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朵莉的怪病,玛莲娜特地派人将这名女仆叫了过来。她带着朵莉来到会客厅,让她面朝公爵夫人哈莫妮亚的画像站立。
朵莉一脸懵懂,很是困惑:“玛莲娜夫人,您需要我做什么?”
“立正就行,什么都不用做。”
她观察着女仆的反应,等待对方再一次发病。
然而,朵莉始终局促地站在原地,完完全全就是正常人的模样,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行了,你回去吧。”
玛莲娜又叫人取下公爵夫人的画像,仔细检查画布、画框与墙面,同样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于是,玛莲娜暂停了有关诅咒的调查,转而研究公爵夫人本身。
她查阅档案,又派人四处走访,得知公爵夫人实际来自皇城的某个低等贵族之家,出身并不显赫,甚至父母早亡。
哈莫妮亚年轻时有幸当选光明修女,表现出惊人的祷术天赋,师从枢机主教。当时,很多人都认为,她会成为下一任教皇候选人。
可惜,她在修行到十八岁时遇到了瓶颈,祷术能力再无提升。
后来,教会安排哈莫妮亚嫁给公爵。
在这片大陆上,圣职人员退出教会,是可以结婚的。教会经常安排还俗的圣职人员与贵族联姻,目的是监视贵族。
玛莲娜记得,公爵夫人拥有一枚特别的戒指。她特意比对过,戒面宝石的材质与她的小拇指几乎一模一样。
玛莲娜自己的身体可以让祷术攻击无效化,并且能吸收祷术,将其转化为蓝光的力量。
戒指上的宝石,是否也有类似的功能?
这就奇怪了,忠于教会的公爵夫人,为何拥有一枚“大逆不道”的戒指?
吃完晚餐,玛莲娜询问母亲多萝西娅是否记得公爵夫人的过去。
“在你出生之前,哈莫妮亚夫人经常前往书库,一呆就是一整天。她每次都是一个人留在书库,把所有仆从关在外面。”母亲回忆道。
“至于其他的生活习惯......哈莫妮亚经常在房间里摆一些新奇的玩意。它们来自大陆各地,中看却不中用,也不值多少钱,应该是特产或者旅游纪念品。噢,还有,她很喜欢品鉴菜品,特别挑食。”
“妈妈,公爵夫人当初为什么选中你作为女仆?”
多萝西娅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除了一张脸以外,还有什么特别的。”
“那时候,你是不是怀了我?也许,是我比较特别。”
玛莲娜向母亲展示了自己的小拇指。
“我可以吸收祷术,化为己用。但是,每当我释放蓝光,就有一部分身体变为蓝色的石头。”
多萝西娅面露震惊:“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担忧地握住女儿的左手,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我一切都好。”玛莲娜有些后悔。早知道母亲那么担心自己,她就不解释这么多了。
多萝西娅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确实很特别。我一直没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谁。你想知道真相吗?”
“我的父亲是谁,根本不重要,”玛莲娜耸肩,“这么多年,他也没来帮衬我们。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有何区别?”
“当然,如果他拥有很多家产,另当别论。”她补充。
多萝西娅深吸了一口气,吐露实情:“玛莲娜,你很有可能没有父亲。”
“他死了?”
“不。我的意思是,根据我分娩的日期推算,你不太可能是任何一个男人的女儿。从我与某个男人最近一次发生关系到你出生,已有十六个月。”
玛莲娜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多萝西娅神情严肃:“我害怕别人将你当成异端,从来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你也千万不要往外说。”
玛莲娜猜测:“有没有可能,公爵夫人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才把你接至府中?”
多萝西娅很困惑:“但是,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这一点。我查过,哈莫妮亚二十岁前天赋异禀,差点成为教皇候选人。这样优秀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亚兰公爵而自杀?那个男人配吗?”
“显然不配。”母亲摇头。
玛莲娜沉思了一阵,突然想到了什么。
“劳拉对我说过,我很特别,她与丹娜的同伙始终在暗中照顾我。我询问目的,劳拉却闭口不言。我总觉得,她们要么知道我身份的真相,要么与公爵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多萝西娅叮嘱女儿:“她们对我们照顾颇多,现阶段当然算是我们的朋友。至于未来的事,谁也不好说。也许,她们帮助我们,只是想利用你达到一些目的。总之,你可以送还这份人情,但不要过于信任她们。”
玛莲娜点头:“我心里有数。我只信任你一个人,妈妈。”
与母亲聊完,玛莲娜立即来到书库,仔细观察建筑的布局与构造。
在她经过东南侧的一处书架时,一股难以名状的亲切涌上心头——它与她初次触摸公爵夫人的戒指时的感觉惊人地相似。
玛莲娜专注地感受了一阵,摸到了书架底部的一处格子。拉开挡板,是一个雕刻着蓝色符文的凹槽,形状与戒面宝石吻合。
她掏出戒指,对准凹槽按了上去。
戒指发出蓝光,只听轰隆一声,书架向左右两侧缓缓分开,露出一条暗道。
玛莲娜没有犹豫,举着小灯走进了暗道。她拐弯两次,最终到达一间密室。
密室中到处都是蜘蛛网与灰尘,地上堆放着许多卷轴。她拿起其中一条卷轴,展开阅读,发现上面记载的是各类祷术的原理。
圣职人员需要掌握正确的方法,才能充分利用太阳赐予的力量。教会有一群专业人士负责开发新的祷术,再向教士与骑士讲解发动它们的方式。
卷轴中是密密麻麻的公式与图案,玛莲娜看不懂,只能选择先放下卷轴。
一本笔记静静躺在木桌之上。
她翻开封皮,一幅彩绘映入眼帘。
一棵蓝色的大树直达天际,远远高于地平线。树冠上方,是一颗又一颗星星。树干底部,城镇密布。
此时此刻,玛莲娜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昨日,她在梦里见到了相似的景象。
这棵树,究竟是什么?从小到大十七年间,她从未听说过巨树的存在。
她为何会梦见这棵树?它跟她的身世是否有关?
