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N漫无目的晃悠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哨塔附近。月光下,她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高处,是小苹果。
她轻巧纵身跃上哨塔,把正发呆的小女孩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没睡?”Y/N歪着头问道。
小苹果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嘟了嘟嘴。Y/N笑着张开双臂,将她揽进怀里:“现在抱你总不害怕了吧?”
小女孩的手慢慢环上Y/N的腰。因为她是哑巴,又是个孩子,别人谈论某些消息时从不在意她的存在。
她知道Y/N不久后就要启程去东方,也一直清楚Y/N的身份很特殊,似乎并不是人类。
可在她心底,Y/N就像她的亲姐妹,甚至是母亲。她渴求这份温暖,渴求这份自己内心来之不易的情感。
“小苹果,没事!”Y/N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轻快。
“我到时候从东方给你带好多有意思的东西,还有好吃的。你在基地。不对,你在家等我,要帮我照顾好小狗哦。”
怀里的小脑袋用力点了点,发丝蹭得Y/N下巴痒痒的。月光洒在她们身上,将相拥的影子拉得很远,一直延伸到哨塔下的草地上。
直到天快亮了,Y/N才打了个哈欠,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小苹果。
心头涌起一股暖意,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嘴角浮现的那抹温柔笑意,这是曾经的她绝不会有的表情。
她喜欢人类。喜欢她们脆弱又顽强的矛盾特质。
那次成为女人的经历让她震撼,原来不必受伤也会流血,原来纤细的骨骼能承受如此多的苦难。
她记得加油站那群女人遭受过什么,更记得她们像石缝里的野草般,在绝境中迸发的生命力。
晨光中,她抚摸着小苹果单薄的肩膀,指尖能感受到女孩骨骼的柔软。如此易碎,却又蕴含着她永远无法理解的韧性。
Y/N轻轻抱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学习某种珍贵的东西,就像人类学会在寒冬里相拥取暖那样。
天亮后,Y/N罕见地没有去睡觉。她把熟睡的小苹果抱回房间,掖好被角,然后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儿。
小女孩蜷缩的睡姿像只小狗,手指还攥着她衣角上的一根线头。
Y/N缓慢抽出衣角,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她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是时候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她从床头柜里翻出那个房了很久的耳麦。Ghost这段时间死盯着她学习的内容终于派上用场。
她生疏但准确地调好频率,“喂,有人吗?你还记得我吗。”
电流杂音突兀地炸响,像某种痛苦的呜咽。就在Y/N以为要失败时,一个沙哑的女声刺穿噪音。
“你好,我还在。”
短暂的沉默后,那个声音补充道:“我记得你。”
背景里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和金属栅栏被摇晃的声响。
Y/N的瞳孔微微扩大,她突然猜测到对方可能正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像当初在加油站那样,用颤抖的手握起枪。
“我变强了。”她对着麦克风说,“现在可以帮你们了。”
Y/N冲进Price的指挥室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没人会在白天见到她。
Keegan第一个上前,灰蓝的眼睛里压着担忧:“你怎么没睡?不舒服?”
“Y/N!你….你该不会又要……”Konig握住她的手臂,声音都绷紧了,目光上下扫视,生怕她又变回从前那副煞气冲天的模样。
“上次加油站那个女人她们有危险,我要去找她们。我来打报告。”Y/N困得眼皮直打架,却还是强撑着走到长桌前
Ghost一把拎住她的后领,几乎整个人贴在她身后:“回去睡觉,我们处理。”
“不行,我要去,我在车上睡。”
Krueger瞥了Ghost一眼,伸手将Y/N往自己身边一带:“行了小猫,走吧。”
角落里,Nikto冷眼扫过这群男人,一言不发。
Price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几个现在不能动,东方的事还没部署完。”
他抬手点了点,“Zimo,Horangi,Oni,Nikto,你们跟Y/N去。”
剩下几个男人瞬间阴沉。
Soap撞了下Hesh的肩膀,压低声音笑道:“瞧他们那表情。”
Hesh冷哼,“你还有脸说他们。”
Keegan上前一步,面罩下的眉头紧锁:“Lt,对方情况不明,他们几个未必够应付。”
Price目光沉了沉:“Soap,Logan,Hesh,你们三个也去。”
他转向Ghost和Keegan,语气郑重:“东方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你们是主力,如果真想为她好,就必须把局势摸清楚。”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Y/N已经恢复,这次正好让她适应团队行动。到了东方,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明白了吗。”
Ghost下颌绷紧。道理他们都懂,但让Y/N离开视线,就像把配枪留在敌占区。
“明白了,Lt。”
……
两辆装甲车引擎轰鸣,临行前那群男人将Y/N团团围住。
“Y/N….不要受伤….我….我给你准备新漫画….等你回来….”Konig的粗麻布头套耷拉着,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狗。
“知道啦,小熊。”她踮脚凑近他耳边,“等我回来,我们就融合。”
Konig猛地抬头,蓝眼睛亮得惊人:“真….真的吗!?那…..那…我今天就去….就去找学习资料….”
