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恋恋不舍和一圈人都打了一遍招呼之后，晏毫和姚涛也不再那么怀疑叶景璇的身份，脱离了随时可以战斗的戒备状态。
新人们尽管还没有学到足够多的战斗技能，但她们的精神力感知已经足够让她们发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一个明显的减弱。
“你最好对你的行为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晏毫瞄了一眼叶千尘，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这儿可是有一个天然的、足以威胁叶景璇的人质在。
叶景璇多少有些无语：“放心吧，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先上去，你们一直停在这里会被记录。有什么问题你们等多久问都可以。”
叶景璇对于姚涛和晏毫的警觉并没有什么意见。应该说这种警觉更说明了她们的能力和危机意识并不弱。
正常来说，能力者互相之间应该是信任彼此、并肩作战的，不该怀疑自己的同伴。
而且能力者骗自己的同伴好像也看不出什么额外的好处。
虽然一群人中总是会刷出来欺骗别人获取利益的“骗子”，和盲目信任的“憨憨”，但是人群也会自发地通过交换信息来避免被骗子钻成筛子——当然，不这么做也可以，但是这样的群体真的被骗子扎成筛子之后也就分崩离析不存在了。
考虑到能力者的人数并不多，在精神力异能增幅下辨认记忆储存她人信息的能力也会增强，一个人也许能骗上几次，但是透支了其她人信任之后，恐怕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
但是能力者又有一点特殊之处，那就是精神力很强的能力者欺骗别人是不需要做任何准备工作的，只需要动用精神力。
以叶景璇为代表的第一代能力者在追溯能力者塔、宇宙组和科技部纠纷细节的时候意外发现：能力者使用精神力能做到改变别人的认知。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当时能力者的“策反”似乎进行得过于顺利。
虽然用精神力改变她人认知的具体细节不怎么容易控制，但是“让别人相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是一个相对比较容易掌握的技能。
几乎是只要能力者意识到有这种可能性存在，加上对方没有防备或者精神力不够高，就可以成功。
这也就意味着能力者欺骗别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能力者——都容易太多了。
所以如果能力者先冒充其她人的身份，再去骗人，就能够祸水东引，把自己摘出去。在能力者塔，记录在案的此类事件并不多，但这未必是因为真的发生得那么少，还有可能是没有被抓到。
如果有人想要冒充一个能力者的身份，叶景璇会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目标——她本来就没有固定的搭档，单独出现是合理的。
大部分搭档的哨兵向导输出的精神力不会差特别大，只是倾向的方式不同。一来实力差得太多本来就不容易顺利得达成合作，二来随着练习和配合，两个人的实力会变得更接近。
朝夕相处的搭档是最难骗过的。
即使冒充者一开始可以靠输出精神力来让面对的人相信“我就是你的搭档xxx”，但是这种对认知的干扰并不能覆盖到方方面面，稍微多一些细节，对方就会怀疑。
一旦能力者开始怀疑，就会自发地运用精神力去对抗。这时候除非双方精神力实在差距太大，否则都很容易被识破。
当然，冒充叶景璇也得有和她差不多的精神力才行，不然一旦用精神力或者召唤出精神体，很容易就露馅儿了。
诺诺在场上转了这么大一圈，晏毫、姚涛和叶千尘都没有觉得有问题，晏毫也就不那么担心叶景璇是冒牌货。
虽然说新人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任何一个通过考核的能力者都能让她们这样的新人动弹不得，但是叶千尘毕竟是一行人里最熟悉叶景璇和诺诺的人。
如果一个人冒充叶景璇还有诺诺，能够做到同时干扰晏毫、姚涛这样的顶级能力者加上与她极度熟悉的叶千尘的认知，并且让所有人都不觉得异常，那她们也不用挣扎了。实力过于悬殊的情况下，结果根本就是一边倒的毫无悬念。
“你们今天下午本来的安排是什么？”
叶景璇还是按照流程执行“队伍交接前一小时不谈及机密”，随意地找了个闲聊的话题，就像一名和蔼可亲的孩子家长。
“本来是说去农业区看农作物，这不是被你一个消息叫来这儿了。影响不是很大，这段时间又不上课，本来就是用来熟悉过渡区的生态系统的。”
晏毫心想，还好自己不是真老师，不然面对叶景璇这样的“超专业”家长，可是会压力巨大啊。
黎敏可没什么压力，好学的她有问题就要问：“晏姐！生态系统是什么意思？”
