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级委员会其实也有个专用的活动室。如果潮江前辈知道这件事,恐怕会大发雷霆,要求立即撤掉这个房间。然而,这个房间确实存在,并且有一条奇怪的规定——当陌生人叫到你的名字时,绝对不能回应。
起初,我觉得这个规定莫名其妙。但当三郎一脸严肃地告诫我时,我还是点了点头。
忍术学园里很少有陌生人出现。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学生们彼此熟悉,老师们也都是熟面孔。即便偶尔有访客,也会被带到学园长的草庵接待。这个房间怎么会有外人闯入呢?现在回想起来,这个规定确实有些诡异。
于是一周后,我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那天,我独自一人躺在学级委员会的活动室里。暖风从窗外轻轻吹进来,捎来了一年级学生嬉闹的声音。我慵懒地躺在榻榻米上,随手拿起身边的团子,悠闲地品尝着。那天,伊组提前放了学,我的作业早已完成,时间显得格外充裕。三郎所在的绿组还在上课,一年级的学生也因为时间安排,暂时不会过来。
我心想,或许可以趁机小睡一会儿。团子的甜味在口中蔓延,暖风带来了沉沉的困意。我的脸颊贴着凉爽的地板,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意识开始模糊,远处传来的笑声也变得含混不清。算了,睡一会儿吧。我轻轻吐了口气,准备进入梦乡。
“勘右卫门。”
“怎么了?”
在浓重的倦意中,我下意识地回应了那个声音。然而,声音却戛然而止,再也没了后续。
刚才,是谁在叫我来着?
不是三郎,不是庄左卫门,也不是彦四郎。不是任何一位老师,也不是前辈或后辈。到底是谁呢?我试图回想声音主人的样貌,却无法分辨那声音是男是女。唯一确定的是,那个呼唤我名字的声音,肯定不是我所熟悉的人。
察觉到这一点的瞬间,我猛地坐了起来,全身紧绷,准备迎战。作为忍者的预备生,我身上藏满了暗器,有着应对任何突发情况的自信。但当我探查起周围的动静时,我很快就后悔了。
笑声消失了,风也停止了。
四周一片死寂,仿佛所有的生命气息都被抽离了。走廊上的脚步声、学生们的交谈声、鸟儿的鸣叫声,一切都消失了。耳边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将手放在刚才躺过的地板上,冰冷的触感让我心头一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喉咙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这里仿佛几十年未曾通风,充满了尘土的气息。本能不断警告着我,眼下的环境极其危险。那是一种原始的恐惧感,仿佛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找不到任何庇护的绝望。
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榻榻米和柜子像是纸糊的一样,表面上巧妙地伪装成家具,内里却蠕动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透过窗户看到的蓝天也像是粘上去的,显得格外不真实。紧张感让我的嘴巴发干,嘴里的甜味也早已消失。粘在牙齿上的红豆皮,只觉得像是空壳,毫无滋味,吞咽时更是令人难以忍受。
我的背后沁出了冷汗,耳边只剩下急促的心跳声。我知道自己必须逃离,却不知道从哪里出去。如果离开房间后,发现整个学园空无一人,我可能会彻底崩溃吧。
咚,咚,咚,咚,咚……
血液在耳膜中奔腾,仿佛要冲破头颅的束缚。我的身体忽冷忽热,眼球不受控制地转动,呼吸变得急促而颤抖,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咚,咚,咚,咚,咚……
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在榻榻米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我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但它像一块寒铁,既无法给我安全感,也无法驱散那逐渐蔓延的恐惧。
咚,咚,咚,咚,咚……
突然,一声刺耳的“嘎吱”打破了沉寂。
(——!!)
我的身体仿佛被电流击中,猛地一颤,恐惧感从脚底直冲头顶。走廊的木地板再次发出声响,像是有人在缓慢地移动。那究竟是谁?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有其他生物存在,我怎么可能安心?在这种陌生而诡异的空间里,我早已无法用“可能是某个学生”这样天真的想法来安慰自己。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滑向最糟糕的猜测。
那个东西!一定是那个叫了我名字的东西!
木板又发出一声“嘎吱”,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背对着走廊的纸门,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逃跑的**像潮水般涌来,我甚至想像个孩子一样蜷缩起来,躲进某个角落。我不敢回头,不敢直视那即将到来的未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变得浅而急促。我闭上眼睛,四周的动静变得愈发清晰。它正在靠近。
嘎吱……
(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够了,放过我吧……)
嘎吱……
(我再也不会回应了……再也不会偷看了……)
嘎吱……
(不,不行……真的不行……救命……)
嘎吱……
(有人吗……帮帮我……为什么我会陷入这种境地……救、救命……)
嘎吱……嘎吱……
咔哒——什么东西碰到了纸门的把手。
那一刻,我的理智彻底崩溃。
“三郎——!!庄左卫门——!!彦四郎——!!三郎——!!三郎——!!”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几乎撕裂了喉咙。我根本顾不上分析对方的动向,只想用声音掩盖那令人窒息的恐惧。纸门微微打开,一阵狂风席卷而入,像是要将我吞噬。我只能不停地呼喊,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逼近的恐怖。
“三郎——!!救命,三郎——!!”
“——勘右卫门!”
纸门猛地被拉开,熟悉的声音扑面而来。我的肩膀被一双手紧紧抓住,眼前出现了三郎的脸(或者说雷藏的脸),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急。
“你没事吧!?还来得及吗!?没看到什么吧!?”
三郎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我拼命点头,胸口剧烈起伏,横膈膜不受控制地抽搐,像是要将我整个人撕裂。但他的手掌传来的温暖悄然渗透进我的身体,驱散了些许寒意。
“……三郎。”
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三郎也在颤抖,但他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一些。他一把将我用力抱紧。
(——啊……)
四周重新变得安静下来,但远处传来了一年级的笑声,学园里充满了生命的气息。窗外是我熟悉的天空,纸门外飘来了晚餐的香气。柜子、墙壁、榻榻米,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我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泪水很快化作哽咽,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三郎的怀抱如此温暖,仿佛能将所有的恐惧都融化。我哭了很久,直到情绪渐渐平复。
自那以后,每当我独处时,偶尔也会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但我再也不会回应了。
——绝对、绝对不会了。
学級委员长x尾浜勘右卫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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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学級委员长(尾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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