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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乱人心

“荧——”

被呼唤的那一瞬间,她的呼吸和心跳也跟随着停止了一拍。

这声音她太熟悉太熟悉了。

可是她却不敢回头。她怕这只是梦,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空欢喜。她也怕这不是梦,因为她知道,纵然一模一样,呼唤她的人也不是她的哥哥。

身旁的人忽然凝固成一尊雕塑,散兵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失态,回身看了看疾速朝山门奔来的那一抹金色——虽然相似,但那是一种比他身边的砂金更为炽烈的金黄色。

哦,是空。散兵一眼认出来这个掌门亲传弟子,门派里的风云人物。他想,看样子,她好像知道这是谁,也难怪她会害怕,正主的双生哥哥来了,她这个冒牌货的身份岌岌可危。

不过,瞧她这点儿出息。

手腕微动,他挣开少女略显僵硬的柔荑。

手中乍然一空,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抖了抖,然而下一秒,冰凉的,带着薄茧的掌心虚虚包裹住她的五指,用力地捏了捏,又很快松开。

区区一个空而已。

“别害怕,”刻意压低的声音平静又淡然,散兵轻描淡写,“就算他认出你不是,我也能——”

护着你。

可最后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道中气十足的呵斥打断:“你、你!拉着我妹的那个!!把手给我撒开!!!”

散兵:“……”

与她长相肖似的金发少年毫不客气地伸手指着他们相握的手,胳膊绷得仿佛拉满的弓弦,望向他的金黄色瞳眸里闪烁着泠泠怒火,可是当他把目光转向一旁背对着他的少女身上时,那些怒火顿时又化作温柔亲昵的水波。

“荧,到哥哥这里来。”

没人回应。

“荧。”空又唤了一声。

这次有人应他。少女慢慢地转过身来,眼睑低垂着,不去看他,稠长的睫毛似乎被水渍润过,根根分明,翕动间掩住了一切情绪,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堇色的眼眸里流淌着怜悯又嘲弄的波光,散兵拉了拉荧的手,转身欲走。

空大概没料到许久未见的妹妹会如此冷淡,愣了愣,笑容顿时变得苦涩又心碎:“荧,到哥哥这里来,外出游历太久了,哥哥很想你。”

“哥哥……”

从方才起就宛如塑像的荧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类似小兽的呜咽,将两个少年人吓了一跳。

空顾不上伤心了,连忙问:“出了何事?可是受了委屈?”

散兵也握紧了她的手:“荧?”

但金发少女一把挣开了他的手,急急奔下山门的石阶,头也不回,摇曳的雪色裙摆宛如稻妻海边涨涨落落的潮。她扑向张开双臂的金发少年,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手臂密不透风地缠在他的颈侧,仿佛倦鸟终于找到了她的归巢。而空也毫无保留地回抱住她,抚了抚她耳边因为奔跑而散乱的鬓发。

只留散兵一个人站在山门数十阶石阶的尽头,乳色的淡薄云雾缭绕,打湿他的衣角。

他听见她唤空哥哥,唤得熟稔又亲昵,热忱又迫切。他冷眼看着少女在空的怀里抬起头,冷眼看她露出湿漉漉红彤彤的杏眸,泪眼里满是如野草般恣意生长的思念和眷恋,睫毛上还坠着一颗圆滚滚的泪珠,情真意切,悲痛不似伪作。

奇怪,她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分明她不是荧,空也不是她的哥哥。

他知道她是异世之人,但也仅限于此。她知晓他不堪的过去,但他却不知道她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原本所处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她是否会在未来的某一刻悄然离开,正如她悄然来到一样。

那一瞬间,散兵忽然发现,自己对她所知甚少。

他慢慢攥起了掌心,攥得双拳战栗,攥得指节麻木,却阻止不了心中的茫然和酸涩蔓延。

在梦境阵法中,她曾同他说过,这世上只有他能看到她。年幼时只以为是字面含义,醒来后便知她是一语双关。他以为她与他相同,都是这世上的异类,自己是她在此间唯一的浮木,却不想她还能如此轻易地松开他,转身奔向他人。

既然如此……

睫羽翕动两下,他缓缓松开掌心,因为先前过于用力,骨节连接处隐隐泛起涩麻的疼。

哭了好一会儿,荧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与她哥哥一模一样的脸,滚烫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刚刚男主角的那句“哥哥很想你”杀伤力太大,她一时间没有扛住,忍不住将他当作意外离去的哥哥,抱着痛哭了一场。

她记得原著中的原身平素冷静自持,空大概是生平头一遭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赶紧手忙脚乱地安慰:“不哭了不哭了,哥哥在这儿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讨公道。”

“没有。”她哭过了,理智也回笼了,讪讪地抹了抹眼泪,从男主角的怀里退出来,拉开一个社交距离,嗫嚅道,“我只是太想哥哥了,没有人欺负我。”

空细细端详她片刻,见她神情坦荡,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回到拂世派并见到男主,主线存活任务进度 10,目前进度(60/100),胜利的曙光就——”

上一句话没说完,系统忽然尖叫起来,脑海里一连串的红叉警报交叠响起:“警告,警告!”

