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旭面对着写完的文字发呆，一个月前，孙仁浩浩荡荡地娶刘备后，带着一众带刀侍女们，浩浩荡荡地跟着刘备去了荆州，自然，诸葛亮也跟他走了。那一晚的事情果然如同梦一样，虽然之后的几天也同房了，但说到底，他们也只有那一个月的相处时间，等到孙权终于稍微腻了步鹭，重新召见她时，他们的夫妻生活也就结束了。
她记得，诸葛亮离开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放到她的手中，又轻轻地抚摸她的头，说：“这是我的信物，我答应你，不管我以后在哪里，不管我们的身份立场如何变化，只要你拿着它，就一定能见到我。”
之后，这位丈夫就离开了她，和他选择的主公一同离开了秣陵、前往荆州。
说老实话，她承认那一晚她是有点赌气，但诸葛亮之后的表现又像是认真的，所以他离开时，比起舍不得，她倒更像是松了口气。
想到这里，她的叹气声也脱口而出。
“怎么了？”
“我想小鹰了。”她的借口脱口而出。
这倒也是实话，在京口的治所不知不觉呆了几个月，季节已经开始进入深冬，孙登还在吴郡的治所，孙权本打算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再回去，没想到一眨眼几个月过去了。
“阿琼会照顾好他的。”
“话虽如此，但我好想他，你不想你儿子吗？”
孙权放下手中的书卷，回答道：“想，很快就好，今年结束前一定能回去，和登儿一起过年。”
“好。”
朝旭这才动起来，把材料收回柜子里，然后开始脱下外出的衣服。
“要睡觉了吗？”
“夜深了。”朝旭说，“而且周将军不是预订明天早上有要事商谈吗？”
“你说得对。”
孙权看了眼窗外的天空，抬手熄灭了烛台，一阵衣服布料的摩擦声后，朝旭被他拦腰抱起，她刚发出几个音节，就被孙权放到了床榻上。
“我突然有点饿了。”
“让厨房做点夜宵？”
孙权显然不是那个意思，他先是客气地在她的嘴唇上点了一下，然后才俯下身，开始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你又来找我了。”
“我还是最喜欢你的气味。”
明明怨恨他不娶自己，可他诉说爱意时，她却无法对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和面容说“不”。
颠鸾倒凤，不知日月为何物。
阵阵的欢愉在这床榻上反复呈现，直至精疲力竭。
“对了，孔明离开之前和我说，他配置了一剂避孕的汤药，若是你需要，可以让厨房熬制，虽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避孕。”
“总比没有强。”
她嘟囔后，趴在孙权的身上，呼吸逐渐平稳。孙权搂住她的腰，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次日早上，周瑜如约而至。
“好浓的茶。”周瑜盯着仆人端上来的茶水，如此说道。
“提神，提神。”孙权镇定地说，只是他脖子上的红印，似乎无声地在揭穿什么事情。
朝旭下意识拉高了一些衣领，那下方有孙权同款咬痕。
周瑜的眼睛扫过孙子脖子上的红印，忍不住扬了扬嘴角：“看来仲谋是迫不及待想给我的两个儿子安排联姻对象了。”
“我是有这个想法，但不着急这两年。”孙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便因其中浓郁过头的苦味皱起眉头，“是浓了点。说正事吧。”
“您之前把荆州南郡借给刘备，暂时解决了长江沿线的压力。”周瑜收起笑脸，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考虑趁现在进攻蜀地，益州牧刘璋法纪败坏，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夺取蜀地，后吞并张鲁，我恳请您允许我同奋威将军孙瑜一同出发，然后奋威留下守卫，并与马超结盟，之后我再回来和您一起占据襄阳。这样下来谋取北方就有希望了。(1)”
襄阳......襄阳......
