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下的金色的转经筒发出了细碎的声响,安上娆合了掌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情在殿外静静地看着她。
她若有所感,睁开了眼睛一回头,就落入了他的眼中。
“无情。”
安上娆愣了半晌,这才眨巴了下眼睛喊出了他的名字,“你怎么过来了?”
无情笑而不语,只转了轮椅向着她的方向而去。
安上娆见了,快步从转经筒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直到他握住了她的手,他脸上的表情这才彻底的松软了下来,“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他这样说着,将她的手指扣在自己的指缝间。
“就这样啊。”
安上娆扬起手,挥了挥两个人交握着的手,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情顺势道:“那就再走走吧。”
反正他也没打算就那样简单得走了。
“那就走吧。”
安上娆笑了笑,说完,便松开了他的手,走到了他的身后推着他走。
路上偶尔卷来一两缕凉风,将安上娆的眉眼吹拂的越发单薄。
“对了,无情。”
她突然开口道。
“怎么了?”
“游冬找到了吗?”
“桑芷妍告诉你的?”
无情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燕窝的臂托。不待她回答,他便继续道,“现在神捕司倒是一通乱。一面是金国世子,一面又是游冬,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闻言,安上娆嘴角不由一抽,“你这忙里偷闲跑来建国寺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我可是来办正事的。”
无情道。
“什么正事?”
安上娆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好奇地从后穿过他的耳际探过了头。
无情颇为好笑的抬手将她前额略有些凌乱的额发拨到了耳后,“近期汴京城有好几起失踪事件,我总觉得这事可能和游冬失踪有关联,便叫人延下去查了。”
安上娆当下一眯眼,“你该不会是查到什么不得了的人身上去了吧。”
无情唇角一勾,“聪明。”
他道,“探子说,那些失踪的人都被抓到了非|法|开|采的金矿里。而那金矿的主人,是蔡绦。”
安上娆这么一听,很是意料之中,“想也只有他这么个背靠老爹的才不怕死了。”
私自开采金矿,那是死罪。
开采出来的金子超过了百两,则诛九族。
安上娆一通瞎感叹,“可怜我这个记名的蔡府小姐啊。蔡绦这事要真是被发现了,我可脱不了干系——你说,我是不是要趁现在没人杀你灭口?”
无情无奈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胡闹。”
“哪有,我觉得我挺认真的。”
无情顺手掐了一把她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左脸颊,眉眼都溢上了笑,“约莫你的认真和寻常人都不太一样。”
“有吗?”
安上娆不解,却也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有查到金矿的位置吗?”
无情一笑,尽显凉薄,“姑且只查到了六七个。”
姑且——还六七个。
“蔡绦真是等不急在作死啊。”
安上娆很是感叹。
无情抽回了手,说道:“我把查到的这几个地点都细做了研究,游冬和金国世子的失踪可能的确是与蔡绦有关了。”
听到他这么说,安上娆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你能确定他们现在的位置吗?”
无情摇头,“不是肯定,最多七八成的几率。这也是我今天特地求了王妃娘娘约你来礼佛的原因——那家最有可能的金矿就在建国寺百里外的香檀山上。”
“我这就去!”
安上娆急迫的转身,却在离身长发飞扬的刹那被无情抓住了手腕。
他道:“一起去。”
安上娆没有拒绝。
无情说了几条侍卫不多的路子,又点明了建国寺里侍卫和婢女换班的时间,两个人离开的悄无声息,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就登上了香檀山。
山上林木乔杉密罗,头顶还时不时地拂落些许森萝挂头。
安上娆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惶恐。
她停下了步子,深吸了一口气对无情道:“你应当还有让神捕司的其他人也来了吧。”
“至多不过三炷香的时候,他们会来的。”
安上娆点头,说出口的话不容置喙,“那我们分开找吧。”
无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
他的眼睛黑的沉,像是经年累月的夜色统统凝聚了起来沉浮在他的眼底,什么情绪都无法被清楚地反映出来;可同时,他的眼睛又很亮,亮的出奇,犹如无月之夜的星光,璀璨夺目。
可惜眼神攻势对于安上娆来说没什么卵用。
无情看了她半天,半天之后只能自己无奈认栽:“诸事小心。”
他只能这样说。
虽然这话说了跟没说差不多,但是他却已想不出别的话能够代替那一腔沉默了。
安上娆笑了笑,也说,“诸事小心。”说完就走了。
可直到走出了小半座山,她才猛然惊醒,“等等,我不是有地图吗!”