“角色「散兵」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40/100)”

“角色「散兵」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30/100)”

“角色「散兵」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10/100)”

“警告!任务关键角色好感度低于30,主线存活任务进度-10,目前进度(50/100)”

一叠声的警告声实在太尖锐,荧的脑袋快要炸开。

散兵他……怎么了吗?

她强忍着几乎令人发疯的噪音回眸,少年一人站在石阶之上,衣袂染风,山门后的天光太过澄澈炫目,他浸没其中,光芒模糊了他的轮廓,灼痛了她的眼球,让她一点儿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呵,师兄师姐莫要在山门外浪费时间了。”他似乎是笑了,话说得真诚又亲切,“我们都要去掌门那儿复命,还是快些走吧。”说完,旋身便要走。

荧心下一跳:“散兵!”

少年停下脚步,给了她一个侧脸,仿佛穿书那天在江水边初见:“师姐有事?”

天光贴着他的侧颜流入她的眼底,她终于得以看清:他的嘴角平静地翘着,只是眼睛中没有半点儿笑意,一如初见那天的步步试探,看似亲近实则疏远,不动声色拉开距离。

“你……”

怎么忽然不开心?嘴角蠕动了几下,她却问不出口。散兵的性子她了解,若是他不想说,凭她是问不出来一个字的。

四下静默,荧长久地凝望着他的背影,山风和天光催落她睫毛上摇摇欲坠的泪珠,划过脸颊,在唇畔晕染开温热的苦涩。

泪滴落下的瞬间,前方的少年猛然转过头去,头顶的发带随着他的动作大幅度翻飞起来,轻灵得好像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既然师兄师姐要慢聊,那我先走一步。”

言罢,他提步迈入山门,毫无留恋,头也不回,渐渐连背影也消失不见。

“荧……”空的表情不太好看,“你和散兵,发生什么事了吗?”

荧皱眉,垂下眼睑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复又抬起睫毛看向他:“你认得他?”

“算不得认识,只是略有耳闻。”空斟酌许久,还是犹豫着问,“我听说此人……性子乖戾,行事随心所欲。荧,你同他搭档,他可曾——”

“他很好,对我也很好。”荧打断空的担忧,“他去哪里了?”

“……”沉默良久,空的脸色变化莫测,“大抵是去找掌门复命了,正好我也要去,咱们兄妹一起。”

荧虽然忧心焦灼,但无奈不认识路,只好跟在空后面慢悠悠地走。

拂世派山门气贯长虹,内里也是大气磅礴,然而荧却无意观赏,一心回想刚刚究竟出了什么事。

难道是因为她抱了空?可是她只是一时迷糊把空当成了她哥哥……那还能因为什么呢?

“到了,荧。”空出声提醒道。

她一路低着头沉思,直到此刻才恍如梦醒。是了,她心里怎么想的,她自己当然清楚,但散兵不知道啊,他连她有个哥哥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别的了。

空好似很习惯原身的沉默,一路上她一声不吭,他也不觉奇怪,但荧觉得有必要给他打一剂预防针,于是在他叩响大殿的殿门之前,她拉住他的衣袖。

“嗯?怎么了?”空偏头,温和问询的模样跟回忆中的哥哥如出一辙。

荧避开他的视线:“我……我中了梦娘的法术,忘记了很多事,也忘了该如何修炼。”她不习惯对哥哥说谎,哪怕只是面对这张脸。

但空显然对他的宝贝妹妹信任满满,纵使她只说了一句蹩脚的谎言,他也照单全收。少年俊朗的面孔上有惊诧一闪而过,然而旋即又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没关系。”

“忘记的事会慢慢想起来,实在想不起来的,那便不重要。”他笑得仿佛暖阳满溢而出,那是属于家人之间无条件的包容和爱护,“忘了如何修炼也不打紧,你是我的妹妹,本就不用去修什么术法,有我护着你足矣。”

