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终你还是未能从那间药剂店里买到万灵药。”
坐在长沙发上的歇洛克做出最后总结。
约翰顶着两个浓厚的黑眼圈点头。
他又续上一杯新的加浓咖啡。
“但你从西边矿区带回来的样本真是太及时了，回头我将带到皇家医学院去。”
他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需要再找那位加西亚先生吵上一架。”
“不过是恰好有渠道、有机会得到了这瓶万灵药而已。”
“给你这位专业的医生，相信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歇洛克最近似乎也在关注怪癔这件事。
就在他满肚怒火回到公寓之后，好友带来的少量万灵药药剂，真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虽然按照歇洛克的说法，这些药剂也是超凡能力的产物，不一定能直接复刻，但他感觉应该能从中找到一些关键，将其转化为能够量产的普通药品，再大规模推广。
这样，无论是否具有传染性，人类都不会再对这种疾病束手无策。
歇洛克点燃自己的烟斗。
他认真听完约翰的讲述后，说道：
“我知道你描述的地方是哪里了。”
“该不会是什么巫师集聚的小巷，就像随时有人能掏出飞天扫帚就离开的那种地方。”
约翰喝着咖啡，开玩笑地说道。
“噢——那的确是有点像。”
“不过这可不像童话故事里那么美好。”
歇洛克说道：
“那地方是黑街，是全伦敦交易超凡物品最多的地带。”
“它的出入口四通八达，遍布伦敦绝大部分地区，每日每夜都有无数使者恶魔带来具有不同能力效果的超凡物品，当然，不出意外，也有大大小小的冲突在那里发生。”
“白骑士团第二小组就负责维护那里的治安。”
约翰拿着咖啡杯的手忽然顿住了。
“女王陛下也有参与其中？！”
要知道白骑士团直隶于女王陛下的管辖，一定程度上，他们的所作所为就代表女王的意志所向。
“之前我们在金玫瑰庄园里遇到的弗雷德里克·赫尔斯同样是白骑士团成员，不过他们是第七组。”歇洛克说道。
约翰转念一想，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女王陛下的管辖其实远远不止明面上的伦敦。
而这个世界上只要存在使者、恶魔，以及常人无法想象的超凡物品，那就会有交易流通的过程。
与其将这样危险的过程放任在伦敦各个不同的角落之中，那不如集中起来更方便监管控制。
“说实话，我以前从未想过神秘距离我们如此接近！”
约翰放下咖啡杯。
“就像以前从未想过苏格兰场里也有超凡能力者一样。”
“有的时候，‘神秘与否’的标准可能就在于‘人是否愿意睁眼’而已。”
侦探说道：
“说回怪癔。”
“我近期多去了几趟西区贫民窟附近。”
“如你之前所说，得病的人之间大多没有直接接触，能够称得上是线索的是，越是靠西侧居住生活的贫民，感染这种疾病的人数越多。”
“区域性发病？！”
约翰的专业素养迅速让他做出联想。
“该不会是水源污染，或者工厂排出的某些有毒气体导致的？”
歇洛克用烟斗点了点餐厅里的实验容器。
“所以我采集了一些河水与空气样本回来，实验的结果显示，它们的质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但对比往年数据，并没有显著的下降。”
“如果病原是饮用水或是空气，按理说应当能从实验数据上观察到。”
“那……”约翰感觉自己嗓子发干，“果然还是因为超凡力量导致的？”
“这是我们的一个调查方向。”
侦探严谨地说道：
“更保险的方法是，我们双管齐下。”
“如果是传染类的疾病，要么切断传染途径，要么解决传染源头。”
“这不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吗？”
“你说得有道理！”约翰重新振奋精神，“歇洛克！我没想到你也会主动调查这件事，感谢你的敏锐观察和严谨推理！我感觉现在我自己需要做什么已经明朗很多，不再是一头雾水了！”
歇洛克说道：
“不过是照常更新记忆宫殿时，发现的一些线索。”
“有时即便没有委托人，但解开谜团的过程也是有趣的。”
约翰说道：“不过要是初次见面时的你，我可想象不到你会主动做出这些事！”
侦探挑了挑眉。
医生将剩余所有的浓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急匆匆地拎起自己的提包。
“今晚我估计也会在诊所加班！如果有什么急事，就给我发电报！”
约翰脚步飞快，但很明显带上激动和活力地冲向诊所。
新到手的万灵药，说不定能给那种怪癔的治疗过程，带来有效的进展，他已经一刻也等不及了！
手里举着餐盘的哈德森太太差点在楼梯上与他撞起来。
送别了约翰后，老妇人走上楼来。
“又是三杯咖啡，看起来医生这次也遇上棘手的事情了。”