晏毫早就发现她根本就不适合当文化课的老师，但是今天情况不一样，叶景璇这个成为能力者之前是大学老师的人在这儿，她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干不适合的事情！
“叶老师以前教大学生，不知道能不能指导得了还没开始中等教育的小孩子？”其实正常来说，能力者之间是平级的，但很多人喜欢喊叶景璇老师，这也就变成了她的专属尊称。
“学习能力和之前学过多少知识有的时候关系没有那么大。”叶景璇稍微往后退了几步，混入新人们的队伍，“你叫黎敏，是越云省人？”
“哎？叶老师怎么知道的？”黎敏看晏毫都这么喊，毫不犹豫地也喊上叶老师了。
“我看了你们觉醒测试的直播。”为什么会看，当然不需要专门解释，那么像的一个叶千尘还在边上呢，“生态系统的概念，是把一个区域所有的生命和非生命视为一个整体。当你们还在工业区的时候，一般只会听到‘人和非人的环境’这样的说法。”
黎敏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那工业区也是生态系统吗？”
“当然是的，你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好。”
“嘿嘿，我就是问题比较多。”黎敏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的老师都嫌我太烦了。”
叶景璇也笑：“这是很重要的品质，勤学和好问总是联系在一起，有问题说明你有自己的想法。”
一行人闲谈间很快就来到牧场3管理的区域，这里放牧的是各种不同的羊，她们走到草场中间时，正有一只雪白的羊羔在草地上打滚。
“好可爱！！！”叶千尘发出一声不太合时宜的尖叫，飞扑出去趴在了草地上，炯炯有神地和羊羔对视。
这举动把羊羔吓了一大跳，它惊恐地滚了几圈，但没有看到疑似的危险，又慢慢趴到地上，朝着不远处大概是它母亲的大羊挪了过去。
黎敏却好像有点兴致不高的样子：“之前晏姐不是计划说看看我们的食物来源吗？”
“这些也是我们的食物来源啊。”楚云影听不出感情的声音从她背后飘出来。
“什么？难道你要说，我们吃的是……这些……？”罗令慧的声音多少有些颤抖，她伸手指了指被叶千尘盯着的羊羔，又指了指远处低头吃草的大羊。
晏毫、姚涛、叶景璇交换了一个互相都懂的眼神，工业区的小孩子果然至今还是有这个问题。这也是晏毫一开始没有打算带她们到牧场，而只是打算去农场的原因之一。
晏毫朝叶景璇使使眼神，意思是让她想办法解释。
当她们第一次见到过渡区稍微有一些野外特点、但仍然是为了人类的食物而饲养的经济动物的时候，总是会有人对吃肉产生排斥。
问题是能力者既不能不和过渡区打交道，也不能不吃肉。
楚云影似乎对罗令慧的反应很惊讶，她也指向一头正在吃草的羊：“它们不是在吃草吗？”
“所以？”罗令慧没理解楚云影的意思。
“羊为什么要吃草，我们为什么要吃米，我们为什么要吃羊，这都是一样的原因。”
还在工业区的时候，楚云影遇见过素食主义者，但她不太能理解她们的思路，在她看来，吃草和吃肉是一样的，都是进食。
“所以是为什么？”黎敏插进来，“我知道我们一定要吃东西不然会饿死，但是，为什么？”
叶景璇本来是想上前的，听到小孩子们的对话却顿住了脚步，用眼神示意姚涛和晏毫静观其变。
她看向楚云影的目光又多了一层深意。
楚云影和生在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不像的，但她可能会把一些东西归结给能力者的天赋不同，未必会去深究。
“因为我们没有办法独立地生存。刚才叶老师不是说，生态系统由生命和非生命组成，但是生命和生命是不一样的。有的生命，比如说地上的草，被我们吃掉的水稻，什么的，可以用空气和水合成它们自己的身体。但是我们不行。我们的身体会时时刻刻发生损耗，比如说你如果称体重，就会发现早上起来比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少了那么零点几千克，如果你不吃东西，它们就会越来越少……这些少掉的东西，必须要靠吃掉别的生物才能补回来。”
“但我们吃的有些糖啊什么的也不是生命吧……而且我们也要喝水呀？”除了叶景璇补充的内容，楚云影用的都是初等教育学过的知识，对黎敏还说还算好理解。
但是罗令慧对这些就非常不感兴趣了，她想知道其她人的反应。
叶千尘忙着用精神力让羊羔乖乖挨她的摸，这会儿大家也看出来，先前羊羔没逃跑居然是被叶千尘用精神力干扰的结果。
王玉锦没什么反应，连天工听着楚云影说的话若有所思，算下来，罗令慧和黎敏是最觉得难受的。
这文也太难写了，挠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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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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