朝旭在笔记上打了个圈，蜀地她知道在哪里，襄阳又是哪里？和孙权准备让步骘去接管的交州是一个地方吗？
这个时代地图非常稀有，就算有也是很容易褪色的材质，更不可能详细到每个地点都会标注，大部分时候就是以长江为一条线，然后几个关键的坐标。剩下的就全靠熟悉地理的人来解读。
“襄阳在南郡上面，那我们到时候还得把南郡一起要回来。”孙权看出朝旭又想不起位置，不着声色地提醒道，“行，公瑾兄提的事情，除了借南郡给刘备外，我什么时候拒绝过。要多少兵和物资，你只管提。”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朝旭停下记录的动作，那两个人同时看向了她，“乔夫人说，周将军之前的箭伤经常在夜间疼痛。您现在已经痊愈了吗？”
“不碍事，不影响我为至尊攻城掠地。”周瑜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坚决。
“公瑾，夺取益州不差这一点时间，但如果兄长出了什么意外，对我和江东都会是巨大的损失。”
孙权收起对公时的态度，完全变成了兄弟之间的语气。
“......我也是担心这件事。”周瑜叹了口气，也恢复成平日里的说话方式，“刘医师看过，他说箭伤极其容易复发，就算侥幸救回，也迟早会再次发作、然后夺走性命(2)。更何况我的伤还是在胸口。”
“那为什么这次......”
“我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因这个伤而死。所以在那天到来之前，我想尽全力去为你打下领土，越多越好。”周瑜看着孙权，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阴霾，“这也是我和伯符的约定。”
孙权不再说什么，只是举起手中的茶杯，轻点一下案面，又抬高茶杯，将其中的浓茶一饮而尽。
周瑜告辞离开去准备兵力和物资，开始指定夺取蜀地的具体计划。
“会没事吧。”
朝旭隐约有些不安，乔夫人说的情况如果持续到了今天，那就说明周瑜的伤根本没有好。
“公瑾兄心意已决，我又怎么好再拒绝。”孙权低沉着声音，他叫来仆人收拾茶具，“只能希望一切顺利。”
“其实你态度强硬的话，应该能把他拦下了。”
朝旭将这一次的记录放在孙权面前。
她倒是没有埋怨的意思，孙权脾气就是这样，他明明就有自己的打算，但偏偏就要等别人先说，而文臣武将里，又有一个微妙的平衡，周瑜的话语权最大，其次是张昭，接着才是各大家族相互制衡。
孙权更喜欢自己提拔上来的人才，但这部分人才大多数需要一些时间。像是步鸷、陆议和甘宁这一类，孙权很喜欢他们，碍于他们年轻、资历浅，为了合理地给他们更高的官职，总要打着各种名义，让他们先去各地历练，积累功绩，之后再提拔，才能让原本的高层官员们接受。
“公瑾也是个好斗又倔强的人，不然他和我兄长能亲如兄弟吗？”孙权无奈地摇摇头，“能够说服他的人不多。而且，他是替孙家打江山，夺取益州本来也是我和子敬的想法。除了公瑾，我想不到能强攻下那块地盘的人。”
前置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孙权自己也想要，刘备势力还没起来，刘璋内部混乱，曹操还在休养生息。但是孙权也知道，他手下那些淮泗人对内陆没什么兴趣，能够调用的只有孙权的私兵，而孙权手下的最高、最忠诚的统帅，就是周瑜。
周瑜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就算两个人都知道有巨大风险，也想赌一把。
“你也越来越像个有野心的君王了。”
朝旭看出了这一切，却没有细说。
“你喜欢以前那个小纨绔，还是喜欢现在这个孙将军？”
孙权抓住她的腰，把她抱入自己的怀里，双手从后方圈住她的身体。
“原来你知道你以前是纨绔啊。”
“我也很有自知之明的好吗？”
孙权把鼻子埋进她的肩头，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
“夫人的味道果然很勾人。”
“你之前和步夫人撕咬的那么开心，现在这样抱着我说情话，你也不嫌别扭。”
“练师不过是妾，你才是我的妻，我的妻不管和谁生孩子，那都会是我的孩子。”
朝旭听得出他在暗示什么，于是心情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注释1，参考文献：《三国志卷五十四·吴书九·周瑜鲁肃吕蒙传第九》是时刘璋为益州牧，外有张鲁寇侵，瑜乃诣京见权日：“今曹操新折衄，方忧在腹心，未能与将军连兵相事也。乞与奋威俱进取蜀，得蜀而并张鲁，因留奋威固守其地，好与马超结援。瑜还与将军据襄阳以戚操，北方可图也。”权许之。瑜还江陵，为行装。）
（注释2，参考资料：知乎/古代受了箭伤，为何会反复发作？为何会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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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回：进取益州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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