Y/N扯了扯他的头套,扬起下巴,“放心!我有经验了!”
“…….啊…什….”Konig突然愣住了,整个人陷入呆滞。
Krueger一把挤开他:“听着,小猫。”
指尖划过她喉结,“要是少根头发,我就把你那些喜欢的人全宰了。”
“你才不会。”
Krueger嗤笑,趁机偷吻她耳尖:“Verdammt, du hast mich am Haken!(该死的,我还真是被你吃定了。)
Y/N痒得跳开,转向沉默的Keegan。
从指挥室起,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她牵起他戴着战术手套的手:“你信不信我现在很厉害。”
“我信。”
她抬起指尖摸向Keegan面罩下的眉心。
“那你就不要皱眉毛了,等回来我们就可以东方啦!我很想去,那里应该是我的故乡。”
Keegan终于笑了,“好,等你回来。”
直到引擎启动,Ghost才现身。
他一把按住即将关闭的车门,骷髅面具几乎嵌进她颈窝:“敢带伤回来,你就别想再下床。”
Y/N一个激灵,砰地关上门:“我要睡觉了!”
装甲车扬起的尘土中,只剩一群男人阴沉的剪影。
“真啰嗦,他们都唠叨什么了?”Horangi从对座朝她倾身。
“叫我不要受伤。”
面罩下扯开声嗤笑,“这是信不过我们?"
Nikto默默坐在Y/N身旁,他已经很久没有离她这么近了,近到能从面甲下闻见她的味道。
Zimo单手控着方向盘,后视镜里扫来一眼:“睡会儿。入夜才能到。”
副驾的Oni回头,鬼面下传来低沉嗓音:“睡袋在舱板下面。”
Y/N早就困到不行,昏沉点头,刚要动作,Nikto已经抖开睡袋铺在车厢中央。
Horangi咂舌退到车尾,长腿支在弹药箱上,像头被迫让出领地的狼。
前车碾过异变体腐尸的闷响传来。Logan从车顶舱口缩回身子,枪管还冒着烟。
Hesh瞥了眼后车:“有她在,我倒不担心。”
Soap指节敲着车门,“可不是吗,我的仙女教母上次单刷巨怪的事,够我吹十年。”
Merrick抱枪假寐。他没亲眼见证那场战斗,但从Rick那行人听说了,若非Y/N撕碎巨怪的心脏,整个小队都会变成肉酱。
Logan挠了挠脚边黑影的下巴。“她还不知道这小东西也跟着来了吧。”
Hesh也伸手揉了揉狗脑袋。他极其喜欢这只Y/N带回来的小家伙,如今早长成了威风凛凛的样子。
平日里不是在训练场跟着摸爬滚打,就是蹲在弹药箱上看他们装卸弹匣,聪明得简直成精。
Nikto的目光透过面甲缝隙落在Y/N脸上,呼吸不自觉放轻。
Horangi第一次见到她睡着的模样。
装甲车的顶灯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随着颠簸微微颤动。
她呼吸平稳,唇边还带着倦意的弧度,毫无防备,却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他忽然理解了那几个男人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换作是他,大概早把她锁在某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了。
毕竟,他可没那群人那么能忍。
Zimo和Oni透过后视镜看见后面两个男人盯着Y/N睡觉的模样都不自觉皱眉。
……
Y/N这次睡得极不安稳,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辗转反侧。
那些从耳麦里传来的细碎声响像刀子般刻在她脑海里,金属碰撞的颤音,压抑的喘息,还有婴儿时断时续的呜咽。
月亮还没攀上枝头,她就睁开了眼睛。Nikto立刻伸手虚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沉默地将她按坐在自己身侧。
他从车厢收纳包里摸出保温水壶,拧开时蒸腾的热气裹着可可的甜香扑面而来。
Zimo的声音从前座传来:“我们快到了,标记点就在前面。”
集装箱堆砌的港口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银辉。
金属撞击声突兀地刺破寂静。
“哐!哐!”像是有人在用铁棍敲打囚笼。
“哈哈哈,那群贱人肯定躲在这儿!”