荧眼眶一热,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个男主角,是真的像她哥哥。

空见她眼里又开始冒泪花,笑着擦了擦她的眼角:“怎么又哭呢。”

“对不起。”她吸了吸鼻子,脸颊有点儿烧。

“不用道歉,这样很好。”空目露怀念,“你已经很久没有跟我这样亲近了。自从父母去世,你便日渐不苟言笑,什么事也藏在心底,硬生生换了个性子。现在忘了一些事,反倒更像原本的你了。”

这话信息量有点儿大,荧微微瞪大了瞳孔。

“你变稳重了很好,长大了也很好,可我还是更希望你能多依靠我一点儿,不要想着所有的事都一个人扛。”空把她的吃惊当作失忆后的惶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不用害怕,哥哥在呢,我们进去吧。”

荧点了点头,空上前叩响殿门。

大门缓缓开启,殿内浓郁到化作云雾的灵气扑面而来,连荧这种不会修炼的人都感觉精神一振。夹道相迎的石柱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和经文,庄严肃穆,令人望而生畏。大殿中央是一块接通仙脉的巨型灵玉,天然生成莲叶的模样,被做成了高台,一道纤细的背影屹然矗立其上。

高台下,散兵正投来淡淡一瞥。

荧跟着空偷学,一板一眼地行了弟子礼,借着低头的时机偷偷往散兵那儿眄去,结果晚了一步,少年早收回了目光,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荧失落地收回目光。

高台上的掌门转过身来,翡色的裙裾仿佛一朵盛开在白玉台上的青莲,只可远观。

拂世派此代的掌门,是一位面容秀美的女人。可是荧却很害怕她,因为在原著里她真的很严苛,冷淡又不近人情,寥寥几次出场,不是罚这个,就是罚那个。那气势,纵使隔着手机屏幕,也能让荧想起她的高中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发话:“都起来。”

“是。”

荧跟着空乖乖起身,然而下一秒,冰冷的凤眸直直扫向她,如刀尖一般凌厉的审视,令她有些如坐针毡。

不知过了多久,掌门终于收回视线,平淡的语调里满是威压:“你们来得太晚,具体情况我已悉知。”

“荧完成了任务,虽然身中妖术,但允你休养些时日。”美眸转向自家徒弟,掌门丝毫不心软,“至于空,任务失败,依照门规,去反思谷中反思一月,方可出谷。可有异议?”

空连忙单膝跪身,拱手作礼:“弟子认罚。”

“好。”掌门点点头,长袖一挥,三人顿时被送出了大殿,“各自离去吧。”

荧心里记挂着散兵骤减的好感度,刚想走过去找他解释清楚,没想到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荧,我马上就要去反思谷待一个月。你刚中咒,如果有什么事,就去找你甘雨师——”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甘雨师姐还没回来,刻晴马上要与我一同受罚,还有谁能……凝光,对,你有事就找凝光师姐,让她罩着你。还有啊,如果……”

荧:“……”

空反复叮嘱语重心长,一副男妈妈的贤惠模样,荧只能眼睁睁看着散兵垂了垂睫毛,面无表情地从他俩身旁擦肩而过,高高吊起的紫色长发在她眼前划出一道利落的线。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走入一旁闪着蓝色图腾的传送阵法中。

“那个,”荧反手握住空的手,打断他的滔滔不绝,“你先去吧,早去早出来,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我在外面等你,快走吧。”

说完用力握了握空的手,然后飞速放开,朝着阵法跑过去,最后却在临门一脚刹住了车,讪讪地回头望着空。

空:“怎、怎么了?”

从前总是清冷无波的砂金色眼眸中流露出明晃晃的情绪,甚是久违,他妹妹眨巴两下眼,难为情地揪着裙边,弱弱地问道:“请问,这个传送阵法要怎么用啊?”

空懵了一会儿,无奈地笑笑:“踏进去,在心底默念一声要去的地方即可。不过这个传送阵法只能在门派内使用。”他非常贴心地补了后面一句。

“谢谢!”

荧稍稍提起裙摆步入阵法,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目的地,她只好又回过头去,眼巴巴地望着空。

空:又怎么了?