这傻的!
安上娆险些没给自己脑门上拍上一掌。
她给自己找了句借口:一定是她太着急的缘故给忘了。
但实际上嘛,就是傻。
于是傻了吧唧的安上娆没多想,也没回头费劲地去找无情,直接把地图给调了出来,按着面前虚浮着的淡蓝色的地图上标注“铁游冬”的红色小点奔去。
安上娆把踏花行月的小轻功施展到了极致,耳边一路上都拂过猎猎风声。
偶尔有守卫走过,都被安上娆仗着地图的先行避开了。
只是她越是深入,越是能从风声中听到某些声响,便越是生气。
身上一身织锦云罗的长裙已被周围的将下摆刮花得差不多了。
安上娆一路行至,最后一脚踹开了目的地的小木门。
狭小的房间里蔓延着腐朽糜烂的味道。
安上娆头上的发簪被甩掉了两只,发髻也略带松散,额发半湿着将眼睛遮住,可偏偏她的一双眼睛明亮非常,透过了半湿的额发,定定的看着这破败的屋子,以及压在游冬的身上、撕开了她大半边衣服的年轻男子。
突然地,她笑了起来,眼前的一切又被很久很久以前,姐姐被玷污的情形所覆盖。
一道凌厉的利光就在她的笑中追云逐月一般的袭向了男子的手腕。
安上娆言笑盈盈,轻颤的嘴唇不带血色,吐出的话语却淬满了杀意,“你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强|奸|犯通通该死!
这些人|渣,畜|生!
从袖间划出的匕首不时地闪过寒芒,安上娆温温润润的笑着,眼神已然变作赤红。
那是恨到极致的眼神。
——“我要将那畜生、那王八蛋横切八段,碎尸万段!”
那个时候的话语历历在耳。
只是那时候的她无权无势,甚至不懂如何杀人。
“挑吧,先剜了你的手还是其他。”
安上娆笑问。
如桃花一般秀丽的侧脸单薄森冷至极,手上的匕首锋芒毕露、杀气肆意,将她如花似玉的面容衬得宛如一尊浴血阿修罗。
男人抱着被划出一道深深血痕的手,目露恐惧之色,翻身就跑,破窗而出。
安上娆却没有着急追上去。
她双目无神,面上却是笑意盈盈的。
笑意盈盈地回头,有笑意盈盈地扫视了这屋子里其余的几个男子,好看的唇瓣微掀,手起刀落间就将他们的作案工具彻底断了。
都说釜底抽薪,她是直接毁了源头。
毕竟——
“畜生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她这样轻声道,脸上的笑容不减却没有半点温度。
鲜血顺着匕首,一滴一滴的淌落在地上。
游冬恍惚地看着她,竟觉得她此刻陌生的像是她不曾认识过她。
安上娆毫无所觉,执着匕首就向方才那男子逃走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极缓的速度,却带出了极重的杀气。
——单薄的姐姐靠在病床的墙头对着她静静的微笑。
温柔和煦的阳光爱怜地亲吻着她凌乱的长发。
带着几近透明的苍白的手指中捏着的是被摘下来的氧气面罩……
这一幅幅画面如同卡带的放映机,次次回回都在安上娆的面前来回重复着。
——“你说你叫上娆,我叫成娆,我俩名字这么像,你不如就来当我妹妹吧。”
“当我妹妹就能穿我最喜欢的裙子,吃我最喜欢的水煮鱼,抱我最喜欢的抱枕——还有我最爱的妈妈,全部都分给娆娆一半。”
“娆娆不记得以前的事也没有关系。以后,我的妈妈,就是娆娆的妈妈;我的家,就是娆娆的家啊。”
……
姐姐——
——“娆娆,我好脏。我想死。怎么办,娆娆,求求你杀了我好不好……”
“求求你,杀了我,娆娆。”
……
——“娆娆,谢谢,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姐姐死的原因所以让姑娘对强X犯表示痛恨,果断剁掉子孙根!对此,我只想说,干得漂亮!
下章成亲,公子和姑娘的婚礼——说好的这卷成亲就这卷成亲!而且,没人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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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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