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林等他走后把牌往桌上一摔:“晦气！”
马小玲还沉浸在方才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良久后由衷感慨:“高连长也太帅了。”
“得了吧你，”李全林白了她一眼:“胳膊肘往外拐。”
马小玲乐了:“我的好班长，啥时候你不让我搬餐盘我就往里拐。”
李全林都不稀得说她:“马小玲，你别得寸进尺，切菜你切不成样，炒菜你炒的稀烂，洗餐盘你嫌油多，好说歹说给你分配个餐盘归位的任务，结果你让人徐八一干，你这几天尽嗑瓜子了。你跟我说道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马小玲对着窗外向往道:“我想沐浴在钢七连神圣的光辉下，我想接受高连长的训导。”
李全林点破她的心思:“高连长可看不上你。”
马小玲挺起胸膛:“班长你咋这样，我马小玲可是我们那十里八乡有名的一枝花，放在团里我也是最好看的一枝花。”
“我同意。”孟长生接了她的话茬，然后跟了一句:“团里女兵总共八十来个，你确实能算最好看的一个，不过是在徐八一进部队之前。”
马小玲火大:“孟长生我告诉你，说归说贫归贫，别挑拨我和八一之间的关系啊，我还希望她能回来咱炊事班呢。”
李全林叹了口气:“谁不希望呢？”
可是他觉得，多半没戏了。
回去的路上，高城在前，徐八一在后面惴惴不安地跟着。
路上有士兵敬礼，高城眼神都不带给一个，只是冰冷的回个礼。
离讲座室不远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回身，徐八一来不及收脚一头撞上去。
高城一把将她推开，吼道:“神走哪里去了，有个兵样子吗！”
徐八一沉默低头。
高城盯着她的头顶，盯了一会儿又把手里的书递给她:“史班长给你找的书。”
徐八一接过书，嘴角笑开了花。
高城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疑惑道:“你看得懂吗？”
徐八一摇头，又点头。
高城无语，不耐烦的说:“你说话，点头摇头什么劲儿。”
徐八一说:“报告连长，还没看，我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但我看得懂初级军事机械理论，所以我觉得高级的我也能看懂。”
高城叉腰，初级军事机械理论那本书三百多页，上次也就捡了开篇二十页的内容讲了一下，徐八一怎么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看得懂的。
他玩味地笑:“那我考考你啊，八一杠枪管寿命是多少？”
徐八一想都没想:“枪管寿命按照射弹量计算，八一式的枪管寿命在15,000发射弹过程中达到了无任何故障、无零部件裂纹、无任何功能失效的状况，因此八一杠枪管寿命在15000发以上。”
高城又问一个稍微有点难度的问题。
徐八一流畅回答。
高城意识到自己太挑衅了，他思忖了片刻，想了一个较为苛刻的难题。
徐八一笑了，正好她对这个难点钻研过。又给高城一顿“挑衅”。
这下子轮到高城沉默了，他把书从徐八一手里拿走，说:“等会儿我给你放你宿舍去，你先去讲座室学习，拿这两本书进去太招摇。”
“是，连长。”徐八一敬礼。
讲座室里的士兵都没有规矩地坐在自己的小马扎上，因为此刻史今正在做拆卸枪支的示范，大家都围上去近距离观察。
史今边拆边说:“我知道到目前为止大家对于枪械多少都有些了解，但是它的内部构造和工作原理，如果只是有些了解，而不是深刻掌握，那么在人机功效上的发挥，是不会达到极致的。”
卸弹匣、验枪、卸铜条、复进簧、护木、活塞。
然后又以在他看来很慢的速度组装回去。
他问:“看明白了吗？”
士兵们爆出遗憾的回答:“没有。”
“班长你动作太快了。”
史今环顾四周，想要找出成竹在胸胜券在握的表情来，一个一个扫过去，没有期待的表情出现。
但他惊喜地发现左下角扭着个小小的身影，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完整的枪支。
徐八一是从甘小宁和白铁军中间挤进来的半个身子，又为了不遮挡后面的视线，半曲着腿压低了身体，怎么看怎么难受。
“徐八一。”史今叫到。
“班长。”徐八一笑的不要太好看。
史今温和的笑，向她招手:“你到最前面来。”
“是！”徐八一占据了观摩高地。
不过高地旁边还有个伍六一，她转移阵地到高地时不小心对他有微小的碰撞，惹得伍六一皱眉看她，眼里写满了你来凑什么热闹的烦躁。
她不好意思地小声打了招呼:“班副。”
伍六一转头不理她。
史今说:“我再来两遍，你们仔细看着。”
这一次，史今的拆解组装动作慢到了大家都能看清的程度了，他的讲解也带着愉悦的腔调，完全有别于前一次的演示。
众人顺顺利利地看完两遍。
伍六一开始赶人:“都回到自己座位去，对应着自己手里的枪械开始操作。不懂的举手打报告。”
一时间士兵们作鸟兽散开状，讲座室里咵哒咵哒的声音响彻，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经验稀少的士兵们其实拆卸和组装的都不是太顺利:要不是顺序不对，就是动作不到位。
但就是不打报告求助，纷纷等着身边的同僚先掌握了拉自己一把。
伍六一背手踱步:“边拆的同时，希望大家能反复琢磨它的原理构造，便于实战中枪械故障的处理和部件的更换。”
他越走越后，直到陈不移的桌前停下:“瞧瞧，瞧瞧我们中间出现天才了。”
伍六一这话简直不要太阴阳怪气。
但迟钝的人不一定能听出来，比如陈不移本人。
整个讲座室的人都停下动作往后面看去，好奇这位被伍六一称为天才的人是谁，就瞧见陈不移在呵呵傻乐。
“你还笑！”伍六一呵斥道:“你以为我夸你啊。”
陈不移询问中带着狡辩:“我咋了啊伍班副，我也没拆错吧。”
“你看看你，拆解下来的部件乱放，你不是天才你敢这样？你等会儿怎么组装？你记得哪个先装哪个后装吗？”
一顿逼问把陈不移问红了脸，但也给其他人敲响了警钟。
三分之二的人都没有严格按照拆解顺序摆放零部件。
伍六一一圈走下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然后把陈不移当典型抓了。
伍六一把目光投射到陈不移的隔壁——徐八一的桌上。
八一杠已经被拆解彻底，零部件被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伍六一拍陈不移肩膀:“看看徐八一咋做的。”
史今一直站在台前，他很严肃地放出了一句话:“各位，请认真对待，关于枪械的拆装，以后会有考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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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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