“不过他像是又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他们总是这么擅长解决问题。”
哈德森太太笑道。
“人类的确善于发现问题，再解决问题。”
“在这种死亡方式之前，不乏其他被前人称之为‘诅咒’的神秘力量……但当第一个自称为医生的人类，公开表示这叫作‘疾病，我们拥有战胜疾病的力量和手段’后，无序的神秘就被秩序的人力打败。”
歇洛克又给自己的烟斗加了一些烟丝。
医生不在的时候，他也会悄悄放纵一下自己的一些小爱好。
“难以置信的奇迹，就出现了。”
他呼出烟雾。
哈德森太太微笑，“当然……毕竟这就是人类。”
“他们是唯一能创造奇迹的存在。”
***
今天诊所的事务也很繁杂，临近夜晚十一点才紧急救治完一位高烧不退的孩子后，约翰才算是松了口气。
挂着两个浓厚黑眼圈的医生摸到自己冷透的咖啡杯。
里面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最后一滴浓咖啡也被他在一个半小时前喝完，而新的一壶还没有煮。
“华生医生，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病人有情况的话，我会去办公室敲门喊醒你的。”
诊所里年轻的护士说道。
“好……谢谢你的提醒。”
护士离开，约翰揉了揉困倦的双眼，感觉自己的眼皮上仿佛挂着千斤重的秤砣。
他摸了摸自己又喝空的咖啡杯，觉得意识都快模糊，但责任感还像火一样地灼伤着他。
虽然他刚才说着那样的话，不过他还不准备先休息。
或许再研究一会儿万灵药的制作材料和方法过程，就能发现更多有用的线索，更快地治疗这种没有见过的怪癔。
刚才皇家医学院刚发了电报给他，说是他提供的万灵药样本非常有效，现在正加急从中提炼能够治疗怪癔的药物。
约翰估计他们团队里必定有精通神秘的使者，不过对方既然不打算明说，那他也不准备挑明他们的研究手段可能完全不符合常理和常规流程。
“华生医生，身为医生的你应该很清楚，休息是人类生活中必备的环节之一。”
“你已经连续工作二十五个小时，应当休息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约翰感觉自己的睡意都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办公室门边的位置。
“歇洛克？！”
他惊奇地喊道。
“你怎么来这里了？！”
歇洛克以往从未拜访过诊所，没想到今日深夜来访。
裹着夜晚露水，拨开雾气来此的侦探拿开自己的礼帽，解开自己的披风。
“我找到一些线索，但需要你的帮忙，才能验证推理猜测。”
约翰嗅到了些冰冷的群星草与月光花燃烧后的气息。
他问道，“我该如何帮你？”
歇洛克开口，但声音还未脱口之前，走廊上就传来慌张匆忙的脚步声与呼喊声。
“医生！华生医生！”
“301病房的史密斯先生……！”
刚刚离开的年轻护士满脸无措地急步跑回来，此刻她顾不上淑女礼仪地打开约翰办公室的门，喊道：
“感染怪癔的史密斯先生情况急剧恶化了！现在生命情况堪忧！”
几秒后她才像是反应过来，自己是没有礼貌地突兀闯进了别人的会谈中。
她呆在原地，有些踌躇自己是否做错的时候，医生的动作肯定了她刚才的选择。
“我知道了！”
“立刻带上急救药物去301病房！”
约翰立刻穿上自己的白大褂，只来得及和好友说一句“等等我再回来”，就快步跑向301病房。
年轻的护士刚看到访客的面容。
她一惊，“您难道就是华生医生的那位侦探好友……福尔摩斯先生吗？！”
她的语气有些崇拜和敬仰。
“我看过医生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您的推理才能和观察能力都太厉害了！”
“过奖。”歇洛克说道。
他顿了顿，“我并未想过，因为那些文章，我反而成了大众熟知的一位人物。”
“像您这样出色的人才，理应被大家知晓才对。”
“甚至我个人是非常感谢您和医生一起破案，让无数穷凶恶极之徒落网入狱。”
在短暂的对话后，她对他微微鞠躬，就连忙拎上急救箱，追上走在前方的医生。
歇洛克看向前方那两人的背影。
哪怕祂最初并没有想如此定义，但在不知不觉里，“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个名字似乎已经被更多的人所知晓。
不过……他似乎并不反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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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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