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了解清楚了?”
管络跟北斫站在南近的书房内,向残宵和望灯回报大火相关事宜。
此时时间也算不得早,但为了确认情况,残宵跟望灯还是一直等到现在。
听到望灯的话,管络回道,“是,北斫派人将人送来之后,我便立刻带人审过,火的确是他放的。”
“原因呢?”
管络继续道,“有人给了他一笔钱,教了他放火的法子,还特意跟他说,那处方仓偏僻,来往的人不多,即便他放火也不会有人发现。他原本也很犹豫,便特意观察了几日,发现除了进出方仓工作的人外,那附近的确也没什么其他人来往,才敢动手。不想竟会被抓个正着。”
“什么人,在何处给的他钱,这些都问到了吗?”
“已经问清楚,境卫也已经过去拿人,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复命了。”
“方仓附近的人呢?”
“姚先生跟叶先生把人救出来之后,叶先生便及时给他们做了检查,人都无大碍。现在方仓那里也有人在处理。”
从管络跟北斫进门起,望灯便始终皱着眉头,在确定事情已基本解决,也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后,他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侧门处的南近突然开口道,“此事全怪我。我们早已知道会有大火发生,先前确定冥馆会有火,我便放松了警惕,若是之前知道会有大火发生的时候,我能多「探」些地方,这次的事就能避免了……”
自南近走出来起,望灯便始终观察着南近的状况。
——最近一段时间,南近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大好,残宵跟望灯便强制他休息。
待南近把话说完,望灯便缓声道,“怎么能怪你。先不说,在你「探」出冥馆的事情前,我们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会起火。即便是一开始,我们就认定会有火灾发生,但一件未知时间,未知地点的事,你又怎么「探」的出。”
残宵也跟着说道,“之前猜出地点后,你为了「探」出冥馆那场火,已经耗费了大量精力,如果再扩大范围,估计你今日都没办法出来听北斫跟管络回报。”
南近闻言,沉默片刻,又叹了口气,“还是要怪我的身体不争气,你说别人生个病,都好歹能找到个缘由,我这病来的没道理,治起来也没个源头,除了耽误正事,一点用没有。”
望灯看着南近,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就听残宵道,“这怎么说都是个病,你还想让人家有用,你倒是想得挺好。”
“那万事总得有点用处不是。”
残宵点点头,“这倒是事实。我觉得,这病大概就是让你早些休息的。要不你考虑考虑,提前退休吧。”
南近有些无语地看向残宵。
残宵轻轻笑了笑,“我看气氛太凝重,开个玩笑。”
南近更无语了,“老师,这玩笑可不好笑。”
残宵没有回应南近的话,而是看向北斫,继续南近过来前的话题,“这次的事,全靠‘圭巡’的几位帮忙了。”
北斫应了一声,道,“叶先生说,他们会等这场大火相关事宜处理完毕之后再离开。”
听到北斫的话,南近转头看过来,“他们没走?”
北斫点了点头,“是。”
望灯看向南近,“怎么,你以为人家救完人,救完火,就走了。”
“嗯。不然呢。他们早想离开了,这次都走到境门附近了,再留下做什么?”
“好歹这场火被他们碰上了,他们不可能说走就走的。”
南近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残宵微微挑眉,戏谑道,“叹什么气啊。”
南近看向残宵,“说实话?”
“如今你的身体没好到哪里去,废话还是少说几句吧。”
南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实话就是……这么扯着,开始有点难受了。”
——‘圭巡’入境后,便递了记章,因此,南近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的烬枕境。
但由于身体原因,好长一段时间,南近已经不怎么见人了,尤其是望灯不在的时候——如果南近病起,若是望灯不在,单靠境中医师,根本控制不住南近的病势。
所以,‘圭巡’在境中活动这段时间,南近只知道来了这么群人,不知道他们是谁,也根本不清楚他们的动向。
若是他们安静的来,又安静的走,倒也没什么。
偏偏他们第一次离开的时候,让南近撞上了,南近还知道了,其中有个“疑似”空知的人在。
若只是见了那一面,人便离开了,南近也还能找到理由安慰自己——这世上,长得像的人比比皆是。
偏偏他们后面又见了一次,又偏偏那次见面,那个人说了些“多余”的话,再偏偏南近忍不住好奇心,冒着被骂的风险对那个人用了「探」……这好几个“偏偏”堆在一起,小疑惑变成了大确定……南近第一次见到叶谧时之后想出的,用来“哄”自己的理由,也一个个失去了作用。
可还是“偏偏”,那个人什么都不记得。
南近连拳头打棉花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南近的这句“难受”,残宵瞥了他一眼,“你还知道难受啊。”
南近有些无奈地看向残宵,表情算不上好看。
望灯始终观察着南近的表情,见状,转头看向北斫,“‘圭巡’的人因为我们的事已经耽误了许多日的行程。这件事到现在,也算处理完毕了……此次事急,他们的记章也没来得及送来。你们待会儿跑一趟,告诉冯诉使,就说此次‘圭巡’帮助我们良多,以后冯诉使他们一支进出烬枕境便不必再递交记章,自也不需要离章,他们想离开,随时可以走。境卫必不会阻拦。”
南近闻言,转头看向望灯,“这么做,怎么像是我们不愿见他们似的,是不是不太得体……”
望灯看向南近,“你觉得他们多想见你?比起得不得体,想来,‘方便’对他们来说更重要。我这么安排,就很方便。”
南近愣了一下,缓缓点了下头,“也是……”他看向北斫跟管络,“就这么办吧……你们去吧。”
管络和北斫应了一声,便从书房离开了。
