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八一放下桨挪坐到吴哲旁边，宽慰:“你只是太累了，你们两人承担了本该三人承担的苦力，这是我的问题。”
吴哲无力:“这跟你没关系……”
徐八一不知道该怎么重新调动起他的积极性:“别这样啊39，我真不想看到同伴泄气，这比我自己泄气更难受，尤其是你比我优秀那么多。一个小组，就致命的就是顶梁柱倒了，那小组就得玩儿完。”
吴哲忽然来了精神:“你说我是顶梁柱？”
徐八一笑着点头。
吴哲傲娇起来:“我是顶梁柱，那他是什么？”
伍六一没好气甩他一眼。
徐八一:“也是啊。没有你俩撑着我早倒了。”
伍六一对吴哲挤眼:“你别信她鬼话。她一个人指定能活出令你想不到的活法来。比现在还精彩你信不信。”
吴哲哈哈大笑，他看看伍六一，又看看徐八一，潜意识里，他选择相信伍六一。
只因眼前的徐八一，有种蓬勃万丈的生命力之光，令人不敢直视。
最后一条橡皮艇从视线里消失，袁朗边转身边说:“我先走了。”
齐桓跟在后头:“队长，要不这次换你上快艇？”
袁朗停下:“你是队长我是队长？”
齐桓愁眉苦脸:“老是让我做坏人，我能不能违令不遵？”
袁朗:“每年不都有这种戏码，你这会儿叫什么屈？赶紧去，掺水小心我削你！”
齐桓简直没话跟他讲。他只能转身走到快艇旁边，毅然决然地登了上去。
大概半小时的平缓河域后，水流变得越来越湍急。不幸的，一阵风打来，河水开始掀白头浪，十四条橡皮艇像浮萍一般上起下落，颠簸摇晃。
这还没完，齐桓驾驶快艇逼近橡皮艇群，他开始往河里扔手雷，并且平等地让每条橡皮艇都被手雷照顾到。
巨大的冲击波将整个橡皮艇向后掀翻，艇上的士兵们像碎布娃娃一样被甩到各个方向，然后落到河里，任由波浪摆布。
划桨耗了徐八一的大半体力，她被掀进水里后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任由水流对她撕扯拖拽。她睁开眼，看到水下的世界是一片灰暗，有光在头顶的水面晃荡，但她摸不着。
伍六一奋力蹬着腿，在落水几秒钟后终于钻出了水面。此时水面依然起起伏伏，橡皮艇就在他的面前被涟漪抛来抛去，艇上绳子的一端正沉在水里。他一把抓住绳子往橡皮艇上爬，这时吴哲也露出了头。
他看到伍六一在转头四下寻找并呐喊:“徐八一！徐八一！”
徐八一沉入水里的时间有点久了，伍六一双目满是惊惶，但他没有思想混沌慌乱，而是依旧镇定地将绳子抛给吴哲，然后迅速将他拉到橡皮艇旁边。
齐桓开着快艇急冲而来，这片手雷轰炸的区域仍然有许多在水里的人。于是他急打舵轮，快艇在不远处猛然来了个直角侧滑，船尾犁出白色的泡沫一般的深沟，很快又填上，波浪又向士兵们荡去。
齐桓：“需要救生圈的说一声！”他的快艇上堆叠了许多救生圈，这是一种认输的信号。
水面恢复平静后一半的士兵都重新回到了橡皮艇上，没有上去的大多也从水里露出头。
但受河流摆布的人这时候已经浑身乏力上艇艰辛。
于是有人不加任何犹豫地大喊:“我需要！”这并不羞愧，这是对自己生命的尊重。
吴哲在艇上环爬一圈，没发现徐八一在水里的踪迹。这种关乎性命的事足以令他抛下一向的冷静:“要不我下去找找？”
伍六一说:“我下去，我恢复力气了。”
吴哲:“行，我叫个救生圈。”
伍六一阻止他:“先不要，你要了救生圈徐八一会比吃苍蝇还难受。”
齐桓没看到徐八一的身影，他的心咚咚地跳得有些不安。他一直在等待他们小组的呼救，但那两个人看起来一点儿不着急，这让他很想把拳头隔空送过去。
但他能做的，只有牙关咬紧，控制住自己想把两个人的分数统统归零的冲动。
伍六一刚下水，距离他三米的水面忽然有了较大波动，他肩上搭着绳子的一端，往波动的区域游去。
很快徐八一浮出水面，她大口地呼吸，破开云层落下来的日光照得她活像一只精怪，有种不顾一切全力追求生命的新生感。
伍六一的心轻快了一大截，他很快游到徐八一身后，用手将她拖住，徐八一甚至可以完全信任地不再游动。
伍六一拉着绳子将徐八一与自己成功靠到橡皮艇旁边，这时徐八一一直没有露出水面的左手甩了一杆枪到艇上。
吴哲瞪大眼睛，似乎示意到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枪带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的枪此刻正湿漉漉地躺在他面前。
伍六一把徐八一送上橡皮艇，自己一边爬一边呵斥:“你下次能不能把你的枪看好！”
吴哲几乎是愧疚到沉默的状态。他片刻后说:“是我的疏忽，对不起八一。”
徐八一说:“我就顺带，主要是为了抓鱼。”但其实她还真就是为了捡枪才在水里潜那么久的。
往虚了讲，枪是军人第二条生命，丢枪等于丢命。往实了讲，自从她在除夕夜吃过教训后，她再也不敢容许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丢枪事件。
她从兜里掏出一条死鱼:“死老A把这片水域的鱼都快炸没了，好不容易捡到一条。”又珍重地把鱼塞回兜里，说不定能成为晚餐。
伍六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齐桓放下心来。他发动快艇来了急转甩尾，往河流终点驶去。
袁朗支了一张便携椅坐在河流终点的侧岸边，阳光照临水面，他在悠闲地看着报纸。
齐桓一个甩尾，艇身掀起的水浪差点溅湿袁朗的报纸上。袁朗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齐桓却并不在意，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袁朗抬眉:“怎么样？都安全着吧？”
齐桓反将他一军:“每年不都有这种戏码？怎么队长你今年舍得开尊口关心了？”
袁朗难得被噎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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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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