男人沙哑的狂笑在集装箱迷宫中回荡,“老子亲眼看见她们往这边跑的!”
另一个声音不耐烦地回应:“这鬼地方有上千个箱子!找了一整天连根毛都没…..”
“急什么?”第一个声音突然压低,带着黏腻的恶意,生锈的集装箱被踹出闷响。
“我们多久没开荤了?里头可都是嫩得出水的货色......”
躲在集装箱深处的女人们连呼吸都凝滞了。
一个母亲用掌心死死抵住孩子的嘴,指缝间溢出微弱的呜咽,却很快被黑暗吞噬。
角落里,某个女孩蜷缩成一团,牙齿咬破了嘴唇,血混着冷汗滴在铁皮上。
“嗒。”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她浑身一颤。
而最前方,那个与Y/N通话的女人背抵着箱门,指节因握枪的力道而泛白。
她没有发抖。
没有恐惧。
她只知道,有多少颗子弹,她就一定要杀掉多少个人。
男人们的脚步声在集装箱之间游荡,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像钝刀刮着女人们的神经。
恐惧在黑夜里炸开,犹如一桶汽油泼进火堆,瞬间吞噬了所有呼吸。
“喂,你说她们会不会就躲在这堆破铁皮里?”
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笑,铁棍重重砸在隔壁的箱壁上。
“哈!说不定正缩在里面发抖呢!”另一个声音黏腻地接话,手指故意划过金属表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小老鼠们,躲好了吗?我们可要来找你们了!”
铁棍又狠狠砸向另一个集装箱,这次更近,几乎贴着她们的箱门。
女人们能听见他们粗重的呼吸,闻到汗臭混着劣质烟草的味道。
“急什么?”第三个声音低笑着,手掌拍在箱门上。
“让她们多怕一会儿……越怕,等会儿才越有意思,不是吗?”
黑暗中,握枪的女人缓缓抬起了枪口。
铁棍突然重重砸在她们的箱门上。
咣!震得整个集装箱都在颤抖。
“操,这个锁着的!”男人兴奋地喘着粗气,疯狂摇晃着门把手。
“他妈的,就是这儿!兄弟们!快过来!老子找到了!”
他的吼声在港口炸开,远处立刻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兴奋的呼应。箱门被踹得砰砰作响,生锈的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随着一声金属断裂的刺耳声响,集装箱门被铁棍猛地撬开一道缝隙。
“砰!”
她的第一枪精准贯穿了最前面男人的眉心。血雾喷溅在铁皮上的瞬间,枪口已经转向第二个目标。
“操!这贱人!”
第三个壮汉的铁棍带着风声砸向她持枪的手臂。女人猛地蹲身,铁棍擦着头皮砸在箱壁上,震得整个集装箱嗡嗡作响。
在对方因惯性前倾的刹那,她将枪口向上一顶。
“砰!”
第二枪直接轰进了他的□□。男人发出非人的嚎叫,像截烂木头般栽倒在地。
就在她枪口锁定下一个目标的瞬间
“砰!”一道灼热的撕裂感贯穿她的肩膀。鲜血喷溅,手枪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对面的男人抹了把脸上的血沫,咧开一嘴黄牙:“操!你他妈的胆子真够大啊!”
他抬脚碾住她掉落的手枪,喉结滚动着发出黏腻的笑声,“那就让兄弟们先......”
“唰!”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头颅突然斜飞出去,在集装箱顶棚撞出一声闷响。断裂的颈动脉喷出两米高的血柱,将整个箱门染成暗红色。
透过漫天血雾,女人看见那颗头颅在空中翻转时惊愕瞪大的眼睛,以及后方面无表情的Y/N。
……
装甲车疾驰向目的地时,远处骤然炸开一声枪响。
Y/N心底莫名一紧,没等众人反应,她已从车顶飞掠而出。
身影在路旁树梢间几个起落,速度快到两车内的人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残影。
Zimo脸色瞬间阴沉,猛踩油门。Horangi弹起身,半个身子探出车顶天窗:“不是说已经学会团队行动吗?!”
