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女人家,跟自己的先生搞在一起,如今传的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哎呀,那看来我还挺出名。”
“呸!”吴荡啐了一声,“不要脸!”
以上,基本就是宋菀繄和吴荡的日常相处模式。
在吴荡心中,宋菀繄是一个有心计,有手段,不要脸,不在乎名节的女人。
在宋菀繄心中,吴荡就三个字:小屁孩。
很多时候吴荡耍一通疯,觉得自己厉害的不行,而在宋菀繄眼中,只是在茫然的看着一只猴子而已,还不时地露出同情的目光。
即使,她们只相差两岁。
……
吴荡讨厌吴用,同时也敬畏他。吴荡讨厌宋菀繄,就是单纯的讨厌。他知道这种不平衡的关系不会长久,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破了。
宋菀繄感觉头沉沉的,口干舌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吴用一脸沉沉的坐在她对面。
“好渴。”
她撑起身子,就着吴用端来的茶杯一口气喝了个痛快。
“现在已经是晌午了?”
“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没去忠义堂?”
吴用给她系了下敞开的领口,问:“睡傻了?”
他佯装摸了下她的额头,“自公明哥哥上任后,只要是他不回梁山,我何时闲着无事天天开会?”
“他不是前两天回来了吗?”
“早就走了。”
“走了?这么快?”
“嗯。把这药喝了。”
宋菀繄没多想就一口气喝掉,只想着吐槽宋江:“果然啊,他还是爱梁山,更爱庙堂。”
哎不对啊,嘴里的回苦才让她想起来,宋菀繄低头,看见喝空的碗……这是……
她意识到什么,立刻睁大眼睛连连摆手:“不是,这个,我昨天那个,这事啊你听我说……”
吴用打断她:“行了。别编了。把药喝了好好休息。公明哥哥这一走我又有了足够的空闲,你不是说山下集市上开了个什么火锅饭馆吗,去吃啊?”
“好啊好啊好啊!!!”
吴用无奈摇摇头,把碗收拾了,对着她颇为无奈,临走对着她额头狠狠一戳,这力度差点给她干翻。
她捂着头,半个身子往后仰:“好痛!”
吴用拿着东西往外走,转过身给她一个白眼。
估摸着他所有的怨气也就在这一下了,重点就重点吧。菀繄心想。
*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泡水的缘故,这次来月事的血量尤其大,陈娇娇说昨夜染红了半张褥子,不过当时自己在昏迷什么也不知道。今天吃了药才止住些许,但小腹还是很痛。
宋菀繄从茅厕捂着肚子出来,刚进了院落就看见吴荡一身玄衣站在廊下。
她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挺直了。
吴荡低着头,双手攥着衣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宋菀繄忍痛把腰再一次直了直,双手抱胸,仰头问:“怎么?又想什么法子报复我了?说来听听。”
“小婶儿。”
宋菀繄懵了。
谁?谁啊?谁说话啊刚才?
“啊?”
少年慢慢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又迅速低下去:“对不起。”
*
从那以后,吴荡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在梁山其他人面前或许还会嬉戏打闹,可在宋菀繄面前却充满了敬重。一开始宋菀繄还开玩笑,但见他仍是一副庄重的模样自己倒先羞了脸。
本就是富贵人家长大的孩子,从小没吃过苦,吴恒盼了十几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娇生惯养。即便吴家没落,剩余钱财也不少他吃穿,他哪里能听得一句斥责、一句谩骂?更何况还是他心里怨恨了那么久的叔父,一个与他相差无几却骑在他头上的女娃。
但无论梁山私下里如何传,宋菀繄却从没把他与“恶人”联系到一起,菀繄只觉得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一朝跌落脚下泥,双亲尽失,寄人篱下。他自是不甘,自是不服,又无可奈何。
因为梁山,如今就是他唯一的立命之所。
大抵是想通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最好不过,宋菀繄很欣慰。
吴荡一次束身黑衣,如风一般的少年在院中起起落落,身手敏捷如燕,长□□破苍穹。
那天宋菀繄如往常睡到日上三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了门,阳光刚照到脸上,她就觉得耳朵也有了问题。
“小婶儿!你起啦?”
