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东方既白施施然坐下来,不紧不慢地揉了揉腰,“我喜欢听话懂事的。”
姬若风把听话懂事四个字往萧若风头顶上一戴,脸颊的肌肉抽搐到僵硬,萧若风和这四个字有什么关系?
见姬若风僵在那里像被雷劈了一样,她还没说什么,就见他起身朝外走,“你干嘛?”
“当然是不要太听话。”姬若风扛起无极棍就走。
东方既白抬脚把旁边的石凳踹了过去。
人影一闪,姬若风大马金刀地坐在凉亭边缘的长椅上,“说,什么事。”
东方既白瞥了眼又退到远处树下的霜却,“萧若瑾最近在干什么?”
就知道她要问,姬若风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朝她丢过去。
东方既白手指一划,薄薄的纸片如落叶般落到她掌心,她看完后轻轻挑眉,随即指尖内力一弹,纸片顿时碎成齑粉。
“喂。”无极棍点了点地,“百晓堂的消息,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次就算了,三番两次那可是要收钱的,百晓堂的消息从来不白给。
“行。”她笑笑。
回去的马车上,东方既白一直在思索什么,直到马车进了琅琊王府,在主院外停下的时候她才回过神,劫海飞了过来,缓缓收拢翅膀停在车架上。
她摸了摸它的脑袋,“凌霄不在身边是不是没人陪你玩了?”
劫海不明所以地扭了扭头。
“给你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做。”她用唤灵术吩咐了它几句。
琥珀色的雕瞳转了转,唰的一声张开翅膀飞上了高空不知去向。
东方既白不紧不慢地走回主院,走到半路的时候扭头问霜却:“之前我和萧若风成亲的时候有没有人送过那种东西……”
霜却面露愕然。
半天之后,姬若风坐在天下百晓的牌匾下,看着面前摆着的玉观音,还是尊送子观音,面容扭曲得险些把面具挤下来,他抬手就想一巴掌把这玩意拍碎,铁面官在旁边幽幽地说:“这尊送子观音,市价少说一万两银。”
姬若风的手指抖了抖,最终还是握成拳砸在桌面上,这娘们……
铁面官摇了摇头,转身回去和几位同僚继续梳理手中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报,半晌之后才像回过神一般感慨道:“堂主还是个年轻人啊。”
景玉王府,萧若瑾禁足未解,赋闲在家,皇子入六部磨练担的是虚职,除非太安帝指派任务下来,因而他不上朝也无要事,但萧若风除外,可见太安帝的器重。
他虽出不去王府,但王府的其他人进出并无限制。
一个黑衣侍卫几个闪身之后出现在了萧若瑾的书房内,向他递上一份密报,“宗主派人前往青州,的确查到琅琊王殿下有一处私宅,没有主人,只有一些看管库房的侍卫和签了死契的下人。据传从一年前开始这座宅子的人就在各地购买囤积货物,皆为出海之用。”
萧若瑾面色僵硬,他接过密报速速浏览了一遍,指尖微微用力,一年前,这么早就……
“殿下,还有几个影卫留在那里,宗主问您,需不需要处理了?”
“你先回去吧。”萧若瑾道。
影卫抬头,见萧若瑾的脸上满是挣扎,垂下眼,行了一礼,转身离去。在他快要走到房门口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伪装成劫匪,做干净些。”
脚步一顿,影卫转过身,又行一礼,随后快速消失。
萧若瑾颓唐地坐回太师椅上,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为什么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呢……”
错杨是这样,若风也是……
萧若风这日回府的时候已经知道既白出门去见姬若风的事,“怎么突然去寻姬堂主?”
东方既白轻轻地揉着腰,语气随意地答道:“最近看你心事重重的,就去问些你不想过问的事。”
萧若风双唇不由紧抿了一瞬,随后在她身旁蹲下来,拿过靠枕垫在了她的腰后,垂眸道:“其实不用问。”
她歪了歪头,“的确。”
他最了解他的兄长,不用问也知道他兄长会怎么做。
萧若风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望着前方波澜迭起的湖水出神。
东方既白想了想,伸手覆上他的头顶难得温柔地摸了摸。
片刻之后,他轻笑了笑,“你这像是在给劫海顺毛。”
她并不掩饰地点点头,“当初劫海觉得掠海见色忘兄把它撇下的时候我的确是这么安慰它的。”
话中有些许深意,萧若风没有细想,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拢在掌心里。
然而东方既白却抽出一只手来拉住他,“萧若风,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要记得,你的家在这里。”
萧若风顺着手的方向看着既白隆起的肚子,小小的凌尘许是察觉到了父亲的掌温,隔着娘亲的肚皮轻轻靠近蹭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环过自己的妻子渐渐拥紧了她。
几天之后,萧若瑾不敢置信地问面前跪着的影卫,“失败了?”
