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馆外。
叶谧时跟南近一直站在街边,看着街对面的冥馆。
南近开口道,“你梦里就是从这个视角看过去的?”
叶谧时微微皱着眉回忆着关于这场火的经历。
南近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赶忙开口接了一句,“如果回忆这些会很耗费你的精力,这个问题不回答也不要紧。”
叶谧时闻言,转头看向南近,摇了摇头,“但也不太耗费精力,但是我真的不太记得我是从哪里看到的了……我能想到的就是一场大火……”
叶谧时说着话,旁边不远处便有锣鼓的声音传来。
叶谧时便继续道,“还有这个锣鼓的声音……”话没说完,叶谧时又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南近,“我突然想起……”说到这里,叶谧时皱了下眉,“想起?想起什么?”
南近愣了一下,看着叶谧时,“你没事吧?我说了,如果耗费精力,你就不要想了,总归现在管络跟北斫已经往你说的那个房间去了,在你说得时间到之前,他们都不会进去,等火起,他们一定能控制住……”
叶谧时看了南近一眼,摇了摇头,“没有,我已经没有在想这场火的事了,我只是觉得,好像应该还有什么事,但我实在想不起来……”
南近应了一声,“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一定是事情不重要。若是重要的事情,我觉得你一定能想起来的。”
叶谧时点了点头,“有道理……”
叶谧时跟南近这么说着话,没过太久,北斫跟管络便从他们眼前的冥府走了出来。
管络怀里还抱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猫。
叶谧时看着管络怀里的猫,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管络,“火是……”
北斫应了一声,点头道,“是这只猫跑进灶膛里,带了火信出来,把房子点起来的。”
南近脸上挂着茫然,“就算它能把会点起来,但是怎么会成大火……”
听着南近的话,叶谧时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下意识开口道,“你怎么会知道发展成了大火。”
南近看向叶谧时,一脸坦然,“不是你说的吗?”
叶谧时观察着南近的表情,缓缓地点了点头,但是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但现在他暂时无暇思考哪里不太对。
实在是,他本来就有些不太对了。
他确信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但究竟是什么事,他暂时没想起来……
叶谧时在这边想事想得出神,南近看着管络跟北斫,问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北斫,“我们按着叶先生告知的时间进去的,进门的时候,这小家伙才跳出来,还没来得及跑太多地方,我们进门之后,便立刻将起来的火压灭了。现在仍有境卫在房间内外检查,整个冥馆内的境卫也还没撤出,等着境牧的安排。”
南近点了点头,“馆内的境卫可以撤出来了,但房间内外还是保证有人,等到明天天亮依然没事,就可以让他们回去了。”
北斫应道,“知道了。”
南近又看向才“纵完火”的犯猫,“就是用尾巴带出来的啊。”
管络应了一声,“是。”
南近叹了口气,看着“纵火猫”,“念你是初犯,这次就饶了你。”然后抬头看向管络,“送它去医馆吧。”
管络点了点头,“好。如果境牧没有别的安排,我们就先带其他人回去了。”
“去吧。”
于是,北斫跟管络便带着不需要留下的人离开了。
南近看着北斫他们走远,然后收回视线,看向叶谧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哎,还在想事情吗?”
叶谧时愣了一下,“什么?”
“在想事情?”
叶谧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算。”他抬头看了看周围,“人都走了……时间都解决了?”
南近应了一声,“是。刚刚那是犯……那只猫,我让管络带去医馆了。”
“什么猫?”
“就是刚刚管络抱的那只……”
“啊……我想起来了。”
南近略感疑惑,“你刚刚在想什么……真的没事吧。”
叶谧时摇了摇头,“你不用这么关注我的情况。”
南近还想说什么,他观察着叶谧时的表情,便收起了嘴边的话,点了点头,“好。”
……
“所以,你今天跟境牧到那个冥馆去,都看到些什么?”
“圭巡”休息的客栈,叶谧时回来之后,乔确确便一脸好奇的向他询问有关火灾的事情。
冯苏仪看向乔确确,“你倒是让谧时缓一下啊。”
乔确确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下,“哦。”,然后立刻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所以,你今天跟境牧到那个冥馆,都看到了什么哇。”
冯苏仪无奈地笑了笑,“你这就加了两个语气词,就是收敛了啊。”
乔确确狠狠点头,“收敛了好多呢。所以你们到底……”
不能乔确确再重复一遍问题,叶谧时便道,“就是……抓到了纵火的凶犯,阻止了火灾的发生,就这样。”
“啊……”乔确确想了想,又道,“好像也只可能看到这些……那既然这个火灾的事情解决了,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嗯?”
