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兰波在市内只有一间一百平的小公寓，平时不是待在海里就是天南地北到处跑，经常不着家，并不大的房子显得十分空荡，只有客厅茶几上堆着几份吃到一半的零食。
他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和一盒海鲜刺身，坐到茶几前拧开喝了半瓶，顺手打开电视看看新闻，人鱼被他随便扔在地板上。
“你把身上缠的布条扯了，布条吸水，弄得满地板都是水。”兰波边吃边说。
人鱼迷惑地认真倾听，猜测着兰波的意思，用手指着身上的绷带：“呱？”
“不会说话就别说，你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爱吗。”
人鱼其实不能完全听懂兰波的语言，只能理解某些常听到的简单词汇，并且依靠肢体动作和表情去猜测omega的意思。
所以在人鱼眼里，兰波说的是：“%@＜－【％ @）你＜ －％%×－很可爱% 。”
于是人鱼点了点头，扬起细长的尾巴晃了晃，铂金色的微小如萤火般的生灵随之出现，在他的指挥下给兰波比了个心。
兰波无奈抹了把脸。
人鱼在陆地上的行动可以说非常笨拙，扭着身体趴到茶几边，扫视了一遍桌上的东西，突然看中兰波放在手边的半瓶水觉得不错，拿到手里研究了一会儿如何打开瓶盖，突然凶猛地把矿泉水瓶前端塞进嘴里，咔嚓一声连瓶带盖咬掉了半个瓶身吃掉，然后优雅抿了两口水解渴，再把剩下的水喂给一直护在怀里的小游隼，小alpha伤严重，腺体能量透支，一直昏迷着。似是感觉到了人鱼的焦急，闭着眼喝了两口水，人鱼这才满意，见他已经不喝了，就把剩下半个瓶子也吃了。
兰波也不再管他，只是一直盯着被他牢牢护在怀里的小游隼。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人鱼将小游隼往怀里按了按，然后又朝他递过去，湛蓝如海的眼眸期待的看着兰波，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珍……珍珠，我的，兰波”
兰波没有听懂，但他顺手将小游隼接下，直接丢到沙发上。然后弯下身抓住人鱼的尾巴，拖着alpha进了浴室。兰波自己也是人鱼，在陆地上也总喜欢泡在水里。他嫌浴缸太小所以干脆将浴室改成泳池。所以他直接将人鱼丢进泳池里，打开花洒调成冷水浇在人鱼脸上，粗鲁地帮他搓了搓脸上的污渍。
人鱼安安静静的，尽量配合保持不动，但当白楚年从抽屉里翻出把剪刀，蹲到地上抓住人鱼纤细的手腕，想帮他剪开身上缠满的绷带时，人鱼乱动挣扎起来。
兰波用力攥紧了他的手腕：“别动，恶心巴拉的，剪开重新缠一层干净的。”
人鱼身上的绷带更多的是用来在陆地上保湿，湿润的绷带缠满上半身可以防止皮肤干裂缺水和被日光灼伤。
人鱼怔怔盯着兰波手里的剪刀，望着尖锐刀锋发怵，想把手抽回去，虽然人鱼是培育期实验，分化等级却是S4，即使兰波是Siren也不会对人鱼产生太绝对的力量压制，人鱼不仅挣脱了手，两人拉锯时人鱼的手还不小心扫到了兰波的脸。
看起来就像给了omega一耳光。
“白楚年！”
“a？”人鱼并没用什么力气，甚至并没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听到对方吼出自己的名字时发了一下呆。
兰波的脸色阴沉下去，从医药箱里拣出一捆绷带扔给人鱼。
“你在忤逆我！”
“我不管了，你自己弄吧。”
说着直接关上浴室门出去看电视了，反正让人鱼泡在泳池里，他就不会因为在陆地上缺水而死。
新闻频道正插播着郊区游乐场废墟爆炸事件，医护人员将压在废墟中的尸体蒙上白布一具一具抬出来，警察和消防员在周边拉起警戒线维护秩序。
兰波在联盟当了三年特工，有言逸专门为他匹配的战术指挥搭档。设计逃脱路线时避开或者销毁所有监控设备对他而言轻而易举，没有任何人能搜查出蛛丝马迹。
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闪了两下，备注“bani”，是言逸会长打来的，兰波考虑了一会儿，接了电话。
电话里言逸的声音有些严肃：“你在哪？”
兰波低声回答：“家里。”
“你把一个特种实验体带回家，还擅自拔了他的抑制器？”
“对，那又怎么样？”兰波不耐烦道，“我戴过那玩意，疼得要命。还有，不是一个，是两个，两个实验体。”
“什么两个？他们有多危险你也看到了，立刻带他们回联盟实验室做检查，特种实验体的破坏力是不可控的。”
“他们挺乖的。”兰波心不在焉地拨拉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糖罐，想了一下，“这个小游隼可以给你，但是，randi是我的，我看着他，他不会出去破坏东西。”
“不行……”
兰波有些烦躁地反问，
“那你是想下搜捕文件吗？”
“我知道了，我会撤销搜捕文件的。但你说的游隼实验体要带回联盟实验室接受检查。”
“行”
兰波松了口气，他还挺喜欢bani的，要是真把bani惹火了以后过去找他的时候，他不让自己捏兔耳朵了，那就太糟糕了。
话说浴室里是什么动静？看看那条鱼怎么样了，心里想着。
兰波就闻到一股洗衣液的香味从浴室里传出来。到浴室周围的地板上不断涌出积水，他直接啪叽一尾巴扫过地上的积水。
循着积水游到浴室门口，兰波心里咯噔一声。
推开浴室门，一大片洗衣液泡泡飞了出来，糊了兰波一脸，地上是一瓶已经倒空的蓝月壳洗衣液瓶子，泳池里已经没有鱼影了。满地满墙都是泡沫和水，白楚年正坐在启动的洗衣机里转圈。
“randi！”兰波狂掐自己人中。
兰波趟着满地水去拔了插头，洗衣机终于停下来，此时这条鱼和他身上的绷带都已经被洗得闪闪发光。
“你在干什么……？”
白楚年指了指洗衣机上的“清洗”按钮，他认识“洗”字。
“虽然但是，你倒这么多洗衣液干什么。”
白楚年指挥水流形成水绳卷起地上的洗衣液瓶子，指着标签上的“洗”字给兰波看。
“呱。”
“……那你是怎么启动洗衣机的？”临走明明关了电源。
白楚年愣了一下，瞳孔闪现蓝光，鱼尾轻晃了一下，点点萤火就从地上的积水中冒出。白楚年指挥着他们进入洗衣机电源，洗衣机发出开机的音乐声，又带着白楚年在里面转起圈。
“……”
兰波终于把alpha抱出来，沥干水用毛巾垫着放在沙发角落，拿出手机上网订制了一个规格最大的玻璃鱼缸，果然把鱼放在水里等着它自生自灭不可行的，还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定好鱼缸后，顺便点了两份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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