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扣解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菲德-罗萨的呼吸变得急促：“小未婚妻，告诉我你想要这个。”
塔拉似乎陷入一种恍惚状态，轻声回应：“我...我当然...”
菲德-罗萨却见不得她这种神情。他伸手掐住她的喉咙，力道逐渐增加——他要她时时刻刻专注于他。
塔拉的眼神终于聚焦，脸颊也因呼吸困难泛起红晕。
菲德-罗萨这才松开，满足地捧着她的脸贴近。女孩的头发因汗水而湿润，散发出一种甜津津的香气，令他控制不住地更加兴奋。
他猛地坐起身，双手扶住塔拉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然后，他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几乎是贪婪地呼吸着她发丝间的气息。
……
结束后，菲德-罗萨就去了别的房间。他的原话是，在她身旁总让他分心，无法专注入睡。
缓缓从床上起身，双脚触碰到地板时，塔拉才终于找回了一点真实感，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努力取悦她的未婚夫，却也不禁开始怀疑：现在的自己还值得保全吗？
正当她沉浸在这些复杂的思绪中时，安雅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条柔软的毛巾，熟练地走到塔拉身边，开始帮她擦拭身体。
塔拉抬起头：“安雅，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安雅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轻柔地擦拭着肤“我想，你应该已经赢得了勋爵的信任。也许...现在你可以尝试向他提出一些自己的要求了。”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早餐时间，晨光透过窗帘洒入餐厅，空气中弥漫着烘烤的香气。
菲德-罗萨放下刀叉：“今天我要去巡视管辖的街区，可能会很晚才回来…你不用等我。”他说起关心的话语时显得格外别扭。
或许这是个机会？
塔拉放下手中的茶杯，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菲德-罗萨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请求感到意外。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怎么，你不喜欢待在这里吗？”
“不，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只是...总是在家等你回来有些无聊，”塔拉斟酌着用词，“我想和你一起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还没好好逛过首都呢。”
菲德-罗萨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似乎在仔细审视着塔拉的表情。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塔拉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努力只流露出单纯的好奇和对外界的渴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手心也开始微微出汗。
终于，男人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他的眼神软化了一些，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很好，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你会看到我们哈克南都城的威严与荣耀。”
“谢谢你。”塔拉低头继续用餐，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菲德-罗萨点点头，重新拿起刀叉：“吃完早餐后准备一下吧，我们需要尽早出发。”
悬浮着的玻璃幕墙大楼高耸入云，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全息广告。空中穿梭着各式各样的飞行器，从小型私人飞船到大型货运飞艇，构成了一幅立体的交通图景。
街道上方还悬浮着一层透明的防护罩，既可以调节气温，又能过滤有害气体，为行人提供舒适的环境。
塔拉跟随在菲德-罗萨身后，两侧的护卫队如影随形，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所到之处，街道两旁的人们眼中闪过明显的恐惧，纷纷低头避开，有些甚至转身逃离。原本的喧嚣瞬间变成了压抑的寂静，只剩下他们队伍的脚步声回荡。
一个卖水果的小贩看到他们靠近，慌乱中打翻了摊位。水果滚落一地，其中一只果实滚到了菲德-罗萨的脚边。小贩顾不上捡，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塔拉想上前帮忙，但菲德-罗萨拦住了她：“别管他们。”语气冷漠，仿佛周围的人只是空气。
说完他抬起脚，踏了过去，狠狠地将那颗果子碾得皮开肉绽。
塔拉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她看到了这座城市的真实面貌，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而作为统治者的哈克南家族对此熟视无睹，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紧跟在身后的安雅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悄声询问：“塔拉，你看起来有心事？”
见菲德-罗萨已经走到了前面，塔拉微微叹了口气：“你看到了吗，他对那些民众的态度…他太冷酷无情了，怪不得那些人看到他，就像看到魔鬼一样。”
“我理解你的感受，”安雅点点头，“但是...这样的冷酷其实也是一种秩序的体现。”
塔拉转过身，惊讶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安雅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在其他哈克南家族成员管辖的区域，情况要比这里糟糕得多。那里犯罪盛行，没有规则，人们生活在更大的恐惧中。”
塔拉皱起眉头：“你居然会认为他是正确的？”
“我不懂政治，不敢说好坏，只是从事实来看，相对而言这里的秩序更加稳定。至少人们知道规则是什么，知道该如何避免惹怒掌权者。”
塔拉回想起刚刚看到的街景，确实没有看到公然的犯罪行为或暴力事件。但这种表面的平静足够了吗？
“安雅，这一片都是菲德-罗萨的管辖范围吗？”她换了个话题。
“是的，小姐，这里就是罗萨街区，以勋爵大人之名命名，”安雅介绍道，“是整个吉恩主星最繁华的商业区，到处都是赌场、红灯区、集市和酒馆。”
“真是个自恋的家伙…”塔拉微微点头，眼睛却忍不住四处打量。