由于前日冥馆的事,“圭巡”的人准备离境的时间便已算不得早,路上又碰上了火灾,处理火事相关事宜也耗了大把时间的,事情结束时,天色已算不上早,北斫是帮着几个人找到了住处之后才回府复命的。
这会儿,天边已经挂上了黑幕。
北斫叹了口气,“境师是在房内待了太久,忘了时间了吧,这会儿让我们去送消息,是不是有些打扰……”
不等北斫把话说完,管络便开口道,“境师不是忘了时间,他是关心则乱。不过,就像境师说得,‘圭巡’在意方便,我们这消息送去,他们便可自主行动,应该不会觉得我们打扰吧。”
“说得也是……”
“总之,我们快些把消息送去,快些回来……虽说这样说不好——现在,不管他们是不是想快些离开,我倒是希望他们快些离开了。”
“没什么不好的。”北斫抿了下嘴,叹了口气,“我现在感觉,明明一切都紧张顺利,却又一团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管络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北斫往叶谧时他们休息的地方走。
……
“你看着,老师马上就从那个门进来了。”
“……你学「探」,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也不是,我这不是刚学会,正在兴奋期嘛,你让我多玩几天。哎,你学的怎么样了,就是你那个……”
【异常】
【捕捉和删除异常】
若是像往常,叶谧时应当在声音消失后进入下一场梦。
但这一次,在第一声声音响起时,他便睁开了眼睛。
他在心中默默念道,“「寻」。”
……
南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好长一场梦。
说是一场梦也不对,或者说,说是梦也不对。
在各种纷繁复杂的情绪中,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就起来吧。”
听到这句话,南近转头朝窗边看过去。
就看到叶谧时正看着自己。
此时南近的意识还有些混乱,他坐起身,来不及思考,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叶谧时始终看着他,“只是我身为医师的基本能力而已。”
南近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瞪大眼睛,他犹豫着开口问道,“今天,今天……”
叶谧时看着他,轻轻笑了笑,“清醒了?”
南近愣了一下,“什么?”
“你不必担心,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南近这才明白叶谧时那句话的意思,继续问道,“叶先生怎么会……”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晕倒了,我便带你回了房间,替你检查。”
南近闻言,点了点头,“有劳了。”丝毫没有考虑,为什么自己晕倒,会被叶谧时撞见。
叶谧时道,“我看着你晕倒,身为医师,便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消耗的厉害,这次的病犯的重了些,南近觉得自己的思绪十分混乱,更没办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抿了抿嘴,垂下头,像是跟叶谧时,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念词,“各位帮了本境许多,照理说,本牧应当送几位离开,但本牧的身体着实……”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叶谧时突然开口,“刚刚你未醒的时候,喊了好几声‘空知’这个名字。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成了他。但我不是他。你即便再喊,他也不会过来。”
南近闻言,脱口而出道,“那我喊叶谧时,你会过来吗?”说完,他愣了一下,接了一句,“失礼了。”
叶谧时在南近刚刚那句话出口的时候便皱起了眉头。
此时,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安静中。
南近不想跟叶谧时一直待在这样的氛围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他此刻算得上在意的一个问题,“‘圭巡’的几位,是打算今天就离开烬枕境吗?”
叶谧时没犹豫地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事情都已经解决,南近自然想得到他们今天便要离开。但知道,想到,跟确认他们肯定要离开了,还是不一样的。南近此时,不免感到落寞。
叶谧时始终看着南近,见南近不打算再开口,便缓缓开口道,“告辞。”
南近也不阻拦,只是头垂得更低。
就在他以为叶谧时已经要走出房间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又响起了叶谧时的声音,“如果我不记得,你就真的打算让我离开吗?”
听到这句话,南近猛的抬起头,“你怎么……你记起……”
叶谧时知道南近想说什么,便摇摇头,“我并没有想起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说到这里,叶谧时的音调降了下来,“比如,你在我眼前昏倒这件事。”
南近没想到叶谧时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
叶谧时也并没有等南近的回应,或者说,他此刻没有时间等南近回应,他直直地看着南近,一脸认真,“我时间不多,便长话短说。其实……你已经……”说到这里,叶谧时顿了一下,还是继续道,“你已经「乂」了。你我此刻能见面交谈,是因为我用了「寻」。”
南近原本正在消化叶谧时上一句话,听到叶谧时这句话,他更懵了,“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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