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强大的生物钟让散兵准时睁开了眼睛。
他自觉没什么大碍,可是荧非说他在生病,让他好好休息,这几天不要再早起练鞭。她倒是一片好心,但他自小习惯了早起,无福消受懒觉,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便觉无聊。
散兵看看日头,估摸着现在才卯正左右,荧定然不会这个时候起床,于是偷偷起身取了鞭子,欲活动活动筋骨,却不想刚出门,就跟穿戴整齐的荧撞了个正正好好。
女孩儿大概也没料到两个人会碰面,愣了一下,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将他扫了个遍,自然没露掉他手中的长鞭,金眸霎时没好气地瞪向他。
散兵知道自己理亏,微微侧头躲开满是谴责的视线,心道人倒霉起来真是连喝凉水都塞牙缝,往日在拂世,上个早课好似要了她的命一般,怎么今儿起得这么早,还逮他个正着。
为了先发制人,他抢着开口:“你要去哪?怎得这么早就醒了?”
荧还是那样谴责地看着他:“我要去找宵宫。”
他硬着头皮继续问:“找她做什么?”
“前两天照顾你抽不开身,只让平藏帮忙捎了个口信给宵宫请假。”顿了顿,她连语气都带上谴责,“这不是今天你彻底好了嘛,都能舞刀弄枪了,我自然要去长野原烟花店帮忙啊。”
散兵:“……”
他觉得手中的鞭子有些烫手,但还是抿了抿唇,问:“平藏是谁?”
荧的语气更谴责了:“鹿野院平藏,昨天刚跟你提过的,帮我把你从八酝岛带回来的人。他那天是有公务在身,才去了八酝岛,为了帮忙还耽误了自己的事。你现在倒是生龙活虎了,可他的工作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女孩儿的嗓音又清又甜,脆生生的,活像他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罪似的,散兵默默把鞭子收起来,转移话题:“这么早去长野原那里,不吃早饭吗?我去给你做。”
荧满意了,笑嘻嘻道:“不用了,我待会儿跟宵宫和平藏一起吃。”
散兵:“……”
他不乐意了,蹙眉小声道:“你几时同他们关系如此亲亲密密了,我竟然不知道。”
说完他才发现,她今日穿了件冰蓝色的半臂,下身搭的是雪色的弓字褶纱裙,恰似盛夏里一碗晶莹剔透的碎冰,让人望之生欣,看之流连。
于是他更加不高兴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哼了一声,又挑刺:“去长野原那边也敢穿白色?今天回来的时候怕是会大变样吧。”
“我又不穿这个去做烟花。再说了,吃个早饭就亲亲密密了?那我跟你岂不是天下第一最最亲?”荧打趣他,“你要不要也跟我们亲密亲密,一起吃?”
被她呛得脸颊滚烫,散兵几乎怀疑自己又要发热,下意识拒绝:“我又不认识那人,才不去讨人嫌呢。”可话刚说出口,他又莫名有些后悔,不由得暗自恼怒,眼尾的红愈发飞斜。
荧本来也是随口一说,他不来还更方便她进行自己的计划,她自然乐见其成,于是爽快地摆了摆手,道:“那我走啦。”说完利落地扭头就走,纱裙旋成一朵揉开瓣的铃兰。
走那么快,生怕他后悔吗?散兵咬牙,望着少女轻快的步子,重重哼了一声。
也不知是哼给谁听。
他就这样一直盯着她,直到那一点冰蓝色彻底消失在墙壁后,再也看不到踪迹。
没了那点清爽劲儿,暑气轰然升起,天地变成一只蒸笼,烦闷无比。
第二天也是如此。荧早出晚归,准时得堪比在拂世上课一般,每日早上清清爽爽去,傍晚灰头土脸回,散兵几乎怀疑她下矿挖煤去了。
按理说,兔子早该翕动着三瓣嘴朝他抱怨了,可她偏生打了鸡血一般积极主动,怪事。
散兵不解,散兵困惑。他也提议过跟她一起去长野原,但被她以“你身子还没休息好”“你马上又要去八酝岛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借口给推拒了。
“这话说的好像你不用跟着我去八酝岛似的。”散兵无语。
他话虽这么说,但不是迟钝愚笨之人,她如此行径,左不过是有什么事要背着他做,他倒想瞧瞧她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也就顺了她的意,不再提要去长野原。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到了帝厌所说的五天后,散兵和荧做足了万全准备,这才再次乘船前往八酝岛。
只不过这次的八酝岛变了个样。连天的浓云散得一干二净,天空一碧如洗,明日高悬,流风清爽,除了略显泥泞的土地,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雷雨暴虐。
“雨怎么停了?”荧都准备好拿出伞了,结果一出船舱,被太阳照了个满怀。
散兵沉吟道:“应该是帝厌收了化雨的灵力。”
“你的意思是,他特意收了雨,让你来这儿?”荧收起伞,“他想做什么?”
