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突然传来一连串低沉的德语咒骂，Konig猛地抬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声源方向。
Y/N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正看见Ghost他们举着枪，将浑身是血的Krueger推了出来。
这里所有人都认识他。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没有纪律，没有底线，只认钱不认人的杀戮机器。
他的面罩上全是血，笑声却还在往外溢，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Konig的指节在狙击枪上绷出声响。
他离141只差最后一步，只要这次任务顺利完成，就能正式加入。他决不能因为一个渣滓毁掉自己的机会。
可如果现在给他一个选择，他宁愿听Ghost阴阳怪气一辈子，也不想再和Krueger呼吸同一片空气。
Keegan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杀意，侧头瞥了Konig一眼，灰蓝色的眸子里装满了警告：
“Hood，别冲动。杀他？浪费子弹。”
Konig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扳机。但并没有移开视线。Krueger最好祈祷，别在任何地方落单。
“你们要把他关进疯人院吗？”Y/N走上前问道。
Krueger闻言嗤笑出声，斜着眼歪头看向她：“喂，老板。你这算不算过河拆桥？要不是我，你现在早被那群杂碎弄坏了。”
这话让周围男人同时皱眉。果然，屋里那些尸体都是冲着这个女人去的。
Y/N眨了眨眼，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杀戮，满地鲜血本该令人作呕，可她的心跳却平稳得可怕，仿佛在看一场没有意义的表演。
“那你们要带他去哪？”她看向那几个仍用枪指着Krueger的男人。
Alejandro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至少得带回去审审，万一他跟卡特尔……”
“Hah，别侮辱人。”Krueger夸张地摊开血手，“我跟那些臭虫？”
他抬步晃到Y/N身侧，身上的血腥味瞬间将她包裹，“帮你们清理垃圾，就这待遇？”
Konig不自觉向前半步站在Y/N身后，阳光被瞬间挤开。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声模糊的喉音，战术手套攥得死紧。
Y/N思索片刻，毕竟她是老板，总得负责。“我跟你们一起去。”
她抬头直视Ghost漆黑的眼，“他是我的员工，在店里负责送外卖的。”
话音刚落，Krueger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而其他人，Soap的烟掉在了地上，Alejandro的嘴角抽搐得像触电，Konig的头套明显歪了一瞬，就连Keegan面罩下的呼吸声都停滞了半秒。
员工？送外卖？Krueger？
空气中弥漫着荒诞的沉默，只有Krueger还在神经质地笑着，甚至亲昵地搭上Y/N的肩膀。
“这才是我的好老板啊。”
那甜腻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调让Konig的后槽牙发酸。
Krueger染血的指尖轻轻挑起Y/N的下巴，血渍在她皮肤上蹭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他低笑出声，嗓音沙哑，戏谑：“可要护好你的外卖员啊……”
男人的呼吸擦过她的耳廓，带着铁锈味的吐息灼热又危险，“不然下次，谁来帮你处理垃圾呢？”
Keegan的肌肉瞬间绷紧，几乎是本能地横跨一步，高大的身形硬生生插进两人之间。
他的肩膀微微前倾，像一堵无声的墙，将Y/N彻底挡在身后。
“够了。”面罩下蹦出的声音又硬又冷，灰蓝色的眼眸里压着锋利的敌意。
Krueger歪了歪头，头罩里的嘴角却咧得更开，Keegan的反应显然正中他下怀。
Krueger并不厌恶他们，他厌恶的是这些战争机器竟依然相信某些东西。
Keegan的信条，Ghost的执念，Konig的负罪感。
这些特种兵在战场上像精密齿轮般完美运转，却还愚蠢地给自己涂抹“意义”的润滑油。
Keegan的指节已经无声抵上了枪套。他不信这个疯子会有什么好心，更不信那些染血的“帮助”背后没有算计。
在他眼里，Y/N不过是个被这疯子一时兴起的游戏卷进来的平民，而Krueger……
永远不值得信任。
“行啊，那就一起走一趟吧。”Alejandro却摸着胡子若有所思，这女人居然能把Krueger这种疯子收作员工？
“走吧。”Y/N利落地跨上车，裙子开衩处晃过一抹雪白。