乔确确看看冯苏仪,又看看叶谧时,坦然道,“不是吗,我们一直没有离开,不就是因为这场火的事情吗,难道谧时还真的是对境府感兴趣吗,肯定是因为想要找机会跟南近说这场火的事情,才会一直拖着的吧。”
叶谧时闻言愣住了。
他没想到乔确确竟然看出了他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其他所有人都看穿了他的想法。
叶谧时开始考虑,他应该怎么解释,才不显得突兀……
叶谧时正在这边编着借口,那边冯苏仪便看着他,说,“其实,不管确确说的是真是假,你都没有必要跟我们解释。”
叶谧时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冯苏仪。
冯苏仪继续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事,在你真的决定说出来之前,我们都不会强迫你说你不想说的事情的。”
乔确确闻言也应了一声,“对啊,我虽然好奇心旺盛,但是我也有分寸的啊。所以……”
冯苏仪转头看过去,“所以。”
乔确确笑笑,“所以姚哥跟起信起信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冯苏仪轻笑,“他们……”
乔确确跟冯苏仪开始聊天,叶谧时便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开始思考,他觉得应该很重要,但是他始终想不起来是某件事。
叶谧时会觉得那件事重要,是因为这件事总是时不时冒出来,刺激自己的记忆——如果那件事真的是因为不够重要被自己放在一边的,它不应该出现的如此频繁。
所以,叶谧时更倾向于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那个声音将自己关于那件事的记忆删除了。
但是,究竟是什么事……
叶谧时很在意。
他觉得,既然自己的记忆总是收到刺激,那自己便有找回这段记忆的可能。
……
时间始终缓缓前行。
其实也没有进太久,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而已。
天亮之后,因为暂时没找到借——理由,叶谧时便依然留在了客栈,没有到境府去找南近。
他还在想那件被他忘记的事情。
而房间的另一个角,乔确确正在跟霍起信聊天。
“你说那个谋师很厉害……你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他啊?”
霍起信开口道,“可能是我们出来的比较晚,已经是残宵先生不出来的时间了。也的确是这样的。烬枕境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暴乱,那之后,残宵先生便再也没离开过烬枕境,望灯先生倒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好久,但是因为他出去是有目的的,也不会刻意的找人切磋……久而久之,新生代可能就不知道他们两个了。”
“那你觉得他们跟南近比,谁厉害啊。”
“这没办法说啊,我又没跟南近较量过。”
“按你的经验来说呢?”
“我的经验啊……”霍起信认真想了想,依然摇了摇头,“还是没办法说,因为南近跟残宵先生还有望灯先生他们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师徒,很多事情都不能直接说的……”
“好吧……”
“我们今天还没决定离开是吧。”
乔确确应了一声,“是啊,怎么了。”
霍起信道,“如果我们还不打算走,我今天就再到溯客去找残宵先生切磋一下。”
“我是真没想到,残宵先生竟然自己住在境边……”
听到这句话,叶谧时猛地抬头看向乔确确,“你刚刚说,境边?”
乔确确愣愣地转过头,“嗯,怎么了。”
叶谧时再次认真思索片刻,看向一边的冯苏仪,“冯姐,我好像……想起来了。”
叶谧时这句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很茫然。
叶谧时这才想起,他好像只跟南近提过他有件事没想起来,便重新整理语言开口,“我……昨天又做了一个梦。”
冯苏仪愣了一下,赶忙问道,“什么?”
“在靠近境门的一处方仓会有人纵火……”
冯苏仪应了一声,赶忙道,“时间,地点,都清楚吗。”
叶谧时点了点头,“就是今天,你……”
“我立刻写信先送到境府去。”
这时,姚良飞也开口道,“以防送信来回会来不及,我跟起信这就到溯客去找残宵先生……”
叶谧时应了一声,“麻烦了。”
“说什么话。”
叶谧时待会儿自己的这段记忆又会被删除,便赶忙将时间地点犯人的具体特征都写了下来。
全部写完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时间,觉得应该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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