“是,那宅子隔壁住了个每日去海边练枪的少年,白天不好动手,夜里上门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给惊动了,我们的人还没靠近库房就被他翻墙拦路,全部打伤还被送了官。”
开什么玩笑,那全是影卫,护卫皇城的影卫,比禁军还要优秀数倍的影卫,被一个少年?
回话的人犹豫半晌,“那少年,细查身份是一个江湖浪客,但是半年前曾来天启参加琅琊王的婚礼,再往前曾在学堂大考之后入天启,和镇西侯独孙百里东君是至交好友,和琅琊王殿下还有琅琊王妃也算交好。”
萧若瑾脸色变来变去,一人之力就把影卫精锐打退,他这个弟弟,背后到底有多少高手?
青州的书信很快就飞到了萧若风的案头,因为没出大事所以没加紧急的记号,萧若风忙完一天的公务最后才看到信函。
他拆开封口看完里面的内容,青州的私宅遭了贼,管家把劫匪扭送到官府的时候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影字令牌,那是独属于天启城影宗的标志。
他视线倏地一黯,许久,他捏着信纸在燃起的烛台上看着它化为黑烟。
“你不打算和景玉王摊牌么?”身后的黑影里走出来一个人,白发赤鬼面,手里的棍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掂着。
“兄长既然已经知道我打算离开天启,这牌摊不摊不重要了。”萧若风淡淡地说。
姬若风轻轻一哼,“这叫心照不宣,你是打算维持这份表面的兄友弟恭到结束吗?”
“我知道兄长不会轻易放我走,与其时机未至就开始相互折磨拉扯,”萧若风垂了垂眸,“不如就这样到最后一刻。”
姬若风啧啧两声,“你还怕自己会被他说的什么话动摇么?瞧你这嫁衣做的,到头来人家还不领情。”
萧若风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执掌天下是兄长此生最大的梦想,我会帮他达成这个愿望,至于兄长怎么对我,我并不在意。”
只要他别伤害到既白和凌尘。
姬若风隔着鬼面具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名的人,多么无怨无悔的一个人,萧若瑾听信那些蛊惑之言猜忌他,真是蠢笨得可以。
不过萧若瑾那样的人变成现在这局面只是早晚的问题,只因他自己心底沟壑难平,不是今日也会在将来的某一日牵引出内心的自惭形秽和不甘妒忌。
“行吧,你们兄弟情深的戏码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是来告诉你,最近江湖上杀手频频活动,其中不乏暗河的高手,我看这轨迹,多半是朝乾东城去的。”
萧若风心神一凛,“乾东城?”
姬若风耸耸肩,“杀手的嘴巴都很死,一时半会儿查不清楚是冲着谁去的,毕竟那里面的人,人头价值不菲的不在少数。”
次日,太安帝称病不出,罢了早朝,宫里却没有传出召见太医的消息,群臣议论纷纷,不知陛下是何缘故。
第三日,太安帝仍旧称病不出,今上年迈,早些年就有些体力不支,满朝文武都在猜测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皇子们的动向顿时变得格外惹人关注。
可景玉王被禁足,落羽王是个无能庸才,宫门落锁谢绝探视,他也就缩在自己王府里不出门了,至于琅琊王,亦是没有出门。
午后,暮初得到外头的消息立刻转身进了书房,“殿下,御史台的左右都御史和副都御史都被叫进宫了。”
萧若风一拧眉,心里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上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没几天,大将军叶羽就被指谋逆入狱,满门灭族。
又一日早朝,太安帝已经三日没有出现,各大宫门除了禁军也不见其他人员出入,颇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午后太安帝下了一道旨,朝野上下皆惊。
镇西侯百里洛陈被指谋逆,指令御史台侦查此事,因百里洛陈多年平叛有功,暂不收监,但需应召入京,且随行之人不能超过十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8章 心照不宣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