突然，一个小摊位吸引了她的注意。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奇特的海洋制品，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塔拉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向摊位凑近。
摊主是个面容沧桑的老人，见塔拉驻足，连忙介绍道：“尊贵的小姐，这些都是来自兰基维尔星球的稀有海洋制品。兰基维尔是个被海洋覆盖的星球，那里的生物都是独一无二的。”
塔拉的目光被一把精致的梳子吸引。梳子通体洁白，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这是...”她轻声问道。
“这是用兰基维尔的巨型鲸鱼骨头制成的，小姐，”摊主骄傲地说，“它不仅美丽，还蕴含着海洋的力量。”
塔拉小心翼翼地拿起梳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这把梳子仿佛带着海洋的气息，让她想起了同样有着广阔海洋的卡尔丹，以及提起海就会微笑的…保罗。
就在这时，菲德-罗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跟紧些。”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塔拉只好放下梳子，对摊主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一个路口，这里似乎是罗萨街区的边界。繁华的街道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
路的这边是闪烁的霓虹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而另一边则是一片荒凉。破旧的建筑物歪歪斜斜地矗立着，街道上布满垃圾和污水。昏暗的路灯时明时灭，给这片区域笼罩上一层阴郁的氛围。
塔拉的目光被几个蜷缩在简陋窝棚边的人吸引。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枯槁，与不远处繁华街区的居民形成鲜明对比。
“安雅，那边是什么地方？”塔拉好奇地询问。
安雅犹豫了一下，轻声回答：“那是...贫民窟，小姐。”
塔拉回忆起之前她在飞行器上时，路过的贫民窟。没想到，这样的地方会和繁华的商业区距离如此之近。
那几个贫民注意到了驻足的塔拉。
其中一个怀孕的女人突然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她颤抖着站起来，用沙哑的声音惊呼道：“红色的眼睛…是红色的…机械之灵...回来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诡异的狂热，眼神游离，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机械之灵？”这个陌生的词让塔拉皱紧了眉头。她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眼前的孕妇猛地跪倒在地，居然开始朝着她的方向磕头。其他几个贫民也跟着跪了下来，口中喃喃重复着“机械之灵”，仿佛是某种咒语。
场面变得异常诡异。跪拜的人群，空洞狂热的眼神，以及“机械之灵”这个奇怪的称呼，所有这些都让塔拉感到不安和困惑。
安雅皱紧了眉头，紧张地说：“厄崔迪小姐，这些人都是精神不正常的异教徒。我们快走吧。”
就在这时，一个金发小男孩从窝棚内探出头来。当他看到塔拉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不顾周围大人的阻拦，兴奋地跑了过来，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裙摆。
他穿着一件过大的旧袍子，褪色严重，上面还有几处补丁。裤子也是勉强用绳子系着的，露出了瘦弱的脚踝，赤/裸的双脚沾满了尘土。
“神明啊！”金发小男孩仰望着塔拉，眼中充满了崇拜和希望，“您终于来救我们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塔拉更加惊愕不已。“我不是什么神明，我是塔拉，”她低头看着这个瘦小的男孩，“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神明小姐，我叫彼得！”小男孩却全然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
他的脸庞瘦削，皮肤因营养不良而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可眼睛明亮，像两颗宝石一样镶嵌在深陷的眼窝中，与他憔悴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这里发生什么了？”菲德-罗萨终于注意到了塔拉身边的骚动。他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冷冷地注视着那个抓着塔拉裙摆的小男孩。
小男孩感受到了威胁，但他并没有松开手。相反，他更紧地攥住了裙摆，倔强地抬头迎视菲德-罗萨的目光。在这个瘦小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不屈的勇气。
塔拉刚想开口为男孩求情，那个孕妇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把小男孩护在身后。她捧着隆起的腹部跪在菲德-罗萨面前，哀求道：“勋爵大人，求您放过我的孩子吧！他还小，不懂事...求您大发慈悲！”
小男孩被母亲的举动吓到了，开始啜泣起来：“妈妈...妈妈...”
菲德-罗萨的目光在孕妇和小男孩之间来回扫视，表情阴晴不定。
周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情绪极端的男人并没有发怒。
他只是沉默地凝视了这对母子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对塔拉说：“我们走吧。不要跟这些下等人离得太近。”
塔拉惊讶地看着菲德-罗萨。她原以为他会对这对无辜的母子大发雷霆，甚至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但他居然选择了离开，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临走时，塔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依然站在原地，泪眼朦胧地望着她，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期待。孕妇则跪在地上，既感激又恐惧地目送他们离去。
*彼得，被公认为十二使徒之首。耶稣给他起名叫“矶法”，意思是“磐石”，希腊文译作“彼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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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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