“他说他要送我一份大礼,想来应该就是停了雨,好让我们去卖长野原一个人情。”散兵慢慢皱起眉头,眼神茫然又焦躁,“虽说他做这些是因为有求于我,可我总觉得……他似乎在推着我往前走。”
荧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帝厌有意让你去寻当年真相?”
散兵点头。
荧又问:“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听他上次说的话,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不能直接告诉你吗?”
“他凭什么要直接告诉我?那是他的筹码,有了这个筹码,他才能跟我谈条件。或许我越接近真相,便越需要他手里的那块拼图。”散兵轻蔑一笑,只是那笑意里似乎还有自嘲,“他早就在那儿等着我了。”
今日踏上八酝岛,便再无机会回头。
合上双眼,他看见许许多多的人,雷电影、雷电真、八重神子、桂木……
不,或许从他进入禁地,见到薙光之时,他就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再睁开眼,堇青色平静无波。
他们转头回主城找了长野原宵宫,打算告知她八酝岛的雷暴已经停止,可以带领工人前去采取制作烟花所需的矿石。
宵宫好似睡眠不足,他们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正迷蒙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一根木棍似的东西上缠彩带。荧使劲咳了一声,把她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来,眼下青黑浓郁硕大,又把荧吓了一跳。
“宵宫,你昨晚没睡好吗?”
“嘿嘿,这不是研究点儿新鲜东西,一时忘了睡觉……”
“一晚没睡那怎么行?你要不现在去睡一会儿吧。”
“不用不用,白天有白天要做的事情。”
“好吧,那你今晚一定要今晚早点休息呀。以后可别这样了,我过意不……我会担心嘛。”
她俩在这儿一惊一乍嘘寒问暖叽叽喳喳,散兵一开始还有耐心听,后来实在忍不住,轻轻咳了一下:“长野原店长。”
宵宫一个激灵,好像才看到他:“小哥,你怎么在这儿?”说完急匆匆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藏,惹得散兵挑了挑眉。
他的目光渐渐探究地斜往她背后,宵宫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求助似的看向荧,转移话题道:“哎呀,荧,你昨天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吗?现在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是、是啊。”荧也紧张兮兮的,话虽然朝着宵宫说,但眼角会时不时偷偷瞄他,“八酝岛的雷雨停了,你赶紧带工人们去采矿吧。”
“啊?”宵宫一时没反应过来。
散兵收回目光,解释道:“八酝岛雷暴乃是凶兽导致,如今他有求于我,乐意卖我一个人情。今早我们去八酝岛查看过了,雷雨已停。”
宵宫顿时不紧张了,将棍子塞进荧的手中,一个箭步冲出院落,边跑边喊八酝岛的雨停了,几乎是瞬间就招呼了一大群人,拖家带口、呼呼啦啦地跑出门去,声势浩大。
散兵眯着眼目送他们离去,荧默默把手里的东西背到身后。
他看完了,回过头来,问:“你手里那是什么?”
荧一板一眼地回答:“不知道。”
他挑了挑眉,语气满是质疑:“你这几日泡在长野原家,居然不知道?”
荧反问:“这是宵宫还在研制的小玩意儿,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呢?”
散兵又可有可无地挑了下眉,不接她的腔,自顾自问:“那你这几日早出晚归,就是为了这个?”
该死,他以为他的眉毛是秤砣吗,有事没事就挑一下。荧在心里骂他,嘴上四两拔千斤地狡辩道:“我来也只是跟普通工人一样帮忙,哪有早出晚归。”
“哦。”散兵笑意散漫,堇青色的眼睛幽邃如炬,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副表情完全就是不相信嘛!