前方车辆里,突然爆出狂吠起来。它认出了Y/N的气息,前爪疯狂扒拉着车窗,喉间发出焦灼的低吼。
Hesh死死搂住它,新起的名字被第一次呼唤,“Riley!冷静!我们马上就到!”
轮胎在路上磨出尖啸。
Y/N赶到时,一切在瞬间凝固。
子弹撕裂血肉的闷响。女人踉跄跪倒时飞溅的血珠。集装箱深处,蜷缩在阴影里的颤抖轮廓。
那些男人们黏腻扭曲的字眼钻进耳膜,像蛆虫般在脑内蠕动。
她虽听不懂具体含义,却能感受到话语里黏着的肮脏,每个音节都裹着令人作呕的卑劣。
Y/N突然感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烧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理解愤怒。不是一定要杀死那个神秘人的决心,也不是面对怪物想要得到力量的杀意。
而是某种更原始的东西,像熔岩般从脊椎窜上后颈,烧得她浑身都在微微发颤。
当她的手映出第一个男人的血沫时,她发现自己在享受这种灼烧感。
周围的男人瞬间绷紧了身体。他们看见这个浴血的身影,月色在她染血的轮廓镀上银辉,宛如从古老壁画里走出的嗜血神灵。
此刻所有肮脏的念头都被恐惧占领。
他们终于尝到了集装箱里那些女人熟悉的滋味。那种被猎食者盯上的,脊椎发凉的恐惧。
当两辆装甲车咆哮着冲进港口时,月光正泼洒在一地扭曲的残骸上。
那些支离破碎的躯体被撕扯得面目全非,断裂的骨茬刺破皮肤,内脏像被野兽啃噬过般散落。与他们击杀的变异体如出一辙。
血泊倒映着破碎的月亮。
Zimo的战术靴踩进粘稠的血浆时,发现某个头颅的牙齿正嵌在集装箱铁皮里。
而Y/N站在尸堆中央,她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掌心。
这些会说话的东西,这些用双腿行走披着人皮的东西,所以她把他们都捏碎了。
变回了他们本该成为的。
怪物。
Oni几人皱眉,他们没有见过Y/N这样的手段。刚要迈步上前,Soap的手臂却横挡在众人面前。
他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Y/N染血的背影,那姿态让他想起以前她失控的杀戮。
“等等。先别过去。”所有人都听见了他吞咽的声音。
当Soap终于开口时,每个字都像是在小心试探。“Y/N......你现在,清醒吗?”
Y/N缓缓转身。睫毛上凝结的血珠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在脸颊拖出一道瘢痕。
她的声音很轻,“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沾满鲜血的手指先指向地上那堆血肉。“这些不是人类。”
又转向集装箱里瑟缩的身影:“他们想伤害她们。”
说最后一个字时她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Soap听完她的话,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大步走过去,狠狠踹开挡路的残肢,发出嫌恶的咂舌声:“啧,渣滓。”
集装箱里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蜷缩在角落的女人们条件反射地抱成一团,母亲们把婴儿死死护在胸口,几个小女孩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她们看向走近的男性队员时,瞳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
那些抓痕纵横的集装箱内壁无声诉说着什么。
所有人不约而同皱起眉头。作为男人,他们太清楚,在这崩坏的世界里,人性最肮脏的部分会被放大到什么程度。
如果没有Y/N及时赶到,此刻集装箱里会弥漫着比血腥味更恶心的气息。
Y/N静静留在集装箱内,她的指尖轻柔地抚过每个女人和孩子带伤的肌肤。每当触碰到一处伤口,她便低头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集装箱外,Zimo和Merrick背对背警戒着,枪口扫过每一个阴影笼罩的角落。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其他人正在废墟中搜寻能运送这群幸存者的车辆。
Riley在狭窄的空间里欢快地摇着尾巴,湿漉漉的鼻子小心碰触每只颤抖的手掌。
当它发现一个缩在角落的小女孩时,突然放轻动作,把毛茸茸的脑袋钻进女孩臂弯里。
女孩的眼泪终于砸在它沾着尘土的毛发上。
月光从破损的箱顶漏进来,照进襁褓中的婴孩,那洁白的布巾在黑暗里,亮得像未世中的第一盏灯。
……
