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日子终于还是到来,林五二驾驶着马车,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丞相府门口。
“这些都装点,然后这个也要一点。”
“是。”
林五二无言地一箱一箱往马车上搬,大有来时搬了多少,回去时也要搬多少的意思,他低着头,假装没看到朝旭和诸葛亮的亲昵。
“下次再来,你的屋子我会让人打扫。”
“伯松也拜托你照顾了。”
“你放心。”
朝旭仰起头在诸葛亮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后,孙茹依依不舍地最后贴了贴蒹葭的脸,将婴儿交给了朝旭。
“蒹葭就拜托母亲了。”
“没事,伯松那边,你也安慰他一下吧。”
“好。”
陆议在回信里说,他可以收养蒹葭,但蒹葭必须以他的次子、而不是孙子的身份。而他给出的理由则是,蒹葭是孙茹所出,孙茹对外一直是陆议的妻子,朝旭在陆议家又一直用的是“孙夫人”的名义,所以孙茹所生的孩子,名义上就是陆议的孩子,刚好朝旭去蜀地探亲几个月才回,完全可以“陆议的妻子去外地探亲时,发现自己已经有孕,就在外地的亲戚家把孩子生下来,又度过了康复期,才带着孩子一起返回。”的名义,让蒹葭留下。
一定要说的话,其实保留陆延之子的名义的借口也不是不能找,但陆议并不想为儿子的叛逆找理由。陆延又怎么会看不出他亲爹的意思,只是蒹葭严重水土不服,送回家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这才狠狠心同意了这个要求。
“蒹葭,和阿娘再见。”
朝旭往上抬了抬蒹葭,那孩子只是嘟囔了几声,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蒹葭,再见。”
孙茹强忍着泪水,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她眼底全是不舍,她自然也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我和伯言会把蒹葭当自己的孩子照顾的,放心吧。”
“嗯,我相信你们。”
告别结束后,朝旭带着陆晟、蒹葭和原本负责给蒹葭喂奶的乳娘一起上了马车,诸葛亮在马车外与她挥手,她看着他的身形渐渐变小、远去,才依依不舍地重新坐好,旁边的陆晟已经开始低头吃诸葛亮给她们带在路上吃的果脯了。
“小狮,记住了哦,以后蒹葭就是你弟弟,不是你侄子了。”
“知道啦。”
她大声地回答道。
从成都返回西陵的路并不长,唯一的问题就是蒹葭能不能安静地在马车里呆三天,答案是不能。
一路上,蒹葭哭了好几次,乳娘喂奶都没办法阻止他的哭声,坐马车的几个人还不是最难受的,林五二这个驾驶马车的人最痛苦,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驾车,好不容易才坚持到西陵。
他在看见西陵大门的那一刻,打了个很大的哈欠,又在过大门时,果断和陆议派来接他们的陆家侍从换了班,自己往旁边一闪,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
“伯言,我们回来了。”
“伯言!我们回来了!”
“你得叫阿爹。”
“哦。”
朝旭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抱着蒹葭的乳娘,手牵着陆晟,再次迈进熟悉的陆家大门。
陆议就在眼前等着他们。
“人回来就好。”
“阿爹,我想你了!”
陆晟撒开朝旭的手,飞扑向陆议,拉着陆议转了两圈。
“伯言,这孩子就是蒹葭,我在信里和你提起过的。”朝旭从乳娘手里接过不知何时进入熟睡的蒹葭,“延儿和阿茹的儿子,在益州老吐。”
“以后就是我们的儿子了。”陆议纠正道,他盯着那熟睡的婴儿,道,“先进来吧,我让仆人整理了一个屋子出来,在蒹葭断奶之前,乳娘就和蒹葭住在那里。蒹葭断奶后,我会派人把你送回去,你知道保密的重要性吧。”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乳娘说的,乳娘随即点点头,表示自己能明白。
“那小子应该还没给这孩子起名。”
“阿茹觉得孩子还太小了,身体又弱,怕养不大,起名太早了。”朝旭解释道。
她突然意识到,从成都离开后,蒹葭除了哭之外,居然没有吐过,甚至现在还安安稳稳地在她的怀里睡觉,难道它的那些毛病真的只是水土不服?
“夫人想起个名字吗?”陆议的手放在朝旭的腰上,送她回到他们的卧房中坐下,“那小子养不大,那是他不行。”
平常温和的陆议,每次提到陆延,都会瞬间变成严父,哪怕陆延已经是“诸葛乔”了,他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
“这孩子出生起就体弱,我想给他起个命硬一点的名字。蒹葭听来有韧性,但还不够。”朝旭盯着怀里的孩子,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浅显易懂的字,“抗,陆抗怎么样?”
“抗?也好,幼有抗节,”陆议显然有不一样的理解,“希望他别和他亲爹一样,为了女人就私奔去他国,能够做个有节操的人。”
朝旭听出来了,都这么久了,陆议依然还在介意辛苦培养的长子跑去蜀国,给别人丞相当继承人的事情。
倒也挺可爱的。她忍不住想。
“对了,这件事和陛下汇报过吗?”
“你的信回来时,我就和陛下汇报了。”
“陛下怎么说?”
“陛下说,既然依然是我兄长的女儿和陆家的孩子,那就还是我们两家联盟的结晶,至于是伯言和孙茹所生,还是伯松和孙茹所生都没有关系。不过这个内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陆议简单概括后,又加上一句,“陛下还交代,下次可以把蒹葭带回去给他也看看,他也很想看看这孩子。”
“说是想看蒹葭,其实就是找借口让我回去吧。”朝旭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孙权话里的意思。
“陛下确实很想你。”
“那伯言不想吗?我都离开快一年了哦?”她反问道。
陆议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我自然也很想夫人。”
“我也想你。”
说完,她偏过头去,亲吻了陆议的嘴角。
我真是个多情又花心的女人。她突然想道。三天前还在舍不得诸葛亮,今天就能对着陆议说出“我想你”的话,这么一想,她发现自己其实和孙权没什么区别。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她脑子里对孙权瞒着自己选妃的不满、稍微消退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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