少年收了枪,回头粲然一笑,与她打招呼。
就吴荡现在这个模样,简直跟吴衍一模一样。宋菀繄站在门口,恍惚了一瞬,她回过神,微微一笑:“起这么早练功啊。”
“嗯。”
其实听到吴荡一板一眼的叫自己还是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两人都有些尴尬,宋菀繄想了想说:“对了,我和曦姑娘说好了,以后你去她店儿里,吃什么玩什么都不用付钱,那里面有一半是我的。”
吴荡脸发烫,点了下头:“谢谢。”
“和我说什么谢啊。”
吴荡不好意思直视她,最终挠挠头:“我先走了。我和林教头约好了要耍枪给他看。”
“好,去吧。”
吴荡慢吞吞的往外走,绕过月亮门,忽然站定,一阵风刮过,吹得院中的竹叶沙沙作响。
半个月前
吴荡被传过来时,早就做好了打算,他计划在吴用开口前就主动提出要离开。
他没有半点要屈服的样子,昂着头,一脸漠然的走进屋子。
这不是书房,是会客的正厅。屋内寂静的可怕,正中间是一张木桌,吴用和安道全分别坐在两侧。
“咳。”吴荡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静,“我打算……”
话音未落,吴用忽然站起来,吴荡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只见他慢慢走至一旁,从不远处的花瓶中拿出什么东西,未等吴荡看清,一条宛如长蛇的鞭子狠狠抽地在了他的身上!“啪—”地一声,疼的他头皮发麻!
他有些不稳往前倾,回头欲开口,又是一鞭子!
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皮开肉绽之痛叫他无法说话,额头瞬间涌出一层汗,他双手撑在地上,半晌才恢复了认知,他紧紧咬住牙,一声不吭。
接着,第三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了他的身上。
吴荡所有的恨都积攒在了心中,他甚至想下一秒,下一秒他就会还手,什么长幼尊卑,什么礼仪廉耻,都他妈是放屁!
第三鞭子落下,吴用手握着鞭子静静地立在那,声音冷漠地不含有任何感情。
“你走吧。”
这三个字落到吴荡耳中,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他只觉得可笑极了。
他没有回一句话,撑着身子站起来,有些晃晃荡荡。
“我本来也不想再留了。如此,正是遂了我的意。”
他转身欲走,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安道全忽然叫住他:“这三鞭子,为的是你的婶娘!还是你是觉得连你们之间的血脉亲情也断了吗?”
吴荡冷笑一声:“不然呢?”
“他虽为我的叔父,可他却对吴家没有任何感情,事事不问是非因果,为了一个女人这样的愚昧专断,我们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液,于我而言,简直是耻辱!大丈夫不寄人篱下,不如一走了之!”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安道全拍桌而起,愤然道,“黄毛小儿!军师处处忍你、让你,你可知他……”
吴用打断他的话:“神医,不必再说。我意已决。让他走。”
“你不让老夫说,老夫偏要说!”
安道全声音颤抖的叫道:“吴荡啊吴荡,你实在是不该!此番你闯了大祸啊!你的婶娘,仅不满17岁,她已经不能再生育了!”
吴荡猛然转身,张大眼睛,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你啊!因为你一时的意气,断送了她的一辈子!”
吴荡整个人像是被封住心脉,从脚底自下而上一股一股的冷气往上蹿,他去看吴用,吴用的眼底犹如寒冰,吴荡大脑混沌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走……走。”
吴用慢慢闭上眼睛,声音有些微弱,好像是所有的力气全都耗尽。
天与地一点点旋转,最终合为一体。吴荡身子一软,“扑通”对着吴用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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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菀繄见吴荡站在那一动不动,便问:“怎么了?你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吴荡慢慢抬起头看她:“其实我知道,叔父他很不容易,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累了一辈子,最后也该享享福。小婶儿,以后会好的,都会好的,再不济还有我呢,将来我给你俩养老。”
这话说的宋菀繄一头雾水,等吴荡走了她也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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