她一手拢住散落的长发，手腕一翻，发丝便顺着盘了上去。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东方特有的韵味。
Krueger被Keegan和Konig死死压上另一辆车。
Alejandro手底下的新兵站在一旁，眼睛止不住地瞟向Y/N。
下一秒却对上骷髅脸扫过来的视线，年轻人立刻像被烫到似的别开脸，假装对轮胎产生了浓厚兴趣。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这四个戴面罩的家伙，一个比一个瘆人。
Ghost光是站在那儿，就像死神在休假。明明没动作，却让人后颈发毛。
那张骷髅脸下永远藏着半句没说完的冷嘲，要不然就是一颗等着喂进脑门的子弹。
他刚刚看见了屋内血腥的场面，那个叫Krueger的男人，完全就是个疯子。
就连他的笑声都像毒蛇在吐信子，嘶嘶的，带着血腥味。听他一笑，怕就有人要倒霉了，而且这男人看上去，似乎很乐意让人亲眼见证似的。
他瞥了眼推着Krueger的男人。
应该没记错，是幽灵小队的老兵，Keegan。
那完全就是一堵会呼吸的混凝土墙，就算呼吸，也都是静音的。坚硬，可靠，但撞上去绝对会头破血流。
不过……
年轻人暗自点头，Keegan确实是移动的最佳军事教科书，值得学习和绝对信任。
至于那个看上去就可怖的大个子，Konig。明明壮得像头熊，走路竟连个影子都没有。
总觉得他应该在某个角落时，可一转头，枪已经响了，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人藏在哪儿。
那年轻人在心里叫骂，“这队里就没个正常人？”
Soap路过，拍了拍他的肩，看出了他神情下的暗语，“习惯就好，伙计！至少他们面罩底下没长着触手！”
应该没有吧？
他偷偷擦了擦手心的汗。虽然这几人看上去实在难以接受，但这次，上校应该是找对人了。
就这四个煞神，怕是能把整个卡特尔老巢都给掀个底朝天吧。
Ghost抬手砰地甩上车门的，“我来开车。”
引擎轰鸣，他握着方向盘，Soap像个开屏的孔雀，时不时扭头跟Y/N搭话。
“啧，你行了，别跟没见过女人似的。”男人轻嗤一声，低哑的嗓音从骷髅面具下溢出。
Soap转过头扬眉看他，“你什么时候管这么宽了？专心开你的车吧。”
Ghost没吭声，看了眼后视镜，脚下油门一踩，车身蹿了出去。
热风从车窗灌进来，轮胎碾过郊外坑洼的路面，颠得Soap一个趔趄，他没系安全带。
Alejandro好笑的看着他们的动静。
Soap抬眼瞪向Ghost，而骷髅面罩下的嘴型清晰可辨。
“Rookie（菜鸟）”
Soap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余光一瞟。Y/N早系好了安全带，正倚着车窗看风景，领口被风吹得微微颤动。
车穿过林间巨大的铁网门。Y/N望着窗外逐渐隐入阴影的道路，忽然开口：“不需要蒙上我的眼睛吗？”
Soap刚要回答，Ghost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低沉冷硬。
“用不着。你要真敢来，根本进不到这里。”
后视镜里，女人的眼睛弯了弯。“嗯，说的也是。”
穿过最后一片树林，灰白色的建筑矗立在眼前。几辆装甲车停在外围。
Krueger已经被Alejandro他们带走，Y/N跟着眼前二人穿过长廊，抬头瞥见门牌上刺目的审讯室字样。
“所以我要接受严刑拷打？”
隔壁房间适时传来走私犯的嘶吼，像是某种威胁性的背景音。
Soap咧嘴一笑：“怎么可能！别担心，只是例行问话。确认身份后，立刻送您回家。”
她径直走进房间，在椅子上坐下。Ghost站在她身旁，面罩下的视线沉了沉。
“你坐的是我们的位置。去侧面。”
“哦。”
Y/N没说什么，起身挪到侧边的小椅子上。Ghost和Soap一左一右坐下，战术平板的冷光映在脸上。
例行问话草草结束。Soap合上平板，突然凑近Y/N。
“私人问题，你看到那种场面都不害怕？是有什么特别出身吗？”
Ghost站在阴影里，他想起昨夜那诡异的“魔法”，指节在战术手套里收紧。
Y/N低头整理裙摆，语气平静：“没有。我是孤儿，被一位…..能人收养。”
Soap眼睛里闪着兴奋：“原来如此！东方果然藏龙卧虎啊！”
他比划了个武术起手式，“那你会功夫吗？像电影里那样？”
“我什么时候能走？”
Y/N直接跳过了他的问题，她不擅长撒谎。
因为，她确实会些东西，但那些招式狠辣阴毒，招招冲着要害去，与其说是功夫，不如说是杀戮。
Soap刚想毛遂自荐送美人回家，Ghost却已经起身。高大的身板在审讯室投下压迫性的阴影。
“现在走。”他走向门口，骷髅面罩下传出的声音低沉干脆。“我送你回去。”
“我的员工呢？“
Soap忍不住笑出声：“小姐，他可不是什么外卖员。”
他比了个开枪的手势，“雇佣兵懂吗？而且还是最疯最恶劣的那种。”
Y/N无动于衷。再疯也是人类，她和狐狸妈妈连人类都算不上呢。
“那又怎样？”她歪头反问，“这样的人，在这里帮我送外卖，不是正合适？”
审讯室的门刚被推开，Konig就堵在了门口，他往那一站，光都得绕道。
可他却低着脑袋，头套几乎要贴到胸口，嗓子里的话闷在布料里：
“Ale…..Alejandro说.….”