玛莲娜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二页。
纸张中央画着一幅人体图,肢体与躯干内部有若干线条互相交缠,看起来十分复杂。人体左侧,写着“贮存”一词。
她继续翻页,发现后面的内容基本都是公式与图案,不禁感到眼花缭乱。
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种子需要养分。”
种子指的是什么?养分指的是什么?玛莲娜毫无头绪。
她离开密室,回到书房,又处理了一会儿封地的事务。
“玛莲娜夫人,公主的使者给您与少爷送来了邀请函。”部下恭敬地将信函放在桌上。
卡琳公主首先向玛莲娜致以问候,感谢她告知刺杀之事。
公主接着表示,下个月的月初是老皇帝的生日。
既然亚兰公爵病重,无法到场,那么玛莲娜与希瑟尔就应该代替公爵前往皇城,在皇室与贵族面前亮相。
公主在向她示好。
玛莲娜叹了口气——希瑟尔已经死了,当然不可能跟着她一起去皇城。
若是她独自出席,让外界知道公爵父子双双病重,且病重得如此突然,外界一定会怀疑她们母女。
希瑟尔深居简出,极少露面。她可以让手下秘密在民间寻找一些美男子,由她亲自挑选一位作为公爵之子的替身,与她共同出席宴会。
身份低微的男人,比公爵之子更好控制。
玛莲娜召来亲信,将此事吩咐了下去。
睡觉前,她特地来到新房,打算看一看丈夫的腐烂情况。等她挑选出合适的替身,就可以直接毁掉丈夫的遗体。
推开房门,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如同细丝缠绕在她的鼻尖。
他好香啊。
希瑟尔面庞苍白,像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
就算是死,他这样的绝代美人也没有变臭,反而散发出奇异的芬芳。香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烈。
玛莲娜并未在房间中逗留,而是直接锁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洗漱睡觉。
深夜,希瑟尔又出现在她的床边。
他眸中泛着冷光,周身笼罩着不散的阴霾。
触腕一根接着一根搭上床沿,扭动着接近她的身体。
某根不听话的触腕直奔她的唇角,被另一根触腕死死拽住。
她的唇......她还没有吻他!
希瑟尔本以为,玛莲娜晚上推开他的房门,是为了履行承诺,亲吻他的头颅与身躯。
听说人类不喜欢同类发臭的尸体,他刻意弄出了一点血液,让香气布满整个房间。
她竟然无动于衷,只是看了看他,就离开了新房。
他死在她面前,又香又干净,玛莲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非要他再死一次,她才肯吻他吗?
触腕开始蠢蠢欲动,争先恐后挤在她脸侧,一根接着一根排好了队。
希瑟尔俯下身,死死盯着她的脸,暗自下了决定——他必须强制她亲吻自己。
第一根触腕凑近她的唇瓣,轻轻覆盖在上面,一点点用力下压。
她温热的鼻息罩住了缺少鳞片的粉红色地带。
千万鳞片刹那间变为雪白。
某根触腕分泌出黏液。它撞掉了那些乖乖排队的触腕,又用力挤走了覆在她唇上的“同事”,顺利占据了最佳的位置,下一秒就要触碰她的唇珠。
希瑟尔驱使其他触腕缠住了它,不让它违背主人的命令。
这一次,他必须惩罚这根触腕,禁止它碰她。
剩下的触腕轮流向玛莲娜“索吻”,满足地摇晃着尖端。只有某根不听话的触腕颓废不振,耷拉在希瑟尔的身侧。
希瑟尔清理掉该死的黏液,特别准许它碰一碰玛莲娜的手指。它敷衍地摇了两下,缠住她左手小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蓝色宝石的棱角。
最后,轮到他口中那条新生的触腕亲吻她的唇。
希瑟尔故意在她齿间留下了血液,还让触腕轻轻搅动了一阵——他要保证他的血液彻底占领她的口腔,不会被她吐出来。
接下来,他要逼迫她履行亲吻头颅的承诺。
希瑟尔进一步俯首,让额头触碰她柔软的唇瓣。
趁她还未醒来,他在她唇上逗留了很久。直到黎明降临,太阳初升,他才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强迫她完成了亲吻,希瑟尔也并未得到充分的安抚。
他还想要更多!
光是在睡觉时守着她,远远不够。他要入侵她的日常生活,时刻盯着她。
--------
天光大亮,玛莲娜睁开了眼睛。今天,她要审阅阿斯特隆的户籍档案,不能晚起!
等一等,怎么到处都是希瑟尔的味道?
玛莲娜从床上坐起,鼻尖微动,闻到了浓郁的香气。难道是隔壁的遗体气味钻进了她的房间?
看来,她今晚必须换个房间睡觉。
“咳,咳。”
一丝甜香逗留在她齿间。玛莲娜出于本能,将口腔中的甜腻尽数吞了下去,没有过于在意。
处理事务的时候,她的胸口隐隐发烫,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痒意,就像是羽毛轻挠她的心脏。
以后,要早点睡觉,珍惜身体,玛莲娜告诫自己。否则,她还没好好享受丈夫的财产,就要英年早逝了。
审核注意,没有任何脖子以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