不过她也确实有事瞒他。散兵本来就敏锐,此刻又起了疑心,荧生怕再待下去就要露馅,连忙扔了棍子,拉着他的手就要出门,说想逛街,还说要请他去吃大餐。散兵也不想就此拆穿她,所以任由她拖拽着,走得踉踉跄跄。
两个人拉拉扯扯很不体面地出了门,没走两步,拐角处突然走出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男人,一柄绘了白椿花的纸伞被他斜斜撑在身上,用来遮挡稻妻城中如雨的落花,真是好一副悠闲之姿。
荧忍不住看他几眼,他看着散兵,散兵看看他又看看她,三个人的目光交汇成混乱的三角。
荧悄悄扯了扯散兵的手,问:“你的旧相识?”
堇青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散兵不置可否。
落英缤纷里,男人一弯眸,嘴角轻快地扬起来,形状柔和的下垂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少主可否留步。”
少主?!这人跟雷电家是什么关系?若是雷电五传,不可能对散兵毕恭毕敬;可若不是,那又有谁会知道他同雷电家的渊源?
荧看看男人,又看看散兵,迟疑地松开了手。
散兵没有挽留,脸上的神情仍旧似笼在雾里一般看不分明,良久,才扯出一抹昳丽却同样没什么真心的笑。
落花窸窸窣窣地摩挲着,他的声音如小雨里清越空灵的一声铃响,满是少年人的朝气:“社奉行大人怕是认错了人。”说完微微歪了下头,雪色的发带翘出来一点儿,浸在光里,与眼睛表面的波光辉映,无辜至极。荧觉得他不去现代当个演员真是屈才了。
在散兵梦境中待了多年,她对稻妻的制度也算有所了解:三奉行为臣,辅佐雷电之主,而那些未上至雷电家视听的事务大多由三奉行处理,因此三奉行手中也算有实权,与雷电五传并不相同。他刚才喊这人社奉行大人,那么这个青年就是三奉行家主之一了。
年轻的家主大人并不吃散兵这一套。想来在不差辈的同性跟前装可爱无法激发人家的怜爱之情。
家主大人面色不改,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换了称谓:“公子不愿做少主,可是还怨着将军大人?”话虽然是问句,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什么疑问的口气,“其实天地之大,岂是稻妻区区方寸之地能比的?公子不愿回来也是寻常,只是可惜了大人当年的良苦用心。”
散兵在心里暗唾这人装模作样,轻而又轻地挑了下左眉,笑意不减:“社奉行大人有话不妨直说。这样绕来绕去,万一我恼了,不想上钩,大人该怎么办呢?”
青年笑意加深:“少主快言快语,绫人自愧不如。借一步说话。”
看来是有什么东西不能让她听。荧很识趣,赶在散兵开口前说:“那我先走一步,你们慢聊。”
少女小跑着远去,裙边上的绣线蕴藉着浅淡光晕,起起伏伏,光辉流转,宛如海浪上粼粼的光沫。
散兵盯着那点儿微末的光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扭头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狐狸似的男人仍然挂着笑:“此言差矣。不是我想让您做什么,而是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散兵歪了歪头,并不追问他如何会得知自己要做什么,反而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哦?不知社奉行大人有何高见呢?”
“因为我们的所作所为,”男人抬眸时语气骤然一变,先前因家教和修养而展露出的和蔼被裹成茧,蜕变成极致的冷静和掌控,“终将殊途同归。”
荧小跑着拐弯,没刹住脚,直挺挺撞上一个人。两人似乎个子相仿,相撞时脑门发出清脆响亮的“咣当”声,疼得荧冒出几滴生理性眼泪。
被撞的人捂着额头哎哟哎哟地叫,声音还有点儿耳熟。
她抹着眼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
“好痛好痛……荧?”
这还是撞上了熟人?
荧使劲眨了眨眼,把眼眶里的眼泪挤干净,打眼一瞧:“欸,平藏!怎么是你啊!”
因为夏日祭前后经常有人混入稻妻生事,所以鹿野院平藏最近总是来长野原烟花店排查短工中是否混入可疑人员。他和宵宫本就是旧相识,荧对他的第一印象也很好,一起吃过几顿饭后,三个人自然就混熟了。
鹿野院平藏揉了揉额角,咧出一副夸张的苦相:“怎么听荧的意思,似乎还不太想看见我呢。”
“你少来,若是不想见你,稻妻这么大,我定要躲你躲得远远的,又怎会天天见?”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荧的俏皮话也有一箩筐,“这叫转角遇友人,可不是有缘嘛。”
两个人相视一笑,荧又问:“今天来此也是因为公务吗?”