不同于其他大男主文里的种马直男癌男主角们,空的情商可谓非常之高,他立刻猜到了真实情况,并贴心地给出了建议:“你刚刚回山,一路跋山涉水,应该是累了吧。回沐风坪去吧,那里是弟子们居住的地方,你的房间在东面第一排第三间,我在你的隔壁,第二间。”

荧连连道谢。

她正过头去,刚要在心底默念,身后的空忽然又唤了她一声。

她再度回头,从阵法里往外看去,金色长发的少年长身玉立,仿佛生于透明的熊熊蓝焰之中。

空弯了弯眉眼,温柔又郑重:“你我兄妹,不必言谢。”

荧怔立当场,半晌,慢慢点了点头。

沐风坪是山石上向外凸出的一块天然巨台,矗立于高山之巅,因为常年受风,故而外有一层结界滤风。平台形似长方,东西长,南北窄,长方形的几何中心还有一座九天玄女的巨大石像——荧对此表示理解,毕竟拂世派信奉的就是九天玄女,学生宿舍旁的广场上有个吉祥物的雕塑也很正常。

此时临近傍晚,弟子们用过晚饭,零零星星回到沐风坪来,见到荧便道师姐好。

她随手逮了一对儿师弟师妹,问:“你们知道散兵的房间在哪里吗?”

她都想好了,就算散兵现在不在房间里,但他晚上休息总要回来吧?他不在,她就在那里守株待兔,他是跑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师弟挠了挠头,说不知。荧又把希望的目光转向师妹。师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遥遥指了指东面,说是第三排第一间。

荧道过谢,直奔散兵的房间而去,一路风风火火,破门而入——

少年如玉的后背映入眼帘。

黑衣半脱半着,与裸露在空气中的大片脊背和小半上臂一对比,衬得散兵肤色愈发白皙。高马尾因为换衣而有些软趴,柔柔地伏在脊侧,荧顺着发丝的走向看下去,绮紫色间,单薄的蝴蝶骨若隐若现,再往下,清劲的窄腰肌理分明。

荧愣住。

衣服脱了一半的人偏过头来,也愣住。

荧: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睫毛颤了颤,散兵先回过神来,咬着牙骂道:“滚出去。”

虽然少年脸上表情很冷,但荧却眼尖地发现,他的耳朵整个都红了,像是快要滴血,眼尾的殷红也加深晕染开几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不知道哪个心理学专家曾说过,如果你想跟一个人谈判,那应该抓住他心神不定的绝佳时机。具体的学术语言荧已经记不清了,但大体意思是这样的。眼下正是散兵心神不定的好时机。然而荧斟酌片刻,最后还是退了出去。无他,只因如果她抓住了这个时机,那种对十八岁弟弟耍流氓的罪恶感会让她很愧疚的。

深吸一口气,她在门外数了十个数,再次抬起手。

“笃笃笃——”

门内静默了片刻。

“滚进来。”少年的声音听上去咬牙切齿。

荧麻溜地滚进去。

散兵坐在桌边,换了身墨蓝色的宽松长衫,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把耳朵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仿佛从画里拓下来的脸。

他的右手把玩着桌上的瓷盏,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淡然:“师姐有事?”

荧:“……”

散兵的语气分明异常平静,但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总觉得他正经说话带着点儿阴阳怪气的味道。

荧坦然地坐到他旁边,不说话,就歪着脑袋来来回回打量他,直到他先忍不住瞪她一眼,恶狠狠道:“没事就滚。”

“唉,”他一开口,荧就叹了口气,“你生什么气呐?”

生气?摩挲瓷盏的手顿了顿,散兵矢口否认:“我生什么气?任务圆满完成,不用领罚,不用挨骂,我今日开心得很。”

荧眨眨眼,又眨眨眼,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从小到大,你每一次气得狠了,都摆出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

搭在桌下的左手遽然握紧,散兵冷哼,语带嘲讽:“你很了解我?谁给你的自信?”

荧:“……”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亲眼看着他从一个没有他妈腿长的小屁孩长成比她还高的少年人,而且看了两次!还她哪来的自信?梦娘给的!

或许是她的脸色不太好,散兵冷飕飕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眼睛里还闪着危险的光。

“我没有在心里骂你。”荧拿出给熊孩子讲道理的耐心,“我只是想提个小小的建议,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呢?”

散兵冷笑了一声:“我没有在跟你好好说话吗?既然你觉得我说话不好听,那你去找能跟你好好说话的人吧,我看你那个便宜哥哥就不错,正好你还可以顺路去反思谷看看光景。从这儿出去,直走,沐风坪中央有传送阵法,不送。”

荧:“……”

荧:“…………”

又好气又好笑,荧瞅他半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散兵又凶又冷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你笑什么?”