当车队载着幸存者们驶入基地时,所有男人都默契地退到围墙边缘。
他们或低头整理装备,或假装专注擦拭武器,刻意保持着令人安心的距离。
没有人抬头打量,没有人上前搭话。
基地里的女人们涌来。短发女人第一个张开双臂,她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受惊的小鹿。
“不要害怕,热水已经放好了。”
那个怀孕的女人和小苹果端着的炖锅冒着热气,肉香混着迷迭香的味道让几个孩子偷偷咽了咽口水。
赛琳娜和Rick的伴侣正在整理床铺,她们把每床被子都拍得蓬松柔软。
有个年轻女孩伸手触摸羽绒被的瞬间突然开始抽泣,于是所有女人都围上来,有人递热毛巾,有人梳头发,有人只是沉默地握住她骨节突出的手。
Y/N站在走廊拐角的阴影里,摩挲着自己身上的血迹。
她看着那些被温柔包围的身影,突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踏入那片温暖里。
染血的自己好像与那些干净的被单格格不入,会在地板上留下污痕。
这时,那个曾与她通话的女人穿过喧闹的人群走来。步伐却依然像持枪时那样坚定。
“谢谢你。”
Y/N看见对方抬起头时,有泪光划过,女人抓住她沾血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你给了我们撕开黑暗的机会。”
Y/N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陌生的酸涩感正从胃部往上漫。
过了很久,直到那个女人转身离去,Y/N只说出了句赛琳娜曾对她说过的。
“祝你们好运。”
……
深夜,Y/N跃上空无一人的哨塔。她蜷坐在钢铁支架上,任由夜风灌进衣领。
她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某种情绪正在胸腔里缓慢涨潮。
不像愤怒那样滚烫,不像杀意那样锋利。更像是月下的海,每一次呼吸都推着咸涩的浪往喉咙里涌。
她想起那个女人握住她手腕时的温度,想起Riley蹭过孩子脸颊的绒毛,想起热可可洒在车厢地板上时冒起的白雾。
所有这些碎片突然开始灼烧,比伤口更疼,比血更烫。
却又让人忍不住想再尝一次。
Zimo刚从训练场出来,脖颈还带着未散的汗意。他抬头时,月光正勾勒出哨塔上那个孤独的剪影。
他抬手挥了挥,下一秒Y/N已经落在他面前。
“在想她们?”Zimo用下巴指了指宿舍方向。
Y/N的呼吸在夜风中滞了滞:“嗯。”
这声应答闷得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Zimo突然笑了,他摘掉战术手套,露出掌心陈年的枪茧。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他太熟悉这种表情了,每个第一次产生守护冲动的战士。都会露出这样困惑又焦躁的眼神。
Y/N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你知道吗?”
“当年我从尸堆里救出第一个孩子时,吐在了对方递来的热水里。”
“为什么会吐?”Y/N跟着他漫无目的在基地里散步。
Zimo望着远处宿舍里的灯火,声音低沉而平静。
“因为那是第一次真正活着的感觉。”
“当你只为杀戮而存在时,你的心跳只是机械的计数。”
他抬手按在自己胸口,“但当你为别人而战,这里会疼,会烧,会像被撕开又缝上。”
Y/N也学着他摸向自己心口,那里正传来陌生的跳动。
Zimo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半块被压扁的巧克力:“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他掰开糖纸,露出融化又凝固的纹路,“这种痛会上瘾。”
就像此刻宿舍里传来的笑声,明明与自己无关,却让他握枪的手会有了放下武器的冲动。
他把巧克力抛给Y/N:“欢迎你,Y/N。来到比杀戮更难的世界。”
“这里叫人性。”
上一章确实删减了不少内容,不过主线剧情完全没受影响,小可爱们放心食用。
如果看到红色的锁,真的不是我在锁章,我自认为明明饭饭很清水了,但**的审核标准一向比较严格,请理解哦。[让我康康]
[红心]这两章字数爆炸,拆开都能当四章用了!所以申请用存稿超额兑换一天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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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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