说:“你教会了我……我现在理解了,我们所需要的品味就是去选择‘最好的’,也许它并不表现在质量上,仅仅只表现在价格上。”
他非常欣悦于她的理解力,说:“现在你理解了你的亲戚靠什么武装了自己,就是这样的进口羊绒披肩,进口的棉布。”他在说的是朗热公爵夫人。他又告诉她,随着品味的“价格”提升上去的时间够久,她品味的“质量”自然而然会有所提升。
这对情侣开始靠着自己富裕的年金过着挥霍的约会,他们都不差钱,于是花钱上更没概念,大手大脚。为了让她的情人赏心悦目,她到维克托莉、埃尔博太太、努蒂埃太太那里定制了不少衣服,她以动物般的敏锐注视着朗热公爵夫人的穿着,时下的潮流,竟一跃成为圣日尔曼区打扮最入时的那一类女子。除了怎样着装,玛赛还总是带着狄安娜品味美食,因为他发现这个修道院出来的女子,不像大部分故作媚态的公爵夫人那样节食,总是吃得很香,他被那样子打动,喜欢和她一起吃饭的日子。当第一次吃到一个味道奇特的酱汁时,她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嘴说:“这是什么酱汁啊?多么美味!”
她惊喜的样子却逗乐了玛赛,他非常高兴地笑了起来,然后指着她盘中那味道强烈的蘑菇酱说:“亲爱的,这可是杜克塞尔酱啊!谁都可以不知道,你却不能不知道。这是你的祖先的御厨拉·瓦雷纳发明的啊。”她微微抬起头来,羞赧又不解地看着玛赛,她那位务实的军人祖先,路易十四的枢密院成员以及宠臣,有着一位名声显赫的御厨——弗朗西斯·皮埃尔·德·拉·瓦雷纳。这个人以她的祖先冠名,发明了杜克塞尔酱,关于它的起源,众说纷纭,有人猜测与罗斯巴赫会战或者丰特努瓦战役有关,有人说与王储的情妇米勒·乔因有关。可是这纷纭的种种,这个家族高贵的末裔竟对此一无所知。
玛赛第一次被这荒谬的时代逗得大笑,他向她大谈鲍赛昂先生是多么精于吃喝,他颇具冷酷意味地说:“你不知道他那种吃法,照他那样精细,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得了,吃到了五十岁,恐怕美洲来的叔叔就得跳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外面看到大吃大喝的人就会拿鲍赛昂先生来做指代,其实那不恰当,他吃得既精细又刁钻,但鲍赛昂先生却被这对促狭的年轻人当作一个暗号来笑话,提起来总是乐不可支。他的每个机敏又刻薄的笑话,总是逗得她不停地笑着,她满腹爱意地听着他每一句才华横溢的讽刺与刻薄话,真心将那当作至上的一切。
这对漂亮的恋人常成双成对地出现在歌剧院,他惊讶地发现她的鉴赏力和品味都很好,是品鉴喜歌剧和大歌剧的友好伙伴,看到《贞洁的修女》时,她的两眼都闪动着明亮的光,显然很喜欢这出戏剧。对于音乐她很敏感,在宴会时,这对可爱的情人也总是配合着唱西马罗沙、罗西尼的二重唱,玛赛善于弹奏钢琴,他的歌喉足可以从巴尔巴雅那里得到每季一万五千法郎的收入,人们都说,如果哪天灾难临头,他完全可以当一个艺术家度日,狄安娜的歌喉又那么纯净,他们总是受到称赞。当有人向这位年轻貌美的摩弗里纽斯公爵夫人搭讪时,这位新晋的情夫便会用艺术家般的歌喉唱起“IL mio cor si divide”,唱完后却会醋意大发,恶狠狠地向别人示威。
那时在宴会场上,他总是耀武扬威似的,在胸前别着男性很少会佩戴的大面积胸针。她很喜欢这样的举措,好像在说他是自己的所有物。亨利·德·玛赛是个花钱阔绰的主,他恋爱期间常给女人买昂贵的珠宝和钻石。她也总是给心爱的人回馈些昂贵的小玩意儿。在珠宝店里,她看到一枚蓝宝石,在光芒下好像虎眼,如玛赛那有神的眼,平常不被光线照射的时候就是情人那温柔的蓝眼,于是她买下来,那宝石两边是珐琅质的银色翅翼,托着那有着美丽晕彩的石头,随着佩戴者的身姿而晃动。她送给亲爱的玛赛的时候,说:“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好像看到你的眼睛。”
他非常疑惑地拿起来比对着狄安娜的面容,然后说:“可在我的眼里,它更像你的眼睛。多么温柔的颜色。”他用温柔的声音低声说:“亲爱的,这是你的眼睛。”
狄安娜说:“光芒照进柜台的时候,那宝石发出的光芒,让我误以为看到你的眼睛,那一刻,我就决定要送给你。”
他笑着把胸针佩戴在胸前,非常爱惜地抚摸了一下那立体的银色飞羽,然后说:“我要永远带着你的眼睛,去世界上每个地方旅行。”
我最喜欢的作家是巴尔扎克。人民文学出版社那一套《巴尔扎克全集》的三十本,我全部看了两遍。当提到最爱和最伟大的作家时,各种社媒评论总是在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之间打个没完,可我总会在心底默默地呼喊巴尔扎克的名字,重申他的地位,以及他浩瀚世界的一切,我就是这样强烈地爱巴尔扎克。
我CP感觉全简中网络都没人磕吧,真的冷透了,饭都找不到,至今为止还在美美地做梦,万一法国有人磕呢?!要是能找到同好,或者有人因为我的同人去看了《巴尔扎克全集》,我会欣喜得要命。因为说实话我CP糖点分得很散,在《古物陈列室》《卡迪央王妃的秘密》里算是比较主要吧,每个故事里都或多或少出现他们两个的名字,要慢慢按时间线梳理每一年他俩各干了什么,还原我的磕点。。。。。
我个人认为《人间喜剧》如果真有灵魂女主,那肯定是九十多部里出现了二十多部的狄安娜,如果有灵魂男主肯定是玛赛,主线就是他带人和另一派扳手腕,可为什么这两个人糊得查无此人。。。。?最火的怎么是拉斯蒂涅高老头吕西安什么的啊。。。。?拉斯蒂涅之所以能成功,不过是因为站队正确,伺候好了人(玛赛和纽沁根夫人)。。。。论野心家谁比得上玛赛。。。。可恶啊。。。。把我的灵魂男女主重视起来啊。。拉斯蒂涅。。。不过是玛赛的挂件小弟而已。。。。(又暴言
我们玛赛与狄安娜CP就叫玛娜吧!因为玛娜=吗哪,是天赐的粮食的意思,对于我来说真的就是天赐的粮食级别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