“唉,工作啊,一辈子也做不完。”鹿野院平藏叹了口气,班味瞬间上身,“这几天刚排查完了长野原这边,接下来还要继续往天守阁方向摸索呢。”
"你们整天东奔西跑的,也好辛苦。"
“每年夏日祭前后都要来这么一遭的,早习惯了……对了,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呀?天守阁那边新开了一家居酒屋,我跟表姐去尝过,他家甜虾寿司的味道很不错。”
荧爱吃寿司,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
鹿野院平藏笑嘻嘻道:“那你跟我来吧,我正好忙完了,咱们直接去。”
两个人一拍即合,拔腿就往回走,一路说笑。刚上了没几阶石阶,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黑影,一片玄色的衣角堪堪擦过台阶上积存的落花。
荧心头一跳,抬起头来。迎面的少年也将将收住脚步,却不想高高束起的长发不甚配合,一个趔趄扬满他的肩头。恰有几片花瓣落在发丝间,凌乱得有几分风流不羁之意。
散兵就这样面无表情地顶着一头仿佛刚睡醒的乱发,眼珠子在她和鹿野院平藏之间来回乱蹿。
荧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一时间也忘了要说点什么,三个人在台阶上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鹿野院平藏开口打破僵局,说了句麻烦小哥让让路。
还不如不说,散兵听完非但没让开,反而更欠揍地侧身挡了挡鹿野院平藏的路,歪头问荧,似笑非笑:“师姐不为我介绍一下吗?这位是?”
不等荧开口,鹿野院平藏这个社交牛逼症患者便乐呵呵地开始自我介绍:“哦,原来是荧的小师弟。我是鹿野院平藏,天领奉行的同心。我们也算见过的,只不过在八酝岛的时候你晕倒了,所以我才一时间没认出你来。”
散兵先明晃晃地瞥了一眼荧,然后才恍然似的说:“哦,原来是鹿野院同心,早便听师姐提起过,真是年少有为,幸识。”
荧:“……”她怀疑有人在阴阳怪气,但是又没有证据。
“小哥过奖了。”话虽这么说,但少年同心的神色却骄傲又自信,“我和荧正好要去天守阁附近新开的居酒屋,要是小哥没什么要紧事,不如跟我们同去?”
“原来刚刚师姐已经同鹿野院约好了啊,可惜今日恰巧有事,我就不奉陪了。”散兵将一双眼黏在荧身上,笑意愈发粲然,眼波流转。
荧被他笑得发毛,暗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有事?我怎么不知道?”
散兵定定瞅了她片刻,轻笑一声,矮身凑过来,荧还以为他是要偷偷跟她说一下他有什么事,结果他压低了声音来咬她的耳朵,说的却是:“那我也不知道你同他约好了啊。”
荧:“……”
她白他一眼:“小心眼。”
散兵笑语盈盈地应承道:“是不如师姐肚量大。”
荧:“……”
“行了,你好好吃,多吃点,别为了在外人跟前维护自己根本没有的形象就假装鸟儿胃。”他无视她的白眼,收了笑意,衣摆一旋,从她肩侧擦过去,“我办事去了。”
荧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袖子:“你真有事?”
“所有的谎言都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我又没理由骗你。”散兵回头,眸光一抬望向她身旁,极润极亮的一双眼睛微微弯起,拔高了声音,“下次若得空,我定亲自宴请鹿野院同心,以报八酝岛相助之恩。”话锋一转,又将话头转移到她身上,“这次就让我师姐先代劳吧。反正我的钱都上交给你了,可别小气。”
荧愣了愣,好像明白他突然这么说话的心思,又有点儿不敢确信的糊涂。脸慢慢烧起来,最终只半真半假地嗔怪一句:“我哪里小气。”
鹿野院平藏也挑眉望向他,眸光忽深,笑意不改:“好,一定。”
散兵旋身即走,未曾回头。荧和鹿野院平藏也收回目光,拾阶而上。不多时,一柄纸伞悠悠从身旁经过,荧斜眼看去,嘴角挂着微笑的青年连下阶时也目视前方,仿佛世间万事都不足入他眼眸。
又走出一段距离后,鹿野院平藏突然小声对她说:“刚才那人是社奉行大人,神里家家主。”
“原来那就是神里家家主。”荧点头,心想,看来散兵所说的事情大概与这位大人有关了,只是不知他开出了什么条件,竟然支使得动散兵。
不过她转念一想,散兵定然会将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瞎猜也没用,索性不猜了,开开心心、心无旁骛地吃饭去了。
上班上得变成尸体,加上最近爬新坑天天晚上下班给新老公哭坟,更新速度会大大降低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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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风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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