荧:我笑你像个JK。

但她不能这么说,否则岌岌可危的好感度应该会立马变成负数。她只好笑着清了清嗓子:“是我的错。”

两个人吵架,总得有个人先服软不是?他年纪小,她让着他点儿也是应该的。

“这么久了,我也没有同你说过我的事,是我的疏忽。”荧把他手中的茶杯拿过来,倒了杯茶又推给他,“你先别急着生气,听我慢慢说。”

“在原本的那个世界呢,我也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他也叫空,长得和你认识的空一模一样,就连脾气性格也很像。”

“五岁那年,出了一场事故,我们俩成了孤儿,靠着亲戚救助和父母的遗产长大,两个人相依为命,好不容易熬到成年,上了大学……”

散兵动了动唇角,想问大学是什么,但看她低落的神色,又不忍心打断。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我哥出车祸,去世了。很突然,原本那天早上,我还在跟他商量假期要去哪里玩,去吃什么好吃的。我们都商量好了,可是下午我就接到医院的消息,说抢救失败,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很久。散兵也不催促她,只是默默地等。

砂金色的眼眸里空荡荡的,一丝情绪也看不出,让人无端觉得寥落。

良久,她忽而从往事中惊醒,连忙解释道:“抱歉……我刚刚说的,你是不是听不懂?大学就是高级一点儿的学府,大二就是读大学的第二年,在我们那里,无论男女,都是要念书的。还有,医院就是诊所,救护车……你就当是诊所里的马车,负责把受伤的人拉回诊所。”

说完她看向散兵,见他点头示意,这才继续说下去:“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里的空不是我的哥哥,他们只是很像很像而已,如果我把他看作我的哥哥,那既是对他的不尊重,也是对我哥哥的不尊重。”

“可是,当他在山门说‘哥哥很想你’的时候……”如扇的睫毛不自主一颤,荧勉强勾起一点儿笑容,“他离开我两年多了,我也……”

“很想他。”

散兵合上眼。

良久,久到荧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他却忽然开口,语气波澜不惊:“所以呢?”

“什么所以?”荧不解。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睁开眼睛,堇青色的眼睛郁色沉沉,直直撞入她的眼眸,“总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们兄妹感情深厚吧。”

得,他没听懂。

一股无力涌上心头,荧微微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在山门发生的事是个意外,以后我不会再把这里的空错认作哥哥,他只会是一个寻常同门而已,你无需因为这事生气。”

“……”散兵将视线错开,“我没生气,更不可能因为这事生气。”

他的语气软下来了。

荧知道这是消气了——虽然好感不一定能涨回来,但起码不会再往下跌了。

系统适时出声:“叮咚!角色「散兵」好感度——”

“闭嘴!”荧连忙制止它,如果不是散兵还在她跟前,她都想把耳朵堵起来,“我现在不想知道他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反正不会比原来高……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看过以前过半的好感度,再看现在二三十的,总让她感觉有点儿委屈和失落——虽然确实是她没有跟他说过她的过去,但他也没问啊。

荧身心俱疲,长长吐出一口气,撑着桌子起身欲走,却被人一把攥住了腕骨,散兵的手很凉,像冬日里的冷瓷一样,她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你要去哪?”他问。

荧用力挤出一丁点儿微笑:“我要回房啊,今天有点些累了。”

目光逡巡过她的眉眼,散兵点了点头:“看得出来。”

可是他不放手。

荧:“……”

女人的直觉告诉荧,她不能主动挣脱,只能等,于是两个人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最后是荧没耐得住性子:“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真的好累……”

“既然这么累,”散兵仰头看她,根根分明的睫毛翘起,露出宛如深潭的两汪黛蓝,看上去乖巧至极,“那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明天再找也是一样的。”

荧:“……”一样个屁。等你生一晚上闷气再来找你,那我还不如直接去挖矿挨罚。

反正他气都消了,荧也就不再挖空心思躲他的雷区。她连笑意都懒得挤,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面无表情:“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让你生气,所以尽快来找你。有什么问题吗?”

“很重要?”少年的眼睫扑簌得像风雨中蝴蝶翅膀,五指无意识地越收越紧。

“对,很重要。”荧飞快地蹙了一下眉,“你捏痛我了。”

散兵恍然回神,触电一般收回手:“抱歉。”这好像还是这么多年来,她头一次听见他道歉。

荧摇头:“没事。你也好好休息,明天见。”

她走出房间,轻轻地阂上门,如释重负。

说话间的功夫,夜色已然悄悄爬上天幕,沁凉的山风源源不断地掠夺着热量,同时也带走几分倦意。

门外,荧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搓着手臂走向自己的房间。

门内,几缕清风淘气地揉乱散兵的鬓发,隐约间露出少年人血色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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