战术手套不安地绞着衣角，他结结巴巴地继续：“尸，尸体都处理好了，但.….卡，卡特尔那边.….”
Keegan站在他身后半步，全程沉默得像块石头。
Konig突然卡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颤抖地举到眼前：“还...还有.…..”
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那群杂碎今天是专门找她麻烦的，消息可能已经传开了】
Keegan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低沉，清晰：“Alejandro让我们跟着她回去。”
他顿了顿，目光在Y/N身上短暂停留，“她可以做引子。”
Konig闻言猛地抬头，头套下的眼睛瞪大，想要反驳：“但，但是.….”
Keegan没给他机会，继续道：“那群人既然盯上了她，肯定会再出手。”
他的语气极为冷静，沉稳，没有一丝起伏。“我们守株待兔。”
Ghost的面具转向Keegan，虽然看不见表情，但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
Soap吹了声口哨，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幕。
Y/N挑了挑眉：“所以，我现在是鱼饵了？”
Keegan沉默了一瞬，然后点头：“是的。”
他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们会确保你的安全。”
Konig在一旁不安地动来动去，粗麻布套下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计划充满担忧，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也不明白自己这情绪从何而来。
Y/N沉思片刻，“挺好。”
她抬眼扫过众人，语气理所当然得仿佛在讨论今天吃什么。
“你们可以住我那儿，房间够用。顺便给我当外卖员。”
“哈哈哈哈哈！”Soap爆发出大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他抹着笑出的眼泪。
“行啊，情报就交给这边负责，你们安心打工吧？”
Ghost缓缓转过头朝向Soap，虽看不见骷髅面具下的表情，但Soap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Keegan和Konig站在角落，一个默不作声，一个低着头数地板裂缝。
……
Y/N领着他们走上小楼二层，木制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房间足够。”她头也不回地指了指走廊两侧。“你们自己选。”
话音刚一搁下，Y/N就转身离开了，脚步声很快消失在三层楼梯尽头。
走廊里顿时陷入寂静。三个全副武装的大男人站在原地，被遮挡下的表情各异。
Keegan缓步走进屋内，面罩下灰蓝色的眼睛扫过那些充满东方韵味的陈设。木矮几上摆着釉色艳丽的花瓶，在灯光下流转着细腻的光泽。
男人鬼使神差伸出手，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瓷面时顿住了。
Keegan慢慢收回指节，战术手套的布料在掌心摩擦出声响。
因为这花瓶，让他莫名想起Y/N。
但那个女人不一样，她似乎不会像这精致的瓷器般一碰就碎。
记忆里的肌肤映着猩红，原来美真的能够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他抚向腰间的枪柄，金属的凉意穿透过手套，Keegan皱眉，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却发现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是某种东方特有的香，缠绕在鼻尖。
隔壁房间，Konig几乎是逃也似地关上门。陌生的幽香瞬间包裹住他，像是跌进一场温暖的梦。
他背靠着门板，头套下的鼻翼微微翕动，视线扫过衣架时突然僵住，那里挂着一条长裙。
Konig被蛊惑般走近，过分高大的身躯慢慢蹲下。手指悬在裙角上方颤抖，最终小心翼翼地捏起一角。
他低头轻嗅的样子，像极了发现宝藏的巨型犬，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散了布料上残留的那缕淡香。
Ghost径直走向楼梯口最近的房间，作战靴踏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嘎吱。
这个位置能清晰捕捉到楼上任何动静，他需要确保掌握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他指节按着太阳穴。昨晚的经历像根刺扎在脑海里。
Ghost作为经历过无数审讯的特种兵，他见识过最顶尖的催眠手段，但那些技术最多只能扭曲记忆，绝不可能像这样，将痛楚抽离得干干净净。
窗外月光渗进来，照在床头柜上的陶瓷杯上。Ghost想起Y/N擦拭血迹时纤细的手指。
他猛地起身，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
不管这女人是什么来头，如果她敢对这次任务有任何不利，他一定会亲自解决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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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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